本书是美国著名中国通卡尔·克劳(Carl Crow)的代表作，叙述的是一百年来外国人——无论好坏——在中国的各式各样的生活。作者有一个基本判断，即认为中国人始终是宽宏大量的。他以一种自己所说的“散漫随意”的方式谈论香港和上海如何偶然地成为外国租界，谈论签单的习惯以及热衷于签单的人，谈论他所认识的保姆和男仆，谈论他在中国度过的二十多年问所遇到的各色人等，那其中有骗子、传教士以及显贵。对于一般读者来说，会喜欢作者讲述的真实故事和奇闻异事，以触摸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社会。

本书叙说的是西方与东方如何在中国沿海地区相遇，这两种文明的代表如何在商业交易中发生冲突和争执、竭力比拼智慧以及最终实现彼此了解并学会彼此喜欢。这种叙述是散漫芜杂的，而且有点不合常理．因为生活方式，尤其是中国沿海地区外国人的生活方式就是如此。在那儿，旧习俗已被遗弃．新习俗的形成则是缓慢而不确定的。有一条前后一致的主线贯穿本书的叙述——一条不断发展的友谊的主线，虽然它或许并不非常明显。这条主线经常中断，但从未彻底消失，直到对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都不抱好感的某个第三方到来。

前言

一、马可·波罗的追随者

 “前人开路后人行”

二、奢华的传统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三、高傲的买办

 “两人同心，其利断金”

四、发财的人

 “顾客是个宝，商品只是草”

五、冒险家的土地

 “天下乌鸦一般黑”

六、体面人可签单

 “利润大，风险也大”

七、拍桌子的人

 “他一手拿香，另一手拿矛”

八、国旗的庇护

 “无论是否美丽，这都是我的祖国；无论是否亲戚，他都是一个同胞”

九、出卖的外国国旗

 “良禽择木而栖”

十、流浪汉、乞丐和水手

 “破帽子下多好人”

十一、美国圣徒和中国罪人

 “凡流派都有真理，凡真理都有流派”

十二、两个传教士和两个军人

 “喝酒吃肉，前世注定”

十三、洋鬼子建造的城市

 “构成城市的是人，不是城墙”

十四、狗与华人不得入内

 “乌鸦不与凤凰共栖”

十五、白人的威望

 “没头脑的子孙才夸祖先”

十六、西方遇到东方并喜欢东方

 “互信是友谊的基石”

十七、憎恨外国人

 “‘忍’字乃是传家宝”

十八、古老中国的烤鸭

 “羔羊虽美，众口难调”

十九、中国沿海地区的主妇

 “偷得浮生一日闲，聊作一日活神仙”

二十、寂寞单身汉的土地

 “书中自有颜如玉”

二十一、玩乐的洋鬼子

 “从早忙到晚，寿命不长久”

二十二、海内存知己

 “响鼓不用重锤敲”

二十三、一个时代的结束

 “百年累之，一朝毁之”

卡尔·克劳与他的《洋鬼子在中国》 — 译者后记

神父和商人是一起到来的，但一旦他们踏上中国的土地，他们走的是不同的道路。早期外国商人的方法不同于爱好和平的中国商人的方法。他们带来少量货物，或者两手空空而来，回去时却带走大量钱财。中国人称他们是海盗。中国人曾在沿海地带建造晾望塔，用以防备海盗的到来并通知人们逃跑。有一个时期，海盗如此令人厌恶，以致根据皇帝的谕旨，所有沿海地带的居民一律向内陆迁居若干英里，而且所有房屋全被摧毁，所以当海盗到来时，他们找不到战利品，只得一无所获地离开。许多世纪后，中国人在始于1937年的有效抵抗日本入侵的斗争中，采用的是同样的“坚壁清野”政策。如此和平地来到中国的神父们最终变得与海盗一样令人厌恶，但出于截然不同的原因。有关中国孩子对待父母和中国学者对待孔子的几乎虔诚地敬重的态度，耶稣会士、方济各会修士和多明我会修士彼此争论不休，接着，他们又在应该用什么汉字翻译“上帝”一词的问题上发生激烈争吵。中国皇帝或者是希望提供帮助，或者是出于对自己学问的自豪，试图解决后一个问题，但神父们不愿接受他的决定，整个问题于是被提交给对汉字一窍不通的罗马教皇。教皇作出不利于中国皇帝的决定，被激怒的“天子”立即解散了自己帝国内的所有天主教机构，并把神父们遣送回国。商人们与他们一起离开了，因为中国皇帝的义愤是针对所有外国人的。只有葡萄牙人留在1557年租借的小型殖民地澳门，通过与日本以及中国的贸易获得巨大财富。要是没有这种不幸的争论，要是神父们在中国古老的习俗和仪礼的问题上略微知趣一点，当时基督教就可能在中国取代佛教。

到对华贸易在多少是公认的和合法的基础上得以恢复时，外国人的相对地位已发生变化。西班牙、荷兰和葡萄牙已不再是海洋强国，因为一系列事件已使英国成为所有这些昔日海洋强国的后继者，而且，正是由于英国的坚持，中国人的闭关锁国才被打破。根据严格的和羞辱性的限制条件，外国人获得了在广州进行贸易的权利。中国港口逐渐开放，这几乎始终是军事压力的结果，商人和传教士也获得更多的特权。对外贸易的时代和近代中国的发展始于1842年，当时一支英国舰队沿着长江溯流而上，经过几次小规模战斗，《南京条约》签订了。美国人分享了英国的军事和外交胜利所赢得的特权。美国有旬古老的话奚落说，虽然我们从未与中国开战，但我们得益于英国人的所有战争。这话听上去刺耳，但说得一点不错。

虽然英国人和美国人彼此激烈地进行竞争，但在许多利益相同的事情上，他们是相互合作的。在过去10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在远东，存在一个虽说是非正式的、但却是卓有成效的英美同盟。伦敦和华盛顿的官场也许并未获得有关这个联盟的正式消息，这个联盟也不一定涉及两国外交和领事官员之间的任何明确的协议或者共谋。这个联盟的形成是因为，英国人和美国人以同样的方式考虑诸如司法和权利等许多心照不宣的事情。上海的公共租界是两国代表共同努力的结果。在他们之间，他们齐心协力地使英语成为中国的商业语言。英国人取道印度来到中国，带来种姓和种族的偏见以及必须维持白人特权的观念。他们是贸易领域的领导者，也是俱乐部的组织者，而美国人直到回国始终不知不觉地采纳或者吸收英国人的观念和习俗，他们经常发现自己被误认为是英国人。

P6-7

本书叙说的是西方与东方如何在中国沿海地区相遇，这两种文明的代表如何在商业交易中发生冲突和争执、竭力比拼智慧以及最终实现彼此了解并学会彼此喜欢。这种叙述是散漫芜杂的，而且有点不合常理，因为生活方式，尤其是中国沿海地区外国人的生活方式就是如此。在那儿，旧习俗已被遗弃，新习俗的形成则是缓慢而不确定的。有一条前后一致的主线贯穿本书的叙述——一条不断发展的友谊的主线，虽然它或许并不非常明显。这条主线经常中断，但从未彻底消失，直到对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都不抱好感的某个第三方到来。

虽然当时我们之中生活在中国的那些人对日本的企图并不知情，或者有所怀疑，但日本征服中国的企图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在这个时代，中国和日本全都摆脱了与世隔绝的状态。日本很有算计地对西方进行全面考察，吸收并改编了它认为可能对它有益的那些东西。中国的变化更从容不迫，也更少算计。西方与东方在中国的融合是自然而然的，由人民的接触造成，官方的干预或者施压少之又少。当外国人与中国人初次相遇时，各自都鄙视对方的习俗，各自也都充满各种偏见。这些偏见非常缓慢地被克服了，各自都发现了对方值得赞美和尊重的品质。与日本的西方化相比，中国的西方化更迟缓，但更彻底。在日本，西方习俗是通过统治者的命令得到采纳的。在中国，西方习俗成了中国国民生活的一部分，因为这些习俗是由人民自愿采纳的。

对一个外国居民来说，在中国生活是令人愉快的，也是令人激动的，他的生活使他变成了一个不同的人，具有许多他本人也许并未意识到的中国人的特点。可是，我们所喜欢的旧中国已经逝去，没有什么能使它去而复返。许多在华外国人以一种并不放弃其旧习俗的方式开始新的生活，他们不得不根据军事态势随机应变，采取一种对他们来说既陌生又乏味的生活方式。未来的新中国或许是一个更美好的地方，但她不可能依然故我。

老资格中国通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叙述他们的故事使用的必定是过去式。无论目前正在中国进行的战争的结局会是什么，外国人享有特权的旧时光已经告终。一旦中国人取消他们的特权，他们的好日子就注定到了头，虽然在中国人采取这种姿态之后，还有许多年才会出现发生某种变革的任何证据。老资格的中国通是特定的时代和环境的产物。他们决不可能在任何以前的时代存在，在未来也不会有他们的位置。他们生活过的世界已被摧毁。对他们来说，认识到这一点是困难的。他们坐在中国沿海地区自己原先的俱乐部旁边，谈论以往的好日子——当时他们曾怒气冲冲地大肆咒骂的日子。他们不知怎么使我想起加利福尼亚的那些老矿工，他们在富矿脉早已被开采一空后，仍留在那些被废弃的城镇。我知道老资格中国通的感受，因为我本人也是一个老资格的中国通。

卡尔·壳·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