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关于率真,关于亲情,也关于宽恕和爱。故事肇始于我的出生和一个乐队的成立,结束于一个人的逝去,讲述了我和我所深爱的父亲之间的种种过往。它不仅洞悉了茕茕孑立之人的阴郁心境,也探究了人们尚不得知的事实——我们每个人迟早都会受感召而进入生命的一种中间地带,那是一个和我们已知的结构、法则均不相称的地方。动笔之时,我还以为这个故事只是属于自己的一次情感宣泄。然而如今,即将完成之日,我才意识到这个故事不仅仅属于我,它属于我们所有人,属于那段阴暗的日子。
每一个新生的婴儿都是天真无邪的。我们来到人世,每日家常便饭是为了活下去——或许也想有所作为。而我母亲,成年之后依然率性天真,桀骜不驯,有时腼腆害羞,有时充满热情却偶尔伴随惊恐不安。母亲二十六岁时生了我,可当时她自己还像个孩子一样,她的信里写的都是想要买什么衣服,要去参加什么舞会,准备喝多少酒等等小女生所热衷的东西。而我的父亲则和她一样不谙世事。父亲很聪明却也有些头脑简单,才华满腹却总是缺乏自信。他觉得自己只是个笨手笨脚的“乡下男孩”,极需闯出一番天地来。但对未来和自己能力的不确定,使他的内心充满了强烈的恐惧感。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也罢,谁知道昵,总之,我们三个成了一家人。有时我们三人就像三个不同物种的动物一样,言谈举止迥然不同。但有时,我们又会如痴如狂地打成一片。我们会在游泳时和鲨鱼嬉戏,躺在车背上就能睡觉(有时甚至玩得忘了睡昵),还曾往实施禁酒令的州运送威士忌,或是沉浸在铜管乐的喧嚣声中。从纸醉金迷的好莱坞到闷热的新奥尔良街头,再辗转到白雪皑皑的安第斯山峰,我们一路跌跌撞撞,可没少走弯路。
我叫蕾丝莉,出生在洛杉矶的天使女王医院,一个天主教教会医院,产科总管阿方索·麦卡锡博士是这儿的头儿。1941年6月一个温暖的日子里,母亲开始了她那漫长痛苦的分娩过程,当时麦卡锡就在她旁边,一直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
母亲名叫维奥莱特。分娩那天,她大声咒骂,口出不敬之语,还歇斯底里地尖叫。那些正缓缓下楼准备去为垂死者吟经诵诗、点烟燃香的黑衣牧师们都被吓得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之后的岁月里,母亲经常会对父亲说:“斯坦利,提醒我永远不要再受这罪了!”
当年他结婚六年的妻子艰辛孕育孩子时,他却不在身边。当时母亲只得自己孤单地待在一间沉闷的小屋里熬日子,直至最终把孩子生下来。出生时,我还被取婴儿用的金属钳给划伤了,而在我奶奶斯特拉看来,我本身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出生几小时后她一看到我就说:“这孩子不可能是肯顿家的孩子,也太丑了吧!”
6月24日临近傍晚的时候,父亲斯坦利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父亲六英尺四寸高。,身材颀长,穿AAA型十三码半码的鞋,那时的他野心勃勃。当时他正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巴尔博亚一家名叫荣迪伍德的舞厅排练晚上的演出。那年6月,我出生了,父亲也典当了所有家当(当然也不多),创建了自己的爵士乐队,诞生于荣迪伍德的十五人乐队——“斯坦利·肯顿管弦乐队”。当时的父亲还没有品尝过成功的滋味,他腼腆羞怯,常常妄自菲薄,从不把自己当领军人物看,甚至还大费周章地四处寻人担任乐队领奏,不料却无果而终,于是他便自己接手干了。
“肯顿先生,恭喜你,你有了一个健康壮实的女儿!”麦卡锡博士说。
起初斯坦利并没有把女儿出生的消息告诉任何人,也没给人发发喜烟或是庆祝庆祝。那天晚上完工后,他和两个朋友——一位名叫奥黛里·古柯的女士以及她的未婚夫吉米·里昂斯漫步到了附近一家名为“竹屋”的酒吧。几杯酒下肚后,他向朋友们吐露:“维奥莱特生了一个女孩!”
而这时在天使女王医院里,工作人员把我从母亲身边抱走,放在玻璃箱里,还拿奶瓶喂我奶喝。他们想让刚刚在一片混乱中好不容易完成分娩的母亲喘口气。面对混乱的局面,母亲向来都是手足无措的。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怎么记得我的出生,可却对肯顿家的另一件大事——乐队的成立隆重庆贺了一番。但父亲还是变得心烦意乱、焦灼不安。“我怎么才能给伙伴们发工资啊?”“噢,天啊!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啊?”“主啊,为什么在我最需要维奥莱特的时候,她不在我身边却在医院里待着呢?”
那年夏天,父亲第一次像着魔似的疯狂工作。每晚收工后,乐队的伙伴们就会到“竹屋”酒吧即兴演奏爵士乐:奇科·奥维瑞兹、瑞德·多瑞斯、霍华德·拉姆斯、杰克·奥里登、马文·乔克等音乐家的作品都演奏过。而在空荡的舞厅里,父亲每晚都会伏案在钢琴前写写曲子,并着手安排第二天的演奏事宜。两三个小时过后,他的那些“音乐家”们回家路过音乐厅时,他还坐在那里弹奏和弦,或是在纸上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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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落满灰尘的盒子里,数千尺的八毫米胶片向我发出无声的召唤。那些赛璐珞影像讲述了两个人在半个多世纪前的生活点滴。现在,到了我去探究这些电影胶片的时候了。纵然我明知道我应该全神贯注,却总是局促不安——我浑然不知将会看到些什么。透过放映灯,我打开机器:只见一个光着臂膀的男人怀抱一个年幼的孩子。他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该怎样对待这个“小负担”。他的脸上流露出着迷和狂喜的神情,却也有几分惶恐和不安。我把影像快进了五年。这时,男子用鼻子蹭孩子,接着又一把抓起她,就好像准备一口吞下诱人的美味。女孩则抬起头,猛地一脱身,又冲着男子吐了吐舌头。男子便不停地挠她痒痒,惹得女孩又是扭动又是发笑。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继续快进……展现在眼前的是花园里的生日派对。女孩身着粉红色花裙,还穿上了高跟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她第一次脚踩高跟鞋:她笨拙地移动着,就像一只颤颤巍巍的小马驹一样,生怕一不留神就会摔倒。而他,则微笑着环绕在她周围。突然,他就像食肉动物一样,猛地搂住她的腰,又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接着就开始亲吻她。女孩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尴尬。接下来,她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环绕着彼此,我就好像被咒语镇住了一样。这样的缠绕恰似受双螺旋力场影响的DNA链一样,交织出芭蕾一般的翩跹舞动。他们会在顷刻间哄然大笑。而一回眸,一转身的光阴,他们之间的嬉戏玩乐却被更阴暗的东西取而代之了。我坐在放映灯前,用一种抽象的方式来观看这一切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地倒带,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心中升腾起一种夹杂着恐惧和兴奋的迷恋。突然,咒语被破解了。而那些,我原本以为可以安然地远而观之的影像——我与父亲几十年来的点滴记录——不再是他们的故事,而成了我们的生活;不再是旧年往事,而是今日今时。
这本书就是从这里展开的。起初,我完全不知道此次写作会把我引向何处。时常,人们以为自己已然“处理”了生活中的诸多挑战,结果却发现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辙。我很清楚我自己就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会想,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某个人,或是我们生活中的某部分会一错再错?而我们,又是为什么竟无力去改变这一切呢?
或许,正如我所设想的一样,我们曾在某处寻得相对的安稳和舒适。我们拥有情谊甚笃的好友,爱意深切的家人,还有诸多值得庆贺的欣喜与欢乐。即便是面对我自己,我都不曾明确地表达出我曾经的感觉——我所创造的美好生活,就像一张可以驾驭的神毯一样,将会一直使我的生活一切安好。只是谁曾想,不测之事会从天而降一或许是某人的逝去,也或许是早已淡忘的记忆再度浮现,也有可能是我们罹患疾病或是遭受重伤。刹那问,那张神奇的毯子忽然抽离了,使得我们只能在空中无助地翻腾。颇为奇怪的是,我们甚至有种分离的感觉,难道是将要被置于死地吗?
对我而言,动笔写《我与父亲的爱情》之初,我所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对于早已被遗忘的时光的重访,还有内心深处那些神奇与玄妙的复苏。它是那样的难以名状,却又与我日夜相随。那是一种隐匿未现的威胁?是仁慈亲切的向导?还是源自过去的阴影?我不得而知。
起初,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可以接触到大量的研究材料。那些都是我父亲、母亲以及他们各自的父母,甚至更早的前辈留下的遗物:许许多多的日记、医疗记录、日程表、数以千计的照片、几千卷记录我的家人的八毫米和十六毫米电影胶片(从中可以了解到关于我父母和他们的祖先,特别是父亲那一支的很多情况),等等。其中,有一些是我两年前才得到的。当时,我的继父过世了,他的律师便把母亲的许多私人信件、笔记、书以及日记都寄给了我。
那些信都完好无损地塞在信封里,许多张信纸的边角都已经发黄了。其中有些信比我还要年长许多,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写信人的爱与恨,兴奋和绝望。早在很久以前,这些信件就已经用绳子或是橡皮筋捆在了一起。我刚动手取下橡皮筋时,它们就断了。
包括那些信件在内的很多纸张,记录的都是描述性的内容,再加上父亲的一个个日程规划,以及我为写作此书而采访数十人的采访笔记,我找寻许多往事发生的时间、地点的难度都要比我想象中容易多了。我开始阅读这些纸张,根据邮戳一一标明日期。
回顾这所有的材料,我仿佛回到一个多世纪前,踏入了另一番时空与境地。每当我开始阅读,一幕幕曾经鲜活的记忆都会再度浮现:那些气味,那些声音,那些往事,那些地方的点点滴滴,历久弥新。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修补一面破碎的镜子,又好似一个巨大的犬牙交错的迷宫,它的碎片混成一堆,我竭力将它拼凑完整。
渐渐地,我开始盯看那七巧板似的迷宫,后来又住了进去。这时,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几何时,我把写作这本书视为一段机械的过程,只是收集那些错综复杂的信息,调整好顺序,进而创作一本书,讲述我和我家人的往事。可是,我在这如碎镜般的世界里生活的时间越久,我便越来越多地接触到那些支离破碎的往昔——不仅关乎我自己的生活,也关乎那些创造这个故事的其他人,有我的父亲母亲,他们的父母,以及更早的祖先。许许多多错综复杂、光陆怪离的图案一一展现——我确信那是血统的神奇之处,正如一代又一代人生生不息。
回想过去,如果说从我出生到父亲猝然离世的那些年岁里,我曾学到了唯一的事情,那就是,我们都是彼此的受害者,都曾虐待对方,都曾互相折磨。对我们而言,要想成为作为生命的中心的真正的自我,我们必须心甘情愿地深入探究那些黑暗之处并将之照亮。那些阴暗的角落渴望光明,以期能得到惬意与舒适。而光,也会为之所吸引,来深化同情,展现价值。
在我的内心,怀有这样的祈祷:愿所有期待过此书的人们,一切安好。
《我与父亲的爱情》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的好莱坞。《我与父亲的爱情》也是一本充满了真情实感和真实细节的回忆录。斯坦利·肯顿是美国20世纪著名的钢琴师、作曲家、爵士乐音乐家。他组建了一支具有创新性且充满争议的美国爵士乐队,并担任乐队编曲。这本书是斯坦利的女儿雷丝莉所写的带有回忆录性质的文学作品。《我与父亲的爱情》中不但描述了斯坦利辉煌而富有才情的音乐人生,也讲述了斯坦利与蕾丝莉,这对父女纠缠一生的爱恨纠葛。他们之间有亲情、爱情,还有神经质般不能摆脱的家族宿命。从《我与父亲的爱情》中,我们还可以了解20世纪初期,美国好莱坞的风貌以及爵士乐对美国社会的影响。
作者蕾丝莉·肯顿以传记的形式,真实讲述一段黑暗的往事。《我与父亲的爱情》是一个发生在好莱坞明星家庭的故事。情节的曲折与荒诞,比好莱坞剧本更精彩。真实生活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固定程式,这令好莱坞最优秀的编剧也望尘莫及。酗酒、嗑药、乱伦,曝光光鲜的好莱坞明星背后不为人所知的私人生活。作者一生情路坎坷,少年乱伦对她影响极大。始终寻找真爱,始终未寻得陪伴一生的知己。考上斯坦福后,为了生孩子,被迫辍学结婚;四个儿女,来自四个不同的父亲。但她从未否定过对父亲的感情,那是属于他俩的秘密,是一生之中的纯粹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