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大学生成长于国运昌盛、安宁祥和的大环境之下,他们没有历史的包袱,以最轻松、最昂扬的姿态拥抱新的世界;他们的人生轨迹似乎也早已被安排得很好,没有风浪,波澜不惊,习惯了在温室里被呵护,不觉间已俨然成人。然而走出父母羽翼的庇护,走进大学后,他们却又有那么多的迷茫与困惑。
我们都曾年轻,但我们的迷茫与困惑却那么不同;我们的迷茫与困惑虽然不同,但我们都曾期望生活充满新鲜与精彩,都曾渴望成功。本书记录了文化、科技、军事、教育等领域的19位名人名家的成长和奋斗历程。如果要说对这部小册子有什么期许的话,作者只愿它能在帮助年轻朋友拓宽自己心路方面有所助益。
2003年以来,在学校领导的关心和积极推动下,中国农业大学推出“名家论坛”系列活动。五年来先后邀请百余位文化、科技、军事等领域名家做客我校,“睹名家风采开阔视野,与大师对话启迪人生”成为师生校园文化生活中的重要内容。
为记录名家风采,启迪精彩人生,由党委宣传部牵头,组织编辑了“名家论坛”丛书第一辑。全书记录了文化、科技、军事、教育等领域的19位名人名家的成长和奋斗历程。原校长、广西自治区副主席陈章良为主编,他在序言中说:“愿它能在帮助年轻朋友拓宽自己心路方面有所助益”。
大家都知道,我是从农村来的,我和土地的感情特别深,而中国农业大学是最贴近土地的一所大学,所以我今天要讲的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文明”,我想借这个机会,来详细地讲一讲我在土地的方位上认识的我们的文明。
对文明的反思
我和大家一样,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听过很多关于中华文明的判断语:历史悠久、地大物博、勤劳勇敢……可是渐渐地我开始疑惑,这些空洞的词汇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几年前,我几乎走遍了世界上所有的文明故地,这时我发现只有切身的体验能给我们真实的感悟,然后我们才能对曾经听到的这些概念进行选择、淘汰。
在伊拉克,这个现在我们觉得非常糟糕的地方,那里的文明历史悠久的程度远远超过中华文明;在两河流域,也就是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流域,那里的文明走向黄昏的时候,中华文明才初露曙光。可见真正历史悠久的应该是他们。可是为什么人类历史上最辉煌、最悠久的文明发祥地如今却成了人类版图中最糟糕、最混乱的所在,难道这是文明种下的恶果吗?其实恶果未必是文明所致,但这种恶果肯定造成了对古老文明的嘲弄。那么文明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始终在我脑海中盘旋,渐渐地,“历史悠久”慢慢幻化成一个巨大的问号。
再看“勤劳勇敢”。“勤劳”当然是真的,可是“勇敢”呢?那些历史悠久的国家常常互相之间打得昏天暗地,抑或去远征,而我们中国的皇帝除了成吉思汗外,从来没有想过要远征。我们再仔细想想,成吉思汗远征的时候他还尚未问鼎中原,因此可以说,就中国主体的王朝来看,不管统治者多么雄才大略,他们都未曾想到去攻打埃及或者希腊。因此,从这一点上看,其实那些文明要比我们更勇敢。
而“地大物博”呢?“地大”倒是真的,可“物博”就未必了,这一点不用作过多的分析,大家都很清楚。
所以说,我们从小时候生成的对中华文明的认识,的确需要经过实地考察才能真正判断。在考察过程中,我慢慢明白,文字向我们展现的东西常常存在问题,而关于文明的所有答案都在大地之中。
土地支撑着文明的体魄
我们中华文明存在的土地在面积上确实足够大,这直接影响到了中华文明的内在素质。在埃及,包括上埃及、下埃及,以及希腊文明,再加上较大一些的月牙状的那块土地,也就是从现在的巴勒斯坦到土耳其、伊拉克,再加上印度的恒河文明和巴基斯坦的印度河文明,这些文明故地全部加在一起的面积也不及长江文明和黄河文明的十分之一,这说明中华文明的存在地的确很大。
土地之大决定了我们文明的体魄之大,而体魄之大是非常重要的。在耶路撒冷,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由于土地太小,几个伟大的文明不得不削尖了脑袋争夺约旦河的河水。斗争的时间越长,流域文明的体魄便越小,所争夺的就越是寸土之间的利益。就这样,基督文明、伊斯兰文明、犹太文明,这几个璀璨无比的伟大文明紧紧地挤在那里,睥睨着寸土之外的对方的文明。
耶路撒冷有一堵哭墙,这是犹太教的遗留。在这堵墙前,经常站着很多人,他们脸对着墙面,细细地闻,边闻边掉眼泪。和人高度差不多的墙面已经变得黝黑,这是很多年很多人留下的痕迹。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中国农业代表团,代表团里的农民企业家认出了我。他们说,余老师您看,人家的爱国热情多高!从来没有中国人见到万里长城这么哭这么亲吻的,我们应该向他们学习。我对着摄像机说了这样一番话: “这几位农民企业家的想法当然是诚恳的,但是他们错了。犹太民族,这个伟大的民族流浪了两千年,两千年后他们只留下这一堵墙,因此不管飘落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他们时时刻刻想着的是这堵墙,发誓一定要看到的是这堵墙,在他们心中,这堵墙就是最高的图腾,因此当他们终于回来,看到了他们的爷爷、爸爸都没能看到的这堵墙,当然会掉眼泪。”
只有在这里,我们才知道什么叫泱泱大国,因为我们中国的土地从来没有被缩到这么小的程度,当灾难来临时,我们有扭转的空间,即使侵略者进犯,也不可能把中华文明彻底摧毁。这时如果恰有雄才大略的统治者出现,“地大”便变成一种实实在在的事实,因为它能支撑起中华文明的体魄。这就是我们和所谓的“岛国文化”或者说一些琐碎的、角落里的文化不一样的地方。
土地决定着文明的素质
文明和土地的另一个联系也是我走过很多国家之后才了解的,那就是地理因素对文明的影响。当中亚、西亚、海湾地区、中东甚至欧洲已经打得热火朝天时,我们却对外界一无所知,我们的皇帝从未想过要去远征埃及或者希腊,因为我们中国古代的皇帝不可能有这样的地理知识。其实,那些打得热火朝天的国家,他们的皇帝同样也没有那样的地理知识,但只要听到远方有财富、有国家,他们就骑上马背打过去。
我们知道历史上有个“希波战争”,就是希腊和波斯之间的战争。从地理上看,希腊和波斯(也就是现在的伊朗)相距遥远,而当时又没有空军,但他们依然打得不亦乐乎。亚历山大甚至一路打到印度,我在印度和巴基斯坦都看到了他留下的种种遗迹。争斗必然殃及文明,你先灭亡人家,人家一定要报复你,就算你永远胜利,你的文明也成了军事武器,总难免于折戟沉沙。所以任何文明的远征都是文明的自杀,这是人类历史学上的一个规律。亚历山大打到东边,希腊的文明随之传播过去,但是这样的传播是硬性的传播,让这种文明在完全不适合的土壤里生长,结果导致希腊文明就此衰落。我们的文明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正是我们没有因远征或远征以后的报复而灭亡,而这和我们的地理环境因素密切相关。
中国历代不远征,不是因为我们的皇帝有厌战情绪,实际上我们在国内打得十分厉害,这其中的原因和土地、地理有关:这片大地西北有天山、昆仑山,西南有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这成了我们和中亚文明、西亚文明之间的一个重峦叠嶂式的屏障,他们的军队来不了,我们的军队也出不去——能够冲破这个屏障的除了少数丝绸之路上的商人外,就是一些宗教旅行家,像法显和玄奘这样的僧人——因此避免了我们和其他古文明之间无止境的混战。除了山峰形成的重峦叠嶂外,山峰过了还有沙漠,沙漠过了还有长城。农业立国讲究春种秋收,然后围个篱笆,而我们这个篱笆做得比较大,它就是长城——长城和400毫米年降雨量线完全重合,正好划分了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P6-8
当代大学生成长于国运昌盛、安宁祥和的大环境之下,他们没有历史的包袱,以最轻松、最昂扬的姿态拥抱新的世界;他们的人生轨迹似乎也早已被安排得很好,没有风浪,波澜不惊,习惯了在温室里被呵护,不觉间已俨然成人。然而走出父母羽翼的庇护,走进大学后,他们却又有那么多的迷茫与困惑。
我们都曾年轻,但我们的迷茫与困惑却那么不同;我们的迷茫与困惑虽然不同,但我们都曾期望生活充满新鲜与精彩,都曾渴望成功。
这时,在我的学生朋友之外,我想起了另一些老朋友。在大众的视野中,他们是广博儒雅的文学家、光彩照人的艺术家、严谨进取的科学家、搏击潮头的企业家。他们有着成功人士的耀眼光环,但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亮丽身形后的修长背影,盛名之下的如许艰辛呢?我想,通过我个人的一点儿努力,让我两方面的朋友们见见面、聊聊天,名人朋友放下平时的矜持,开诚布公地吐露肺腑之言,学生朋友近距离地感受另一种生命的历程,得到视野上的开阔、心灵上的释放、思想上的启发,不也很好吗?因为我始终坚信,眼界有多宽阔,心灵就有多宽广。
基于此,中国农业大学诞生了以“科学·文艺”为主题的“名家论坛”,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各界名家名人与青年学子促膝长谈、坐而论道,台上台下都闪烁着专注而真诚的目光,常令一旁的我欣慰不已。
“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这时我更想到了那些不能亲临现场的年轻朋友们,他们不应为时空所限而无缘生命与生命的触碰,于是我就利用个人职务之便,将这些讲座、讲演辑录成书。因为我相信,书籍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更何况书中人也是青年们的好朋友呢!
这本书凝结了我举办论坛那段时间的苦与乐,如果要说对这部小册子有什么期许的话,我只愿它能在帮助年轻朋友拓宽自己心路方面有所助益,就足以偿我之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