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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呼啸山庄/译文名著文库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作者 (英)艾米莉·勃朗特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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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艾米莉·勃朗特(1818一1848),英国文坛著名的勃朗特三姐妹中的二姐。《呼啸山庄》是她毕生惟一力作,是一部震撼人心的“奇特的小说”。

弃儿希克厉被“呼啸山庄”的主人欧肖收养,欧肖的女儿卡瑟琳与他从小友爱,产生了炽烈的爱情。而庄主的儿子亨德莱却仇恨他,老欧肖死后,把他降为奴仆,百般凌辱。卡瑟琳为了得到“画眉田庄”主人林敦的财产资助希克厉而嫁给了林敦。希克厉得知后愤然出走。几年后,希克厉致富归来,使亨德莱倾家荡产,并诱骗林敦之妹与他成婚,恣意虐待。卡瑟琳终因不能同希克厉结合而凄然病逝。

内容推荐

小说描写吉卜赛弃儿希克厉被山庄老主人收养后,因受辱和恋爱不遂,外出致富,回来后对与其女友卡瑟琳结婚的地主及其子女进行报复的故事。全篇充满强烈的反压迫、争幸福的斗争精神,又始终笼罩着离奇、紧张的浪漫气氛。它开始曾被人看做是年青女作家脱离现实的天真幻想,但结合其所描写地区激烈的阶级斗争和英国的社会现象,它不久便被评论界高度肯定,并受到读者的热烈欢迎。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试读章节

我住到这里来以前,几乎老是在呼啸山庄;因为亨德莱t欧肖(就是哈里顿的爸爸)从小是我母亲照料的。我时常和孩子们一起玩儿,还做点小差使,帮着弄干草,整天在农场上转着,等待有什么人打发我做些什么事儿。

有一个晴朗的夏天的早晨——我记得正好是要割麦子的季节一欧肖先生,那位老东家,走下楼来,穿着好了准备出门。他关照过了约瑟夫这天里该干些什么活之后,便转过来对着亨德莱、卡茜和我(我正和他们一起坐着吃粥),他对他儿子说:“呃,我的好小子,今天我要上利物浦去,要我给你带些什么东西来吗?你拣你喜欢的说吧,只是要小一些的东西。因为我是走着来回的,单程就有六十英里——这可是很远的路哪!”

亨德莱要了个四弦琴,于是他又问卡茜小姐。那时她才只六岁,可是马房里的马儿没有哪匹她骑不上去,她便提出要一根马鞭子。他并没有把我忘掉,他的心地是很好的,虽然有时候他也很严厉。他答应给我带一满袋苹果和梨儿来;于是他吻了他的两个孩子,道了再会,便上路了。

我们只觉得时光过得好长——他出门去后的那三天,小卡茜常常要问起爸爸什么时候才回家来。到第三天晚上,欧肖夫人盼望他在吃晚饭的时候到家,所以把晚饭一小时又一小时的往后推延,可是始终看不见有一点出门人归家的动静。

到后来,孩子们等得腻烦了,不再一次又一次奔到楼下大门口去张望了。天黑下来了,母亲要孩子们上床睡觉去,可是他们苦苦哀求,让他们守候着。大约十一点钟左右,门儿给轻轻地推开,东家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倒在椅子里,又是大笑,又是呻吟,还叫他们都别走近来,他差不多要累死了。哪怕把英伦三岛送给他,他都不愿意再走这一程路了。

“到临了,还要拚命地跑,累死了!”他说着,把原来裹成一团、抱在手里的大衣打了开来。“来看呀,老伴!我一生中还没碰到什么东西把我弄得这样狼狈的;可是你还得认作是老天的赏赐来接受,虽说这小东西黑黝黝的,就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

大家都围聚拢来,我从卡茜小姐的头上望过去,看见一个孩子,又肮脏,又破破烂烂,长着一头黑发;已经很大,该是会说会走了。可不是,他那张脸看来比卡瑟琳还老气些呢。谁知把他放到地上后,他只是瞪着眼向四周张望,嘴里只管叽叽咕咕地反复说着几句没人能懂的话。

我害怕极了。欧肖夫人恨不得把他踢出门外去,她当真跳了起来,责问他怎么会想到把这个婊子养的野小鬼带到家里来,自己不是已经有两个孩子要扶养吗?他打算把这个小鬼头怎么办?他是不是发疯了?东家想解释这回事情,可是他实在累得半死了。

在她的一片责骂声中,我只听出了这样一个故事:他在利物浦的街头,看见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饿得半死,差不多等于一个哑巴。他就牵着孩子打听他的亲属,可是谁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哪家的。他时间既局促,身边钱又不多,因此觉得与其待在这里一无结果的乱花钱,还不如马上把他带回家去,因为他打定主意怎么也不能眼看他流落在街头而掉头不顾。

好吧,收场结局是东家娘咕噜了一阵也就不作声了;欧肖先生叫我给他洗一个澡,换身干净衣裳,让他跟孩子们一起睡。

亨德莱和卡茜两个起初只是在一旁看着、听着,倒没什么,等到两个大人讲和了,就涌上去搜索他们父亲的口袋,找他答应给他们的礼物。那哥哥是十四岁的男孩子了,当他从大衣袋里掏出那只早已压得粉碎的四弦琴时,他放声大哭了;卡茜得知她爸爸因为照顾那个陌生孩子,把她的马鞭子给丢失了,她这股怒气就发泄在那个蠢小子的头上,对着他咬牙齿,唾他;可是她只讨来了她爸爸的狠狠的一个耳刮子,给她一个教训,以后行为应该规矩些。

两个孩子绝对不让他上床来跟他们一起睡觉,甚至在他们房里睡觉也不行。我也懂不了多少事,便把他放在楼梯平台上,心里巴望他明天不知去向了。也不知是碰巧,还是听见了声音,这小家伙爬到了欧肖先生的房门口,他走出来时就看到了,便追问他怎么会到这儿来的。我只得承认是我做的事,为了我这懦怯和不近人情的行为,我给赶了出去。

这就是希克厉最初来到这一家的经过。隔了几天,我又回去的时候(因为我并不认为我是受到终身放逐的判决),我才知道他们已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希克厉”。这原是他们的一个死在襁褓中的儿子的名字;从此这既作为他的名字、也成了他的姓。

卡茜小姐和他现在可很要好了;可是亨德莱却恨他。老实说,我抱有同感,也恨他。我们两个便可耻地折磨他,存心跟他过不去。我本不大懂得道理,不觉得我做的事不公平,而东家娘眼看他受欺侮,又从不替他说一句话。

他像是个憋着一肚子气、耐着性子的孩子,很吃硬,受些虐待,也许不当一回事呢。他能挨着亨德莱一下一下的拳头,不眨一眨眼,也不掉一滴泪;我一把一把拧他,也只能叫他倒吸一口气,睁着眼,好像是他自己不小心撞痛了,怨不得别人似的。

这份逆来顺受可害得老欧肖气坏了,因为他发觉他儿子在迫害那个他所谓失了父亲、孤苦伶仃的孩子。也不知为的什么,他跟希克厉可真有点缘分,凡是这孩子说的话,他全都信(讲到这一点,他难得开口,而且通常说的总是实话),喜欢他远过于卡茜——她可是太淘气、太任性了,真不配做一个宠儿。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这一家播种下了不和睦的种子。

不到三年,欧肖夫人死了,小东家早已把他的父亲看成一个压迫者,而不当作自己的朋友,把希克厉看成了篡夺他父亲的爱心,侵占他的特权的人。他念念不忘自己所受的损害,性子变得刻薄了。

有一阵子我是同情他的;后来孩子们都得了麻疹,我得看护他们,立即尽起做女人的责任来,这时候我的想法转变过来了。希克厉的病势很凶,在他病得最厉害的当儿,他一直要我在他的枕边伴着,我想他还道我为他出了不少力呢,却不明白其实我是没有法子才去照应他的。不过,我应该说,哪一个护士也不曾照料过这么安静的孩子。他跟还有两个孩子可不一样,叫我不得不减少了自己的偏心。卡茜和她的哥哥把我麻烦得要死;他呢,可是像一头羔羊般不懂得诉苦——虽说那是倔强、并不是温柔——因此很少给人添麻烦。

他的病好了,大夫说是多一半亏得有我,称赞我照看得好。我听了他这表扬很得意,对于让我得到赞美的人儿因此也就软了心。这样,亨德莱失却了他的最后一个同盟者。

可是我还是没法喜欢希克厉,我时常感到奇怪,东家在这个绷紧着脸儿的孩子身上,究竟发现了什么,竟是越看越好。在我的回想中,这孩子从来不曾对于那位老人家的溺爱有什么感激的表示,这倒并不是他对于他的恩人太傲慢,而仅仅是他不加理会而已,虽然他明知道已经抓住了那老人的心,只消他一开口,不怕这一家人不低头依顺。

举一件事来说吧,我记得有一次欧肖先生在市场上买了一对小马回来,给孩子一人一头。希克厉拿了那最漂亮的一头,可是不多久,它就跌跛了,当他发觉之后,便这么向亨德莱说道:

“你得把你的马儿换给我,我不要我自己那一匹了;要是你不肯的话,我就去告诉你爸爸,这星期来你揍了我三次,让他看看,我的手臂一直到肩头都是乌青。”

亨德莱吐出他的舌头,又打了他一个耳刮子。P39-42

序言

1847年,勃朗特姐妹:夏洛蒂(1816—1855)和艾米莉(1818—1848)化名出版了两部不同寻常的小说((简·爱》和《呼啸山庄》,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是出于两个没有见过多大世面的青年妇女的手笔(她们采用两个男性化的名字:Currer Bell,Ellis Bell做笔名)。亲姐妹的两部杰作问世之后,命运大不相同。《简·爱》立即受到热情的欢呼,使作者一夜之间成了名。可是(《呼啸山庄》一开始就遭到评论界猛烈谴责,其中有一些说得非常刻薄:“是哪一个人写出这样一部作品来,他怎么写了十来章居然没有自杀?”(1848)有人又这样嘲弄:这部“恐怖的、可怕的、令人作呕的小说,应该改名为《枯萎山庄》(Withering Heights)才对。”(1848)

将近半个世纪,《呼啸山庄》一直不为世人所理解,除了个别有见地的评家外,都认为这部小说的作者比她的姐姐差远了。就连她的姐姐对于艾米莉的非凡天才也不能说已有充分的理解。1850年,她妹妹去世之后的第二年,她为《呼啸山庄》第二版写序,为妹妹辩护,可是语气之中带着歉意:这是一部粗糙的不太成熟的作品,要是天假以年,作者是能写出更好更成熟的作品来的:

假使她活着,她的思想自会像一株壮实的树木一样成长起来,长得更高更挺拔,更加枝繁叶茂,结出成熟了的更香甜、更红润的果实。

在当时的文艺领域中,艾米莉远远地走在人们的前面。直到将近半个世纪以后,才有人认为:“在十九世纪,《呼啸山庄》是一位女作家所能写出的最好的散文诗。”(1891)在二十世纪初,有人开始提出:艾米莉的天才比夏洛蒂更高(1903),艾米莉-勃朗特“是三姐妹中最伟大的天才”(1904)。

进入二十世纪(尤其在三十年代以后),艾米莉的声誉蒸蒸日上,评论文章大量涌现,而夏洛蒂的光彩却相对地显得有些暗淡了。研究勃朗特姐妹的学者克伦泼在他的专著中这样提出:“目前占主导的(虽然不是一致的)意见,认为艾米莉·勃朗特比夏洛蒂·勃朗特是一位更伟大的女作家,《呼啸山庄》比《简·爱》是一部更伟大的小说。”(1982)

我个人认为,《呼啸山庄》的确是一部天才之作,足以和莎士比亚的伟大的戏剧前后辉映。不过目前的问题不在于争论艾米莉在英国文学史上该占怎样一个地位,而是究竟该怎样去认识她的这一作品:这是说,问题不在于给予多高的评价,更重要的是怎样去深入理解。

就像逗留在“蒙娜·丽莎”嘴角边的神秘的微笑,《呼啸山庄》也显示了一种永久的艺术魅力,紧紧包藏在书中的是怎么一个信息呢?这似乎也是一个猜不透的(至少是不那么容易猜透的)谜啊,因此赢得了不少的西方学者去琢磨它、解释它;无论小说的结构、人物形象、叙述技巧,小说和女作家的诗歌的血缘关系,和德国浪漫主义文学的渊源关系,以及作品的主题、风格、意象、梦幻的运用、象征主义,等等,一一都成为西方学者钻研的对象。真是众说纷纭,层出不穷,形成了“艾米莉热”。这里想提出我个人对这部杰作的理解。

艺术结构和主题思想

研究《呼啸山庄》,好比啃一个硬果,首先碰到的是它表层的硬壳:那复杂的艺术结构;让我们试一下,是否可以剥开它,通过作品的表层,深入到作品的核心。

过去许多评论家都不能理解这部杰作的艺术价值,说是“充满着缺点的结构”(1900)。英国著名小说家毛姆推崇《呼啸山庄》,把它列为世界十大小说之一,可是连他也这么认为:“《呼啸山庄》的结构臃肿笨拙,……她要讲的是一个牵涉到两代人的复杂的故事。这是一桩很困难的事,……艾米莉做得不成功。”他还说:“讲《呼啸山庄》这个故事,一个有经验的小说家可能会找到一个更好的方法。”(1954)

在这一点(以及其他一些论述)上,我很怕毛姆并不是艾米莉的真正的知音。

艺术结构对于一本小说,首先就是故事的叙事方式。

女作家放弃了那种从头说起、原原本本、平铺直叙的传统的叙事手法。十九世纪的女作家,像她的姐姐写《简·爱》(1847),奥斯丁写《傲慢与偏见》(1813),盖斯凯尔夫人写《玛丽·巴登》(1848),采用的都是这一种叙述手法。

《呼啸山庄》也并不是那种倒叙:故事在回忆中展开,回忆完了,故事也就结束了。这两种叙述方法:顺叙和倒叙,它们的起点都是固定的,就像“上行车”和“下行车”那样,不是从起点站出发,就是把终点站作为出发点。

艾米莉与众不同,别出心裁地采用了当时少见的“戏剧性结构”。故事的叙述从中间开始,因此故事的出发点有很大的选择余地,整个故事的时间跨度越大,从哪里开始进入故事,就越需要艺术上的胸有成竹。

欧洲剧作家在组织他们的戏剧情节时,最善于从故事的半中间说起,公元前五世纪的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是这样,十九世纪的易卜生的《玩偶之家》也是这样。我国戏剧家曹禺的成名作《雷雨》借鉴欧洲戏剧的创作经验,也是这样处理,剧本刚开始,就已经接近整个故事的终点了:剧中的主要人物都是带着自己的历史上场的,在冥冥之中把他们的命运千丝万缕地纠结在一起的那张罗网,在戏剧开始之前就已经撒下了。因此戏剧情节是向两个方向进行的:顺叙和倒叙。在向未来推进的过程中(顺叙),同时展现了过去(倒叙)。临到结尾,整个故事才以它完整的面貌显示在观众眼前:原来苦难的人间有这么一段辛酸事!悬念刚结束,震撼人心的高潮就接着来到了,因此戏剧气氛始终是紧张的,扣住了观众的心弦。

《呼啸山庄》要交代的是两户人家的两代家史,时间跨度长达几十年,应该从哪里开始进入故事,女作家在下笔之前,一定作了苦心推敲:怎样才能取得最好的艺术效果。全书的最初三章,不仅是叙述故事的起点,应该也是我们研究《呼啸山庄》的一个起点。对于我们探索全书的主题思想,了解女作家的非凡的艺术才华,这最初三章可说具有关键性意义。

……

浓缩的小天地

“世界真小!”欧美社交界在意外地碰见了久违的熟人时,往往会发出这样的惊呼声,现在读了《呼啸山庄》,我们不免同样有“世界真小!”的感受。我们都能看出,呼啸山庄,连同它邻近的画眉田庄,构成了一个封闭性的社会。这个小天地的极限就是吉牟屯——个常常在书中提到、却从没带读者去过的英国北方小市镇,天气晴朗的时候,从田庄的楼窗边,可以一眼望得见,离田庄只消半小时的马车路程。

希克厉这野孩子是从利物浦捡回来的,他成人后出走三年,又到哪里去混日子?伊莎蓓拉受不住丈夫的虐待,逃离夫家在伦敦定居——这些都一笔带过;对于外面的大干世界,女作家从没有正面描述过。

最能表明作品中的人物生活在一个封闭性的环境里,是书中的几个主要人物的名字:第二代的名字全都是第一代名字的重复,像小“卡瑟琳”、小“林敦”。哈里顿的父亲叫“亨德莱”,似乎是例外,但是我们记得,小说一开头就交代了山庄的正门上面刻着还可辨认的字迹:“哈里顿·欧肖”,原来这孩子的名字是他祖辈的名字的重复。更有意思的是,小卡瑟琳和哈里顿举行婚礼以后,她的全名将是“卡瑟琳·欧肖”,而这恰恰是她母亲未出嫁时的闺名,这岂不给人一个暗示,好像生命是一个周而复始、循环不已的过程;而这部小说只是从永恒的生命的链条中截取的一个环节?

女作家笔下的那个封闭性的社会,是一个浓缩了的人类社会。浓缩,在艺术上,就是高度的凝练。以小见大,取得一种不必局限于一时一地的象征意义。《呼啸山庄》中的人事沧桑,发生在那遥远、偏僻的一角地区,而在读者的心目中,却可以把它扩大为人类社会在某一阶段的一个缩影。

人性本是一个复杂的有机体,所谓七情六欲。个人不能脱离群体而单独生存,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既然这样,那么人性理应通过复杂的社会关系显示出来。可是,女作家所创造的那一个小天地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比当时的现实生活(到了十九世纪中叶,英国已进入了成熟的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单纯得多;那复杂、丰富的人性也仿佛被浓缩了,只剩下两个极端,不是强烈的爱,就是强烈的恨。在女作家的人性的调色板上差不多只有黑白两色。她果断地压缩她的画面,毫不可惜地合弃许多细节,目的也许正是为了追求那木刻般黑自强烈对比的艺术效果。而在风格粗犷,刀法熟练的木刻家手里,单纯的黑白两色也能让人似乎看到了丰富的色调。

这正是艾米莉这位自觉的艺术家最可注意的成就。她要写出最强烈的爱,最强烈的恨,仿佛只有单纯得像不含杂质的结晶体,才算得上真正的爱,真正的恨。可喜的是,她并没有让人物的激情从现实生活中游离出来,成为一成不变的抽象的概念。在她之前,也许很少有哪位作家像她那样关心地注视着人的思想感情和他的生活环境的密切关系——个人的遭遇和主宰人的感情生活的爱和恨,息息相关,密切地结合在一起。在这部作品中,天性的发展和被压抑,人性的堕落和复苏,始终是和不断地在变化着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呼应的、同步的。

纳莉的这段话说得多好,多有见地啊!——她不许卡茜嘲笑哈里顿的无知无识:

要是你在他那个环境中长大,难道你就会比他粗鲁得好一些吗?他原来是一个跟你一样伶俐、聪明的孩子,现在他却让人瞧不起,这使我很难受——那都是因为那个卑鄙的希克厉存心作践他呀。

高度的凝练和集中,尽可能少的人物,活动在尽可能狭小的天地中,然而以一当十,用深度去补偿广度的不足,可说是这作品的最突出的艺术手法。女作家的强烈的艺术个性,鲜明的艺术风格,是和她所构思的那个封闭性的小天地分不开的。

当然,我们得承认,这么个小天地究竟是存在着局限性的,有些情节经不起推敲。例如小卡茜第一次去看望小林敦,女作家不费多少笔墨,就把一个自私任性、可恨可恶的小东西刻画出来了,可是卡茜却向他吐露:“除了爸爸和爱伦以外,我爱你超过世上任何的人。”

我们不禁要问了,难道世上再找不出一个更值得爱的人了吗?但是在《呼啸山庄》的那个小天地里,卡茜却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是她不喜欢粗野的哈里顿,那就只能爱这个可怜巴巴、让人瞧不入眼的小东西!

再说她的伊莎蓓拉姑妈吧,这么一位既漂亮又有钱的小姐,可惜凭她的美貌,加上她的财富,竟不能吸引一群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儿上门来求爱,希克厉毫不费力地把她弄到了手,因为在他面前并没有一位竞争的对手啊!

我们要看到,原来呼啸山庄那个小天地是女作家的巧妙的艺术构思,并不是她从现实生活中完整地截取的一角。我们不能(也不必)处处用现实主义文学的标准去要求这部小说。艾米莉的确显示了现实主义大师的深厚功力:每一个戏剧性场面都是使人如闻其声,如见其人;但她又并不以镜子般客观地反映现实为满足。她的创作激情并不来自要显示这个我们都能看得到的现实世界。而是为了要发掘人的隐蔽的、最深层的内心世界。

这样,不妨说,呼啸山庄的那个小天地是由两重世界组成的,是双层次结构。你说天地真小,太局促了,那是指的小说中的现实世界;可是它又高高地托起了另一个和雷电风雨相呼应的内心世界呢。  这样,挺立在风暴中的呼啸山庄,既是山庄,又不是山庄,它取得了一种象征性意义,像诗篇一般在你心中唤起了纷至沓来的意象。女作家在某些地方放弃了细节的真实性,并非功力不够,露出了破绽,而是在艺术上另有所追求。

我们现在越来越能看到,反映我们这个客观世界,现实主义并不是惟一的创作方法。十八世纪的斯威夫特在他心目中也许想讽刺当时的英国政治界,而他写下的却是假想中的小人国。打上了强烈个性的印记的现当代作品,越来越偏重于情节的假定性、象征性,以至荒谬性。它让你在某种幻光的折射下,似乎看到了真实,而不要求你相信这就是真实——例如卡夫卡的《变形记》就是这样。

现实世界是一个极其广大的世界,我们有时却会发出惊呼:“世界真小!”而大师们所创造的艺术天地,即使是个极有限的小天地吧,却处处可以触景生情,使你应接不暇,不由得发出惊叹:这世界可真不小啊!

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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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27 13:4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