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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臧克家回忆录/风雨岁月丛书
分类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作者 臧克家
出版社 中国工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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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生于1905年的臧老,年近期颐,德高望重,是我国现当代硕果仅存的“诗坛泰斗”。他从1923年学写新诗,至今已有80年的创作历程。时间之长,成果之富,无人可比。正如吴奔星所说:“与中国新诗的发生、发展的历史相差无几,几乎可以说他是一部足以现身说法的活生生的中国新诗史。”1933年他出版第一部诗集《烙印》,旋即得到前辈文坛巨匠闻一多、茅盾、老舍、朱自清等的推许和赞誉,一举成名,蜚声诗坛。谷牧称赞他“一生献给了诗的王国”;张光年说他“从一个热烈的爱国主义者、革命的民主主义者成为一个社会主义的文化战士”,可谓知人。他既以诗歌为生命,又以生命为诗歌,始终执著地追求艺术,追求真理,追求光明,追求革命,无论遇到什么挫折,他都不改初衷,并且与时俱进,老而弥坚。他是中国新诗少数几位奠基者和开拓者之一。

内容推荐

臧克家,山东诸城人。生于1905年10月,曾用名臧瑗望,笔名孙荃、何嘉。民盟成员。1923年入济南山东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学习。1926年入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学习。

1930年至1934年在国立山东大学中文系读书,1934年毕业。后任山东临清中学教员,第五战区抗敌青年军团宣传科教官。1937年至1942年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秘书、战时文化工作团团长,文化工作委员会委员,三十军参议,三一出版社副社长。1942年至1946年任重庆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候补理事。1946年至1948年任上海《侨声报》文艺副刊、《文讯》月刊、《创造诗丛》主编。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臧克家历任华北大学三部研究员、新闻出版总署编审、人民出版社编审,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理事、顾问,《诗刊》主编、编委、顾问,中国写作学会会长,中国文联第三、四届委员,中国作家协会第一至三届理事。

臧克家是第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五、八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六、七届全国政协常委。

1937年臧克家出版了第一本诗集《烙印》,后出版有诗集《罪恶的黑手》、《自己的写照》、《运河》等。抗日战争后,出版有《从军行》、《泥淖集》、《淮上吟》、《鸣咽的云烟》、《泥土的歌》等诗集和长诗《古树的花朵》。1945年出版有诗集《生命的秋天》、《民主的海洋》。抗日战争胜利后,出版有政治讽刺诗《宝贝儿》、《生命的零度》、《冬天》。1947年出版有小说集《挂红》、《拥抱》,散文集《磨不掉的印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出版有《臧克家诗选》、《一颗新星》、《春风集》、《欢呼集》、《毛泽东诗词鉴赏》、《李大钊》、《在文艺学习的道路上》、《杂花集》、《学诗断想》、《诗与生活》,《毛主席诗词讲解》(和周振甫合写),《今昔吟》、《怀人集》,《臧克家选集》(六卷)等。2000年1月获首届“中国诗人奖──终生成就奖”。2003年获由国际诗人笔会颁发的“中国当代诗魂金奖”。

目录

我的诗生活/1

生活和诗的历程/40

——续《我的诗生活》

诗与生活/53

我与《诗刊》/167

我的先生闻一多/179

陈毅同志与诗/187

老舍永在/195

得识郭老五十年/206

——怀念郭沫若同志

剑三今何在?/217

抬头看手迹,低头思故人/224

——追忆何其芳同志

往事忆来多/232

——沉痛悼念茅盾先生

冰心同志,祝你健康!/244

朴素衣裳常在眼/247

——记羡林

苦尽甜来人倍忙/250

——雪天忆寿彝

春色满西郊,提笔问忙闲/253

——忆广铭

昆仑飞雪到眉梢/255

——记叶圣陶先生

五十二年友情长/258

——追念伯箫同志

一个勤奋乐观的人/265

——悼健吾同志

心清,在我心中/269

情深泪自多/274

——哭靖华同志

三见周总理/276

人去诗情在/279

——纪念毛泽东同志百岁诞辰

试读章节

诗的根芽

如果说,遗传对于一个人的气质、性情、天才有着重大的关系的话不是妄诞;如果童年环境的气氛对于一个人的事业与爱好有着几乎是决定的关系是事实,那么,我将把我学诗的故事在这上面扎根了。

我的父亲是一个神经质的人。他,仁慈,多感,热烈,感情同他的身躯一样的纤弱。他在每个人眼里都是良善可亲,不论亲疏都对他好,就像他对每个人都好一样。他是一个公子,一个革命者,一个到处在女人身上乱抛热情的人。结果,女人把他的身体盗成了空洞,革命使他打一柄伞跳下城墙跌得吐血——一直在病榻上侧着身子(连转动的力量也没有了)躺了三年,任病魔的小手一扣一扣地扼死了他。他喜欢诗,他的气质、情感、天才和诗最接近。我常常用悲惨的耳朵听他在一年四季不透风丝的病房的炕上,用抖颤的几乎细得无声的感伤的调子,吟他同我一位叔叔唱和的诗句。也许是太兴奋了,也许是过去的影子使他黯伤,也许是太劳累了的缘故,诗还没读完,苍白的脸上便泛起红色,咳嗽一阵,接着一条一条血丝随着一口一口的白沫从口里拉了出来。

《霞光剑影》,这是他们唱和的集子,一个叫“红榴花馆主人”,另一个则是“双清居士”。

祖父和父亲正相反,板着铁脸,终天不说一句话,说一句话像钉子打进木头里去一样。没有一个人不怕他,躲他。但,他也特别好诗,白香山,他最喜欢。有时,在鸦片烟灯底下,他忽然放开心头的铁闸,用湍流的热情,洪亮的高声朗诵起《长恨歌》来,接着又是《琵琶行》。他的声音使我莫名其妙地感动,不是他的声音,是他诗的热情燃烧了我的一颗小小的心。这时候,他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教着我同一位比我年长两岁的族叔一起读书,读诗。“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的相思情,“居高声自远,非是借秋风”的吟蝉诗,在当时只学着哼一个调子,今日回味起来,却无限深情与感慨了。

他有时也用诗同我谈话。记得有一次为了一个乡村的姑娘我痛苦得几乎不能活下去!祖父知道了这回事,可是他却不说破它。当我走到他的屋子里去时,他拉开抽屉取出一片纸片子来递给了我,上面写着这样的诗句:“青蚕栖绿叶,起眠总相宜,一任情丝吐,却忘自缚时!”他把这经验的结晶,苦痛之余的忏悔的诗句送给刚刚扑上情网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我,就是父亲的一帧小型的肖像。我是他生命的枯枝上开出来的一朵花。他给了我一个诗的生命。那时节,我还不够了解诗,但环境里的诗的气氛却鼓荡了我蒙昧的心。

我的庶祖母是一个多才巧嘴的人,她没有能够好好受过教育,但她却那样富于文艺天才。她就等于我的保姆,照看我,陪我玩,常常说《聊斋》《水浒》《封神榜》《西游记》给我听。在灯前月下,她高了兴或我高了兴(也许是寂寞不过了),逼着她,便有很多富于诗意的故事从她巧妙的口里吐出来。往往是仙女同凡人恋爱的故事,而最后,是一个悲惨的结局。它,常引出我的眼泪和幻想,像在心上打一个血的印记一样,一生也不能磨灭。

还有几个农人,特别是六机匠,我必须提到他。虽然他不认识一个字,然而我得承认他是一个“天才”,他对我文艺兴趣(多半是诗的)的培植,撩拨,启发,是尽了最大的功劳的。说他是我的蒙师,也算不得夸大。虽然,认真地这么说出口来会成为笑话。

六机匠,是我家的佃户,也是我家的一房远房亲戚,光杆一条,屋子里一张织布机,一张锄。他的房子,就是我的家——灵魂的家。两间小土房里的那一团空气,吸引着每一个人,像一块磁石吸引着铁屑一样。形形色色的“闲人”,带着不同的情趣走进他的门来,爬上他的炕头。谈故事,说笑话,嬉谑诨调,逞才斗技,神色、声音、手势,叫情感联系在一起,说的人,绘形绘声色舞眉飞,听的人也到了忘形的地步。这时候,屋子里烟云缥缈,空气活泼得像开了冻的春水。而六机匠,更是一个出众的故事圣手。他的记忆力强,描绘的手腕高,能把一个故事的情节,夸张地、形象地、诗意地、活枝鲜叶地送到你的眼前来,好像展开一幅图画。他的材料是掘不尽的宝藏,而且花样常常地翻新。赶一次“集”回来,他便会把从说大鼓的口里听来的故事(每次赶集,他总不吝惜这几个铜板的花费)增叶添枝地更生动更好听地说给你。有时,一个英雄的金镖投到半空去,半个月不叫它落下来,叫听的人留一个想头,心总是念着它。他说故事往往用韵语和腔调唱出来,伴同着表演的神态和姿势。他是用热情用灵魂的口来说这故事以安慰自己和别人。故事,就是他的创作,诗的创作,听的人,被他领到一个诗的世界里去。

有时,他一面脚踏着“机”板,手抛着梭,口说着故事,眼睛在左右地跳动。仿佛听人朗诵一篇叙事诗一样,机声就是它最美丽的节奏。有多少个小庭院开着白葫芦花的黄昏,有多少秋日苦雨的灯下,有多少风雪扑窗的热炕头上,有多少春天的好日子(在醇酒一样的艳阳下随着他到绿色的郊原上去),听他的故事——他的心声,他的诗。在他的屋子里,我认识了许多灵魂,在他的屋子里我得到了盎洋的诗趣,在他的屋里我洗白了自己的心。

六机匠,他把诗的苗子插在了我心的田地上。

我的村子像平原大海里的一尊小孤岛,岸然地,倔强地,孤僻地站立着。从它怀抱里生长出来的人,也同它的个性一样。曾祖父、祖父一行都戴过“大清皇帝”的“顶子”,有一颗还是“红”的,然而为了不愿在不合理的强权之下低头,为了与生俱来的“傲上”的性子和正义感所驱使,宁愿叫皇帝的朱砂笔把全家的功名一下子勾到底,七十岁的老头子们剪去了苍白的小辫在县城上插起了革命的大旗!

“你说‘县知事’是什么人?‘县知事’就是人民的公仆!”

这是曾祖父给我这个小孩子的庭训。他们的这不挠不屈的精神和爱穷人、抗强权的肝胆,给我以很深的印象。后来,我在破书堆里发现了他们革命失败后的流亡日记(戴着“假辫子”逃到深山里去,亲朋们望着他们像望着一颗炸弹!),使我感动之后,加剧了对于反动政权的痛恨!  .

正义的旗子竖立在我的心头上。

我生在乡村里,我爱乡村像爱我的母亲。我爱门前的“马耳山”(这个神秘的诗的影像,我不止一次地把它写进我的诗篇),我爱儿时垂钓过的“西河”,我爱随着季候变换着情调的惹人喜爱的原野,我爱大自然爱得要死,她给予我的太多,她在我的眼底心上,太美,太可亲,太富丽了。我的灵魂拥抱着她和她融为一体了。

我爱乡村,因为我生在乡村,长在乡村;我爱泥土,因为我就是一个泥土的人。

我和穷孩子一道玩,我们和穷人之间,没有一条界线。他们穷得可怜,没有田地,没有房子,有的是一条“农奴”的身子。我曾在一本诗里形容他们严冬的可怜相:“一条破单裤灌饱了风,像挑起了一个不亮的灯笼”;他们穷到什么地步?穷到:“上吊找不到一条绳子!”

在泥里土里风里雨里,作为野孩子队伍里的一员,我十四岁以前几乎没有离开过乡村一步。

这对于我有什么影响呢?这影响可太大了!童年的一段乡村生活,使我认识了人间的穷愁、疾苦和贫富的悬殊。同时,纯朴,严肃,刻苦,良善……我的脉管里流入了农民的血。

这一些,你可以在我的诗的内容上,形式上,在整个的风格上找到佐证——那么鲜明耀眼的。看见过吗?我在多少支笔下,成了“农民诗人”了(我多么高兴接受这一顶冠冕)。

我的童年,正当皇帝的宝座动摇的时期,正当封建社会崩溃的时期,正当新与旧,革命与反动交替斗争的时期。我看到了旧的尾巴,也看到了光明的曙光。

我们的大家庭也同旧时代一样,我所能赶得上的只是荣华“高照”的残烧了,时日的逝水很快地便把它淹死。童年过去了,像一个梦。梦醒了,回头再去找梦中人。十几位排着号数亲热地称道的,连着臂膀日夜拆不开群的,花一样的,鸟儿一样的小姑姑小叔叔们,有的牵着我的心嫁出了,做了孩子的母亲了,死了。小叔叔们,穷伙伴们,死亡,分离,每个人都有个可悲的命运。父亲死了,祖母死了,曾祖父母死了,而且,都是死得那么悲惨。我从童年的梦里醒来,正眼一看人生,啊,人生是这样变幻,惨痛,生活是这么折磨着人呵。

“这一些离题不是太远了一点吗?”

不,一点也不远!学习不就是技巧的磨炼,应该是钻进人生的深海里去!技巧不过是诗的外衣,而生活才是他的骨肉哩。P1-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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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 13:1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