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那么龙文化堪称是中国传统文化之根;如果说海峡两岸仍有隔阂,那么只要说一句“我们都是龙的传人”,两岸的同胞之情会瞬间激发甚至热泪盈眶;如果在世界华人圈中寻找一种最有凝聚力的动物,这种动物无疑就是龙。
龙作为中国人一种独特的精神凝聚和文化积淀,已扎根和深藏于我们每个人的潜意识里,不但日常生活、生老病死几乎都打上了龙文化的烙印,而且龙文化的视角、龙文化的审美意识也已渗透到了我国社会文化的各个领域、各个方面。
·14万年前人类的精神需求
龙图腾的诞生与远古人类的精神需求的出现密切相关,远古人类的精神需求造就了龙图腾,而龙图腾又丰富和发展了远古人类的精神需求。
不仅当代中国人是为了精神追求而活着,早在14万年前的远古时代,中国人就有了精神需求。据央视国际2003年4月7日报道,在对重庆奉节的14万年前古人类遗址文物的考证中,专家发现奉节出土的剑齿象牙刻、石鹗都有早期人类模仿自然人为加工的痕迹,它反映出生活在这里的我国古人类已经有了精神需求。
在对石鹗的鉴定中,专家们发现了具有鸟类形象的标本,在其尖端一侧有明显的人工打击痕迹,其好像眼睛的孔洞近似方形,周围也有打击疤痕。从眼的周围来看,它是有棱有角的,显然不是滴水形成的,而是外力造成。
在我国的考古遗址中,曾多次发现过鹗的形象,最早的记录是5000年前仰韶文化遗址发现的陶制鹗鼎。而奉节石鹗的发现,说明人类在10多万年前就已经开始模仿动物形象了。
在对剑齿象牙刻的鉴定中,专家们认为刻纹的线条直而深,曲形纹弧度大,应是人工刻画的,蹭得有规律,一排一排特别清晰。
对比出土的世界上最早的刻画艺术品,奉节出土的14万年前剑齿象牙刻是单线条的,南非出土的7万多年前赭石刻画是多线条的,而西伯利亚出土的2万多年前猛犸雕像已经有了完整的形象。这是符合艺术演化规律的。它将把人类刻画艺术的萌芽时期大大向前推进。
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盖培说:“过去我们认为人类精神需要,就是说精神文明出现得很晚,距今只有1万多年,可是随着我们对旧石器时代遗址里面各种遗物的研究,我们知道在50万年前人类就有了精神上的需要。这次的发现,初步地说这是人为的作品,我们中国在10~20万年前肯定会出现精神需要的产物。”
从某种角度而言,远古人类留下来的一切文物,都是精神的产物,它寄托于物质实在而存在。所以,古人留下的文物,特别是古代艺术品,如龙图腾艺术品,已经成为我们考察中国古代人精神面貌的珍贵史料。
·龙的形状
龙的形象是虚拟的,在实际生活中并不存在,可以说是无中生有。
“龙”的形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谁也没有见到过,我们只能从古代绘画和艺术品中看到龙的形象。在商周的甲骨文、金文中有生动的象形字和见龙、祭龙的记录,商周时代铜器上的“蟠龙”,头有角、蛇身、鹰足,在先秦的青铜礼器中也有栩栩如生的造型,为马面蛇身的形态,可以说从有文字以来就有对龙的记载和崇拜。
“龙”本是想象中的动物形象,它的形象也是经过千百年来不断演变而形成的。古书记载黄帝是“人首蛇身”,炎帝是“人身牛首”的传说。
在我国古代书籍中有大量的有关龙的记载,自古以来众说纷纭。
《说文解字》称:“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说文解字》中说“龙”是鳞虫之长,能细能巨,能长能短。这里对
“龙”进行解释的同时,也描述了龙的形象和神奇,这是造字者对龙充满敬畏心理的反映。
《北大荒经》:“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具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谓之龙。”这里可见很早就把龙当做有灵气的神物。
从古人的各种描绘中,可以看出,龙的造型是牛的耳,鹿的脚,虎的掌,鹰的爪,蛇的体,鱼鳞身,口中还吐出须。它可以在天上飞,陆上跑,水中游,可以说海陆空的功能都集于一身。
汉武梁祠中龙的画像,则是人头蛇身。到了明朝,龙的形象基本上和我们今天所见的“龙”一模一样了,那就是鹿角、虎眼、鹰爪、鱼鳞、蛇身、牛耳。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龙有九似:头似蛇、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龙被想象成为一身具备各种动物之所长,成了一种神异之物。
现实中,这种动物在中国找不到,世界上也没有。
·古人对龙的解释
一种虚拟的东西,被描绘得神乎其神,这就是说它有存在的价值,这种价值是精神的。那么龙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疏引正义》说“龙为岁星,岁星木也,木为青龙”,又说“天宫东方之星,尽为苍龙之宿”。龙王就是龙属之王,对其眷属而称王也。所以《大云请雨经》上说:“有一百八十五龙王,为兴风致雨之神。”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各种流派,对龙的解释、研究和附会,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龙,被儒家奉为“仁兽”,作为帝王之象。
道家的经典《抱朴子》记载,太上老君凭借青龙,上天入地,穿山涉水,龙是神仙的助手。
佛教传入中国带来龙王、龙宫的传说,丰富了本土的龙信仰。传说中的四海龙王有东海敖广、南海敖钦、北海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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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是苍白的,而图像是多彩的。
文字是速朽的,而图像是永恒的。
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研究,特别是对民俗文化的研究,一张代代相传的传统图像,其内涵往往大于一本文字的书;一张古代民间年画图,传递的信息往往比一篇洋洋大观的论文更丰富也更具有说服力。因为文字是从图像中来的,而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书和论文,却不是从图像中来,非常令人遗憾。如果没有图像,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我们都没有看到过古人的生活场景,并不知道古人真实的生活画面,我们写中国传统文化的书,其实是冒有一定风险的。
古代没有照相机,但代代相传的民间年画、纸马、剪纸、水陆画等民俗图画,真实地记录了古人生活的状况,也透露出了古人的精神世界。这些年,笔者因爱好传统文化研究而收藏民间年画、纸马、剪纸、水陆画等民俗图画,由收藏民俗美术,不由自主地走进了中国文化大世界。可以说,每收藏一张年画,都要对一个文化符号和民俗事象进行探究,因为每一张民间绘画,都涉及中国文化中的一个或诸多方面。
收藏伴随研究,收藏必须研究,一边收藏,一边研究,一边写作,这似乎成了一种无尽的循环,或一种宿命。民间年画和民俗图案藏品与日俱增。传统文化知识日积月累,自然而然地写出了这套通过民间图像演绎和破解中国文化的丛书。
文化是玩出来的,我们说玉文化是中华文化的基石,其实玉文化最初就是体现人类玩性的文化,是古人为了让玉变得更漂亮更好玩,让自己因玉的装饰变得更美,而打磨、穿孔、造型、刻画纹饰。在美化玉的过程中,古人的玩性大放异彩,最终形成了我们今天所说的灿烂辉煌的玉文化。
文化是世界的色彩,特别是民俗文化,是装饰世界的红花和绿叶。古人活得有声有色,不是因为古人铁马金戈干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因为文化和民俗让古人活得有声有色。古人暇伴诗书通世晓,闲看花鸟会天机:古人逍遥山水,天人合一,植物寄情,动物寓意;古人节庆狂欢,讲吉祥的话儿;古人拜神祈祷,烧纸马贴年画,皆为无益之事;古人“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无益之事演化为目不暇接的缤纷民俗,汇集成为民俗文化,好玩多趣,让古人活得潇洒适意,风姿绰约。
现代人与古人的区别就在于,现代人皆为有益之事,没有价值的事情不屑于为。所以,越是现代化,我们离传统文化越远;离传统文化越远,我们离好玩也就越远。从这个角度看,人类的创造和物质财富,对人生都毫无意义,因为社会越是进步,离人的本性就越远,高科技越发达,人间温馨和民俗意向就越是递减。所谓程序化,就是让一切都变得冷冰冰,只剩下枯燥乏味的数字。当一切都数字化的时候,就是人类自陷囹圄的时候。
古典文化和民俗文化的逐渐消逝伴随着现代化的进程不可避免。现代化是开拓进取的,是竞争的,是外向的;而古典文化和民俗文化是固守传统的,是和合的,是内向的。传统与现代的矛盾冲突中,如果在两条背离线间找不到适度融合点,精神和物欲的撕扯导致的将不仅是古典文化和民俗文化的毁灭,也将是人类精神的崩溃。
所以,古典文化的固守和发展流变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当代尤其重要。对古典文化和民俗文化的解读离不开古代民俗图案。这些年来,笔者利用黄金周和休假,走遍了全国各个省市进行田野考察,徒步于深山老林,穷乡僻壤,险境恶水,田野阡陌,找到中国古代30多个民间年画产地(其中很多产地年画已经消失,一息尚存的也都面临濒危状况),寻访民间艺人,寻找民间年画和民俗美术品,以日记的方式描述了寻找之旅的过程,记录了中国民间年画各个产地的现状,考证其历史源流,写作出版了《寻找逝去的年画》丛书30本及《寻找逝去的纸马》,此外还出版了《中国民俗文化》丛书11本、《品年画读经典》丛书4本、《中国民间年画诸神文化》丛书6本等。
对民间年画、剪纸、水陆画等民俗图寻找的过程,就是探访中华古典文化的过程,是考证中国民俗文化的过程,是破解中国文化密码的过程,因为每一张正在飘逝的民间年画,都是民俗文化图像,是一个文化密码,一个隐喻。可以说,这套民俗文化丛书,是用脚写出来的。
愿这些五彩的图像,带给您行走的风景,让您感受到中国古典文化和民俗文化流变中的多彩多姿。
沈泓
2012年3月21日于东悦名轩
精神似乎是一种虚拟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然而,中国古人目光所及,看到的一切东西,都似乎具有精神的存在。
这就是中国人精神的神奇和神秘之处。寻之不见,觅之不得,却无处不在,如大象无形、大音稀声、大辩无言、大巧若拙,其实不是无形稀声,也不是无言若拙,在无形稀声、无言若拙中,寓有更高的精神境界。
可见,所谓精神,是一种境界,它与物质相对,与客观实在相对。与功利相对,与世俗相对,它又寄寓于物质而存在,由物质和客观实在所折射,并超越世俗生活,指导人生行为。精神包括情感、心理、意识、观念、理想、道德、品性和人格等,它凝聚在宗教上,集中体现在人生信念、信仰上,它无处不在。
古代中国人的精神特征集中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儒家的入世精神,一个是道家的神仙信仰。一个是务实的,一个是虚幻的,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精神层面,恰恰表现了中国人精神的矛盾和人格的分裂。
中国人的精神首先体现在古代神像中,神像绘画和艺术是中国人的精神载体,将看不见摸不着的古人精神形象化和具体化了。
神像是中国古人的精神映照,也是中国人的精神之源,本书描述的中国人的精神正是从神的角度切入的。与神相对应的还有鬼,鬼出自地狱。这是中国人精神的另一个侧面,也是另一个聚焦点。
神是古人的一种精神现象,是精神幻觉中的偶像。一方面,神是古人无助中编织出来的美梦,是古人自卑、盲从和麻木中的慰藉;另一方面,神又寄寓了古人善良的愿望,体现了古人纯真的心理,朴素的情感,具有净化古人情感、升华古人精神的美好一面。
民间信仰中的神的数量是惊人的,仅仅《封神榜》和《西游记》中包罗的神就超过千个。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民众信仰的神也可达数十个之多。正如梁漱溟在《中国文化要义》中说:中国古代民间信仰的鬼神风气很盛,人们“于圣贤神仙各种偶像,不分彼此,一律崇拜”。
中国民间的神仙信仰有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带有很强的功利色彩,或求财,或求子,或求福,或求官,或求长寿,或求快乐,大多带着明确的功利目的和物质欲望。既有功利主义精神,又有浪漫主义精神和理想主义精神,这是中国古人的精神特点。
无论幻觉也罢,美梦也罢,麻木也罢,偶像也罢,我们谈中国人的精神,特别是谈古代中国人的精神,是不能回避神的。精神,从先民造字组词的心理可以看出古人对“精神”二字的微妙取向,精是形容词,神是名词,两者不是延伸关系,也不是并列关系;精是修饰神和描绘神的,神是落脚点,神是主体。不研究神,就不能理解神采、神韵、神话、神化、神乎其神等汉语言中这些代表高评价高品位的常用语。
要洞悉中国人的精神,必须走进中国古人的精神;要走进中国古人的精神,必须研究和了解中国古代诸神。在没有纯粹意义上的宗教的国度,神不仅是古人组词“精神”的灵魂,还是古人的宗教,是古人如何生活的精神指南,也是古人活着的精神支柱。
尽管精神是一种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它对于人类确实十分重要,是人与兽、人性与兽性区别的关键。如果说生存需求是人类的第一需求,那么精神需求则是人类的第二需求。在人类满足了生存条件的情况下,精神需求会转化为人类的第一需求。如今国富民安,生存需求不再存在问题,所以精神需求已成为大多当代中国人的第一需求。
随着社会的发展,科学的进步,神仙思想在现代人的心目中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但是,代代相传的民间年画和民俗艺术造型,却是古人精神世界的生动写照,是传统文化的结晶。如今,古代年画、纸马、水陆画中的神像传递着当时的社会信息,反映着当时的民俗民情,成为可贵的形象史料和难得的艺术珍品,为收藏家和研究者所重视。
这10多年来,笔者为探究民间图像中的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践行古人提倡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遍访全国多个省市,走进穷乡僻壤、深山大川,寻找古代各个民间年画产地的年画、纸马以及佛道释的民间水陆画、宗教画等。
本书就是笔者收藏研究的结晶,其中近200幅明清和民国时期的民间年画、水陆画等是绝世仅存的孤品,为笔者收藏并首次披露。走进中国古代神像世界,对于已经模糊和淡忘这些神像的现代人,有助于走进中国人的精神世界深处,了解中华文化的奥妙无穷和博大精深,知道我们的精神之根脉所在。
从这些代代相传的民间图像中,笔者试图观察洞悉中国古人精神世界的面貌,触摸感受中国古人精神领域跃动的脉搏。愿这观察和感受的愉悦,通过本书中的古老图像和文字,传递给所有阅读本书的读者,愿本书带你走进古人深邃、幽秘、玄远而奇妙的精神世界。
沈泓
2012年3月23日于东悦名轩
《中国精神——民间图像中的信仰幻影》由沈泓著,是笔者收藏研究的结晶,其中近200幅明清和民国时期的民间年画、水陆画等是绝世仅存的孤品,为笔者收藏并首次披露。走进中国古代神像世界,对于已经模糊和淡忘这些神像的现代人,有助于走进中国人的精神世界深处,了解中华文化的奥妙无穷和博大精深,知道我们的精神之根脉所在。
从这些代代相传的民间图像中,《中国精神——民间图像中的信仰幻影》由沈泓著,笔者试图观察洞悉中国古人精神世界的面貌,触摸感受中国古人精神领域跃动的脉搏。愿这观察和感受的愉悦,通过本书中的古老图像和文字,传递给所有阅读本书的读者,愿本书带你走进古人深邃、幽秘、玄远而奇妙的精神世界。
《中国精神——民间图像中的信仰幻影》由沈泓著,这10多年来,笔者为探究民间图像中的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践行古人提倡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遍访全国多个省市,走进穷乡僻壤、深山大川,寻找古代各个民间年画产地的年画、纸马以及佛道释的民间水陆画、宗教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