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杂文》系列丛书，当代作家选五十位，每人一部杂文，五十篇左右。另有合集十部，每部二十几位作家，共二百多位作家，四百多篇作品；现代作家二十位，每位五十篇杂文，七万多字，另有四十多位杂文作家，十部合集；最后选七十多位历代杂文作家，均为合集，每篇作品都有注解、题解、古文今译。

《牛撇捺集》收录了作者牛撇捺近些年来的优秀随笔杂文。面对历史上的那些人和事儿及当下的社会现象，作者都在尊重史实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生命体验，作了深刻的剖析，见解深刻，启人才智，让人品尝到历史深处的隽永况味。

《牛撇捺集》收录了作者牛撇捺近些年来的优秀随笔杂文。这里有最酣畅的文字、最勇敢的呐喊、最精粹的传承、最真挚的情感、最冷静的思考、最清醒的坚持……在这个纷扰多变的年代，我们选择读书悟道，寻找精神安顿之所。

《牛撇捺集》中的这些文章有事实、有根据、有分析、有理论、有文采、是非常优秀的杂文。

全民共诛之与全民共为之

中国人的“宰一刀”

注重口号的民族

服饰上的政治学、社会学

中国人的“子”字心理

“小市民论”可以休矣

三寸金莲与自治

自行车政治学

思想解放三点论

陀螺政治学

改革的准历史阴影

踩别人入泥的危险

蛇的休眠、树的休眠与社会休眠

国家大论的危险

文字狱与“略输”“稍逊”之相关与不相关

封建社会的进步处

社会“嫁接”说

西方人的辞职与中国人的贬官

关于“集中”的民主

少一点变形的政治敏感

且说主义的微妙变化

话说当前中国知识分子的几种意识

论“集团”之刀应当入鞘

“左”容易、“左”保险与“左”得利

全民“无球跑动”之虞

历史的宽容性

走出中国与走出中国文化

“农民之子”式的自慰公式

昆明池水与人的肠子

中国人的精神贫困

现代中国的避讳

“文化大革命”的“功德”

“为人民服务”的非道德命题

农民的收入在纸上翻番

“尽死节而已”的谏官文化

闲侃思想解放

离正确最近？

思想解放之底线

装进栅栏

翻越思想栅栏

向降将敬礼与其他

修正主义是什么主义？

国货与超国货

三八大盖与王八盒子

容忍别人爱国的方式

庶人之议与不议

正面人物也会告密

卡斯特罗终于退了

迟滞文明的脚步

“鸡的屁”猛于虎

国人心里的“底”

草食动物的角与中国人的内斗精神

权力的生育问题

服饰上的政治学、社会学

衣食住行，衣排第一。大概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一人类思维模式的外化或日体现。

穿衣戴帽不仅仅是人类保暖的自然属性，它已自然地带上了浓郁的社会属性。随着历史的演进，这种属性呈递进式、加速度增强。简单地说，服饰是一个人乃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富裕程度文明程度教化程度的标志，是人们价值意识、审美取向、生活态度等方面的自然而真实的表露。

服饰代表人类进步的程度。孔夫子有一句话，给人印象极深。他说：“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要不是有管仲，我们都会披散长发并且穿着左边开襟的衣服。”“右衽”是汉民族的传统服装，从管仲开始，直到清末民初，莫不如此。甚至现在的边远山区，老辈人还穿着大襟右衽的衣服。在孔子和迄后许多代中国人的眼里，衣服右边开口便代表着文明与进步，而左边开呢，则是愚昧与落后。这种认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无正确性，可在现代人眼里，左衽右衽统统不足法，不可取，而中衽中间开口才意味着文明与进步。

服饰标志人的政治地位。比如对于国家领导人，人们称之为“领袖”。领与袖是衣服上最外露的部分，是“头”，故以其比拟领导人。这里面还隐含着深意，即领与袖易磨损，也易污损，需加倍呵护，也需经常洗濯。

服饰的颜色常常代表人的地位。封建社会的黄色，那是属于皇帝的。“陈桥兵变”的最诱人处，便是“黄袍加身”。因为黄袍加身便意味着当皇帝，做人君，意味着统驭海内，威风八面。到了黄巾军，那黄巾，大约也蕴含着推翻当政者，自己称帝的意思。他们的口号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口号已将其内心世界剖白无遗。到了“文化大革命”，黄色被推上了崇尚的极致，不过那黄已不是皇帝的明黄之类，严格地说叫“草绿”。那时的人们是多么向往有一件黄军装、一顶黄军帽、一个黄书包啊。没有军队系列的，用黄布自己做一件，同样心花怒放，惬意万分。这时的黄已不是帝王的标志，而是“革命”与“进步”的标志，而且已从少数人垄断转变为普及到了亿万民众。领袖穿得，造反派小兵卒也穿得。但这种进步，带来的或日与之伴生的是十年浩劫，是万劫不复的灾难。这种进步，叫它是倒退也没有什么不妥。在现代社会什么颜色代表尊贵呢？答案是，五彩缤纷即是尊贵。没有人强制你穿什么，限制你穿什么，你所喜欢的，便是尊贵的。

用衣饰可以说明人的某种行状与处境，比如说某人正经高贵，便说“衣冠楚楚”；说某人拘谨，便日“正襟危坐”；说某人贪赃枉法，便日“油袖干部”，“中饱私囊”；说某人清廉，便日“两袖清风”；说某人不学无术，徒有其表，便日“锦玉其表，败絮其中”；说某人光明磊落，一身正气，便日“胸襟坦荡”“襟怀坦白”；某人升官发财后要回故里夸耀，便日“衣锦还乡”，而“富贵不归故里”，便如西楚霸王项羽所说的，是“衣锦夜行”；说某人有才有德得志得势，便日“羽扇纶巾”；说某些人因胜利喜庆万分，便日“弹冠相庆”，如此等等。

用衣饰可以勾勒人们的政治关系，如“袍泽之情”，如“联袂而往”。而“穿连裆裤”，“穿一条裤子也嫌肥”，虽表示了特别的关系，但这一词大多是用来表示贬义的。，再如老百姓将姐妹之夫叫作“连襟”（又叫“挑担”），也是用、衣饰来比拟亲情关系的。

用裤子、裙子和鞋，表述社会现象、政治现象，一般是含有贬义的。比如“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少伟男”；比如“裙带风”，“裙带关系”；比如“拜倒在石榴裙下”；比如“弃若敝屣”，“破鞋烂袜子”；等等，其所含的鄙义贬义，均不言自明。

对于衣饰的政治学、社会学含意和意义的随意乱侃，发端于洗衬衣。因看见了污损磨损的领口袖口，便信马由缰，任思维乱跑。末了，我又想起了鲁迅笔下的那个穷困潦倒生计无以维持的孔乙己，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还不肯脱下那件肮脏的长袍，还要保持自己的所谓身份、所谓尊严，真是迂腐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我们今天对于衣饰的态度应当如何呢？其一，要“量人为出”，“量体裁衣”。其二，“穿衣戴帽，各有所好”，不可强求一律，不用去提倡什么，限制什么。其三，得意时，不妨“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而潦倒时，也不妨作“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的选择；老来也不妨作“当年万里觅封侯……尘暗旧貂裘”的追忆以慰人生。

我们每天都在穿衣戴帽，但不一定每天都能从中意识到什么，当然也用不着意识到很多。琢磨琢磨前人那些颇丰富颇为传神的衣饰之喻，并从中悟出些做人的道理与准则，也就够了。

1991年12月19日

P10-14

牛撇捺

杂文是微不足道的，又是具有巨大社会功能的。

一言不可能兴邦，同样一言也不可能丧邦。邦之兴丧，条件是繁多的，原因是复杂的，杂文家的千字文即便字字珠玑，或者句句毒草，相对于邦，其正向反向的作用都是有限的。杂文主要的功能，似还是国民个性的思想、意识、情感的表露表达。杂文家首先自己要守住人生的、道德的、人格的底线，同时影响社会遵守底线。

一言有可能对社会的发展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粉饰太平，掩藏罪恶，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愚弄民众的所谓新基调杂文，会使民众蒙昧，道德沦丧，社会滑坡，灾难频生。而有的放矢，切中时弊，沉浊扬清，疗救痼疾，振聋发聩，警示世人的杂文，则有利于引导思想的解放、观念的更新、认识的纠偏、社会的理性。

无数个性的行为，便是社会行为；无数个性的思考，便是社会思考；无数个性的表达，便是社会表达。无数的忠言，无数的不屈不挠的劝谏之声，对于邦之兴旺，是有不可估量之作用的。写杂文需要民主自由。杂文作家们要掌握民主自由的底线，在现存条件下放言；不能无视现实，也不能超越时空。领先半步便好，太多了，不但会被人收拾，民众也跟不上来。脱离现实，脱离条件，也便脱离了民众，脱离了历史，这不是杂文家的初衷。我倡导杂文家们在针尖上跳舞，意在激励同道，把空间利用到极致。杂文不是另类。杂文家的出发点，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使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我们的时代更富理性，更加民主自由开放，是使我们的民族能吸取血的历史教训，在今后的征程中，少犯错误，少走弯路，使我们的成功付出更小的成本，使我们少冒不冒风险。缺少了批评，社会会呈病相，会演化出沉疴。

近年来，宁夏杂文创作整体相对活跃，如杂文比赛、杂文书籍出版等活动比较频繁。2011年，宁夏成功地承办了第二十五届全国杂文联谊会年会。承蒙成信先生抬爱，选我的作品入选《中国杂文》（百家），我荣幸并惶恐。作为一名杂文作者，作为宁夏的一个文化官员，我愿继续为杂文事业的繁荣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是为序。

2012年8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