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帝国半个世纪的心灵史,新闻变革者的真实人生,这是一本最贴近鲁珀特·默多克真实生活的传记。
一个桀骜不驯的澳大利亚小子,如何成就众人瞩目的传媒帝国?倾力于报业变革,周旋于政商是非,平衡于家族争斗,承受新媒体一日千里的巨变和挑战,豪门内外,性、阴谋、权力之争,还有难以数计的财富变换。
本书除了介绍生活中的默多克以外还用大量篇章描写了他创办《纽约邮报》、福克斯新闻频道以及收购《华尔街日报》等的商业经验,为从事传媒企业的管理者提供了丰富的管理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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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一个人的帝国(默多克的隐秘世界) |
分类 |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
作者 | (美)迈克尔·沃尔夫 |
出版社 | 中信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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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传媒帝国半个世纪的心灵史,新闻变革者的真实人生,这是一本最贴近鲁珀特·默多克真实生活的传记。 一个桀骜不驯的澳大利亚小子,如何成就众人瞩目的传媒帝国?倾力于报业变革,周旋于政商是非,平衡于家族争斗,承受新媒体一日千里的巨变和挑战,豪门内外,性、阴谋、权力之争,还有难以数计的财富变换。 本书除了介绍生活中的默多克以外还用大量篇章描写了他创办《纽约邮报》、福克斯新闻频道以及收购《华尔街日报》等的商业经验,为从事传媒企业的管理者提供了丰富的管理知识。 内容推荐 从一份小报起家,媒体帝国辗转三大洲,74岁进军互联网行业,并购之路延伸半个多世纪,拥有近百亿身家,三任妻子,一段震撼世界的忘年恋…… 究竟是什么使得鲁珀特·默多克能这般如日中天? 《名利场》专栏作家迈克尔·沃尔夫和鲁珀特·默多克本人、他的高管、家人进行了深度接触,从而翔实地向我们展现了这个媒体帝国惊人的扩张速度。迈克尔·沃尔夫把默多克家族中发生的精彩故事向我们娓娓道来,包括威胁到家族团结的权力争斗,以及看似使得家族更具凝聚力的仇恨和解。借助自己数百个小时的深入采访,迈克尔·沃尔夫向我们揭示了道琼斯收购案中鲜为人知的内幕。 本书适用于:传媒业从业人员、大众读者。 目录 致谢 前言 第一章 蝴蝶效应 第二章 逼入绝境 第三章 恋旧者 第四章 对峙的家族 第五章 独狼 第六章 玩得就是生意 第七章 华尔街弄潮儿 第八章 小报雄心 第九章 谁是老板? 第十章 政治筹码 第十一章 变革之路 第十二章 坠入爱河 第十三章 爱报如命? 第十四章 王朝新人 第十五章 道琼斯的宿命 后记 报业大佬 试读章节 不快乐的报业家族 默多克特别喜欢听到关于班氏家族的各种小道消息。斯登金斯基会定期给他发邮件,邮件的主题往往是谈论班氏家族的一些疯狂做派,每当收到这些邮件时,默多克都会变得很亢奋。 默多克对媒体重要人物的了解可谓是如数家珍,这是他的专长领域,他对那些拥有报纸的报业家族特别感兴趣。默多克自从1973年来到美国圣安东尼奥收购报社开始,就经常在头脑中记一笔账,牢记美国媒体的各位重要人物。他还经常将自己了解到的最新情况进行更新,更新的速度之快可以达到每天一次。默多克非常欣赏苏兹贝格家族,因为他们能够团结一致保卫家族利益。但是,默多克觉得纽约时报公司现任董事长小阿瑟·苏兹贝格并非一个卓有成效的领导,也算不上是一个成功的商人。默多克还觉得小阿瑟·苏兹贝格的脸皮有些薄儿,小阿瑟·苏兹贝格曾经几次试图给默多克打电话抱怨《纽约邮报》上关于他的负面报道,但是这几次电话默多克都没有接。 提到了苏兹贝格家族,自然也就要提到格雷厄姆家族,凯瑟琳’格雷厄姆可以算得上是美国媒体界的大姐大了。她的儿子唐纳德·格雷厄姆虽然低调,但是在管理方法上很有一套,他致力于扩大华盛顿邮报公司在教育市场上的份额。华盛顿邮报公司旗下的卡普兰教育集团(Kaplan)已跻身世界三大教育集团之列,主要是提供托福等标准化考试服务以及函授教育,卡普兰教育集团目前已经成为华盛顿邮报公司的主要利润增长点。 除此以外,控制《洛杉矶时报》的钱德勒家族也是美国媒体行业的大鳄,该家族旗下的时报一镜报公司是美国赢利最丰厚的报业公司。但是,当钱德勒家族传到第四代时,就和家族控制的生意疏远了。2000年时,时报一镜报公司被论坛报业集团收购。钱德勒家族的信托人持有论坛报业集团的大量股份,在2007年时也迫使经营不善的论坛报业集团出售部分资产(这也给道琼斯敲响了警钟)。 位于田纳西州的宾汉家族也是大名鼎鼎,拥有《路易斯维尔信使报》和《路易斯维尔时报》。虽然家族的创始人心地善良,无奈后代能力欠缺再加上内部纷争,最终导致这个报业帝国瓦解,宾汉家族的悲剧让默多克也不禁冒出阵阵冷汗。控制着奈特一里德报系的里德集团也是美国的名门望族,经过多年壮大,奈特一里德报系已经成为美国发行量第二大的报业集团。但是因为股东不满,2006年年初,集团的董事长托尼·里德(Tony Ridder)被迫将公司出售。赫斯特家族、纽豪斯家族、考克斯家族一直都没有让家族企业上市。美国新闻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报业精英威廉·伦道夫·赫斯特的后代对公司的经营大多漠不关心,现在赫斯特的家族企业横跨电视、杂志和报纸多个领域,主要由职业经理人在打理(威廉·伦道尔夫·赫斯特在遗嘱中就清清楚楚地写到,自己不想由那些不一定聪明的后代来管理公司)。塞缪尔·纽豪斯和唐纳德·纽豪斯兄弟从父亲手里继承了公司的衣钵,两人的年纪尽管比默多克还要大,但是依旧非常精明地在经营着家族报纸和杂志。默多克很尊敬纽豪斯家族,曾经请求他们来帮他竞购20世纪福克斯公司,纽豪斯家族同样也很欣赏默多克(当然,默多克也对纽豪斯家族的未来抱有疑虑,因为伸手想要分到一份财产的纽豪斯家族成员毕竟很多)。位于美国亚特兰大市的考克斯家族是民主党著名议员詹姆斯·米德尔顿·考克斯(James Middleton Cox)的后代,他曾于1920年代表民主党竞选美国总统。詹姆斯·米德尔顿·考克斯的女儿安妮-考克斯·钱伯斯是吉米·卡特总统派往比利时的大使,也是亚特兰大最有权势的人物。考克斯报业旗下拥有多家报社、电视台和美国第三大有线电视提供商——考克斯通信公司。 有一点要知道,知道这一点后能帮助你更好地了解默多克的成功史——快乐的报业家族情况是相同的,而不快乐的报业家族情况也是相同的,最后他们都会出让家族的报纸。曾经有先哲说过,最像温室的莫过于笤帚倒放、一代不如一代、傻兮兮的长子成了继承人、人浮于事而又无所作为的报业家族了。没有什么企业能比报业家族更能造就无德无能的高管了,也没有什么企业比报业企业更能引发股东的对立情绪了。 在默多克看来,这就是他的机会:班氏家族有些荒诞无度了。 默多克近距离观察班氏家族的荒诞局面,也能给他带来额外的一个好处,那就是对自己家族不至于这般功能不良而感到庆幸,功能不良是默多克的孩子们带入家庭的一个时髦用语,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不适应,后来因为孩子们经常说他也就习惯了。默多克很明白,尽管自己家族也存在着问题,但还不至于走上班氏家族那样日渐衰微的道路。默多克在同前妻安娜离婚之后,和几个孩子的关系就变得比较僵了,在同邓文迪结婚之后,尤其是和邓文迪又生了两个女儿之后,同其他孩子之间的关系就更糟糕了。家人之间出现了好几次争吵,好在家族不至于就这样分崩离析了。当然,拉克伦暂时离开了公司,尽管默多克觉得很痛心,不过这对于平息矛盾还是有帮助的。 不管拉克伦做了什么,也不管生母安娜是怎样评价儿子离开公司的做法(她的言辞可能很激烈),拉克伦的做法有其合理的成分,安娜做的也没有错。或许,聪明人不会生笨孩子吧。 普鲁登斯 普鲁登斯是默多克同第一任妻子帕特里夏·布克所生的女儿,也是他的孩子中唯一没有直接参与争夺新闻集团经营权的人。但是,普鲁登斯的现任丈夫阿拉斯代尔·麦克劳德也在新闻集团工作,伦敦裁员后,他于2004年就到了澳大利亚担任公司要职,因此普鲁登斯对新闻集团的利益纷争也不能说是完全置身事外的。不仅如此,普鲁登斯的3个孩子詹姆斯(1991年出生)、安格斯(1993年出生)、克莱蒙蒂娜(1996年出生)在默多克的孙子辈中是年纪最大的,他们在这个新闻帝国中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在默多克这个大家族里,普鲁登斯成了有点疯疯癫癫的人。她经常会说出别人嘴里说不出来的话,甚至说的一些内容其他家人想都没有想过,她也没怎么把她的家人放在眼里。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继母安娜的3个孩子伊丽莎白、拉克伦和詹姆斯都比她优秀。矮胖的普鲁登斯一点儿都不时髦,有些不修边幅,而伊丽莎白、拉克伦和詹姆斯则是俊男美女、才思敏捷、热情洋溢,第一眼看到你都会觉得他们太棒了,就像仙女、才子下凡。安娜的两个儿子拉克伦和詹姆斯都娶了模特,这两个模特都像安娜以及伊丽莎白一样美貌过人、才思敏捷、热情洋溢,这让普鲁登斯看着心里很是别扭。 默多克和普鲁登斯的母亲帕特里夏在阿德莱德见面并结婚,在默多克母亲的眼中,她觉得帕特里夏不思进取,运气也不好。帕特里夏离婚后,1966年同一个名叫弗莱迪·梅德的瑞士花花公子结了婚,挥霍着前夫默多克给她的钱。她同弗莱迪·梅德常常把普鲁登斯一个人扔在家里,过起了天天赶场赴聚会、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糜烂生活。 当默多克和安娜在1967年结婚后(从表面上看,两家人并非门当户对,因为安娜这个爱沙尼亚天主教徒在新教徒占主导的墨尔本并不是那么受欢迎的),普鲁登斯就请求和默多克一起住。后来,普鲁登斯和默多克全家一起搬到了伦敦。对于刚怀孕的继母安娜而言,普鲁登斯这个孩子可不太好调教,她到了伦敦以后情况也变得更糟了。她的成绩很差(默多克想做一个崇尚平等的澳大利亚人,起初没有把普鲁登斯送到私立学校,而是把她送到了伦敦的一家公立学校,结果普鲁登斯一个学期都没念完),她的行为简直无可救药,她同继母的关系也很僵,有时还会发生口舌之争。后来,默多克一家搬到了纽约。15岁的普鲁登斯进了曼哈顿著名的私立学校道尔顿中学,但是她根本没有学校里其他富家同学身上的涵养和气质,她也成了道尔顿中学为数不多的没有念大学的孩子之一。此时的默多克还不觉得女儿和自己的事业之间有什么关系,更不觉得新闻集团的未来需要依靠她。实际上,普鲁登斯在新闻集团得到的唯一一份工作也是像女孩干的事,当她回到伦敦之后,她在新闻集团的《世界新闻》杂志做过一阵研究工作。 26岁时,普鲁登斯嫁了个如意郎君克里斯平·奥迪,他后来成为伦敦收入最高的对冲基金经理,不过两人结婚一年就离婚了。因为母亲的身体不太好,普鲁登斯就回到了澳大利亚,继父弗莱迪·梅德把默多克给她的很多钱都砸在了西班牙的一家果汁公司上,但却没有什么收益,普鲁登斯的生活也经常是阴霾密布。有一次,默多克同普鲁登斯一起去看望卧病在床的帕特里夏,默多克支付了帕特里夏的医疗费,并让她搬回了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在她1998年去世之前默多克一直负担着她的生活费。 1989年,普鲁登斯在回到伦敦之后遇到了阿拉斯代尔·麦克劳德并结婚。阿拉斯代尔·麦克劳德是苏格兰裔人,不久后就去为岳父默多克工作了。普鲁登斯坚决反对丈夫去自己家族的企业工作,但是默多克在普鲁登斯不知情的情况下为阿拉斯代尔·麦克劳德提供了工作岗位。 普鲁登斯对家族的怨气和疏远感在不断加深,1999年达到了极致。《悉尼晨驱报》的头版头条以“被遗忘的女儿”作为标题发表了关于她的文章。由于对自己父亲1997年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惊世骇俗的说法“我的3个孩子”(没有提到她)依旧耿耿于怀,普鲁登斯接受了唯一一次采访。在采访中,她透露了父亲口误之后,她“和父亲吵了最厉害的一次架,我给他打电话,朝他怒吼,然后就把电话挂了。父亲感到坐立不安,给我送来了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一束花,那束花比沙发还要大,还送来了两盆柑橘树赔礼道歉”。 这篇采访文章就在拉克伦和澳大利亚名模莎拉·奥黑尔结婚当天见报。但是,普鲁登斯自己当天并没有看报就来到了堪培拉郊外的卡文农场(默多克于20世纪60年代买下的占地4万英亩的农场)参加婚礼,发觉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紧张却又不明白是为什么。 普鲁登斯对父亲说,那都是“你的错”,觉得一切都和父亲的离婚有关。 “跟我没关,是你的错!”默多克反驳道。 “你在悉尼的酒店里金屋藏娇,让邓文迪等着你,还要搞得安娜恨你,怎么不是你的错?”普鲁登斯继续攻击。 “你难道没看报纸头版吗?你搞得大家心里都不畅快。”默多克批评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普鲁登斯是让默多克觉得相处最自然的孩子,也是最不惧怕他的孩子。在澳大利亚的新闻集团内部,人们评价说普鲁登斯不是把默多克当父亲看待,而是把他当做丈夫看待,对他恨铁不成钢,非要教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才行。 父亲有时候会把她的名字误喊成妹妹的名字,这让普鲁登斯感到很不舒服。 当邓文迪嫁到默多克家时,普鲁登斯是唯一支持默多克的家族成员(不过,普鲁登斯也跟一位澳大利亚纪录片制作人说父亲是一个“下流老头”)。安娜在和默多克协商离婚协议时,想要确保默多克的新欢和新生的孩子不会染指新闻集团的股权,也特意把普鲁登斯在家族信托里的地位降了一档。 P77-81 序言 变革先锋? 鲁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从来不会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在他身上你甚至都看不到成功人士惯有的傲慢态度。但是,他在新闻界浮沉多年之后也开始意识到,在收购了自己梦寐以求多年的道琼斯公司和《华尔街日报》之后,他和自己的公司新闻集团将在世人的瞩目中,去履行更加崇高的使命。 默多克开始意识到收购道琼斯公司是一个提升自己公司品牌形象的大好契机,原先他是不太看得上这种营销手段的。他甚至想过要改变新闻集团的名称,这个普通得让人感到有些沉闷的名称容易把人的思绪拉回到创业之初,当年他在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创立的第一份报纸就是《阿德莱德新闻报》,而他想要起一个能真正体现公司存在意义的新名字。 默多克用整版的宣传文章施放了一些烟幕弹,文中宣称,当他接手报社的第一天,就会遭遇劲敌《华尔街日报》,尤其是《纽约时报》和《金融时报》的挑战。 其中一篇文章的标题就是“内奸”。而另一篇文章则想要把新闻集团打上“海盗”的烙印,这篇文章指出,新闻集团在运营50年以来,即便说不上是一个十足的“违法乱纪者”,也还是…… 在和默多克长谈了几个小时之后,我依然觉得很难从他嘴里挖出一句自我反思的话。他在伦敦从事公关业的女婿马修·弗洛伊德(Matthew Freud)建议我问问默多克对“变革先锋”这个说法如何评价。 这个话题倒是很对默多克的胃口,他滔滔不绝地谈起了这些宣传文章,尽管他脑子里的想法还没有完全成型,但是他依然兴冲冲地说起“我们是变革先锋”,而且还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就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对新闻集团的定位一样,这一定位甚至可以用在默多克身上。不过,这也使得与默多克关系最亲密的一些高管投来了怀疑的目光。对他们而言,默多克突然开始追寻一种崇高的指引方针,这让他们感到愠怒,一方面是因为这让人们再次想起新闻集团为了得到道琼斯所用的残忍手段,这一点是高管们不愿意再看到的;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觉得“变革先锋”这一说法并不相称。 自我反思并不是新闻集团典型的企业文化。这使得新闻集团内部人士会带着不安的情绪去猜测,大老板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什么。 默多克这种凸显自身正义(或是自己很酷)的做法主要是儿子詹姆斯的点子。詹姆斯是哈佛大学的辍学生,后来创立了自己的唱片工作室,20世纪90年代负责打理新闻集团的新媒体业务,之后又负责新闻集团在英国的卫星电视业务,担任英国天空电视台(BSkyB)的首席执行官。几年前,默多克最宠爱的接班人还是他的大儿子拉克伦,在拉克伦之前他也考虑过女儿伊丽莎白。但是,现在默多克最心爱的孩子要数詹姆斯了。令新闻集团其他人出乎意料的是,因为默多克想要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打理《华尔街日报》上,因此詹姆斯最后被委以重任,负责管理新闻集团在英国、欧洲和亚洲的业务,默多克此举的动机也是要让詹姆斯登上新闻集团内最耀眼的舞台。 因为新闻集团收购道琼斯的原因,各种负面报道层出不穷,对此詹姆斯比默多克更忧心忡忡。詹姆斯和父亲一样争强好胜,所以也在寻找机会进行绝地反击。事实上,我们发现默多克突然间对品牌战略开始感兴趣了,我们无法排除默多克关注这种战略不是为了他最钟爱的小儿子(默多克非常兴奋地在新闻集团里炫耀詹姆斯掌管的英国天空电视台的年报,默多克认为新闻集团的其他人也应该向詹姆斯看齐。尽管制作这样一份精美年报的成本不菲,但默多克说,新闻集团里的任何员工如果想要看的话,都可以领取一份)。在新闻集团内部,到处都洋溢着一种让每个人都感到欢欣鼓舞的胜利主义情绪。 新闻集团发言人加里·金斯伯格是新闻集团负责全球营销和公司事务的副总裁,也是在默多克身旁出现频率最高的新闻集团高管。金斯伯格除了负责各种广告中的媒体形象宣传之外,也有他自己心中的品牌设计规划。在新闻集团任职多年,金斯伯格不仅仅担当一个公关总监的角色,他还在策划、构思公司长远的品牌战略。例如,他积极推动新闻集团投标,同曼哈顿一家主要的房地产开发商——美国联合房地产公司合作,在曼哈顿一块没有开发的地块上盖一座地标性的大厦(比洛克菲勒中心还要宏伟),新闻集团享有对这栋建筑的命名权(除非新闻集团自己改名字)。 默多克已经拥有全世界第二重要的报纸,打造出了全球最成功的媒体公司,也可以称得上是全世界最具影响力的商人(至少是戴着这种光环时间最长的商人),他为什么会不想要享受辉煌成就以及别人的歌功颂德呢?(不过,也有人提出另一种实际的观点,默多克这辈子都在生意场上辛苦打拼,恨不得每分钟都要做成一笔生意,可人们却觉得新闻集团版图的扩张似乎缺乏意义和精心的规划。不过没关系。) 实际上,默多克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他正享受着成功带给他的晕眩感。当收购《华尔街日报》的交易完成后,他感觉有些筋疲力尽了。在交易的谈判过程中,他把自己的期待和兴奋都压抑在心中,因此当交易成功后,他有精力透支的虚脱感。也许成功收购《华尔街日报》是默多克人生成就中难以逾越的一座丰碑,而不仅仅是通往下一个更高目标的中转站。 但是,还有其他的麻烦事。默多克要考虑家族遗产问题,太太邓文迪给他生下了两个小女儿,格蕾丝于2001年出生,克洛伊于2003年降生。格蕾丝和克洛伊会怎样看待自己的父亲,又该怎样看待她们的未来呢?另外,默多克还有4个成年子女,他需要考虑留给这几个孩子的公司对他们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也是默多克的女婿、公关高手马修·弗洛伊德时常向岳父提出的建议:品牌也是一种无形资产,品牌越大,那么子女得到的遗产也就越多。 默多克还要考虑42岁的第三任妻子邓文迪。她精力充沛,发展空间广阔,拥有雄心壮志,如果给她机会的话,她有可能会像默多克一样成功。或许,一这对夫妻会成为竞争对手。 默多克已经是79岁的老人了,对他这样一个知天命、不骄狂的人来说,也许该立遗嘱了。如果不趁现在,又待何时呢? 如果把默多克收购屡有大动作的原因归于他想要获得更多名望,那就错了。 你可以发现这样一点,吸引默多克做大新闻集团品牌的原因,并不是他想将公司打造成商业帝国,而是要给他反感的人一点颜色看看。默多克收购《华尔街日报》一事就是想向世界传递一个声音:他才是胜者。 在班氏家族投票卖掉自己的祖业《华尔街日报》后一个月左右,默多克邀请《华尔街日报》15位资深编辑到纽约城中心的丽斯卡尔顿酒店吃午饭。默多克带着《纽约邮报》的编辑科尔·艾伦一同赴宴,艾伦向来以举止猥琐、嗜酒如命、脾气暴躁闻名(有一次,《纽约邮报》的销售量刚刚出现下滑,艾伦就劈头盖脸地训斥自己的一位下属,他用手狠狠地拍桌子,竟然把警察局局长送给他的袖扣都敲碎了)。在记者们看来,艾伦和《华尔街日报》丝毫搭不上边儿。不过,艾伦赴宴也再次提醒《华尔街日报》的编辑们,这份百年老报已经被新闻集团收购了(在默多克看来,他这个大老板带着艾伦赴宴,把这些刚履新的编辑们吓得屁滚尿流也是件好玩的事)。 默多克雄赳赳、气昂昂跨进《华尔街日报》编辑室的那天,陪同他的是两位心腹干将:一位是负责新闻集团英国业务的莱斯·辛顿;另一位则是《泰晤士报》的总编罗伯特·汤姆森(罗伯特·汤姆森是默多克内定的《华尔街日报》总编),默多克来到《华尔街日报》的时候,根本不期待自己的壮举会得到满堂喝彩,他背着手,摆出一副刚刚攻克一座重兵把守的城池的胜利者姿态。在他看来,《华尔街日报》很多即将离任的员工不过是被历史抛弃的小人物而已,他们都是阻碍历史车轮前进的绊脚石,而他则是变革先锋。有一天下午,默多克谈起自己最新的“战利品”时说道:“让一些该滚的人滚蛋,也是不错的选择。”默多克毫不犹豫地免去了道琼斯的首席执行官理查德·赞尼诺和发行人戈登·克罗维茨的职务。默多克在有意给总编马库斯·布劳克利一个下马威。因为根据收购《华尔街日报》协议中保护采编独立性的条款,默多克不能单方面解雇在任总编,但是默多克采用了一个迂回的办法,他带来了自己的总编人选——澳大利亚人罗伯特·汤姆森,只是暂时让他担任发行人过渡。新闻集团的人都感到纳闷儿,《华尔街日报》的人怎么这般眼拙,竟然没有看出罗伯特·汤姆森到《华尔街日报》任职,实际上是把现任总编给架空了。 默多克的一位心腹高管一边用手拍着脑袋,一边说道:“难道他们看不懂吗?《华尔街日报》已经是我们的了。”这位高管笑着说,如果在公开场合和马库斯·布劳克利保持距离都没法让他察明局势的话,“那么默多克不再和他说话这一做法应该能让他清醒了”。在同《华尔街日报》员工见面的时候,尽管默多克吝啬地从嘴里挤出几句客气话,新闻集团的人却解释说,大老板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犯错就卷铺盖走人。事实上,这些员工的工作就是制作、印刷一份报纸,一份默多克家的报纸。 对于很多记者而言,与默多克对着干已经成为自己职场生涯的主要动力。《纽约时报》执行主编比尔·凯勒和他的老板、《纽约时报》发行人小阿瑟·苏兹贝格逢人就说,听默多克在鸡尾酒会上讲笑话真是一个记者这辈子最悲哀的事了。比尔·凯勒还嘲笑新闻集团的发言人加里·金斯伯格说:“你怎么能给那样的人卖命呢?”后来《纽约时报》日益把“非默多克报纸”当成了自己的身份标签。 同行对默多克的这种评判和他自己的看法相近:世上分为两种人,第一种人看不上他,这就使得他也更讨厌这种人;第二种人是替他工作的,自然也是对他顶礼膜拜的。 众所周知,对默多克收购《华尔街日报》感到最不满的记者往往自己过得也不如意。他们之所以不满意,是因为他们的铁饭碗有可能不保,他们的影响力日益削弱,他们的工作压力在增大,收入却在减少,因此得知默多克收购了《华尔街日报》更让他们觉得很烦躁。然而替默多克打工的记者都更高兴了。作为新闻集团的员工,你在业界的影响力不仅没有削弱,反而还有所提升。福克斯新闻网和《纽约邮报》的记者都因为影响力的扩大而感到庆幸。大老板默多克本人很纵容自己的下属,哪怕你像比尔·奥赖利那样出言不逊,或是像《纽约邮报》第六版“闲话”专栏的主编理查德·约翰逊那样收采访对象的钱都没有关系。 现在,默多克也在向越来越多的人宣扬自己残酷的动机,他想把《华尔街日报》当做和《纽约时报》分庭抗礼的斧钺,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纽约时报》是藐视默多克的大本营。 如果说世上最好的报纸有两份的话,那么默多克收购其中一份的目的是要把另一份报纸给搞垮(新闻集团外的记者认为,默多克有可能毁掉《华尔街日报》)。对于默多克本人而言,这就像一种寻仇行为,也有可能是一种可行的商业战略。 这是报界的一场肉搏大战,也有可能是最后一场大战了。 我开始写作这本书的几周后,默多克表示会接受我采访的消息也传开了(这也有可能意味着我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或者有出卖灵魂的危险),我在曼哈顿的一家电视演播厅碰巧遇到了《新闻周刊》以正直、刚毅著称的资深记者乔纳森·奥尔特。 “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利用能接触到默多克的机会,”奥尔特直言不讳地对我说,“把他榨干。” “这不正是我们平时的工作方法吗?”我略带嘲讽地回答。 奥尔特继续一针见血地说:“你必须要扪心自问,这对国家是有利的还是有害的,反正默多克对这个国家是有害的。” 著名记者蒂娜·布朗欣赏默多克在伦敦报社云集的舰队街成功的经历,主动告诉我有些问题在采访时不要提,并建议我在书中就是向世人介绍默多克的“道貌岸然”(这也是蒂娜·布朗身为记者觉得会遇到的心魔)。 朱迪丝·里根曾是默多克手下的干将,也是默多克式工作方法和价值观的践行者,她于2007年秋天起诉她所遭遇的各种暗算。尽管朱迪丝·里根也赞成小报理念,但是反对默多克的记者马上就开始重视她了。事实上,你只要成为默多克的敌人,那么马上就能成为其他受人尊敬的记者的朋友。 把默多克刻画成恶魔的人很多,但如果你要想了解他的下属是如何看待他的,却并非易事。在一次采访中,我逼问《纽约邮报》的编辑科尔·艾伦对默多克的看法,他的回答是:“默多克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记者,他能完成世上所有记者需要干的活。”伦敦《太阳报》主编丽贝卡·韦德兴致高昂地告诉我说,她翻来覆去一个晚上,从多个角度思考到底是什么成就了默多克的丰功伟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默多克是个“天才”! 随着对道琼斯的收购大战如火如荼地进行,记者也逐渐分化成两派阵营:很多报纸的头版都对默多克大张挞伐(《纽约邮报》就对默多克展开了敌意调查);而很多报纸的商业版又怀揣极大的好奇心,目不转睛地盯着默多克的一举一动。 在收购道琼斯的过程中,《华尔街日报》的记者不仅担任着班氏家族喜怒哀乐的记录者,也成了这些情绪的散布者。《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其实代表道琼斯的股东向默多克发起了一场战争。 随着收购道琼斯交易的完成,各大媒体都忙着息事宁人、阿谀奉承,甚至去挖掘这位买主身上的闪光点。《纽约时报》长期关注媒体动向的记者戴维·卡尔在收购过程中评价默多克时说:“他向世人展示了他的一贯做派,他擅长用自己掌握的媒体资源来为自己的组织谋取更多利益。”在收购成功后,戴维·卡尔则话锋一转,称赞默多克是他最欣赏的新媒体领军人物之一,因为默多克把所有的媒体业务整合到了一起。《纽约杂志》把默多克从纽约最佳名流的地位抬高到了纽约最佳福祉的榜单中。《华尔街日报》的“跛脚鸭”总编马库斯’布劳克利身处冷宫得不到大老板的垂青,但他对别人说默多克丰富的从业经验将给业界带来福音。不过,默多克的行事方法还是会四处树敌,因为有些人会屈尊俯就、低声下气地讨好他,但默多克对待这些人就像拂去身上的灰尘一样不屑,这种傲慢态度让这些人很受伤。 默多克愿意坐下来接受我采访的请求,不排除是因为出于自身的关切或是自省的原因,他过去很少愿意坐下来和传记作者详聊。 默多克愿意接受采访,在一定程度上,或许也是因为我和他“志同道合”的缘故,对于他的一些竞争对手我同样也看不上。默多克在聊起自己的时候显得有些别扭,但是在谈起自己的竞争对手时就变得口若悬河了。我曾经指出攻击默多克的记者的一个致命弊端(他们写出来的东西越来越苍白了,愿意去读这些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或许默多克因此而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也许,默多克也把我看成了一个和他有家族渊源的人。人们常说,新闻集团就是一个家族企业。人们之所以这么评价既是因为新闻集团的家业代代相传,也是出于内外有别的感情因素。如果你或你的家人曾经在新闻集团任职过,那么你会更容易得到信任;反之,你一下子就进入了一个局内人的圈子。 30年前,我太太从法学院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Squadron,Ellenoff,Plesent and Lehrer律师事务所担任助理律师。从默多克初来美国打拼,该律所就担任着他的代理人。尽管我太太只是30年前在这家律所工作了两年而已,但她当年的多位同事现在都在新闻集团担任要职。在一般的企业中,人际关系往往是人走茶凉的,但在新闻集团里,人际关系往往会延续好几代人。如果你曾经踏上过默多克的疆土,那么这辈子都可以算是默多克的人了,这种身份你想甩都甩不掉。 当我女儿伊丽莎白2006年从大学毕业后,我在《名利场》杂志的同事维奇·沃德(曾在《纽约邮报》担任编辑),把她的简历推荐到了《纽约邮报》。伊丽莎白受雇担任助理记者,但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她便辞职了(在这一方面,我的看法和默多克一样:只要世上还有报社招聘员工,那么去报社当记者就是世上最好的工作)。 在纽约的新闻界工作了30多年,毫无疑问,我自然也是一个反默多克主义者。 在网络经济繁荣的日子里,我和默多克的儿子詹姆斯还有过公开的争执。当时,詹姆斯负责运营新闻集团内并不十分成功的网络业务,我嘲笑他作报告的时候总是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嘴脸,詹姆斯(在接受《男人装》杂志采访时)说我是个“招人烦的白痴”,我8岁的儿子听了这个说法很是开心。(在写作本书的过程中,我和詹姆斯提起了这段往事,他对我坚称肯定是当时的记者听错了,他只说过我是个“怪人”而已。) 1998年,在我成为《纽约杂志》负责媒体新闻的专栏记者后,我写的第一篇新闻就是关于默多克马上要和共同生活了32年的安娜离婚。我当时颇为欣喜地发现,婚姻波折或许会使整个新闻集团帝国的根基发生动摇(尤其是默多克当时居住的加利福尼亚州实行夫妻共同财产制),但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之后不久,我写了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中我不仅抨击了《纽约邮报》,而且分析了它在商业运作上的种种失败之举,因此得出结论默多克应该关闭这家报社(我的判断又错了)。这篇文章引来了《纽约邮报》的报复,不过攻击的对象不是我个人,而是升级为攻讦《纽约杂志》当时的母公司Primedia媒体集团。 在2004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我在鸡尾酒会上同一些坚定的左翼分子闲谈,他们在商谈如何通过攻击默多克的方法来对付福克斯新闻网。在这些人眼中,默多克不仅仅是邪恶媒体大鳄的代名词,也是一个结了三次婚的外国人(默多克的澳大利亚口音很重,在这个歧视外来者的大本营,每个人都能认出他是个外国佬),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当靶子了。 因为我负责报道的是媒体界动态,因此我对这个行业中谁成功、谁失败日益关注。不仅如此,我对一个能够如此自得其乐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因别人的指点而或东或西的人很感兴趣。如果我们说得比较严苛一些,可以说因为默多克的首创,当代的几乎每家媒体公司都变成了多元化的经营实体。也许你不喜欢默多克,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势不可当,而且自己也乐在其中(很多骗子和暴君也有这样的性格特点)。 我也突然间想到,或许默多克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可怕。他毕竟已经年过古稀了。这个世上,很少有近80岁的老人还在掌管这么大的上市公司。夕阳总有落山的那一刻吧? 1992年,曾写过默多克传记的作者威廉·肖克罗斯作出了默多克“廉颇老矣”的判断。现在来看,这一判断并没有错。(默多克的第二任太太安娜也这么认为,她经常对人说,默多克已经向她承诺马上就要退休,默多克和第一任太太所生的孩子普鲁登斯说道:“安娜对此深信不疑。”)不过,新闻集团也正是从这个时期开始迈入最波澜壮阔的上升期的。尽管如此,人终有定数,事事皆有尽头。不管默多克多努力,他还能再打拼多少年呢? 2002年,我在加利福尼亚州参加一次科技会议的时候和默多克偶遇。他看起来有些落寞,手提包里放着一个像是买给小女儿的玩偶,也有可能是买给自己爱妻的。包括我在内的几位与会者见缝插针地问默多克要不要去喝一杯,默多克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到了加利福尼亚州蒙特利当地的一家酒吧,在这个懒散成性的城市,酒吧的服务生在工作时没有请假就离开了,默多克只好自己招呼起自己。他穿着一件从沃尔玛超市买的普通法兰绒衬衣,非常引人注目,他喜欢开玩笑,随和亲切,没有什么架子。他看起来就像一位和蔼可亲的邻家祖父,让我奇怪的是,他和我的祖父真有几分相似之处。最后,我们在一起共进晚餐,畅谈了几个小时。当我在《纽约杂志》上撰文谈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默多克唯一的反应就是抱怨我把他和我的祖父相比。 这就是在写作这本书之前我和默多克相识以及他出人意料地接受我采访的背景。我认为,这本书在默多克看来或许是一个品牌宣传或是遗产分配的策略。倘若如我所想的话,那么在采访的过程中新闻集团的公关部门并没有对我有什么限制。新闻集团并没有要求我出版前把稿子给他们先审定,对我采访时要提什么问题也没有任何限制。 延续9个月之久的采访在多个地点进行,有时候是在他位于曼哈顿第六大道1211号新闻集团总部的办公室,有时候是和他在新闻集团的高管餐厅共进午餐时边吃边聊(也分享了他的健康饮料),或是在他位于曼哈顿公园大道的临时寓所里聊天(他在第五大道的新居正在装修)。当他太太不在家的时候,他还要照顾家中的孩子(默多克的孩子们过着典型的曼哈顿式的童年生活,享受着保姆、宠物狗、玩伴和上学由父亲接送的各种惬意)。 有几次是我单独采访默多克,大多数时候都是我的研究助理莉拉·德·克雷斯特陪我一同前往的。莉拉·德·克雷斯特曾是《纽约邮报》的记者,更久以前,在她的出生地澳大利亚墨尔本,她在默多克旗下的《先驱太阳报》(周日版)工作。采访的时候,金斯伯格也经常在场,偶尔也会参与讨论,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旁听。 默多克是一位风云人物,采访起来并不容易。他往往一句话还没说完就中断了,说话的时候含混不清,他的澳大利亚口音很重,有时候还会警惕地陷入沉思,既像是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打盹儿。 默多克并不善于替自己圆场,如果别人要求他这样做的话,他会恼羞成怒。此外,他对谈论过去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记忆力惊人,连几十年前的日子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当谈起自己的愿望和性格时,默多克就显得不善言辞了。不过,如果正聊到兴头上时,他倒是愿意长聊一番。他的想法从来都像一湾湖水那样清澈、不加任何掩饰。他在和我描述起当天是怎样过的时候,总是说得详细而具体、趣味盎然。我很期待对他进行下一次的采访,我希望他也能享受采访的过程。 只要我提出采访新闻集团高管和他家人的要求,默多克都会尽量满足我。不过,我约见的新闻集团的高管都沉默寡言,对于谈论大老板默多克也没什么经验。默多克还帮我在纽约、伦敦、墨尔本和悉尼约见了他的母亲、姐妹、太太和孩子。默多克对自己在悉尼的女儿普鲁登斯说:“采访的时候有什么就说什么,说得多难听都没关系。”后来的情况表明,普鲁登斯还真的很听父亲的话。 遇到默多克家的每个人,我都会问他们:“你觉得默多克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 但没人能给出一个好的答案。 后记 报业大佬 下面这番情景是对默多克作为一个报业人的特写: 一天早上,我和自己的研究助理莉拉·德·克雷斯特来到默多克的办公室,想要作一次采访,以写作本书。这位77岁的媒体大亨正弓着腰打电话,他正在给编辑口述一篇新闻稿。默多克昨晚出去了,碰巧有了新的灵感,现在他想敲定这篇稿件。他谈话的内容完全就像一个记者:应该给谁打电话?怎样得到对方的电话号码?对方会证实提问的内容吗?他大声咆哮,不耐烦,只想得到事实。这位老人穿着白衬衣和汗背心,做着自从1953年他接手澳大利亚《阿德莱德新闻报》以来所从事的最基础的工作。做这项工作是默多克的专长,他仔细分析每个回答,把每个问题都重新梳理一遍,把每个要点再重复一遍。他的笔记本慢慢地就用完了,他对这个行业真是驾轻就熟。现如今还有几个媒体界的老板是这样亲历亲为的呢?默多克并非新闻业的破坏者,而是新闻业的践行者。 另一方面,默多克正打算中伤一个人。他参加了一个晚宴(他成了时尚人士聚会中的常客,这让人有些想不通),他听说希拉里·克林顿的一个资深顾问是一家在线色情公司的合伙人。默多克不喜欢这个顾问,他也无法喜欢希拉里·克林顿。尽管这个故事听上去像是经过多人转述的花边新闻,但仍很具有可读性,也给他认为不过是一堆粪土的人脸上又抹了黑…… 不过,这个故事最后并没有发表,不了了之了。他一遍遍地修改这个故事,这是默多克确保听来的绯闻、猜测确实无误的常用做法(他也安排了《纽约邮报》的一个记者专门跟踪这则新闻,但最后也无果而终)。 默多克其实并不需要非得把这样的小道新闻发表出来使之变为一则大新闻,他本身就算得上是纽约流言蜚语的最大情报交换站了。在采访他的几个月间,我发现如果要有什么办法来吸引他的兴趣,那就是告诉他一则有价值的小道消息:听到这样的消息,他马上就会由阴到晴,开心不已。本来他还是无精打采的,现在马上就精神抖擞了。小道消息(以及商业机会)能给默多克带来生命力。 迈克尔·布隆伯格想要收购《纽约时报》的消息或许就是这样被弄得人尽皆知的。我当时和布隆伯格提到这一点的时候只是猜测而已,不过这一猜测涵盖了默多克最感兴趣的两个话题:彭博社是默多克敬仰的翘楚,而《纽约时报》则是默多克讨厌的对手。听到我的这番猜测之后,默多克一下子就怔住了,嘴也张大了,他很快在脑子里分析了这一信息,然后对我说:“这是笔好买卖,我会问问他(迈克尔·布隆伯格)。”就这样,这个谣言马上就传得尽人皆知了。默多克见人就说这则消息,最后把这一消息变成了“事实”。布隆伯格市长的心腹也喜欢这则消息,他们自己也开始谈论这则消息了。布隆伯格看起来也很喜欢这个点子(只是不温不火地予以了否认),而默多克认为布隆伯格有可能真会采取行动。 默多克是一个麻烦制造者,是道貌岸然的新闻界里一个假仁假义的麻烦制造者。 2007年8月,在新闻集团成功收购了道琼斯之后,加里·金斯伯格对自己的老板说他打算去巴黎参加比尔·克林顿助手和手包设计名师丽莉·拉菲利的婚礼(金斯伯格也很清楚大老板喜欢听到绯闻)。金斯伯格对默多克说,这次婚礼很像一个名流派对,参加者包括亿万富豪罗恩·伯克勒、史蒂夫·宾以及比尔·克林顿。默多克接下来的做法是想要写出一篇好的报道,但他的做法让金斯伯格感到恼火,默多克给《纽约邮报》的总编辑科尔·艾伦打电话,让报社的小道消息版马上派一名记者火速赶往巴黎。最后这篇报道的标题让金斯伯格都惊愕万分——“比尔和哥们浪荡巴黎”。 在默多克买下《华尔街日报》8个月后,《华尔街日报》变成了报道质量更高的一份报纸。经过日复一日的努力,《华尔街日报》逐渐出现了潜移默化的进步,它对影响市场和经济动向的公司新闻变得更加敏锐,观点也不像过去那般吹毛求疵了。它的海外新闻质量能和《纽约时报》这样一流的美国大报媲美了。在新闻集团收购了《华尔街日报》几个月之后,尽管默多克辞退了《华尔街日报》原来的总编(本来默多克答应班氏家族不会这样做的),很多人关于他要把《华尔街日报》变为一份街头小报、糟蹋报纸声誉的质疑已经烟消云散了。不过,默多克又做了一件触痛班氏家族敏感神经的事,他答应要任命一位班氏家族成员来担任新闻集团的董事,结果他挑选的是娜塔妮·班克罗夫特,这位28岁的歌剧演员住在欧洲,平时和家里联系很少,即便是在家族产业发生如此大变动的时候,她也只和家里通过两次电话。没过多久,大家争议的焦点只剩下商业问题本身了:默多克承诺要把《华尔街日报》打造成一份全美大报,这一目标会不会让报纸失去原来的商业报道强项?让《华尔街日报》从一份专业性报纸转变为一份综合性报纸的建议到底是否合理? 这到底是不是默多克心底的真实计划,很难说。 默多克在公开场合说要把《华尔街日报》打造成一份涵盖政治和海外新闻的综合性报纸;而《华尔街日报》的总编罗伯特·汤姆森则向报纸的读者和广告商承诺,《华尔街日报》依旧会保留其商业类专业报纸的特色,它的报道重点并不会改变。这两位高管在不同场合的表态看起来就像是在谈论两份截然不同的报纸。 让大家感到疑惑的是,收购道琼斯之后,默多克不仅没有马上给《华尔街日报》印上默多克标记,而且对《华尔街日报》的前景似乎也没有一个明晰的判断。默多克对《华尔街日报》未来的发展方向持开放性态度,这份报纸迎来了新的春天。在默多克看来,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他也在思考自己脚下蕴藏的到底是怎样的一座宝库。 事实上,默多克对他买下的这份报纸知之甚少,除了《华尔街日报》以外,他对道琼斯的其他业务近乎一无所知,而这些业务占到道琼斯总收入的一半以上。至于道琼斯的新闻总部到底在干些什么,默多克的理解既偏差也不正确。他完全支持让《华尔街日报》的用户享受免费的在线订阅服务,直到有人指出注重财务损益的潮流马上就会到来。默多克原来想要卖掉道琼斯旗下的小报,最后他却发现没人想买这些报纸(例如,新闻集团想要悄悄地把奥塔韦报系给卖了,结果却发现没有人愿意出比最低价高一分钱的价格,新闻集团马上又宣布拥有这些报纸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以及这些报纸对新闻集团的业务是多么好的补充云云)。美国报业的经营局面江河日下,金融危机后更是如此,这让报业老板们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默多克对报业经营的前景更是忧心忡忡。默多克本来希望新闻集团的楼宇能成为曼哈顿城中心的地标性建筑,但次贷危机的发生使得这一构想只能搁浅。 面对这些经营难题,如果用“恐惧”一词来形容默多克的心情或许有些言过其实,用“担忧”一词则是恰如其分的。他以往买下一份报纸往往会通过减价策略来获取竞争优势,而在收购《华尔街日报》以后,他却把报纸的价格从每份1.5美元提高到了2美元,这比《纽约时报》的价格还要贵50美分(他也把《纽约邮报》的价格从25美分提高到了50美分)。 默多克入主道琼斯8个月后,新闻集团的股价已经跌了35%。新闻集团的高管都把责任直接推到了收购道琼斯的交易上。尽管大家没有挑明,但言下之意,新闻集团经营不善主要是默多克的责任。鉴于报业的整体经营形势急转直下,如果默多克能够再等上半年,那么收购道琼斯的这笔交易也许能省下十多亿美元。金斯伯格和彻宁在电话中自我解嘲地估算公司让他们的股票期权损失了多少钱。 但是,道琼斯交易的幕后之谜依旧没有解开。这笔交易为何会发生?默多克为什么会选择《华尔街日报》?收购的意义到底何在?默多克的孩子和一些高管开始觉得,这笔交易可能是给他自己退休作准备的。默多克或许不想在世界各地奔波出差了,想和太太以及年幼的孩子多享受一些天伦之乐,因此需要一个足够好的理由让自己待在纽约。平常的下午,去趟《华尔街日报》毕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从另一个角度看,他已经把整个新闻集团的业务版图都在各个王公贵胄之间作了划分:彻宁负责经营公司的美国娱乐业资产;儿子詹姆斯经营公司的欧洲和亚洲业务;默多克没有把澳洲的业务纳入詹姆斯的掌控范围,目的就是等待儿子拉克伦重新回到新闻集团;艾尔斯负责打理福克斯的业务;真正留下由默多克亲自掌管的资产只剩下《华尔街日报》和《纽约邮报》了。 …… 事实上,尽管有人把杜兰家族的成员称为傻富翁,但他们开出的价码却高得离谱。默多克对此并不在意,他认为杜兰家族最后会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的,对新闻集团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在默多克脑海中可能出现的看法却是《纽约邮报》的地位也变得不如从前了,他认为可以把《纽约邮报》当成一个交换的棋子。这样一来,默多克原先钟爱的《纽约邮报》就地位不保了。默多克下了决心并用诡秘的商业手段和《纽约邮报》最大的竞争对手莫蒂默·朱克曼开始了谈判(一天下午,当采访完默多克之后,我无意间发现,在曼哈顿第六大道1211号新闻集团总部前,莫蒂默·朱克曼坐在一张长椅上等人)。所有筹码都摆到桌面上来谈了,默多克和莫蒂默·朱克曼之间有可能达成一项合作协议,也有可能把广告和销售收入捆绑到一起……这些可能性都会减轻《纽约邮报》依靠新闻集团的现金流压力,符合《纽约邮报》在默多克心中的定位(《华尔街日报》现在才是最得宠的),而且万一默多克想要竞购《纽约时报》,他所面临的监管阻力也会更小。 默多克眼前的世界是崭新的,而且日新月异。 不过,默多克眼中的世界还是那个世界。2008年秋天,默多克身边开明的高管和家人都能感觉到他对奥巴马的期待越来越强烈,金斯伯格说:“他会这样做的。”当年5月份的时候,默多克在参加一次会议的时候,这样评价奥巴马:“他就像人气飙升的明星一样,太棒了!”可是,自此以后,默多克的立场却开始变了,他认为奥巴马缺乏决心、性格脆弱而且立场不鲜明。 当别人提及默多克对民主党人士示好的最新表态时(2008年9月份的时候,我和默多克聊起了《名利场》杂志上刊登的他对奥巴马的称赞之词),默多克显然是不乐意的,而且他的说法和之前的表态完全不同。默多克其实并不是一个开明派人士!之前是谁下的这类断言?默多克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想要我行我素的人。 默多克有可能会把你捧上天,也有可能把你打入地狱。当年9月,《纽约邮报》表达了对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约翰·麦凯恩的支持。很多了解默多克性格的心腹再一次了解了这位媒体大亨的性格。他不会屈从于局势,他会去创造局势,他不愿当任何人的陪衬。 不过,与此同时,默多克也忍不住自言自语,约翰·麦凯恩年纪实在是……太大了。 2008年夏天,新闻集团的股价下挫到6年来的新低。新闻集团内的一些人士指出,收购道琼斯付出的代价并不是56亿美元,而是250亿美元的市值缩水。新闻集团独有的特点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一般而言,其他这样大规模的上市公司都不会是一言堂。默多克做成了有史以来最不像生意的一笔买卖,他让君主制在集团内重生,他想方设法地花钱实现了心中的梦想。他的人生经历丰富,有些人生经历精彩耀眼,有些经历则让人捉摸不透。 2008年8月,本来默多克是要在新闻集团接受华尔街分析师们关于季度赢利的采访的,不过他和家人到北京看了奥运会。默多克在中国享受着很高的礼遇,估计也处在他自己人生最得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正义的化身,无往而不胜。因为长途飞行,默多克需要好几天才能把时差倒过来,因此脾气也变得格外焦躁易怒。他典型的特点就是自命不凡,言行暴戾,不会耐心去听任何人说话。 这一次和华尔街分析师之间的电话会议极具默多克的招牌式风格。他拒绝为这次会议作准备,也不愿听从任何人的建议。在和华尔街分析师以及世界各地的投资人进行沟通的时候,他明显心不在焉,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更有意思的事,对每个提问都显得很不耐烦,甚至还打断彻宁的发言。他的表现糟糕透顶,使得新闻集团的股价又重挫了7%。这一次,连他身旁最忠诚的亲信都为之愤怒了。 不过,甭管你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他的行为再一次向你宣告: 游戏接着该怎么玩,还得由他说了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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