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流氓”一词，人们并不陌生，然而若要细究其由来以及实质却很难道明其所以然。什么是流氓？流氓的称呼出现于何时？在历史上流氓都有过哪些称谓？流氓究竟从事一些什么活动？流氓的手段又有哪些？流氓与社会各阶层的关系如何？等等。本书是一部系统研究流氓群体及其活动的历史专著。

一部作品要能够得到读者的欢迎、社会的好评，至少要有两个条件。在学术上要有所创新、有所突破，在行文时要做到通俗流畅、能够吸引人。既有理论性，又有故事性，雅俗共赏。《流氓史》的写作遵循了上海文艺出版社给这套丛书所定的原则，作者努力朝这方面做了努力。

尽管《流氓史》初版至今已过了十多年，其学术性及趣味性依然得到许多读者的肯定与赞赏。书中所提出的一些观点，也为众多的学术论文所援引，该书还被一些大学列为了民俗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参考书。而且，书中的一些精彩片段，也为为数不少的文摘或网站转载，以馈更多的读者。这本书在日本也有一定的影响，受到了立命馆大学和精华大学的专家的好评。

这次新版，增配了一百多幅图片。这些图片基本上是从古书中搜罗来的，具有很高的艺术性和欣赏价值，使得本书的面貌焕然一新，做到图文并茂。为了满足更多读者的需要，新版《流氓史》(插图本)在不减少学术含量的前提下，对部分较为零碎、缺乏故事性的引用资料作了适当删节，使得重点更突出，也就更具有了可读性。此外，还订正了原书中存在的一些讹误和错别字。

第一章 追本溯源话流氓

第一节 流氓称谓的历史大流变

第二节 流氓的主要类型及活动特点

第二章 恶少的崛起与发迹

第一节 无赖坐龙廷

第二节 流氓成将相

第三节 恶少愚耍帝王将相

第三章 称霸一方的集团

第一节 流氓集团的渊源与发展

第二节 流氓头子是怎样产生的

第三节 内部规范透视

第四章 卑劣无耻的手段

第一节 千奇百怪的骗法

第二节 奸毒凶狠的讹诈

第三节 防不胜防的窃术

第四节 明火执仗的抢劫

第五节 惨无人道的殴打

第六节 嗜血成性的残杀

第五章 流氓与三教九流的异化

第一节 流氓与僧侣道士

第二节 流氓与侠客

第三节 流氓与乞丐

第四节 流氓与士卒

第五节 流氓与雅士

第六章 流氓习俗文化

第一节 崇尚武功

第二节 文身

第三节 切口和惯用语

第四节 信仰神及迷信活动

第五节 诨名

第六节 流氓的其他习俗风尚

第七章 流氓猖獗不绝

第一节 统治阶级利用流氓

第二节 统治阶级镇压流氓

第八章 流氓成因剖析

第一节 贫穷与怠惰的原因

第二节 家庭失教的原因

第三节 道德堕落的原因

第四节 鄙风陋习的原因

第五节 年龄的原因

后记

6.阴险奸诈的讼师

讼师又称讼棍、讼鬼、扛棍、哗鬼、哗徒等，平日多闲散在社会上不务正业、为非作歹。这些人没有豪猾那样的泼天大胆能称霸一方，也不想吮痈舐痔、投靠主子当闲汉帮凶，却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头脑特别灵，鬼点子也多，且识字知书，擅长舞文弄墨，从而专门在社会上“神谋诡计，扛帮构讼，以致兵连祸结，莫可遏止”。

讼师的来源和儒家有些关系，可以看作是儒士的堕落。他们虽然知书识礼，却丝毫不遵守儒家的礼法、社会的公德，专门挑起诉讼：或无中生有给人罗织罪名、或神施鬼设脱人于严惩。

流氓讼师的活动在宋代已相当频繁，松阳地方还形成了行业组织“业觜社”，“专以辩捷给利口为能”，承吏奸之故习，靠哗讦欺诈为生。平日唯恐世道安宁、邻里和睦，所以“辄于亲族友党中唆是非，挑械斗，兴辞讼，己则假为调停，攫鹬蚌利”，或凭空捏造、无中生有；或捕风捉影、吹嘘小事；为非作歹，无法无天。闹得当事双方两败俱伤，不可收拾。

据载，赵元卿任东州县令时，“有妇人亡赖健讼，为一邑之患，称日‘拦街虎’”，在民间名气相当响。又有成百四者，本是闾巷一小人，后来开始接受词讼，兜揽教唆，专门打话公事，过度赃贿，甚至设局招引，威武势立。他的具体做法是，如果当事人不想诉讼，他就想尽办法去教唆、诱使当事人告状；当事人未知赇嘱，他就施加压力来威胁，迫使当事人行赇。诉讼中，他惯会以曲为直，以是为非，因此骗取了“殆以万计”的钱财，成百四就自称朝奉，白昼纵横。一些无赖凶徒见他有钱又有势，纷纷前来投靠，助纣为虐。

流氓其名不扬，但为什么人们又偏偏会上这些由流氓充当的讼师的当呢？宋人胡石壁一针见血指出：“大抵田里农夫，足未尝一履守令之庭，目未尝一识胥吏之面，口不能辩，手不能书，”当讼师百般唆使时，“愚民无知，见其口大舌长，说条念贯，将谓其果可凭借，遂倾身以听之，竭力以奉之。幸而胜，则利归于人；不幸而败，则祸归于己。”对流氓讼师之所以能成功地挑起讼诉、浑水摸鱼的原因分析得相当深刻。

宋代的哗徒在明代叫讼棍。他们专一“教唆词讼，告状实封，上书陈言，把持官府”，玩弄流氓伎俩，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使无辜人蒙冤，有罪人却逍遥法外。

浙中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父被儿子痛殴，连牙齿都打掉了。他气愤地拿着牙齿向官府告状。儿子非常害怕，连忙向讼师请教如何才能逃脱惩罚，并允诺事成之后赠以百金。起先讼师感到此事极难处置，但经不住对方苦苦哀求和百金的诱惑，答应设计解决。第二天讼师就跑去说：“有了！但事关机密，必须耳语，请支开左右之人。”于是讼师凑上嘴巴，“咔嚓”一声，用劲咬下他的半只耳朵。儿子鲜血直流，又痛又惊。讼师说：“别叫！这样，你就能逃脱处罚了。但现在起必须躲在屋内，直到出庭那日再露面。”开庭那日，儿子大声说是父亲咬掉了自己的耳朵。官员信以为真，说：“谁也无法咬下自己的耳朵。一定是老人牙齿不牢，咬耳朵时才掉的。”当场判决父亲败诉，儿子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家中。对此，冯梦龙一针见血地指出：“殴父而以计免，讼师之颠倒王章可畏哉！”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和啮耳讼师同时代的邹老人，是吴地的一个有名猾徒。他平日里专门替人出谋划策逃脱罪行，从中索取贿赂。曾有富人王甲，深夜杀死仇家李乙而罪行暴露、被官府拘捕关进监狱。其亲族以重贿求邹老人。老人索取百金来到南都，结识了刑曹徐公。两人你来我往，关系渐渐融洽密切。一天夜里，邹老人拿出钱贿赂徐公，请他照顾正关在监狱中吃冤枉官司的内亲王甲。徐公说：“我自当效力，但是吴与南都相距甚远，分属两处，怎么帮得上忙呢？”老人说：“此事不难。昨日公捕得海盗二十余人，其中有两人是吴人。公只需唆使二盗承认李乙为他们所杀，则王甲罪名不能成立，自然再生。”徐公一口允诺。老人连忙暗下访问二盗妻子，许以日后养育之资。于是，二盗在审问时，主动招认某月日抢劫李乙财物并杀死李乙。老人抱案还吴，叫王甲之子去官府喊冤。不久，王甲果被无罪释放。

在日常生活中，流氓讼师就是这样目无王法、奸诈巧妙地使罪犯开脱罪名，逍遥法外。但是有时也会阴错阳差，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谓是天理昭彰了。

清讼师杨某，崇明人，阴谋诡计甚多，寄居吴门，凡民间讼事，他人不能时，托上杨某，保能胜讼，因而赚足银钱，回到崇明享受清福去了。同村有某甲，妻子徐娘半老，丰韵犹存，与某少年长期奸通。一日两人方赴阳台之会，不禁淫声亵语，恰被某甲回家目睹耳闻。甲甚怒，即取菜刀杀人。少年先觉，夺门而出；失去理智的甲就杀死了妻子。既而某甲后悔了：俗语说，捉奸要捉双，现在奸夫逃走了，怎么办呢？甲走投无路，求计于杨。杨教甲速回家取银一锭放在桌子上，如有人窃取，即杀了作为奸夫。崇明风俗，凡人行路困乏，所过人家，无论是否相识，俱可进内稍息。甲待至二更，果见一人携灯冉冉而至，进入屋子，就出其不意，冲出套间一刀将来人杀了，又连忙请杨前来商议。杨一见尸体，不禁大恸，原来被杀的正是他的宝贝儿子。

P31-35

1995年7月，《流氓史》作为“中国社会民俗史丛书”中的一册出版。这是我写的第一本著作。没有想到的是，《流氓史》出版后，受到了很多读者的欢迎。第一次印刷五千册很快售罄，第二次印刷的五千册不久也售罄，连我自己购买的三百册书也陆续被朋友、学生、读者要走，现在手头只剩下了三本。

2005年，徐华龙先生与我联系，计划出版新版《流氓史》(插图本)。我欣然从命。只要社会有需求，几乎不会有作者拒绝在修改自己的作品后重印的。

一部作品要能够得到读者的欢迎、社会的好评，至少要有两个条件。在学术上要有所创新、有所突破，在行文时要做到通俗流畅、能够吸引人。既有理论性，又有故事性，雅俗共赏。《流氓史》的写作遵循了上海文艺出版社给这套丛书所定的原则，作者努力朝这方面做了努力。

尽管《流氓史》初版至今已过了十多年，其学术性及趣味性依然得到许多读者的肯定与赞赏。书中所提出的一些观点，也为众多的学术论文所援引，该书还被一些大学列为了民俗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参考书。而且，书中的一些精彩片段，也为为数不少的文摘或网站转载，以馈更多的读者。这本书在日本也有一定的影响，受到了立命馆大学和精华大学的专家的好评。

这次新版，增配了一百多幅图片。这些图片基本上是从古书中搜罗来的，具有很高的艺术性和欣赏价值，使得本书的面貌焕然一新，做到图文并茂。为了满足更多读者的需要，新版《流氓史》(插图本)在不减少学术含量的前提下，对部分较为零碎、缺乏故事性的引用资料作了适当删节，使得重点更突出，也就更具有了可读性。此外，还订正了原书中存在的一些讹误和错别字。

在新版《流氓史》(插图本)出版之际，我要感谢上海文艺出版社，感谢徐华龙先生。我是在徐华龙先生的鼓励与帮助下开始社会民俗学研究的。这次编写新版《流氓史》，又一次深受他的教诲与帮助。

虽然本人主观上想把这本书撰写得更完美、更有特色，但是由于才疏学浅，加之时间仓促，书中错误之处在所难免，祈请专家、同仁及广大读者不吝赐教。

2008年1月

于上海交通大学桃李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