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众的经济生活
在位于苏黎世市郊高级住宅区古斯纳特(Kusnacht)的一栋别墅的花园里,海蒂正在跟孩子们玩耍。她刚开着日产迷你敞篷车Micra,从任教的小学回到家,她一个月的薪水是2500美元。海蒂的先生贺曼毕业于瑞士圣加仑大学(University 0f st.Gallen),目前在苏黎世某家银行担任主管。这部Micra是他们家的轻便小跑车,贺曼上班开的是奔驰汽车。贺曼和海蒂喜欢在苏黎世享受美食,那里有很多相当不错的国际餐厅,也有很多充满欢乐的瑞士酒吧。他们喜欢歌剧,也喜欢在古斯纳特的俱乐部打网球。冬天时,他们几乎每个周末都去滑雪,夏天则去他们位于意大利中部温布利亚(umbria)的度假小屋小住。
拉维正骑着自行车到位于孟买的印度国家银行(State Bank of India)上班,月薪320美元的他,刚取得会计师资格证,并在不久前结婚。拉维和妻子娜汀妮目前跟拉维的父母同住在一所公寓里,该公寓位于渥里市(Worli)一个不错的住宅区。这所公寓每个月的租金为280美元,由拉维的父亲支付。娜汀妮没有上班——在印度,对拉维这种收入和社会地位的男士来说,让老婆出去上班是相当少见的事。小时工每天早上会到拉维家打扫煮饭,她的月薪约为25美元。
斯凡正在瑞典基维克(Kivik)附近的森林跑步。他在农场工作,一个月的薪水是r700美元。他与妻子英格丽,还有一个4个月大的女儿同住在村子里一栋三房一厅的房子里。英格丽和斯凡在同一个农场工作,她目前正在休产假。在瑞典,双亲有权合请一年的育婴假。英格丽再过几个月会回到农场上班,之后就由斯凡请育婴假,换他在家陪女儿。斯凡和英格丽各自拥有自己的手机,还有一部Volvo740汽车。他们喜欢运动,常到瑞典北部滑雪。每年暑假,他们都会到西班牙马乐嘉岛(Mallorca),或斯凡父母位于波罗的海小岛上的避暑别墅度假。
艾文正搭地铁去上班。他是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的维修工程师。艾文拥有莫斯科通讯与信息技术学院的博士学位,目前月薪为900美元。艾文和母亲柳德蜜拉、太太欧嘉,以及两个孩子同住在莫斯科郊区的尤格萨帕那耶(Yugo—Zapadnaya)。艾文的父亲在阿富汗阵亡后,母亲每个月可领到40美元的抚恤金。欧嘉在莫斯科通讯与信息技术学院教英文,月薪为100美元。不过,她每个月都会帮企业翻译英文,可以多赚300多美元的外快。他们家有一部福特汽车,还有一部从荷兰进口的二手车。
瑞士的贺曼、海蒂和瑞典的斯凡、英格丽,他们拥有的经济生活截然不同于印度的拉维、娜汀妮与俄罗斯的艾文、欧嘉。贺曼和海蒂、斯凡和英格丽拥有更多的物质享受,在工作和娱乐方面有更多的选择,这也让他们拥有了更多培养自己的兴趣与才能的机会。然而,经济生活只是现实生活的一部分,有选择就可能出错,而且物质财富未必能满足人们的所有需求。拉维夫妇和艾文夫妇并不觉得自己很穷。就像大多数人一样,他们从当地环境中找到了自己的参考框架——他们很清楚,自己的经济状况比孟买街上和莫斯科许多贫困者要好得多。
这四对夫妻中,哪一对最幸福?最后答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夫妻间的关系,而与他们所住房子的大小,或所拥有的汽车性能的可靠度的关系不大。但是,拉维和艾文还是很想拥有贺曼和斯凡现在的资源和机会。为何他们的经济生活如此不同?不管这个问题会对他们的幸福带来什么后果,也不管这个问题是不是整个故事的重点,它都是相当有趣、相当重要的。虽然贺曼与拉维、斯凡与艾文是不一样的人,但对我们来说,他们很相似,足以让我们知道,其经济生活的差异主要是所属环境差异的产物,而非个人的天赋能力的差异所造成。
贺曼和斯凡拥有较高的物质生活水平,并不是因为他们比较有才能或工作比较努力,而是因为他们出生并居住于瑞士和瑞典。同样的,拉维和艾文的物质生活水平较低,并非因为他们缺乏才能或工作不努力,而是因为他们出生并居住于印度和俄罗斯。我们常常谈到全球化,仿佛世界正在渐渐同质化。其实,全球化只是强调而不是消除这些地理环境的现实。
对拉奥和裴德洛这对兄弟来说,地理环境的现实也使他们的生活出现了极大的落差。里约格兰地河(Rio Grande)相当宽广、水流缓慢,但并没有优美的自然景观或名胜。不过,这条绵延1000英里的河却是美国与墨西哥的国界,因此在政治、社会和经济上的地位相当重要。
拉奥在墨西哥北部一家工厂工作,他是一位熟练且经验丰富的机工,月薪为700美元,在当地算是高薪一族。拉奥的弟弟裴德洛在美国洛杉矶的餐厅做服务生,月薪是拉奥的两倍。拉奥有时候会想跟裴德洛一样去美国打工,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待在墨西哥,与亲朋好友在一起。他认为金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P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