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舞升平、笑靥如花的盛世,在太多的历史戏说和“名家解读”之中,本书保持着—个军人特有的严峻和警觉。是一本关于国家、民族和个人命运的兵家解读。作者立足在历史经线与现实纬线的每个交叉点上,以政治、经济、文化为背景,平视过往,环顾左右,言说兴亡,从军事战略的高度,论及国家兴衰、民族生存和个人沉浮,其中涌动的忧患意识与热血豪情令人肃然。此中没有寓言与演义,而是历史真实的残酷与确凿,也不是借古喻今,而是直面种种危机与险象,在对兴废沧桑的叙述中甚至也可以忽略细节与修辞的意义。 这是一本具有硬度和质感的书,气象开张,目光雄阔,对历史的客观谨严态度,宏大的叙事风格,沉着从容、纵横自如的文笔,使它显得严肃、大气、丰厚、威严。读之令人五内俱热、肝胆明亮。
本书的作者不仅是—个诗人、作家,更是—位经历过战火洗礼和政治风云的我军当代高级将领,特殊的生存状态和特殊的视角,使这些文字被赋予了与众不同的气质。如果本书要有—个副标题,它应当是“关于国家、民族和个人命运的兵家解读”。作者立足在历史经线与现实纬线的每个交叉点上,平视过往,环顾左右,言说兴亡,其中涌动的忧患意识与热血豪情令人肃然。
全书文章30篇,以政治、经济、文化为背景,从军事战略的高度,论及国家兴衰、民族生存和个人沉浮。政权存续,国家统一,战事胜败,是其基本主题。此中没有寓言与演义,而是历史真实的残酷与确凿,也不是借古喻今,而是直面种种危机与险象,在对兴废沧桑的叙述中甚至也可以忽略细节与修辞的意义。本书告诉人们,历史就是“生存或者死亡”,现实也一样,它确切、严峻,拒绝猜测和妄想。
这是一本具有硬度和质感的书,气象开张,目光雄阔,将因此给人带来一种特别的阅读快感。相比同类题材的图书,对历史的客观谨严态度,宏大的叙事风格,沉着从容、纵横自如的文笔,使它显得严肃、大气、丰厚、威严。读之令人五内俱热、肝胆明亮。
更为可贵的是,在歌舞升平、笑靥如花的盛世,在太多的历史戏说和“名家解读”之中,本书保持着—个军人特有的严峻和警觉。以政治、经济、文化为背景,从军事战略的高度,论及国家兴衰、民族生存和个人沉浮。
我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迎着萧瑟秋风,从黄河南岸驱车一路向北,过黄河,过沁河,进入晋东南太行山区,踏上长平之战古战场,去看了一项非同寻常的考古新发现……
司马迁:“四十余万尽杀之”
长平之战,是战国末期秦国与赵国之间进行的一次规模空前的大战役,它对随后中国历史的走向和进程,曾产生过决定性的重大影响。
“(秦昭襄王)四十七年,秦攻韩上党,上党降赵。秦因攻
赵,赵发兵击秦,相距。秦使武安君白起击,大破赵于长平,
四十余万尽杀之。”
——《史记·秦本纪》
一个“杀”字,好生了得!联想起来,人类社会的连绵战争,真是残酷。但战争却并不会因为它过于残酷,人们对它普遍厌恶,它就会从人类文明活动中自动销声匿迹。至少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到战争消失的前景。也许有人会说,如今人类正在依靠不断进步的科学技术,创造着崭新的文明时代。此话诚然不错。但很不幸,每当人类取得一项最新科技成果,往往都首先被应用于军事目的。以往如此,未来也将如此。如若不信,请读读大名鼎鼎的未来学家托夫勒夫妇的《第三次浪潮战争》一书,书中所描绘的未来的高科技战争的种种手段和景象,令你触目惊心。他们的预见性描述虽然不一定条条兑现,但因为有几千年人类文明史(或日战争史)的发展轨迹作参照,对他们作出的总体判断,使人不得不信。
关注战争是军人的天性。
长平之战规模之大,“杀人”之多,影响之深远,是中国古代战争史上罕见的。
秦、赵两国在长平之战中一共投入了多少兵力?司马迁没有记下总数。我们不妨以被杀的赵国战俘为基数,去作些推算。《秦本纪》中说是“四十余万尽杀之”,《赵世家》中也说“四十余万皆坑之”。如嫌这两说较笼统,另有两处则说得明确而肯定。《白起王翦列传》中说“前后斩首虏四十五万人”,《廉颇蔺相如列传》中也说“赵前后所亡凡四十五万”。综合这四种说法,可以肯定被杀的赵国战俘在40至45万之间。根据常识,赵国的参战兵力肯定大于被杀的战俘数,当超过45万。再根据常识,由于秦国对赵军采取的是围歼战术,它的参战兵力只能多于赵国,决不会少于赵国。更何况,在战役进程中,秦国还有增援兵力开往前线,这是有明确记载的。
战役进展到关键阶段,秦昭襄王得到前线战报,得知白起已将赵军围困在长平地区,“闻赵食道绝”,赵军的补给线也被切断了。秦昭襄王是个军事嗅觉异常灵敏的人,他立刻作出准确判断:将赵军死死围困下去就是胜利,已被切断的赵军粮道千万不能让其重新打通。他兴奋得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好啊,这时再去加它一把火,这一大锅肉肯定就焖熟啦!”他于是劳驾亲征,从咸阳赶往河内(今河南省黄河以北地区),就地征发十五岁以上壮丁火速增援前线,“悉指长平,遮绝赵救兵粮食”。看来,秦昭襄王在军事上真是很有一套,他很善于抓住敌方要害,给以致命的一击。正面交战有大将白起在指挥厮杀,他亲自派出的增援兵力,专门去截断赵军粮道,阻止赵国援兵。这无异于死死掐住了一头困兽的喉管,任它嚎叫挣扎,咽气只在转瞬之间。“赵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军统帅赵括,绝望之际企图率军突围,“出锐卒自搏杀”。但他纵有困兽犹斗之心,却无饿虎扑食之能,刚刚冲到阵前,就被秦军射杀,赵军顿时大乱,大败,败得惨不忍睹,“数十万之众遂降秦……”
秦国夺得这个大胜利,也付出了大代价。秦军统帅白起战后说:“今秦虽破长平军,而秦卒死者过半,国内空。”这一点也可以用来解释这样一个问题:秦国在长平之战胜利后,为什么未能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彻底征服赵国?不是秦国不想,而是军力来不及恢复。秦昭襄王太想一鼓作气吃掉赵国了,长平之战胜利后第二年,就派王陵率军进攻赵都邯郸,结果攻了一年多攻不下来。这就不难看出,秦军进攻的锐势已远不如前,组织大兵团连续进攻显得力不从心。但这时的秦昭襄王有些被长平之战的胜利冲昏头脑,他认为邯郸久攻不下,主要是前线统帅王陵无能。他马上想到打胜长平之战的白起,想要他再次挂帅出征。白起深知量力用兵之理,如实告诉秦昭襄王说,秦国为夺取长平之战的胜利,付出了重大代价,现在秦军迫切需要休整,切不可轻率地连续劳师远征。秦昭襄王哪里听得进白起的劝告,生气地将袖子一拂,“使王龅代陵将,八九月围邯郸”。但事与愿违,“不能拔”,楚、魏来救,解赵都邯郸之围。
长平之战,秦、赵两国打得如此激烈残酷,双方投入的总兵力当在百万上下。百万大军交战于野,那是何等波澜壮阔的战争场面!须知,这是发生在距今2258年之前的一次大战役,那时的交通条件、运输工具、补给能力等等,都根本无法与现代相比,这就更显得这次古代大战役非同小可。对于交战双方秦、赵两国来说,进行如此规模的大战役,都是倾其国力而为之,明显地带有“决一死战”的性质。我曾在《寻访赵王城》一文中借用一位老教授的话说过,长平之战“实际上是秦、赵两国最终决定谁兴谁衰、谁存谁亡的生死大决战”。
长平之战对胜负双方产生的影响都是决定性的。有一个很突出的例子:北方弱小的燕国,一向是仰赵国的马首是瞻的,赵国长平战败后,它居然也想来欺负赵国了。燕王派相国栗腹到赵国去送礼,“以五百金为赵王酒”。说,一点小意思,这五百金请赵王您老人家买点酒喝吧。燕王的真实用意,是要栗腹去探听一下赵国的虚实。那时长平之战已经过去五六年了,但赵国的战败景象仍未改观。栗腹从赵国回去,高兴得不得了,对燕王说:“赵氏壮者皆死长平,其孤未壮,可伐也。”于是燕王“举兵击赵”。由此可见,长平之战对赵国影响之深远。长平一败,已注定了赵国最终灭亡的命运。而对于秦国来说,长平之战虽然也使它付出了沉重代价,但它付出的是胜利的代价。它的元气不难恢复,恢复之后将会变得比长平之战前更加强大。经过长平决战,秦国已将山东六国中惟一能“西抗强秦”的赵国锐气挫尽,这就决定了最终要由秦国来统一中国,这个历史走向已不可逆转。
杜甫:“古来白骨无人收”
司马迁不愧为记录中国历史的第一大家,如本文开头所引,他在《秦本纪》中用大手笔寥寥数语,便将长平之战发生的时间、地点、过程、结局,交代得一清二楚。但是,由于他只记下了这次大战役的主干脉络,具体细节一概从略,这样一来,也使长平之战留下了诸多历史之谜。如“四十余万尽杀之”这件事,就有许多说不清的问题。
也许,司马迁历数前朝史事,战争和杀戮已司空见惯,记不胜记。因此,在他笔下,虽然秦国与诸侯各国间的历次重要战役战斗均可找到线索,但记得都很简约,大致只记下每次战事发生的年份、地点及“斩首”(歼敌)数目。在《秦本纪》中,长平之战前就有如下一串记录:
秦献公二十一年,“与晋战于石门,斩首六万”;
秦惠文王七年,“与魏战,虏其将龙贾,斩首八万”;
秦惠文王更元七年,“韩、赵、魏、燕、齐帅匈奴共攻秦。
秦使庶长疾与战俺鱼,虏其将申差,败赵公子渴、韩太子奂,
斩首八万二千”;
秦惠文王更元十一年,“败韩岸门,斩首万”;
秦惠文王更元十三年,“击楚于丹阳……斩首八万”;
秦武王四年,“拔宜阳,斩首六万”;
秦昭襄王六年,“伐楚,斩首二万”;
秦昭襄王十四年,“攻韩、魏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虏
公孙喜,拔五城”; 秦昭襄王三十二年,“攻魏……斩首四万”;
秦昭襄王三十三年,“攻魏卷(卷是地名)、蔡阳、长社,
取之。击芒卯(魏将名)华阳,破之,斩首十五万”;
秦昭襄王四十三年,“白起攻韩,拔九城,斩首五万”;
以上是从公元前364年至公元前264年,秦国与诸侯各国百年间的主要交战记录。接下来,就是秦昭襄王四十七年(前260年)的长平之战。
司马迁一路记将下来,记到长平之战时,也感到秦国这一次坑杀赵国战俘的数目实在太大了,前所未有,骇人听闻。但他仍坚持他的一贯治史原则,只记重大历史事件的主干脉络,具体细节一概从略,因而仍以“四十佘万尽杀之”一笔带过,只是多用了一个“尽”字来加重一下语气。司马迁一从略不要紧,在历经2200多年风雨沧桑之后,后人再想从他的字里行间去追索长平之战的有关细节,变得难上加难。于是,信史中的这句话也变得有些“难以置信”起来。
比如有人会问:
“四十余万尽杀之”,究竟是怎么个杀法?为什么史籍中有的地方说是“坑杀”,有的地方说是“斩首”,还有的地方说是“挟诈”诱杀?
杀掉40多万赵国战俘,秦国自己需要动用多少人去操刀,这可能吗?
杀掉一只鸡还要扑腾一阵呢,人非鸡犬,何况赵国战俘都是带甲士卒,更何况赵军具有“胡服骑射”传统,在山东六国军队中战斗力是最强的,为何40余万之众被斩尽杀绝,竟毫无反抗,这可能吗?
40余万尸体堆积可以成山,投河足以断流,究竟是埋了还是烧了?上古的殷商甲骨还不断出土呢,为何40余万赵国战俘的尸骨至今一根未见……
诸如此类,疑窦丛生,迷雾重重。P2-6
我写文章有点“笨”,用的是“搬石头垒墙”式的方法,非把它垒得结结实实不可,恨不得把每一条缝隙都填得满满的,干活不偷懒,却不够灵巧。有二一一个词叫“笨重”,人们觉得我的散文比较大气、厚重,大概与我的写作方法比较“笨”有点关系。
我有时也曾想过,我的文章为何也能打动一些读者?我自己找到的答案是,别人用旺火爆炒三鲜,我用老铁锅慢火墩肉,各有各的味道,各有顾客喜爱。
我的散文随笔是属于“大散文”这一派的。大,就有一些“大”的标志。例如,我喜欢写一些重大题材,思考一些重大问题,习惯于从大处着眼看世界,从大处切入写文章,评说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也喜欢讨论他们的大得与大失.如此等等。
我热爱祖国,热爱祖国的历史,岁月沧桑,聚散分合,光辉屈辱,成败得失,全在其中;悠久,丰富,深厚。在祖国大地上到处走吧,无论走到哪里,常常会在不经意间被某个重大历史题目触动,非写不可,欲罢不能。
我喜欢立体地、而不是平面地析事论人。写了这一面,再写另一面;剥开这一层,再剥下一层;写一个人.既写他的功,也写他的过、他的哀、他的悲,如此等等。
我写秦始皇,以《秦皇驰道》为线索,写秦始皇的大得与大失,写秦朝的速亡教训。但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最后为何由秦国统一了中国?秦国何以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于是我往前追溯一步,又写了(《长平之战》、《振长策而御宇内》二文,说明秦国强大得足以统一中国,其奥秘在于早在秦赢政当政之前,他的列祖列宗,自商殃变法之后的历代秦王,已经走过了百余年强国奋斗之路。我这样来写秦国的巨大成功与秦朝的速亡,前后观照,着眼点全在一个国家兴衰存亡的“长策与大计”。我觉得探讨一下这类重大历史问题,是有某种现实意义的。
我写长城,发现长城是中国古代历史的一根装订线。正是依靠长城这根装订线,才把长城南北两边缝合到了一起,组成了一部完整的中国历史。假如把长城这根装订线从中国历史中抽掉,这部古老的线装书将立刻散落一地,难以收拾,理不出头绪。因此,用今天的目光去审视我们一贯以长城为界思考历史问题的思维方法,某些传统观念是值得商榷的,是应作些转变的。泱泱大国,对待本国的历史,应该具有一种历史大度。
我在写作历史题材时发现,古往今来,是南来北征的历史大潮在一波接一波地推动着中国的历史进程。古代的历史大潮主要来自北方,一浪又一浪地拍击着长城这道“长堤”,冲击着中原大地。中国历代封建帝王,从秦皇汉武一直到明皇清帝,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是在围绕着长城防线的安危,日夜思考着他们的帝业兴衰、生死存亡。进入近代以来,中国的历史风向为之一转,挟带着海风潮汛的历史大潮主要来自南方,一浪接一浪地拍醒中国。鸦片战争发生于南方,太平天国起自南方,辛亥革命起自南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革命武装起义也起自南方。中国的千年封闭,是被来自南方的海风打破的。历史要离远了看,才能看到一些大尺度的历史规律。
苏联搞了七十年社会主义,竟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对于发生在二十世纪之末的这一重大历史事件,怎能不令我痛苦地深深思索?为此,访俄期间,我带着强烈的疑问,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问,苦苦寻找答案,生发种种感慨,写下了一组文章。这本书的《彼得堡,沧桑三百年》、《朱可夫雕像》即是其中的两篇。
伊拉克战争令我投去格外关注的目光,不仅因为它是一场发生在信息化时代的新型战争,调动了我作为一名中国将军的职业敏感;同时,着眼于新世纪伊始的国际政治动向,剖析一下伊拉克这个国家、萨达姆这位人物,也都具有某种典型意义。所幸,我跟踪观察伊拉克战争所写的《观战笔记》一书,虽是政论性、时间性很强的随笔性作品,但我在书中所作的一系列分析和某些预见性判断,都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并且正在被事态的发展继续印证。
朱增泉
2006年11月25日校毕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