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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美与暴烈(三岛由纪夫的生与死)
分类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作者 (英)亨利·斯各特·斯托克斯
出版社 上海书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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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在这部三岛由纪夫传记中,斯托克斯用深入、动情的笔调,梳理了三岛充满矛盾的短暂人生中一个个重要的转折点和文学成就,也刻画出他那颗深受煎熬、躁动的心灵。作者是三岛的好友,也是唯一见证三岛率领政治团体进行军事训练、并参加三岛死后对其追随者法庭审判的外国人。

内容推荐

本书由美国记者亨利·斯各特所撰,详细回顾了日本文坛名匠三岛由纪夫的一生。亨利是三岛生前的好友,也是在他意外身亡后唯一列席他葬礼的一名外国记者,因此对于三岛的生平他掌握了大量一手资料,翔实可信,对于三岛的爱好者而言是一本难得的传记资料。书中还对三岛各个时期的创作风格进行了系统性的总结,并将之与同时代的日本名作家,如川端康成、芥川龙之介等进行横向对比,对日本文学感兴趣的读者也可以从中略窥日本文学发展脉络及其国民精神。

目录

序言 个人印象

第一部 最后时日

一 出发

二 总监室内的争斗

三 “天皇陛下万岁!”

四 切腹

五 “他疯了!”

第二部 早年生活(1925-1939)

一 菊与刀

二 出生

三 童话幻境

四 校园少年

第三部 三岛由纪夫的创作生涯(1940-1949)

一 浸润于古典文学的少年

二 一切之反讽

三 在恐惧的日子里

四 川端康成的提携

第四部 丰绕之海(1950-1970)

一 展览厅里的照片

二 写作的河流

三 舞台的河流

四 肉体的河流

五 行动的河流

第五部 后记(1995-1999)

附录一 三岛由纪夫年谱

附录二 三岛由纪夫创作年表

附录三 三岛由纪夫的自杀计划

译后记 凄厉,便由他去演

试读章节

轿车载着三岛由纪夫和四位盾会青年抵达位于市中心的新宿区市谷本村町陆上自卫队东部方面总监部,时间离十一点还差一点。

总部门口的守卫看到前排坐着三岛,便朝小贺挥手,示意通过。并同时电话通知总监部:三岛由纪夫一行人已经到达。

从正门通往总部的是条上坡路,小贺正义驱动轿车一直往小山上走,最后,停在总监部门外一片宽阔的阅兵场边上。

五人陆续下了车。三岛走在最前面,走向总部大楼,手里依然紧紧提着棕色提箱。日本刀照样悬挂在左腰侧。

自卫队东部方面总部大楼表面呈灰黄色,共有三层楼高。盒状的建筑物正中便是主门,门廊里矗立着几根带基座的廊柱。这之上便是二楼附带的宽敞阳台,正对着阅兵场,也正是三岛带着四位学生此时经过的地方。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泽本少佐,他是陆上自卫队东部方面总监益田兼利陆将的副官,穿着蓝灰色的自卫队制服。

“快请进吧,”他对三岛说,“益田将军正在等候您。”

泽本少佐在前领路,盾会一行人跟着他,走进幽深的门厅。接着,走上螺旋形楼梯,上到二层楼。

“请稍候片刻。”泽本说完,走进就在楼梯旁的总监室201室。

盾会一行人站在外面等候。

左右两边都是又长又黑的走廊,天花板很高。在这一楼层上办公的都是自卫队东部方面队的高级长官,负责东京和关东地区的事务。

201室房门两侧都安上了磨砂玻璃窗,仅仅凭借这些玻璃就能区分开走廊和总监室。

泽本少佐站在门口,说道:“请进。将军在等你们。”

于是,三岛一行终于走进了总监室。

少佐指了指门边排成一列的四把椅子说,“你们就请坐这儿吧。”他对四位学生说。然后,泽本少佐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三岛走上前去问候益田将军。将军颇有威仪,灰白头发,五十七岁,参加了太平洋战争,举止安静谦逊。

“又能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他对三岛说道。

总监室并不宽敞,顶多四十五平米大。天花板高挑,窗户朝南,又高又长,透过玻璃能看到后面的阳台。明烈的午前阳光充足地洒进来。

这间办公室有四个出入口:作为主要进出口的房门、阳台,另外,房间两边都各有一扇门嵌在墙里,一扇通向幕僚长,另一扇则直通他的副手幕僚副长的办公室。

三岛在将军身边落座。

“你们请坐吧。”三岛对四位穿着土黄色制服的学生说。根据三岛的暗示,他们将椅子朝房间正中央处挪动,然后才坐成一排。

“将军,我带这些盾会成员来见您。”三岛说,把四人一一介绍给益田。

将军也点头示意。

“我们刚刚结束在富士山的集训。这次训练活动中,有一些人还受伤了。今天跟我来的这四位青年却表现出众,还将伤者背下了山。”

“啊,是吗?”

“我想让他们有幸来见见您。”三岛继续说,“所以才提出今天的约见。今天晚些时候我们还会有一个盾会的例行会议,会上将予以这四位嘉奖。”

“唔,我明白了。”

“我们今天穿着盾会制服前来也正是因为有每月一次的例会。”

“我知道了。”

三岛在落座之前已经摘下了日本刀。这时,刀倚靠在一把椅子旁,且在益田将军的视野之内。刀把上悬系着桔色的缨带。

“我说,”益田的眼光落在这把刀上,终于开口问道,‘你随身带着的这个是什么啊?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人阻止你、问询一下吗?我不是很清楚对刀剑的规定,因为我们自己都不带这类军刀进来了。”

“带这把刀不要紧的,”三岛答,“这是一件古董军刀。我带着艺术鉴定书。”说着,他拿出一张纸。“经鉴定,这把刀名叫关孙六,是关孙派十七世纪的真品。”

将军又瞥了一眼杵在椅旁的长刀。刀把上雕有精致的钻石形状凹槽,镶嵌有珍珠贝。的确是件珍宝。

“您想看看吗?”三岛问。

“好。”将军答,“这是三本杉吗?”这指的是关孙刀特有的波状纹理。

“让我来吧,”三岛说着,站起身来,拿起刀鞘,拔刀的姿势可谓训练有素。他慢慢举起这件冷光闪闪的利器。

益田和三岛花了一些时间观赏这把名刀。刀刃的表面上有一些润泽后的油迹。

“小贺,”三岛叫着小贺的名字,“手帕!”

这正是给小贺正义的暗号。

小贺起身离座,朝办公桌边的这两人走来,手里拿着一条厚厚实实的头巾。

这就是所谓的“手帕”。按照原计划,手帕是用来制服益田的。小贺原该用这条毛巾从背后勒住将军,蒙住他的脸。

可这时,将军突然从“关孙六”旁走开了。他走到自己书桌上,拿了一些纸巾来擦拭油污。

小贺顿时显得进退两难。他又不可能在原地等待;那样就和原定计划不符了。小贺没有急中生智地做出任何反应。

他把毛巾递给了三岛,又走回了原座。

三岛擦拭刀刃的手法很纯熟,又将长刀竖起来,欣赏着锐利的锋刃。这把名刀无可挑剔。  

这时,将军已经重新走到了三岛的身边。三岛把刀递给他。将军也举起刀观看阳光在刀锋上反射的亮光。

“是啊。我看到了。”将军的视线落在弧形的锋刃上,那里正闪着一层雾蒙蒙的阳光。

“太棒了!”益田赞道,“我从没见过这样出色的刀啊!”

然后,他将刀递还给三岛,坐了下来。此时,时针指向十一点零五分。

三岛给坐在一排椅子上的学生们使了个眼色。小贺正义便第二次站起来。这次,三岛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发出无声的命令。

小贺正义一个健步,冲到了益田的背后,猛地出手,扼住了他的脖颈。

小贺一出手,其他人也就等于得到了行动指示。

古贺浩靖和细高个儿的小川正洋也上前协助小贺,从他们的口袋里取出两捆绳子,将益田的手脚捆在椅子上。

三岛站到了房间的正中央,手里高高地举着“关孙六”刀。

此刻,森田必胜的任务是堵住所有门户。他用铁丝和钳子轻巧无声地封住了门把手。其实并没有什么坚固的基础用来缠绕铁丝,他做得并不算完美。几个人再合力搬动益田沉重的桌子,封堵了一扇门,又用小书桌和椅子封堵了另一扇,最后还加上了一座小型盆栽。

被缚住的益田将军嘴里塞着毛巾,目睹着这一切。一开始他认为:这必定是三岛他们的演习。但不知为何,当他注意到三岛的双眼时,突然明白过来:这绝不是一场演练。

只见三岛威严挺立,双目熠熠有光,长长的刀高举在空中。

但三岛不知道的是,房间里安装了一个窥视孑L,就在靠近主门的左侧磨砂玻璃窗上。窥视孔用透明胶带紧贴在位于走廊那面的窗玻璃上,通过这个小眼,从走廊里可以依稀看到益田办公室内的状况。

没过多久,三岛一行人的行动就被发现了。泽本少佐从毗邻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对着小眼朝里面张望,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坐在原位,估摸着何时可以上茶。模模糊糊看到里面的情形,泽本的第一个反应是几个学生似乎要给益田将军做肩部按摩。他再定睛一看,终于意识到:出事了!他看到了绳索和堵嘴用的白头巾。于是,泽本急忙去找顶头上司:原大佐。

于是,少佐和大佐企图从正门闯入办公室,发现已被牢牢封堵,又立刻通知了幕僚长山崎陆将。此时山崎将军正在益田将军隔壁的办公室里和十几个军官开会呢! 一时间,军官们一个接一个地从窥视孔里张望三岛的一举一动。接着,他们又全都集合在山崎将军的办公室内。

P12-16

序言

个人印象

我第一次见到三岛由纪夫是在1966年4月18日,他的名字读起来短促有力——Mi-shi-ma。那是在东京外国记者俱乐部的一次宴会上,他作为贵宾将在餐后发表演说。那时候,他正值四十一岁,风华正茂,是位已被公众认定必会荣膺未来诺贝尔文学奖的著名作家。他的太太瑶子也随行出席。三岛夫妇落座于主席位,身旁坐的是美联社记者约翰·罗德里克——他是当年的俱乐部主席。我的座位距离主桌还有点儿距离,但并不影响我对三岛君的观察:他身材瘦小,但体格结实,风姿凛冽,头发剪得极短,几乎是平头的造型。皮肤略显孱弱的苍白。当时我便想:毫无疑问,他过于操劳了,我知道他经常通宵写作。三岛的英语非常流利。瑶子夫人却刚好相反。她的身形也很瘦小,比丈夫年轻十岁,从相貌上也可以看得出来。瑶子夫人苗条纤弱,圆圆的脸庞,那时已育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她始终沉默寡言。

是夜,罗德里克先致敬词,简略讲述了三岛由纪夫的诸多文学业绩。三岛生于1925年,原名平冈公威,是东京一个富庶家庭的长子,三岛由纪夫则是笔名。他在校成绩优异,1944年以班级第一的佳绩毕业于贵族学生院,年仅十九岁便专程前往东京中部的皇宫领奖——奖品是一块银怀表——还是由裕仁天皇亲自授予的。(次年,也就是1945年,三岛接到征兵入伍通知,但没有通过体格检查,因此,一生都没有参加过日本军队。)战后,三岛从东京帝国大学法律系毕业,又通过了最艰难、最严格的职业面试,终于顺利地进入大藏省工作。但不久之后,正当他有望调任地方税务局局长时,却毅然。三一岛就此抓件机遇,完成了令其成名的长篇处女作小说:《假面的告白》,触及同性恋的主题,于1949年正式出版。日本文坛盛赞这位二十四岁的文学“天才”。 由此开始,三岛由纪夫的作品一本接一本地问世,速度惊人。其中,最杰出的作品包括:《潮骚》(1954年),一部日本版的《达芙妮与克洛埃》;《金阁寺》(1956年),取材于发生于京都的一起著名纵火案——战后不久,因一名僧人纵火,京都最著名的古刹毁于一旦。这两部作品都被翻译成英文,并于1950年代在美国出版。(虽然是《假面的告白》的译稿最先完成,但搁置几年后才出版发行,如此一来,就让《潮骚》这本相对来说更传统的小说抢先面世,由此奠定三岛由纪夫在西方文坛的显赫地位,被评论界公认为一位不同凡响的新锐作家。)罗德里克说,三岛不只是小说家。他还是剧作家、体育家和电影演员。他刚刚完成一部根据他的短篇小说《忧国》改编的电影,并担任主角:一位三十年代的日本年轻军官。故事描述了军官和妻子共同自杀的过程:军官剖腹、妻子割喉。罗德里克总结道,三岛是一个多面体,就好比莱奥纳多·达·芬奇再现于现代日本。这段有关达·芬奇的赞言略显夸张,得到的是三岛君慎重而含蓄的微笑。

接着,三岛站了起来。他的演说主要是在谈论自己的战时经历。他描绘了东京在1945年3月遭受的轰炸、熊熊大火吞没了整个城市,成千上百的东京市民在这个恐怖之夜丧生。“那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烟火表演。”他以一种诙谐的语气说道。当演说进入尾声,他用其语法虽然未必正确但铿锵有力的英语慷慨陈词。最后竟突然提到了他的太太,令演说戛然而止。(“瑶子没有想象力。”—说完,他微笑着扮了个鬼脸。)

在这平和的日子里,我们虽然有了两个孩子,但有时候——仍然是这些逝去的记忆反复浮现于我的脑海(三岛在谈论他的婚后生活)。

那就是战时的记忆。我还记得一个场景,是在战时的,那时候我在飞机厂工作。

那天放了一场电影,为了让做工的学生们娱乐一下,影片是根据横光利一先生的小说改编的。 时间可能是在1945年5月,是战争的最后阶段,当时我才二十多岁,和所有学生一样,无法相信我们能从这场战争中幸存。我记得电影里有这样一幕,画面里有一条街道,是银座的一条街,是战前的模样,霓虹纷艳闪烁,美丽极了;虽然屏幕上的霓虹在闪耀,但我们都坚信:此生无法看尽这样的景致,此生也再无可能见到这样的景致。可是,正如各位所知,我们现在确确实实地看到了,就在银座的大街上,霓虹灯变得越来越多。可是有时候,当战时记忆重现于我的脑海,思维中便有些许困惑。在战时电影中的那些霓虹灯,以及在银座街道上的真切的霓虹灯——我无法分辨哪一个才是幻觉。

这可能就是我们……我最基本的主旨,也是我关于文学的最本质上的浪漫主义观念。都是死亡的回忆……还有关于幻觉的难题。

三岛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力图清晰。他的英语发音很古怪,极有特质:把“artist(艺术家)”读成“urtist”。尽管他的英语无论是发音还是语法都有一点不规范,但这似乎根本不能困扰到他。他完全没有装腔作势——在这一点上,他实在不像日本人。

三岛君坐下来,大家便开始提问。我想知道的是:以如此随意的口吻谈论二战的三岛由纪夫,如何看待日本发动战争的原因?我想,那显然是个疯狂的决定。结果三岛的解释非常绕。他将我们拉回到1936年的“一·一六事弯”,追溯了这一未遂兵变对后来的“珍珠港事件”的影响。我觉得他的思路是很难理解的:你可以感到他对这个问题有过深入思考,但向外国人说的时候,又无法明确阐述他的结论。接着,我的一位同行、《芝加哥论坛报》记者山姆·詹姆士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山姆想知道日本切腹自杀仪式的由来。对此,三岛又作出了别具一格的回答:

曾经,英国电影人巴兹尔·赖特先生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写信答复他说:“我无法相信西方的原罪,因其不可见。但在封建时代,我们相信罪恶潜驻于我们身体的内部。因此,如有必要揭示自身的恶,我们必须剖开肚腹,将可见的罪恶掏出来。这也是武士道意志的象征所在;众所周知,切腹自杀是最为痛苦的死法。他们愿以如此悲壮残忍的方式赴死,正是武士勇气之最好证明。这种自杀方式是日本独创的,任何外国人都无法模仿炮制。”

三岛侃侃而谈时,听众间不时发出哄堂大笑。他也加入大家,但他的笑声是独特的,沙哑的嗓音笑起来未免干巴巴的。哈——哈——哈!发白喉咙深部、充满紧张感的一把嗓音令昕者的嗓子眼也痒痒的。他给我留下的初次印象是一个古怪的、却让人颇为好奇的男人,夹杂着令人不安、不自在的感觉。由此开始,历经数年,直到1970年三岛自杀身亡,我一直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并作为伦敦《泰晤士报》记者,将“理解三岛”这件事上升为我的工作和责任。毫无疑问,三岛由纪夫是他那个时代最有国际知名度的日本人,除了在罗德里克曾提到的那些身份领域所做出的业绩之外,可能还有别的魅力,比如:演说时的魄力。甚至于在他去世后的二十五年里,他仍然是代表日本的声音,仿佛他根本就不曾消失,仍在接受媒体一个又一个的采访。对于他的祖国,他描绘了一幅独一无二的经典画面,却将他自己置于残酷惊人的形象中,现代日本没有第二个人能匹配这番矛盾的形象,也没有人像他那样彻底地表达自己。“钉子冒头就要锤平”。日本人并不喜欢站出来叫喊,因为怕俗话说:被锤平。三岛由纪夫是一个例外,他是一个看似如此又绝非如此的谬论式人物,当这个时刻来临时,他把自己“锤平”了。

一切就留待读者们自己挖掘吧。本书再版之际并未加以任何删改,除了“后记”部分写于1995年。

东京,1995年2月

后记

凄厉,便由他去演

在翻译途中,我屡次定定凝视三岛由纪夫的相片。若干年前,当我读完《丰饶之海》和《金阁寺》之后,也曾在互联网上搜索,也曾心想,这大概是全亚洲最喜欢上镜的男作家吧。他叼着蔷薇、黑白分明的目光挑血}镜头的照片给我印象深刻;还有很多赤裸上身、肌肉鼓起、手握长剑的形象也绝对达到过目难忘的程度。翻完这本书之后,我感到在那些摆好姿势、聘用著名摄影师拍下的照片中,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一生所不合、所享受、也所刻意、乃至肆意的面具。仿佛在自导自演的人生大戏中,他是唯一值得颁奖的悲剧演员,为此,他尽力掩饰自卑,抹煞生活照中些许孩子气的倔犟,只张扬肉体和胜者的表情。

在翻译这本书之前,我读过唐月梅老师所著的《三岛由纪夫传》,对于平冈公威如何转变成三岛由纪夫、如何在《叶隐》精神影响下进行刻苦的“肉体改造”等等重要事件都有客观评论,但直至手头这本出自英国记者的传记出现在我眼前,某些内情才可见一斑。有兴趣的读者不妨将这两本立场不同、叙述方式也相当不同的传记对比阅读。

本书的作者亨利·斯各特-斯托克斯是驻日记者,在三岛去世前的几年间和他本人有过私交,因而我们得以借助他的回忆回望某个夜晚,三岛如何举起珍藏的“关孙六”模拟武士砍头的骇人瞬间。斯托克斯当然是对三岛人生后期有发言权的近距离旁观者,尤其他还是唯一一个被三岛邀请到深雪覆盖的富士山观摩盾会拉练的记者人士,他们有很多机会讨论《丰饶之海》、盾会、以及时局。在斯托克斯的立场上,既无需为日本主流评论界发言,也没有必要偏袒三岛本人,他占据着自己所拥有的特殊而又独立的位置,因而,我们时不时还能读到他对三岛的言行流露出英国式的幽默,再直接一点说,假如他觉得三岛有可笑之处,一定会轻松调侃一下。

三岛由纪夫超级忙碌的短暂一生显然有太多可供考察的内容,引起争议的性取向、政治倾向之外,还有一个美满健康的家庭,其实三岛就是自己的传记作家,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写作,每篇文字都堪称是真实自我的反映,哪怕那部分“自我”是神经质的、要寻美或觅死。因而,斯托克斯首先还是一位严谨、卖力的读者,对于三岛由纪夫创作生涯的前半段,他也需要借助文本去推敲。不妨说这本传记也是一本相当不错的“三岛文学导读”。斯托克斯特别看重((假面的告白》,而我则经由他带动,才关注到《太阳与铁》的重要性,文中也摘引了一些国内不为人所知的三岛由纪夫的剧作,尤其是一些重要的访谈,考虑到文学作品无法脱离时代背景来讨论,这些资料都能让我们对日本战后的情况多几分了解。

在1955年的散文《空白的作用))中,三岛由纪夫曾写道:“我胆小,不能自杀。但这种丑恶滑稽的念头,我总是拿它没办法,实在讨厌,所以我就用写小说的方法来代替自杀。”但十五年后,他真的剖腹自杀了。回头去看,这篇很可能刊登在期刊上的小文章好像很契合亚里士多德对柏拉图艺术无用论的反驳:艺术品或许是谎言,但其价值在于它是一种治疗方式,艺术能在唤起和净化危险情感方面有作用力。或许这多少可以阐释三岛在自杀之前已经对写作之虚无的无数遍质问。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去“阐释”,引用苏珊·桑塔格的精辟比喻,阐释并非庸人对天才的恭维,只不过是一些生生包裹伟大作者的“硬壳”。

通过斯托克斯的描绘,我确实有点惊讶地发现,三岛由纪夫在《丰饶之海》的创作后期,已然陷入了障碍:他放弃了语言,却只能以偏执狂的热烈书写来作为放弃的方式。没有比他这种消沉更要人命的了。急功近利、却又欲死得青春壮丽,两种冲动别扭地融合在一体。令人混淆于他究竟是疯狂求牛、还是执意求死。若害怕被人遗忘,他仍可以继续演绎热闹的社交,但若决意凄厉,便只能由他独自去演了。

这个男人始终生活在悖论之中,一方面,他在众人面前运用开朗自信的面具,虚张声势的追求异国格调,不能接受与众类同,大多数时日里的疯狂工作和偶尔袒露(无法掩饰)病疾似的疲惫和紧张,将对“荣光的死”的想象力点化弥漫在日常所有细节中。另一方面,对婚姻举重若轻,几乎称得上驾轻就熟,手法十分简练有效,你简直不得不佩服他多么精通于现世规则。

但终于还是有一则本质矛盾他无法解决,使用任何面具都无效——肉体变成美的任务、紧接着就是美的宿敌,而灵魂只在冷眼旁观。矛盾越尖锐,带给他的力量也就越强大,少年的自卑厚厚郁积在他的心中,于是,他用一生的努力、追求绝对的畅销、绝对的功名、绝对的身体的美,以此来覆盖那深厚、却阴暗矮小的人格内核。从这个角度看,三岛由纪夫不仅写出了叹为观止的文学,也以艺术化的方式塑造了他的生生死死,俨然是一种拿生命做材料的行为艺术。当他塑造肉身和名誉的时候,也许固然有着虚荣心,足以让别人将他归人俗人之类,但最终的血泊和残尸证明那凡俗软肋下实则有着修罗般不可仿效的勇猛,这令他足以成为传说。他如心所愿,建成一座完美的神庙,再毁之,以壮年自戕之尸收下世间所有过于轻易的贬抑、过于草率的质疑。他抛弃的文字,便成了灵魂。书本犹如无法销毁的存在感,鲜活丰满又如肉身。他的话和他的死加上死后流传的文字,构成另一番蛇咬蛇一般的悖论。

讲到底,他说到做到了,而且都是别人不能触及、不敢陷入、更不得其法、无法模仿的事情。我尤其佩服他在这一点上的意志力,这亦是能够抛开所有外界评论的硬壳而直见的最根本的人性部分。

翻译这本传记,我所经历的心理历程便是如此,我意识到:无论是回顾三岛由纪夫的往事、还是再三品读他的著作,都无法允许我们潜入三岛的内心,更无法令我们体验手举胁差插入腹中的触感,因而想要理解他为何自杀的企图终究只能是一番徒劳。更坦率地说,这便犹如研究濒死体验,是生者永远无法解答的问题,也是死者永远无法转述的。

我一向迷恋三岛文字中固执而迂回的思辨、隐秘而罪恶的情爱,他的艺术风格鲜明,以至于深入骨髓,深人生死抉择。有机会翻译这本书,是我心意所至,借机重看三岛所有著作,也相当满足,并借此机会向唐月梅、叶渭渠、许金龙等多年致力于翻译推介三岛由纪夫文学的前辈导师致以敬意和感谢之情,在我中学和大学生涯中,这些词句优美的译本一直是我珍重的书籍。

文中所有原文章节是作者摘引英译本的,为了尽力忠实原文、也考虑到方便读者与原著对应阅读,译者已全部找寻到相应的中译本段落。译文势必有力所不逮之处,敬请读者原谅,若得赐教,在下亦是感激不尽。  

于是

上海,2006年12月8日

随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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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18 4:5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