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唯一合法授权完整版,由著名翻译家李文俊先生精心翻译。
一部令几代读者心醉神迷的经典作品。本书收入了美国著名作家卡森·麦卡勒斯的七篇最佳中短篇小说,其中包括最著名的《伤心咖啡馆之歌》,以及麦卡勒斯十七岁时发表的处女作——《神童》。
美国南方一个蛮荒小镇上的一场怪诞的三角恋爱——一个小男孩上了一堂困难的成年课……与故土和过去的情人的一次致命邂逅……这一切属于麦卡勒斯的世界,一个失落者、受伤者和人生盛宴上永远的局外者的世界。这些小说出色地展示了爱情,欲望,苦涩的心碎和短暂的快乐,探究了我们生活的真正核心。
小镇上的爱密利亚小姐能干富有,“骨骼和肌肉长得都像男人”,本地最俊美的男子马文·马西偏偏爱上了她,他一改流氓习性成为正经人,暗恋了两年之后终鼓起勇气求婚。但这场婚姻只持续了10天,“一个新郎无法将自己心爱的新娘带上床”。马西再度成为恶棍,并铛锒入狱。爱密利亚小姐心满意足地享受平静的生活,直到罗锅的李蒙表哥来到小镇,她爱上了他,并事事迁就,6年后马西获准假释。李蒙表哥在第一眼看到他之后,就极力讨好他,马西却报以拳头。罗锅仍然天天出去找马西厮混,并把他安排进家里住。爱密利亚小姐和马西的冲突终于爆发了,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决斗,正当“她那双强壮的手叉住了他的脖子”时,小罗锅尖叫着加入了战局,爱密利亚小姐成了失败者。当然,小罗锅和马西抢走财物毁坏了咖啡馆后双双离去。连续三天,爱密利亚小姐都坐在前门口台阶上眺望等待,但是,罗锅始终不见回来。第四年,她请来木匠把窗门都钉上了板,“从那时起她就一直呆在紧完备的房间里”。小说用一种诡谲、神秘、荒诞的方式表达了一个与爱情一样永恒的人类主题——孤独,并且用爱的荒谬来印证孤独的必然。
伤心咖啡馆之歌
小镇本身是很沉闷的;镇子里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家棉纺厂、一些工人住的两间一幢的房子、几株桃树、一座有两扇彩色玻璃窗的教堂,还有一条几百码长不成模样的大街。每逢星期六,周围农村的佃农进城来,闲聊天,做买卖,度过这一天。除开这时候,小镇是寂寞的,忧郁的,像是一处非常偏僻、与世隔绝的地方。最近的火车站在社会城,“灵猩”和“白车”公司的长途汽车都走叉瀑公路,公路离这里有三英里。这儿的冬天短促而阴冷,夏日则是亮得耀眼,热得发烫。
倘若你在八月的一个下午在大街上溜达,你会觉得非常无聊。镇中心全镇最大的一座建筑物上,所有的门窗都钉上了木板,房屋向右倾斜得那么厉害,仿佛每一分钟都会坍塌。房子非常古老,它身上有一种古怪的、疯疯癫癫的气氛,很叫人捉摸不透是怎么回事,到后来你才恍然大悟,原来很久以前,前面门廊的右半边和墙的一部分是漆过的——可是并没有漆完,所以房子的一部分比另一部分显得更暗、更脏一些。房子看上去完全荒废了。然而,在二楼上有一扇窗子并没有钉木板;有时候,在下午热得最让人受不了的时分,会有一只手伸出来慢腾腾地打开百叶窗,会有一张脸探出来俯视小镇。那是一张在噩梦中才会见到的可怖的、模糊不清的脸——苍白、辨别不清是男还是女,脸上那两只灰色的斗鸡眼挨得那么近,好像是在长时间地交换秘密和忧伤的眼光。那张脸在窗口停留一个钟点左右,百叶窗又重新关上,整条大街又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在那样的八月下午,你下了班真是没什么可干的;你还不如走到叉瀑公路去听苦役队唱歌呢。
可是,这个镇上是有过一家咖啡馆的。这座钉上木板的旧房子,在方圆若干英里之内也曾是颇不平常的。这里摆过桌子,桌子上铺了桌布,放着纸餐巾,电风扇前飘舞着彩色的纸带。一到星期六晚上,更是热闹非凡。咖啡馆的主人是爱密利亚·依文斯小姐。可是使这家店兴旺发达的却是一个名叫李蒙表哥的驼子。另外,还有一个人在这段咖啡馆的故事里扮演了一个角色——他是爱密利亚小姐的前夫,这个可怕的人物在监狱里蹲了很久以后回到镇上,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又一走了之。咖啡馆早就关闭了,可是它还留存在人们的记忆里。
这地方原先也不一向就是咖啡馆。爱密利亚小姐从她父亲手里继承了这所房子,那时候,这里是一家主要经销饲料、鸟类以及谷物、鼻烟这样的土产的商店。爱密利亚小姐很有钱。除了这店铺,她在三英里外的沼泽地里还有一家酿酒厂,酿出来的酒在本县要算首屈一指了。她是个黑黑的高大女人,骨骼和肌肉长得都像个男人。她头发剪得很短,平平地往后梳,那张太阳晒黑的脸上有一种严峻、粗犷的神情。即使如此,她还能算一个好看的女子,倘若不是她稍稍有点斜眼的话。追她的人本来也不见得会少,可是爱密利亚小姐根本不把异性的爱放在心上,她是个生性孤僻的人。她的婚姻在县里是件奇闻——这次结婚既古怪,又让人提心吊胆,仅仅维持了十天,使全镇的人都莫名其妙,大吃一惊。除开这次结婚,爱密利亚一直是一个人过日子。她经常在沼泽地她的工棚里呆上一整夜,穿着工裤和长统雨靴,默默地看管蒸馏器底下的文火。
爱密利亚小姐靠了自己的一双手,日子过得挺兴旺。她做了大小香肠,拿到附近镇子上去卖。在晴朗的秋日,她碾压芦粟做糖浆,她糖缸里做出来的糖浆发暗金色,喷鼻香。她只花了两个星期就在店后用砖盖起了一间厕所。她木匠活也很拿得起来。惟独与人,爱密利亚小姐不知怎样相处。人,除非是丧失了意志或是重病在身,否则你是不能把他们拿来在一夜之间变成有价值、可以赚钱的东西的。在爱密利亚小姐看来,人的唯一用途就是从他们身上榨取出钱来。在这方面她是成功的。她用庄稼和自己的不动产作抵押,借款买下一家锯木厂,银行里存款日渐增多——她成了方圆几英里内最有钱的女人。她本来会像议员一样富的,可是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特别热中于打官司和诉讼。为了一点点屁大的事,她会卷入到漫长而激烈的争讼里去。有人说,要是爱密利亚小姐在路上给石头绊一下,她也会本能地四下看看,仿佛在找可以对簿公庭的人。除了打官司之外,她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每一天都跟上一天差不多。只有那次为期十天的结婚算是一个例外。除开这件事,她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一直到爱密利亚小姐三十岁的那个春天。
那是四月里一个温暖、安静的夜晚,时间将近午夜。天上是沼泽地鸢尾花的那种蓝色,月光清澈又明亮。那年春天庄稼长势很好。过去几个星期里棉纺厂一直在加夜班。小河下游那座方方的砖砌的工厂里亮着黄黄的灯光,传来织布机轻轻的无休止的营营声。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你听到远处越过黑黝黝的田野,传来一个去求爱的黑人的慢悠悠的歌声,你会觉得蛮有意思。即使是安安静静地坐着,随便拨弄一只吉他,或是独自歇上一会儿,脑子里啥也不想,你也会觉得蛮有滋味。那天晚上,街上阒寂无人,不过爱密利亚小姐铺子的灯光却亮着,外面前廊上有五个人。其中之一是胖墩麦克非尔,这人是个工头,有一张紫搪脸和一双细气的、紫红色的手。坐在最高一级台阶上的是两个穿工裤的小伙子,那是芮内家那对双胞胎——哥儿俩都又高又瘦,动作迟缓,头发泛白,绿眼睛老是似醒非醒。另一个人是亨利·马西,一个羞怯、胆小的人,举止温和,有点神经质,他坐在最低一级台阶的边缘上。爱密利亚小姐自己站着,靠着洞开的门的框上,她那双穿着大雨靴的脚交叉着,在耐心地解她捡来的一根绳子上的结子。他们好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了。
双胞胎里的一个一直在望着那条空荡荡的大路,他首先开口了。“我看见有一个东西在走过来,”他说。
“是一只走散的牛犊,”他兄弟说。
P1-4
《伤心咖啡馆之歌》(THE BALLAD OF THE SAD CAFE)是美国女作家卡森·麦卡勒斯(Carson McCullers,1917—1967)于一九五一年五月出版的小说集。出书前,集子里的几篇作品都在《纽约人》、《女士》、《小说》等有影响的刊物上发表过。女作家也早就因为一九四。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心是孤独的猎手》、一九四六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婚礼的成员》而获得盛名。前者出版时麦卡勒斯才二十岁。
我是在“文革”前读到麦卡勒斯的这本小说集的。记得在学部文学研究所的图书馆里,我见到企鹅版此书封三所附的借书单上,签着一个名字。那是上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借书者的名字。出于对这位先生的崇敬与好奇,我把书借出来一口气读完,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改革开放后,几个喜欢美国文学的人聚集在一起,策划出版一本能反映当代美国文学状况的短篇小说集,主要的方法是由发起者每人提供一篇。我当时自然而然便想起了《伤心咖啡馆之歌》。译出交稿,集稿者汤永宽先生正在筹办《外国文艺》杂志。承他厚意,把我的译文收进一九七九年出版的该刊创刊号,并且列为首篇。《当代美国短篇小说集》接着也出版了,成为当时的文学青年能够读到的为数不多的几本书中的一本。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少人至今还能记得这篇作品。后来我又应朱虹先生之约,译出集子中的另一篇作品《家庭困境》。
时光飞驶,四分之一个世纪过去。在此期间,我忙于别的事务,但偶尔也会想起麦卡勒斯与爱密利亚小姐,并且很惋惜未能将全书译出。后来出版翻译年代较近的外国作品必须购买原书版权了,有几家出版社在我怂恿下也试着去办过,惜乎都未有结果。这次上海三联书店购买到麦卡勒斯两部长篇小说的版权,也顺利出版了。编者接下去自然想让麦卡勒斯的中短篇集也一并由他们出版。对此,我乐观其成,在他们事先与我联系时便答应版权购得后一定抽出时间翻译。
这次抽出两三个月的时间翻译了以前未译的五篇作品,又将旧译细细读过一遍,但除改了一两处误植与语言表达方式外,别的均未加改动。我起初还暗暗窃喜,心想区区近三十年前的翻译似乎还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嘛。后来一想,还是说明自己没有长进,这才是一件真正可悲哀的事。傅雷先生于一九三七年到一九四一年在商务印书馆出版了他译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却因不满译文风格,在五十年代初予以重译并交平明出版社出版。可我却没有更高层次的“慧眼,,否定旧译,像许多大画家那样来一次“衰年变法”。这不是悲哀又是什么?
不过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我总算完成了一件中断多年的工程,而没有使它成为“烂尾楼”。我像一名因故延宕的朝山进香者,终于还是在偶像前还清了多年的心愿。作为一个普通的文学绍介者,这也许已经能对得起作者、读者与自己了吧。
李文俊
2006年6月17日于潘家园
我像一名因故延宕的朝山进香者,终于还是在偶像前还清了多年的心愿。
——李文俊
勘测人类情感——任性、荒谬甚至高贵——的高度和深度。
——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
麦卡勒斯以天才的洞察力和显明的情感写作。
——Chicago Tribune
令人刻骨铭心,充满着情感,幽默和诗意。以及有关将全部人性——无论是善还是恶——结合一体的奇妙力量的真知灼见。
——Los Angeles Daily 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