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既是中国古代纪传体史书的开山之作,也是此类文体的经典之作。善于望文生义的人,每每只是注意到了其中“本纪”的“纪”和“列传”的“传”,却往往忽略《史记》中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世家”。三十“世家”,除儒学宗师孔子和农民起义领袖陈涉之外,其余全部是皇胄之后或福勋之臣。他们因特殊的背景而跻身天下诸侯之列,又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对社会政治格局和历史发展施以巨大的作用和深刻的影响。各诸侯王的成败得失,无疑更加丰满翔实了历史的真实风貌。同时由于诸侯也拥有广泛的影响,所以能使读者更深一层地了解和认识中国古代社会政治、文化的特质及渊源,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与价值。可以说“世家”是连接“本纪”和“列传”的桥梁,是贯通中国古代历史的重要部分,只有更充分地认识这一部分史实与人物的历史价值,才能更准确地认识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先生的襟怀。
《史记》既是中国古代纪传体史书的开山之作,也是此类文体的经典之作,而《世家》是其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二十世家除儒学宗师孔子和农民起义领袖陈涉之外,其余全部是皇冑之后或福勋之臣,各诸侯王的成败得失,无疑更加丰满翔实了历史的真实风貌,使渎者更深一层地了解和认识中国古代社会政治、文化的特质及渊源,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与价值。
[原文]
吴太伯,太伯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历之兄也。季历贤,而有圣子昌,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于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以避季历。季历果立,是为王季,而昌为文王。太伯之奔荆蛮,自号句吴。荆蛮义之,从而归之千馀家,立为吴太伯。
太伯卒,无子,弟仲雍立,是为吴仲雍。仲雍卒,子季简立。季简卒,子叔达立。叔达卒,子周章立。是时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后,得周章。周章已君吴,因而封之。乃封周章弟虞仲于周之北故夏虚,是为虞仲,列为诸侯。
周章卒,子熊遂立。熊遂卒,子柯相立。柯相卒,子彊鸠夷立。彊鸠夷卒,子馀桥疑吾立。馀桥疑吾卒,子柯卢立。柯卢卒,子周繇立。周繇卒,子屈羽立。屈羽卒,子夷吾立。夷吾卒,子禽处立。禽处卒,子转立。转卒,子颇高立。颇高卒,子句卑立。是时晋献公灭周北虞公,以开晋伐虢也。句卑卒,子去齐立。去齐卒,子寿梦立。寿梦立而吴始益大,称王。
自太伯作吴,五世而武王克殷,封其后为二:其一虞,在中国;其一吴,在夷蛮。十二世而晋灭中国之虞。中国之虞灭二世,而夷蛮之吴兴。大凡从太伯至寿梦十九世。
[译文]
吴太伯和他的弟弟仲雍,都是周太王的儿子,也就是王季历的哥哥。季历非常贤能,还有一个具有圣德的儿子昌,大王想立季历为太子以便日后传位给昌,听到这个消息后,太伯、仲雍两兄弟就逃到了荆蛮,像当地蛮人一样在身上刺满花纹,剪断头发,发誓不再继位,抗议把太子之位让给季历。季历后来继位,即王季,而其子昌就是后来的周文王。太伯逃至荆蛮后,自称“句吴”。荆蛮人认为他崇尚节义,归附他的有千余户,因此他便被尊立为吴太伯。
太伯死后,因没有儿子,其弟仲雍便继了位,即吴仲雍。仲雍死后,其子季简继位。季简死后,其子叔达继位。叔达死后,其子周章继位。当时正是武王在殷地打败商纣的时候,正在寻找太伯、仲雍的后人。当遇到周章时,周章已位居吴君,武王因此封其地为吴。后来,还把周章的弟弟虞仲封在周北边的夏都故址,即虞仲,并位列诸侯之列。
周章死后,其子熊遂继位。熊遂死后,其子柯相继位。柯相死后,其子彊鸠夷继位。彊鸠夷死后,其子馀桥疑吾继位。余桥疑吾死后,其子柯卢继位。柯卢死后,其子周繇继位。周繇死后,其子屈羽继位。屈羽死后,其子夷吾继位。夷吾死后,其子禽处继位。禽处死后,其子转继位。转死后,其子颇高继位。颇高死后,其子句卑继位。此时,晋献公已经灭掉了周北虞公,为的是开拓晋国版图、征伐虢国。句卑死后,其子去齐继位。去齐死后,其子寿梦继位。寿梦继位后,吴国便日渐强盛,后来便自立为王。
从太伯建吴开始,到第五代武王胜殷商,在他的后人中封立有两个国家:其一是虞国,位于中原地区,其二是吴国,位于夷蛮地区。到第十二代中原地区的虞国被晋国所灭。两代之后,夷蛮地带的吴国又兴盛起来。仔细算来,从太伯传到寿梦共有十九代之久。
[原文]
王寿梦二年,楚之亡大夫申公巫臣怨楚将子反而奔晋,自晋使吴,教吴用兵乘车,令其子为吴行人,吴于是始通于中国。吴伐楚。十六年,楚共王伐吴,至衡山。
二十五年,王寿梦卒。寿梦有子四人,长曰诸樊,次曰馀祭,次曰馀蛛,次曰季札。季札贤,而寿梦欲立之,季札让不可,于是乃立长子诸樊,摄行事当国。 王诸樊元年,诸樊已除丧,让位季札。季札谢曰:“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节矣’。君义嗣,谁敢干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材,愿附于子臧之义。”吴人固立季札,季札弃其室而耕,乃舍之。秋,吴伐楚,楚败我师。四年,晋平公初立。
十三年,王诸樊卒。有命授弟馀祭,欲传以次,必致国于季札而止,以称先王寿梦之意,且嘉季札之义,兄弟皆欲致国,令以渐至焉。季札封于延陵,故号曰延陵季子。
王馀祭三年,齐相庆封有罪,自齐来奔吴。吴予庆封朱方之县,以为奉邑,以女妻之,富于在齐。P2-4
中国古代社会的文人学士,将道德的修养和品格的完善,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多少先贤曾立誓不饮盗泉之水、不食嗟来之食,进而把“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当成是上善的品格标准。
学识渊博的司马迁,一直把先贤衡量品格完美与否的标准,当成是自己修养品行的目标。于是他不顾冒犯天子,替涉嫌叛敌的将军李陵在刚愎自用的武帝面前求情。这正是义理之所在,而司马迁不愧是“威武不能屈”的典范。
然而这样做的结果,直接导致司马迁遭受残酷的宫刑。自古以来,除了无力供养生计,或者甘心为奴的人,才不得不净身做太监外,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男人会自愿接受宫刑,成为一个不完整的男人。但司马迁为了申张正义,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也曾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几度因不堪受辱而欲轻生。然而最终,他选择继续生存下去。忍辱偷生,是否意味着他丧失了男子汉应有的气节呢?司马迁用一部不朽的巨著,给世人答案,向历史证明。
《史记》,是一部真正伟大的著作,是一座无法逾越的丰碑。
历史是一面镜子,是一个民族文化积淀的丰硕成果。中华泱泱大国,历史源远流长。注重对历史的总结和借鉴,是中华民族特有的优良风格。对此,司马迁的《史记》最是功不可没。
在司马迁之前,人们对历史的研究,一致推崇孔子的《春秋》。然而,《春秋》的缺陷与不足,在《史记》问世后便凸显了出来。由于它是对少数帝王言行的记述,所以无法完整重现整个中华文明历史的全貌,再加上条目式的文字叙述,与《史记》生动的笔法相比,显得枯燥无味。
《史记》在历史学著作的领域里开创了一种全新的体例。作为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它具有两个明显的标志性特征:
其一,《史记》记事从传说中的三皇五帝开始,直到当朝汉武帝时期,前后横跨二千五百余年,它把中华文明的源头整理得异常清晰,让后世之人能轻易地从中华文明的各种演变中,寻找和总结出规律性的演化与教训,这是此前所有著作都无法实现的。
其二,《史记》呈现给后人历史人物的真实面貌。他们不是神,也不是工具,而是血肉丰腴的生命个体;历史事件亦不是单纯孤立地存在,而是相互关联的因果。司马迁开创的纪传体史学形式,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从而使后世史学家有了一个可资借鉴的模板,甚至可以说,中国后世的史学创作和优秀的历史著作,都没能超过这个范畴。
司马迁的《史记》还有另一项耀眼的成就,那就是研究历史的方法。许多历史著作往往过于偏重帝王将相的事迹,而忽略了更多的社会群体。司马迁却站在一个特殊的高度,俯瞰社会大众,关注民生以及社会群体对历史发展的影响和决定性作用,真实体现了作者极为先进的历史观和方法论。
在《史记》中,太史公把项羽、吕后列入本纪,把孔子、陈涉列入世家,同时还为刺客、善辩者等立传,无不独具匠心,处处闪耀着作者智慧的光辉,散发着恒久的魅力。
《史记》不仅是一部光耀千古的历史巨著,而且还是一部伟大的文学巨著。鲁迅先生曾对此做出高度评价:“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此评价也已经为大众所认可。
中国文学,自发源伊始,莫不以抒情和议论性质为主流,叙述性文学,甚至史学,因受制于体裁及叙述形式,往往显得较为单薄和苍白,在中国丰富蓬勃的文艺发展史上,显得枯燥而孤寂。
然而,《史记》的出现,改变了中国文学的这种现状,推进了中国叙事文学的发展进程。它不仅把客观的历史人物和事件演绎得如此生动,而且还直接成为唐代传奇、宋元话本、明清小说的艺术蓝本。 由此,我们不难看出,正是司马迁忍下了一时之辱,才诞生了《史记》这部承传不朽的伟大著作。他正是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大无畏精神,树立起了中华文明史上一座不朽的丰碑。
《史记》的价值和魅力是恒久的,同时也是多角度的,它不仅体现在文学上,而且还体现在它的史实价值以及那些历史人物的品格和胆识、智慧与谋略上。
原著中包括十二本纪、十表、八书、三十世家、七十列传,本书精心选出最具现实借鉴意义的“本纪”、“世家”和“列传”,省去“表”和“书”。笔者在尊崇原著体例,忠实于原著的同时也对原著中的篇目进行了适当的删减,省去原著中较不重要的篇章,将最具代表性的篇章呈现在读者面前,以突出对当时社会、乃至后世影响深远的重要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尤其是那些在为人处世上、在才智谋略上、在道德修养上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的人物,使读者在阅读王侯将相和先贤明哲的行事风格及成败始末的史实中汲取经验,以史为鉴。本书力求语言的简洁凝练、语意的通俗易懂、语句的通达顺畅和,使读者在阅读时既有节奏明快之惬意,又有如饮甘泉之况味。期望这样的呈现能为读者开启进人中国古典殿堂的方便之门。评析部分将历史人物或历史事件同现实相联系,其独到的见解给现代人以借鉴。通过阅读本书,读者不仅能够了解史事,提高自身的文化修养,更能从中学到做人、为官、从商的无穷智慧和高深谋略。
记事之史,系年之书。
——南梁·萧统
夫史迁绝学,《春秋》之后,一人而已。其范围千古,牢笼百家者,唯创例发凡,卓见绝识,有以追古作者之原,自具《春秋》家学耳。
——清·章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