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会喝茶,个个有说法,其中的滋味因人而异,其中的故事千姿百态。本书通过品茶,道出了林林总总的“茶事”:郑光业雅量煎茶、女家齐吃大家茶、朱紫桂业茶致富、陆羽心事、品茶三境……千百年的历史长卷随着那片茶徐徐展开。品茶、品事,也是品味千姿百态的人生,别样的芬芳,异样的滋味,随意拈来,你可以浅尝辄止,也可以沉酣片刻,一定让你乐不可支。
喝茶,是平常生活。人人会喝茶,个个有说法,而其中的滋味也因人而异。一片茶叶,一碗茶汤,你面对着它时,它也面对着你,静下心来,尽管不出一声,也是可以絮絮而语的。周公梦蝶时,不知道自己是蝴蝶还是周公,而饮茶的愉快有时也竟是在这样的恍惚之间。到底是我品茶,还是茶品我?
品茶如此,品事亦然。翻卷历史,千百年陈茶竟也有别样的芬芳,异样的滋味。这些林林总总的“茶”,有的被人屡次冲点,多次品尝,似乎已经淡而无味,而再四浸淫,竟也重新发出幽幽的香来;有的则如春茗初烹,一啜而过,咽甘久久,真是感到从未有过的新鲜。于是,不择粗细优劣,随意拈来,虽浅尝辄止,沉酣片刻,却也常常乐不可支。偶有悦目赏心之处,信手点记,也不避梦呓弊帚之嫌,结集一束,戏称“百味”,以冀同好把盏续饮,更入佳境。
秘珍龙团
茶为物之至精,而小团又其精者,录叙所谓上品龙茶者是也。盖咱君谟始造而岁贡焉,仁宗尤所珍惜,虽辅相之臣,未尝辄赐。惟南郊大礼致斋之夕,中书枢密院各四人共赐一饼。宫人剪金为龙凤花草贴其上,两府八家分割以归,不敢碾试,相家藏以为宝。时有佳客,出而传玩尔。至嘉佑七年,亲享明堂,致斋夕,始人赐一饼。余亦忝预,至今藏之。余自以谏官,供奉仗内。至登二府二十余年,才获一赐,而丹成龙驾,舐鼎莫及。每一捧玩,清血交零而已。
——宋·欧阳修《龙茶录后序》
宋时上品龙茶在宫廷中不仅是皇亲国戚的饮料,更是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礼品。在诸如“南郊大礼”等祭祀仪式中,高官们运气好的话,可以得到皇帝赐与的茶饼,特别有意思的是,“四人共赐一饼”,让大臣们自行分割,更是显得无比的珍贵。这样的茶,也不是每次都有,怎么舍得轻易饮用,大臣们有的当作珍品藏匿不露,有的拿回家孝敬父母。正如梅尧臣的诗中所称:“啜之始觉君恩重,休作寻常一等夸。”王禹倩的《龙凤茶》诗中也写道:“样标龙凤号题新,赐得还因作近臣……爱惜不尝惟恐尽,除将供养白头亲。”欧阳修在1062年得到一个完整的小龙团茶,珍爱无比,那是他为官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得到的一个完整的茶饼啊!也正因为如此,每次拿出来看,回想起君臣相亲的情景,都会激动得掉下眼泪。皇帝赐茶赐物,赐的是一种忠孝思想,赐的是一种理念。从茶叶方面来说,自小龙团以后,贡茶的制作日益工巧,其精美程度在中国茶叶史上达到了巅峰。据《宣和北苑贡茶录》中记述的历年最顶级的贡茶,见如上表。
但是,凡物凡事都是盛极而衰,自此以后,宋茶也与国运一样,基本玩完。直至明代,茶叶制作浴火重生,再迎一个新天地。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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