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用科学的手术刀，分割自我与超我，幽默的真容，从此真的可以大白于天下?哈谢克谱写"上帝颂"，"大方人"巧遇"一位到处碰壁的大善士"，"牵驴旅行"、"追帽子"、"偷听谈话的妙趣"，哈，"生活是美好的"!马克·吐温在一件滑稽的事情背后，埋藏了无数的笑料，看看他被人"秘密访问"，又将如何收拾残局吧……

001 前言：换一种目光打量世界 /高兴

情调谐趣园

003 牵驴旅行 /罗·路·史蒂文森

008 追帽子 /吉·凯·切斯特顿

012 偷听谈话的妙趣 /吉·海厄特

016 诘难 /西一加·科莱特

019 生活是美好的  /安·巴·契诃夫

022 懒惰 /苔菲

027 论幽默 /西·弗洛伊德

032 上帝颂 /雅·哈谢克

036 小品文 /杨·聂鲁达

040 铅笔 /弗·卡·魏斯科普夫

042 一位到处碰壁的大善士弗·卡·魏斯科普夫

046 大方人 /米·左琴科

049 旅游者的祈祷 /阿·布赫瓦尔德

异性幽默

053 铁勃斯宴客 /奥·哥尔德斯密斯

057 旅伴 /艾·乔·加德纳

061 英国人 /爱·摩·福斯特

063 一副带线气球的怪相 /让·科克多

065 图书馆 /阿·德布林

067 有客来访 /莱"赖陶

068 滑稽女中音 /阿·波尔力

070 裁缝的童话 /罗·穆西尔

074 穿着拖鞋出走 /雅·赛弗尔特

078 一个诗人的诞生 /雅·赛弗尔特

082 钻石孔眼 /博·赫拉巴尔

091 保险柜 /格·施瓦茨

096 芬克 /格·施瓦茨

滑稽冷拼

101 论雨伞道德 /艾·乔·加德纳

105 谈男人的挥霍 /约·博·普利斯特利

110 关于百科全书 /伏尔泰

113 女人爱虚荣。男人呢?从来不! 库·图霍尔斯基

116 谎话卡片 /库·图霍尔斯基

118 向情人坦白 /库·图霍尔斯基

121 女医生、女教士、女律师 /杨·聂鲁达

127 我的忏悔 /雅·哈谢克

131 最伟大的作家雅罗斯拉夫·哈谢克雅·哈谢克

134 小与大 /卡·恰佩克

137 诉苦成性 /卡·恰佩克

140 诗人境况 /尼·卡西安

142 妇女年 /·尼·卡西安

144 论浪费 /尼·卡西安

148 原模原样 /米·卡尔曼

152 大学生活二三事 /詹·瑟伯

158 怎样发大财 /斯·李科克

163 阔人幸福吗 /斯·李科克

168 我何以不参加国际冠军赛斯·李科克

172 人群 /拉·克·纳拉杨

174 噪音 /拉·克·纳拉杨

177 穷人的话和富人的话 /艾·巴哈杰

妙趣一箩筐

181 飞行术 /塞·约翰逊

185 小猫 /罗·林德185

190 遥远的回忆塔·苏霍津娜一托尔斯塔娅190

196 伊松佐大战图 /君·库纳尔特196

198 狗和猫 /卡·恰佩克198

200 太阳有多远 /伊·克里玛200

203 橘黄色旅行中的奇妙瞬间费·内亚古203

211 蜜桃罐头 /贝·霍拉桑捷安211

213 大蒜 /贝·霍拉桑捷安213

215 火车上的爱情故事阿·斯特凡内斯库215

217 厨娘的蜕变 /阿·斯特凡内斯库217

219 街头追踪 /阿·斯特凡内斯库219

221 神秘的访问 /马·吐温221

227 亨利·詹姆斯问路 /埃·华顿227

230 走在大街上看美国  /弗·刘·艾伦230

232 床倒下来的那个夜晚 /詹·瑟伯232

237 堤坝决口那一天 /詹·瑟伯237

243 露营 /欧·海明威243

女人爱虚荣。男人呢?从来不!

库·图霍尔斯基

那是在汉堡，任何安排合理的旅程都应该在这里终止，因为汉堡是德国最美丽的城市。事情发生在一面由三块镜片组成的镜子前面。这面镜子挂在阿尔斯特湖畔的一家旅馆里。一个男人正在照镜子。时针正好指着九点二十五分。

这个人穿衣服仅仅出于自我意识。这是假期里的一天。他悠闲自得地在穿衣服，慢慢腾腾地，从箱子里取出的无数多余物品摊了一屋子，他把它们重新放进箱子，又数点手绢的数目，行为举止真像一个病得不太严重的精神病人。这是一种无事忙，因为现在是度假。这个人正在照镜子。

男人不爱虚荣，那是女人们的事，所有的女人都爱虚荣。这个人之所以照镜子，只是因为这是一种三面镜，而他自己家里没有这种镜子。现在他看着自己，大腹便便的安提努斯正映在三面镜子里，他转动身体，想看看自己的侧影，并且进行一番他的自我爱慕心所能允许的评判……其实……他把身体挺直了一些，其实他在镜子里显得挺帅，怎么样?他交叉双臂，抚摸着自己的皮肤，就像洗澡的人那样……在证实了这一点之后，他的左眼偶然朝绿色窗帘外望了一眼。那里立着什么东西。

这是一条很窄的偏僻小巷，在对面高度相同的楼层，有一个女人正站在窗前，看上去上了点年纪，她把窗帘轻轻地撩向一侧，胳膊支在窄小的窗台上，出神地、目不转睛地、直愣愣地凝视着这个男人倒映在镜子里的肚子。上帝啊!

最初的冲动使这个男人从镜前退回到屋里从外面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女人啊。不过，这倒也是一种恭维，这是不可否认的。即使这个女人总是喜欢这么做，这也是一种恭维。"对美的恭维"。这是无可置疑的。于是，这个男人大胆地向前跨了三步。

真的，她还站在那里，朝这边张望。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做好事……他们也可能会天天看得见--朝镜子里又望上一眼证实了这一点--到镜子前面去，到窗户前面去。

不行，这太难堪了……这个男人像小姑娘似的蹦着跳着进了浴室，用一把新刀片刮了脸，新刀片就像湿毛巾轻悠地从皮肤上滑过，这是一种快乐。冲洗("使劲擦吗?"他问自己，并且做了肯定的回答。)，使劲擦洗，然后扑粉……这一切花了整整十分钟。回去，出于好奇想再看一看……

她真的还一直站在那里，连站的地方都没变，窗帘轻盈地撩在一侧，胳膊支撑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这边。这倒真是……那好吧，我们倒要来看看。

这个人现在一步也不离开镜子。他装作在那里忙东忙西，就像舞台上的打杂的。他梳理头发，将梳子从小桌子的右侧放到左侧，他修剪指甲，仔细擦干耳朵背后，他用审视的目光端详自己，从侧面，从前面，也……斜眼偷看一眼街对面的那个女人、那位女士、那位姑娘--她始终站在那里。

这个人对他的男性的胜利者的力量充满了自信，他像一名古罗马的斗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装作窗户根本就不存在似的，他好像毫不理睬他的那个观众，而他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这个观众。他作了一个侧手翻，整个身体几乎都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然后，他颇感遗憾地穿上了衣服。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位穿着得体的先生--那个女人还一直站在那里--他撩起窗帘，面带微笑地打开窗户，朝对面望去。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

他花了半个小时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男性裸体的那个女人，原来是一个挂着一件大衣的木质衣架、一棵室内棕榈树和一把深色的椅子。正像人们夜里在树林里往往会把树叶和树枝当成人脸，，也看见的那个女观众不过是木头、材料和一棵室内棕榈树罢了。  这个男人沮丧地关上窗户。女人爱虚荣。男人呢?男人从来不爱虚荣。

蔡鸿君译  P113-115

换一种目光打量世界

高 兴

杰出的俄罗斯作家契诃夫告诉我们："生活是极不愉快的玩笑，不过要使它美好却也不难。"

那么，契诃夫究竟有什么秘诀呢?简言之，就是换一种目光打量世界。

为了能换一种目光打量世界，契诃夫提出了一些具体的忠告：

要是火柴在你的衣袋里燃起来了，那你应当高兴，而且感谢上苍：多亏你的衣袋不是火药库。

要是有穷亲戚上别墅来找你，那你不要脸色发白，而要喜气洋洋地叫道："挺好，幸亏来的不是警察!"

要是你的手指头扎了一根刺，那你应当高兴："挺好，多亏这根刺不是扎在眼睛里!"

要是你的妻子对你变了心，那就该高兴，多亏她背叛的是你，而不是国家。

绝妙的忠告，洋溢着幽默的精神，体现了幽默的姿态。有了这样的精神和姿态，人生就会是另一番景象：隐去不少愁苦，增添无限轻松。

已然很清楚了，换一种目光，实际上就是换一种幽默的目光。

因为，正如弗洛伊德所分析的那样："幽默具有某种释放性的东西，但是，它也有一些庄严和高尚的东西……这个庄严，显然在于自恋的胜利之中，在于自我无懈可击的胜利主张之中。自我决不因现实的挑衅而烦恼，不愿使自己屈服于痛苦。自我坚信它不会被外部世界施加的创伤所影响；实际上，它表明这些创伤仅仅是它获得快乐的机会。"弗洛伊德接着指出了幽默的两大特征：拒绝现实要求，实现快乐原则。

保加利亚作家卡敏诺娃说得更加具体，更加清晰："幽默能使人摆脱浅薄偏颇之见和日常的忧闷烦恼，使我们即便是嘲笑自己也能做到窥探内心的更深层次。幽默使我们的精神得到解脱，使我们的视野更为开阔。有时，幽默含有一篇圣经戒条那么多的智慧。一幅成功的政治漫画能够取代报刊的社论。"在卡敏诺娃看来，那些用幽默的目光打量世界的作家绝对具有独一无二的优势：他们往往会减轻哲学家的任务。他们以一种令人愉快的方式帮助我们去理解人类的天性。因此，他们的智慧远比哲学家或传教士的智慧更为人们所乐于接受。

正是由于幽默的这些特征，在日常生活中，"幽默的人"，用美国作家布鲁克斯的话来说，"如果他们天生的幽默感是真正的而不是表面的闪耀，那么，他们永远都是令人愉快的同伴，而且他们总能以最佳状态潇洒自如地和你共同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有必要再补充一句：此外，他们似乎还总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带着微笑，面对生活的种种尴尬和挫折，而人性和世界的阴暗也总在他们善意的讽喻中得到婉转却有力的揭示和剖析。对此，我想，每个人都应该有所体会的。

世界上，许多文学大家都充分意识到了幽默的价值。昆德拉就是一个典型。昆德拉极为看重幽默，认为它是小说的十分宝贵的品质，是诗人奥克塔维奥·帕斯所说的"现代精神的伟大发明"。他的小说中就处处散发出幽默的气息。在他看来，不懂得幽默，就不懂得小说。昆德拉说："假如有人问我，什么是在我的读者与我之间产生误解的最常见的原因，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幽默"。"

昆德拉给幽默下的定义："幽默是一道神圣的闪光，它在它的道德含糊之中发现了世界，它在它无法评判他人的无能中发现了人；幽默是对人世之事之相对性的自觉的迷醉，是来自于确信世上没有确信之事的奇妙的欢娱。"

每每遇到幽默不被理解的尴尬的时刻，昆德拉便会无限怀念法国作家拉伯雷及其不朽的著作《巨人传》，是拉伯雷发明了小说的幽默。昆德拉称赞拉伯雷和狄德罗"在小说形式方面是所有时代最最了不起的实验者"，"因为他们发现了小说形式的幽默"。他们让他看到了小说的无穷的可能性。

我们也完全可以说，不懂得幽默，就不懂得生活。事实上，幽默的人物、幽默的细节、幽默的瞬间，充斥在我们的周遭。关键就在于，你必须要以幽默的姿态，用幽默的目光去挖掘，去发现，去感知，去享受。而幽默感是可以一点点培养的。阅读就是一种有效的方法。当你久久地沉浸于那些富有幽默之美的文字中时，一道愉悦的光会渐渐地亮起来，你的心智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打开。那时，人生和世界的精彩会在更加高级的层面上被你捕捉和领悟。笑，会从你的心底发出。脚步也会变得更加轻盈。目光中会闪射出吸引人的睿智。因了幽默，人们甚至会说，你是个闪亮的存在。

这正是我们编选这本散文集的最最快乐的理由。

二OO五年六月三十日

于北京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