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凛与周德云的友谊,因为叶渐,产生了无法弥合的芥蒂。容太凛想在拉拉身上寻找新的友情,却发现——友谊不是慰藉……
容太凛与盛北相爱,但这段爱情的惟一结果是验证了他人的恩爱——爱情不是慰藉;容太凛与叶渐有感情,模糊的感情始于此,止于此——感情亦非慰藉……
以种种幻想推敲人事,以种种幻想反证现实,但万事万物, 不过是一句叹息。
1.
我伸手推开了门,直直走过去,在他们三人惊慌的目光里,抄起柜子上一瓶瓶的红酒,用力往地上砸。碎片四溅的同时,德云发出尖锐的叫声。我俯身拾起半个瓶身,用沉默来表示我的凄厉的决心。他们谁也不敢靠近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砸光了柜中所有的红酒。导演颤抖地说,很贵的,这些红酒很贵的。报警,我要报警,这是一个疯子!
我笑了笑,退出了这所房子。
在下楼梯的时候,我觉得掌心有尖锐的疼意,低头一看,手上汩汩地流着鲜红的血。
2.
我转过身,慢慢地下楼,走到底楼,按了下绿色铁门上503的电子门铃,我说,很抱歉,我忘记带钱了,请把我的包从窗口扔给我。
那一餐,我们吃得很愉快,宾主俱欢。严导还慷慨地开了他珍藏多年的红酒,他说,很贵的哦,我一般不开,今天容小姐来了,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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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宠若惊,哎呀,严导真是太客气了。
德云朝我眨眨眼睛。
最后一道菜是老鸭煲,在沸腾的热气间,每个人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不清,似是而非。我从来不知自己竟有这样好的演技,而他们,亦然。
3.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飘下了楼,飘出了小区,觉得自己就像昨天在公交车站看到的一片片的白色蒲公英。阳光正烈,我茫然走在陌生城市的街,越走越远,距离那幢房子越来越远。
我无泪意,亦不觉得悲伤,空空荡荡,无牵无挂。
一辆辆车从身边经过,路人匆匆,我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孤独地看着,听着。
驻足于此,心间低低浮起一声叹息,然后,又是一声,一声一声,此起彼伏,好似前世的我发出的凛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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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青年旅馆的走廊上,我并没有打通德云的电话,或是妙声说错了号码,或是自以为记忆力过人的我记错,或是电信线路的问题,那一串数字的指向是空号。
关于种种可能性都是假设,我说过了,我是一个幻想家。但,关于那一声声的叹息,是真的。我对我的生命有无穷叹息,我对爱情有无尽叹息,我常常叹息,为什么这么好的开始,这样好的时光,到最后,都成了不堪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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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三个长篇,花了将近两个月时间。
与《空城》和《一直到厌倦》有所不同,显然的,因为这是用第一人称写的小说,而且,回避了前两个小说共同的元素:校园和小镇。
我出生于江南小镇,十八岁时到了A城。其实A城便是苏州,我不愿意写出具体地名,但在小说里并不回避苏州的种种。不是很喜欢点清地名,常常会用一些臆想中的名字,或者用ABc这些含糊不清的指向,似乎这样,更接近自己心目中的城市。
这部小说里有一些事件属实,比如杭州行,上海行,广州行,北京行。这是近年来我去过的一部分城 市。但,人物始终是虚构的。
或者这样说,我不喜欢别人对号入座,亦懒得一个个去解释。在此统一向我的朋友们说一句,请相信 有艺术加工这回事。
并没有叶渐这个人,也没有德云、盛北,甚至连太凛都没有。
在这部长篇里,没有我喜欢的人物形象,只是借太凛的视角,说了些自己的观点,如此。
这部小说并不像先前两部那么时空错乱,人物纷繁,固执地往悲哀里走。与写作初衷亦有背离,曾经 以为自己会写一群自由撰稿人的生活。写完了,才觉得并非如此。
吴苏媚
2004年5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