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兵城》——一本集传奇、探险、军事、野史、另类神秘的新军事小说,一本首度披露军方寻找2000年前失踪的古罗马战俘的惊世计划,以及迷失2000年的古老兵城神秘故事的传奇探险新军事小说,再度将纷扰中国史学界多年的神秘话题“中国境内的古罗马战俘城”烧热,各方对这支自《汉书》即有记载的古罗马战俘消失之谜和战俘城的真伪话题掀起新一轮的争论。
本书系畅销书作家师永刚15年军旅生涯中亲历的一段神秘历史的还原,这也是他继描述中国最后一支骑兵连的长篇小说《最后的骑兵》之后,再度推出的一部传奇探险长篇新军事小说。
一部另类传奇的新军事小说,将再揭作者十五年军旅生涯中亲历的一段神秘历史。 中尉单一海与学者子老凭在浩瀚的《汉书》里一条不足二百字的记叙,通过对二千年前古堡的探寻,试图找到一支神秘消失的被西汉军人俘获的古罗马部队。 神秘的牧猪小孩,新戍边军士的奇异生活,风暴中神秘消失的古城,英雄美人式的情爱纠葛,莎士比亚式的悲情,大沙暴、狼群、戈壁等神秘异样的西北地域与一群西部男人的旷世情感。
看到这座残迹的那一瞬间,单一海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一种暗示,看到了那种在梦境中似乎才有的奇异,他的内心像被谁猛捣了一拳似的,发出叽叽吱吱的疼痛。那种透彻心肺的悸痛传达着一种针刺似的快感。他深呼一口气,任这快感在内心中四处窜游,心情豁地出现了一个窗口。一块明亮的窗口。
这块残迹在他眼中出现两年了。两年中,他每年都要利用夏天到这里看看。像看一个老朋友似的,他有种莫名的亲近。似乎这里才是他单一海最富有意义的地方。他很满意自己还有这种被冲撞的激动,这表明他还是多么富于激情。激情才是人年轻的激素!
他点燃一支烟,把迷彩帽从头上抹下,顺势把头上密集的汗液抹去,像抹去刚才短暂的惊讶,迅速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宁静地站在这块神秘的废墟上,对他几乎像是一种洗澡。一种只有用心灵才可以感受的被擦去污垢的清澈的安宁。
太阳这时又唰地下坠了一阵,刚才的艳丽尽消,圆圆的涨着红脸挂在焉支山梢口的风中,一浮一浮的。在西部呆久了,单一海有一种错觉,似乎太阳是唰唰地升起来,又唰唰地落下去。但这时似乎才中午两点整,太阳应该在自己笔直站立的头顶,可却偏斜着。一切的征兆,包括山呀什么的明确的物体都倾斜着。向西倾斜着。整个西部的地势,都像一条巨大的正在下滑的凝滞着的河流。这种倾斜在这儿明确到了让人悲哀的地步。可单一海似乎天生喜欢这种西倾的姿势。在他刚刚踏入这种倾斜的感觉中时,连精神上也立即趋于一致了。他在给女朋友邹辛的信中说“这是战士的姿势,我喜欢冲击的感觉,冲击令人神圣,西部就让我神圣,我指的是这儿似乎天生让我觉得西部从古至今,似乎只有战士、古战场、边塞等等才配拥有……”很是自我陶醉了许久。这种胜利像是一种精神上的美食一样,不可以吃但却扎扎实实地融进了单一海的血液。
单一海把脚蹬在一段山口上,回避着从稍西方向上直射过来的阳光。残迹像覆上了一层静悄悄的柔光,伴着寂静,几乎就是一幅被几百年前画好之后搁在这儿的一幅大尺寸油画。那种远远近近逼来的宁静的锋芒,有声有色地刺激着单一海,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打量着对面这座过于突兀的残迹。不,准确地说,是一座残碎的城堡。这城堡,再准确地说,只是一片极像城堡的影子。它夹在焉支山脉接近主峰的地方,像一把兀现的利刃,刺击着这儿的宁静。单一海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一座废弃的城堡,居然建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山上。这种高度和那城堡隐隐显出的肃杀,让他隐约有些伤感。他一见到这城堡,就隐约觉出这是一座兵营,是一座古代的战士们据守的兵城。这种发现激醒了他心中的血,他下意识地觉出一种亲切,一种隐蔽着的但让他特别激动的欲望哗哗呼呼地击拍着他的神经。好几百年前,几千年前,这座古城的主人是谁?那些将军,那些士兵,他们是谁?这些念头涌出来时,他竟有种无由的怅然。
去年深秋,连长单一海带侦察排班长冯冉勘察地形。地形勘察完了,他们发现了一只可怜的岩羊。岩羊真傻,见到人也不躲,还呆呆地望着这两个人类,单一海被这种冷漠激怒了,他想自个好赖还是个战士呀!真是和平了,和平到了连羊也不怕战士了,他对冯冉努努嘴,冯把装好子弹的“八一”式冲锋枪递过去。单一海接过枪,枪声真亮,岩羊在第一声枪响时,仍怅然地寻找枪响的由来。这呆傻再次激怒了单一海,他又一枪出去,鲜血从岩羊的肥臀上嘟嘟泻出。可怜的岩羊这才学会了逃跑。受伤的岩羊带他们翻过一道高坡之后,留下一些如梅花的血迹,闪进一片树林不见了,留下两个猎人在4265米的海拔上大口地寻找氧气。他们未打到猎物,却闯进了这片遗址。他们是上周进驻山上的,他的连队奉命随全团来到焉支山进行每年例行的野营驻训。夜晚露营后,他查对地图居然发现自己仅距遗址五公里,他悄悄地告诉了冯冉之后,便把这秘密压缩进了内心,他不允许战士们出入这里。他忽然有种强烈的占有欲。他觉得,这块遗迹似乎天生属于自己,他自私的把这块遗迹当做了自己的一块领地,一片精神上的军事禁区,他想在精神上保留一块战场,哪怕是废弃的沙场,也是一种胜利。
遗迹真像是一个人的脚印,可是这脚印真是太大了。
他凝视着低处的残迹,那是个奇怪的圆形的城堡。他的形状多么像是一个圆圆的大型的鸡蛋,蛋壳用黄土垒造而成,蛋壳内的城墙显示着当年房屋的规模。那是一种异族的形状和文化垒筑的东西,似乎与古罗马的建筑相似。但令他觉出兴趣的是那土城的造势。站在一个战士的立场,他很佩服那个当年垒城的人,城内弯弯曲曲的街巷如同一座小小的城市。那巷道却无时无刻不在地体现着军事用途。城有四重,四重的城墙垛上配置着的武器,火力密集,科学地体现着当年守城军士的智慧。这城在古代的战争中肯定从来未被击破过,只是未被战争破坏过的城墙却被时间无声的损坏了。一想到时间,单一海不由得想起土城墙那被风消蚀得只剩下土粉断垣的样子。有时候,他真想告诉那些整天喋喋不休的寻找时间的家伙们,你不是要寻找时间么?呶,你不用找了,这就是时间,只有这些残缺的被时间打败的遗迹,才配代表时间。单一海莫名的涌现出一种孤独,一种内心深处极端的悲凉。他忽然强烈的觉出,战士和战士,其实是一样的,其实是没有历史的,也没有时间。可是,对面的黄土内,那些人是谁呢?他们从哪里来,后来又去了哪里?
他并不比这座沉默的城知道得更多,他唯一可做的是他终于把这座城浓缩在了一张纸上,他有了这座残迹的草图就像有了什么证据。他找了许多人去问,去查了县志,但却仍是糊涂,可越是糊涂。他越想弄清这座城的由来。后来,他见了在凉州一家古籍研究所的一个古怪的老人,老人姓子,这个姓太古怪了,与他研究的学问一样怪。他在寻找一支失踪的军队,一支由古罗马战俘组成的军队。那个姓子的老者默不吭声地看了那张草图许久,才拍手大叫:“真是奇迹,它们真的在这儿,真的在这儿……与我想象的太一致了。”老人喃喃着,把急着要返回山上的单一海送出家门,郑重地握着他的手:“也许你发现了一支军队,也许只是一座旧城的残骸,可我没有证据,比如文字,比如他们残缺的脚印,比如残矢、脸孔……我需要你画出这座城详尽的地址和方位,还有一些实物。也许我们将共同发现一个二千年前的秘密。这也许是个可怕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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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重又出现了。
当我重新打开这本书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曾经以为已经远离的沙尘、戈壁、巨大的风、黄亮亮的土,他们重新扑面而来。如同那场沙尘暴,激烈地扑击着我。
十五年的经历,有时候以为忘记了,有时候以为简单的誓言以及无知虚妄的后悔,就可以断绝与这块土地的关系,事实上,我们的一切都是徒劳。
在灵魂与记忆的最薄弱处,西北的气味仍然强烈而持久。
西北也许是这个时代唯一可以寄存一点关于战争、神秘、沙场甚至传奇的地方了。在这里的每一块沙地,孤独的炊烟,黯红的圆太阳,西倾的姿势,稠密的风沙,几乎每一种意象都是一种诗,一种幻觉。甚至你不经意看到的旷野中,偶尔出现一具白骨,那只白骨的手上还有把锈了的刀,你会有什么感受?
在这里,历史与文化不是写在文章中,也不是洋溢在脸庞中的表层。它孤独的石头是诗,荒瘠的远山和零散的州府是诗、是词,也是一些令人战栗和感怀的实证。即使偶尔路经的风也在这儿的每一块石头缝里溅着各自刚直的声音。还有许多人的边塞诗,传说中的异族……这就是我十六岁以前对于西北的认识。但这种认识仿佛有一种神秘的暗合。我确信,每一个人天生有一块地域属于自己。我指的是,这块土地应该与你有着一种灵魂上的相通之处,以至于到了与你的情感、呼吸相类似的地步。西北也许是我的灵地。因为我的从军,包括自己下意识地冲动,甚至在戈壁上找到诗……至今回想起来,其实只为证实一个小小的事实,那就是我的所有光荣与失败都与这块土地有关。我的一切其实都可以从这块土地上找出回应和脚印。
当我一九八六年十月来到西北时,我才发现,传说其实只是一种精神的谎言,西北与传说似乎并无关联。我们所接受的一切仅仅只是书面上的东西。那些东西只是现代人的传奇与神话。再后来,我便到了曾经在课本上读过的著名诗歌“凉州词”的地方——西凉武威市。在这里,我接受了许多更为书面的东西。于是西北有了另一种面孔,那些前辈军人们写滥了的昆仑、戈壁和祁连山,都成了我眼前的障碍。我被他们眼中的高原寒冷给感动着,却唯独找不到自己的西北。
我自己的西北又是什么呢?
十年后的今天,当我重新面对西北时,搜索十年来西北在我心中的影像,我十分悲哀地发现,这个世界已没有多少东西属于我了,我看见的人们都看见了。我读过的书人们也在读。偏远的沙漠也正成为观光的沙盘,甚至连伴在身边的军人,也被千篇一律地从许多角度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感觉让我觉出种被遗弃的难过。我知道,如果我这样下去,紧接着失去的将会是自己。可是我看到的西北是什么样子呢?那是另一个人的面孔呢,还是一些人群留在那儿的感恩?
遇到那座古城,是在一个夏天,当时我们去演习。路上遇到了它,就走了进去。它建在海拔二干七百米的焉支山右侧。我不知为什么,天生喜欢这些陈旧的、暗淡的残迹,它们太吸引我了。我当时下意识地觉出,这座城与我有某种冥冥相通的东西。后来我就直觉它肯定有着某种奇异的过去。就让人在墙前拍照留影。
哦,别看它像一个残碎的老人,可它是一座兵城。几千年前,它就是,我当时想。回来后,我就在报上看到了一条消息。那消息说在永昌县发现了一些当年西汉政府俘获的罗马战俘的证据,还讲到挖掘出了一些实物,其中就有一座城。
我当时心下骇然,让我惊异的是当年横征亚欧的古罗马军团竟会有人成为西汉政府的战俘。更令我惊异的是,那座古城居然就是当年西汉政府为这些罗马战俘而建的,而他居然就在我的身边,距凉州城仅一百公里。我一连几天,被这个消息给刺痛着,终于忍受不住了,就在一个雨天驱车去看它,那天的雨把焉支山上的草全打湿了。212吉普车两次滑进山沟,一次翻倾,但我还是见到了它。站在雨中,我惊奇地发现,我又遇见了那座城。
回来后,为了查阅这支战俘的来历,我用了一个冬天,读了一部《汉书》,却只找到一条不足两百字的证据。并且只交代了这件事的结果,并没讲来历。许多历史似乎都很简单,简约到了只告诉你结局而无来历的地步。这种简约的空白刺激了我的想象和好奇,但当时却没想到要写什么东西,从那时起,这个陈旧的故事便又沉到了我的血液里。
某日,我去凉州博物馆。在一间几乎与世隔绝的禅房里,住着一位八旬老人,他居然用了一生在研究这队古罗马战俘。无人知道他的来历,甚至连姓名也被忘记了。并且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生活?
我也不知道。
还有,我在陕西历史博物馆,看到了一种兵器,那种兵器名字叫戈,它们在展厅里排了几十米。那兵器一下子打动了我,我记得自己用了近半个小时,站在它们面前,仅仅只为了与它们对视。
还有,一九九三年五月十五日,在镍都金昌市,我第一次遇到传说中的沙暴,那种几乎夺去我性命的巨大沙暴,让我永生难以忘记。这次经历后来我写成了一篇新闻稿——《金昌不见了》,发表在《中国青年报》头条。它们是我从事新闻工作以来,写的真正的新闻。
还有,我的老连长,一位把军人职业当成个人使命和理想的职业军人,却因为不懂生活至今未婚。他是军队上的一个精英,但很不幸,同时也是生活的弱者。
还有,军人在这个时代的尴尬,军人在经济大潮中的另外生存状态。没有战争的寂寞,边缘地理心理和经济的偏远,留给他们的不仅是失落。这就是我身边的军人和西北。我作为他们的一员,与他们共同历经着这样的时代。
这就是西北留给我的印象,它们琐碎但却真实。它们令人叹息却又让人尊敬。它们只属于我。但我却从来没想过,它们缓漫地积淀成了一堆火药,只待有人点燃。
而这些几乎就是这本书的起源。
他们发生在八年前。现在想起来,这一切近得仿佛是昨天。我隔着那些遥远的岁月,仍然可以触摸到当时自己的面容。
关于这本书,仍然有许多可以回忆的往事。
这本书几经周折,第一稿失败后,期间又经历了各种巨大的压力。年仅四十九岁的父亲中秋节患心肌梗塞逝去。一月后,年逾八旬的奶奶无疾而逝。接连的不幸接踵而至,不幸教会了我成熟,生活下去成为我最基本的信条。仿佛神示,我又一次独自一人去看那座城堡。回来后,我似乎突然间找到了我久寻不得的东西。只是我在书中,为了需要,改变了许多地理位置和看法,因为我写的是小说,而不是历史。
这本小说准确地说,其实是我想象中的历史的还原,是我在历史的空间里对这支神秘的军队的追踪。那些寻找这些丢失千年的神秘军队的使命更像是对于现在戍边者的反讽,甚至于隐隐的失落,他们寻找的不过是一些曾经丢失的精神与伟大的传统。
当一支没有敌人的军队存在的时候,他们如何生活下去,甚至维持自己的光荣? 那些狼似的血性、隐藏在军人内心的遥远的忧郁,被现实压逼到最后关头的每个人,他们在边地上,孤独得如同石头,正被时间清洗。
这本书写出来的时候,其实我是想献给那些在我的生命中,留下印迹的兄弟,他们站在我的血液与生命里,我一直与他们在一起。以至于书中的许多人的名字,以及我在那遥远的边地生活中的情感,甚至生活,都被直接地写进了这本书中。我在重新打开这本书的时候,重新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自己与那群人曾经真实的生活,看到了一个少年与自己的生活的重新发生,看到了当年的往事的延续,看到了自己爱的人,他们站在与我无关的生活中,但他们仍然属于本书的重要内容。我所写的许多东西其实都是我的内心,我的真实的生活,这里面,除了真诚,并无欺骗,我爱过他们,爱过属于本书的那些人,今天,我仍然珍藏着这份情感,以西北的名义。
这本书形成于数年前,曾以书名《西北望》面世。
这本书出版时,曾感激过许多人,这些人有的是我的战友,有的是我的领导,还有的是我的恋人,也有我的亲人。回忆往事与重新记述往事,非常美好。当这本书出版时,曾一直有可能变成电视剧与电影的设想,正在成为现实。一直以来,我对于这种庸俗的表达,心存怀疑。那些影像如同我之前被改成电视剧的《最后的骑兵》一书一样,令人无言以对。重版这本书,并加入许多真实的或者想象的城堡的图片,只是为了印证这本书仍然作为我的小说处女作的的重要性与纪念性。
我热爱西北,这就是我在离开这块遥远的边地十年后,重新打开它的原因。
谨以此书,纪念西北,感谢西北。
最后,我把这部书献给早逝的父亲,还有我孤独的母亲。我只能在异乡说:我永远爱你们。
这是再版这本书的初衷。
二00六年八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