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书写了一部极为重要的经济作物——玉米一一的历史，捕捉到了玉米从一种穷人的食物到现代世界重要商品的进化历程。作者研究了广大的社会和经济进程，对玉米在不同国家的食物角色进行了比较，同时也对世界市场上穷国和富国之间永远的不平等进行了审视。

本书于1988年在墨西哥首次出版，从人类学、社会史和社会经济的角度讲述了玉米的故事。玉米无法自然播种，从植物学的角度来说，是一个依赖农民传宗接代的杂种。阿图洛一瓦尔曼以美洲作为开端，把玉米描述成为一个殖民者。在西班牙统治者的蔑视下，落魄欧洲移民拥抱了这种印第安人的家常主食。现在，作为人类和牲畜的食物资源，玉米遍布全球。瓦尔曼先生还揭示了玉米在非洲贩奴贸易中的角色。

英文版译成寄语／1

前言／1

第一章 美洲植物，世界的宝藏／1

第二章 伟大植物的经济原理／13

第三章 杂种的故事／29

第四章 玉米在中国：半个地球以外的冒险故事／39

第五章 玉米和非洲奴隶／55

第六章 玉米和殖民主义／71

第七章 殖民非洲的玉米和独立／87

第八章 玉米在欧洲：飘忽的踪影／99

第九章 国民革命前的玉米和社会／115

第十章 玉米在欧洲的诅咒／135

第十一章 玉米在美国：祝福和毒药／153

第十二章 粮食权威之路／179

第十三章 不平等综合症／199

第十四章 开拓未来／217

第十五章 乌托邦和太平盛世的信仰／231

译后感言／242

发现美洲以来，许多诞生于动荡之中的宝藏就在新大陆和传统的欧洲大陆之间穿梭。这些宝藏多种多样。贵重金属和染料等新世界的资源带来了丰厚利润。美洲辽阔的土地和大量廉价劳动力提供了蔗糖、咖啡和一系列欧洲人渴求的动植物产品。新大陆为那些在欧洲不受欢迎的剩余人口：那些穷困潦倒、怀才不遇的人，那些狂人、异教徒和各式各样的冒险家，提供了一块辽远的疆土。美洲使人们得以实现在欧洲无法想象的梦想。满怀希望、重振旗鼓的人们为了淘金源源不断地涌向新世界。美洲丰富独有的自然资源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劳作和关系。在新大陆上产生了巨大的新兴市场，从欧洲的产品到非洲的黑奴都在这里进行交易。这里产生的巨大能量推动、领导了世界市场，最终，形成了资本。资本将地区经济汇集到一个巨大的世界市场中，它是一个核心要素，是全球资本主义形成和发展中一个决定性的推动力。在资本的推动下，一种新型的生产和所有制关系形成了，这就是资本主义。

在欧美新旧大陆开始互通有无后的五百年里，美洲品种多样的植物在新大陆的众多宝藏之中别具一格。在美洲的众多资源中，植物产生的财富可能是可持续发展并且增值最快的一类。美国任何一年农作物的年收入，比如1980年，大约都高于殖民时期伊比利亚殖民地出N的所有贵重金属的价值。小麦、稻米、玉米、马铃薯、大麦、红薯和木薯是今天最重要的七种作物，它们占世界食物消耗量的一半。玉米、马铃薯、红薯和木薯这四种美洲作物的产量占这七种作物总产量的一半。今天多于三分之一的新鲜或加工食物来源于美洲作物(哈尔蓝，1976)。美洲植物是巨大财富的潜在源泉，同时它也是贫困、苦难和剥削的源头。

原产于美洲的植物在欧洲大陆有广泛的用途。16、17世纪欧洲人将一种美洲根茎植物用于放松。西班牙的医生尼古拉思·迪·蒙纳德思推广了墨西哥植物。1574年，他出版了一本关于美洲植物的书，这本书大受欢迎。这一时期，颜色鲜艳的布料是奢侈的消费品，它们是由源自巴西木的染料制成的，而巴西木则原产于美洲的热带丛林，胭脂虫是一种寄居于巴西木上的昆虫。产自亚马孙安第斯山脉的奎宁能预防和治疗疟疾，人们由此可以在广大的热带和沼泽地区居住。人们还用奎宁制造杜松子酒和滋补品，这两者都是殖民地时期的标志性饮料。它们都能令人陶醉并且有滋补作用，能满足殖民者的迫切渴求。在药物还未从实验室里被研制出来之前，许多美洲的植物都用于医药。

今天，美洲原产的植物仍然有很大的重要性。许多年以来，可的松都产自一种墨西哥海岸地区的植物。可的松在医药方面的重要性可以与盘尼西林的发明相提并论。人们把多花薯蓣用做避孕药，墨西哥农民沿海岸采集这种本地植物。没有避孕药的广泛应用，20世纪60年代就不可能出现性解放运动，它完全改变了工业化国家的生活和文化。这种变化也发生在一些发展中国家的某些地区。这种激素类避孕方法对人口发展类型有影响，影响到了现代社会中最复杂而且意义深远的发展趋势。工业革命的开端离不开橡胶。用于生产橡胶的树脂曾完全依赖美洲植物，特别是一种原产于巴西的植物。合成橡胶到了二战时期才出现。几十年后，人们从一种银胶菊——产于墨西哥北部和美国西南荒凉地区的灌木中，提取用于生产橡胶的树脂，而这一用途今天又得到了启用。天然橡胶的产量现在又得到了提高。珍稀的室内植物、各类树脂和许多药物产品也都是美洲原产植物创造的财富。P1-2

这本书背后的故事由来已久。20世纪70年代末期，我开始有步骤地收集关于玉米的资料。那时，目的并不明确，对玉米的关注主要源于个人兴趣。我对玉米最初的兴趣更加久远。对于我，一个来自墨西哥城的城里人来说，玉米就像空气和水，无处不在而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如果说我们仍可以“发现”尽人皆知的事实的话，那么在远僻的乡村我有所发现：玉米是农民日复一日用心血创造出来的。他们用辛勤的劳作、自己的才智和对大自然的崇敬创造了玉米。玉米是他们的倾心力作、是他们的生活核心和恒久信念。是农民的榜样使这本书得以完成。

不久之后，我有了进一步发现：玉米曾是人类的发明。没有人类的参与，更确切地说是女性的参与，它便不能自然繁衍扩散。我逐渐认识到，玉米的故事远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于是我开始着迷于这种植物的方方面面。那些二十五年前由于好奇积攒下的一大堆论文和报道演变成了一个具体的召唤。我开始收集关于玉米的资料来满足求知的渴望，这也许是对我自己作为狂妄自大的城里人的无知、对于千百万同胞的一日三餐的熟视无睹，所作的一种忏悔。

知识的积累最终成为了嗜好。我打算写一本墨西哥玉米的社会史，也就是说，写这种关乎国计民生的作物的生产和学科发展史。这种欲望依然存在，如果还有时间和机会的话，我要再写一本续集。在续集里，我要对墨西哥社会长期以来的独立斗争和饮食习惯的形成进行分析。墨西哥的历史围绕着玉米的斗争延展。在一定程度上，我和卡洛司·孟塔内司一起对玉米的生产者以及它的培育进行的一项研究证明了这一点。在六个同事的协助下，项目的资助者森特罗·蒂·易科第撒罗洛出版了三卷的研究成果。都市大学和尤卡塔大学的学生进行了一项关于东尤卡塔玉米种植区的研究，成果得到了墨西哥奥托诺马国家大学的社科研究院的出版，这形成了我研究的一块基石。1982年我为硅勒墨·波菲欧倡仪的民间文化国家博物馆进行准备，“玉米：墨西哥民间文化展”是其中的重要内容。这个展览成为了博物馆介绍的主要内容。所有这些听起来像一种解释和自我吹捧。但这完全是一种为了确保主题明确所进行的解释，而决不是自我吹捧。相反，我向与我有着同样念头的同仁致敬。我要郑重宣告，我将在另一本书里集中地写墨西哥专题，对本书进行补充。信息收集的一个严格定律是：过多地积攒材料就是浪费。我破了这个规矩，就得承担后果。

对玉米的强烈兴趣潜移默化地操纵了我。我收集了一大堆玉米在世界范围内的历史资料。我拥有在剑桥大学、伯克利的加州大学、芝加哥大学和许多图书馆借阅的条件，这些图书馆对于读者都给予认真的对待，对于我来说这无疑是饕餮之餐。但同时这些图书馆也令人沮丧：只有很少的学者和我有同样强烈的热情。资料搜集工作进入了一个低迷的阶段。可是这些资料却带来了一种新的可能性：出一套案例丛书，写写玉米在成就世界秩序中的角色。这套书决不会比玉米世界史逊色。这个想法执拗地诱惑着我，并使我惶惶难以终日。我终于无法抵御诱惑，开始动笔，但在这本书的写作中对墨西哥却鲜有提及。

这本书带有两个先天的特点。和所有墨西哥学者一样，从教化、事业到显而易见的命运，我都是一个墨西哥主义者。这本无可厚非，甚至值得褒奖，因为这正是墨西哥社会学研究的脊梁。但这同时也有缺陷。极端的墨西哥主义会导致对世界其他部分发展的无视，虽然我们知道，我们和世界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自身的环境和基础。我们天经地义地认为，世界学只是富有的学者才能享受的奢侈。一旦我们要了解我们视线之外的世界，就要依赖西方学者。

因此即使想要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外部环境，我们也在很大程度上有依赖性。而关于世界的理论就更带有发达国家视角的色彩。这种种色彩并不都带有殖民主义的意味，但殖民主义的确是这些理论的基石，这些理论的序和跋。我不欣赏墨西哥式的全球分析和世界观，这种偏颇使人不能正确认识世界，导致理论上的畸形和学术上的依赖。

但我也不可能摒弃墨西哥主义。对玉米的研究使我有机会作为一个墨西哥主义者运用我的学养方法和观点为不同国籍的读者写作，进而对全球性的事物有所认识。我可能会从自己的角度强调某些进程和因素，然而我不会让它成为一言堂。其他学者言之有物的理论也是个很具有诱惑力的题目，但我不想掉进他们的窠臼，滋长他们偏激的帝国主义。用墨西哥主义打倒帝国主义，仍然是帝国主义。所以与其压抑我的观点，不如张扬它，就让玉米的世界史带上墨西哥的特色。这听起来有些自大，也许的确如此。

我对安杰欧·帕廖姆的全球意识心存敬意。他百无禁忌，坚持关注重大事件，无论是马克思和罗万尤拉的圣·伊格纳提乌司，或中国学、阿拉斯加研究，还是遥远的塞舌尔群岛，只要是重大事件他都加以关注。虽然安杰欧·帕廖姆也是坚定的墨西哥主义者，但在他看来，世界是一个自然和逻辑的整体，全球视角能捕捉到精彩和重要的视点，有许多工作可以做。这本书在许多方面有赖于他的支持，我希望他能读到它。

这本书的另一特点是人类学的视角。19世纪人类学欣喜地预言了全球的进化。20世纪，这个学科在学术和方法上都日趋立足于微观事物：一个步行能覆盖的范围，这个范围内的每个成员都相互认识。我理解这种实例研究带来的学术上的巨大满足感：深入、具体、准确。其理论产物是对具体事物和知名人物的认识和了解。但这种研究也有其深刻的缺陷：过小的范围限制了我们对所见事物的充分理解；而对于那些源于更广阔、辽远的范畴的事物来说，这种限制就愈加明显。虽然研究对象的规模日趋缩小，但我们仍能感受到世界脉搏的跳动：全球化市场、现代科学、尖端科技、国家政府和盘根错节的相互依赖关系。在尽量保全自然状态作为研究对象的完整性—一这一人类学的特点——的同时，人类学者也在尝试突破实例研究的限制。我们拓展研究范围，将周围环境纳入视野，再次回到了对民族国家的研究，但在这个领域里世界秩序仍然挥之不去。虽然对不断发展、无论巨细的社会关系我们都不遗余力地置身其中，但世界秩序仍然无处不在。

人类学博士辛德尼·w·明茨和艾瑞克·R·沃尔夫启发了我，使我选择玉米这种随手可取、广为人知的作物作为突破世界秩序的主题。他们秉承人类学研究的原则，在自己关于世界秩序的作品中并没有远离具体研究对象。在这一点上他们开创了先河。我要说明，他们与我一些大胆的断言毫无干系，更不应为我的缺陷负责。这个事实显而易见，我读过他们的作品，而他们对我的工作一无所知。我要感谢他们，因为我从他们那里学到了很多。

我还要感谢许多人。我曾埋头在农业历史学家忒瑞萨·罗雅·雅比拉的图书馆里搜集资料。在与她深入的交谈中，我吸收了她对于这个题目全部的见解。我所在的墨西哥奥托诺马大学社会科学研究院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资助了这个项目。虽然没有宽裕的经费，但研究所还是尽其所能地给我以支持。他们给予了远非经费能保证的自由时间、对于我所作课题研究的尊重和信心。我还应该感谢许多人，虽然不能一一列出姓名，但我对他们怀有深深的敬意。

我想对这本书的题目作几句说明，因为标题中有一个人们通常认为贬义十足的词语：“杂种”。虽然有些刺耳，但它在这里恰如其分。玉米起源的迷失或是相关的争论都不折不扣地还原了这个词的本意。这个词的寓意还影射那些摆脱了其原有社会轨道，而又游离于体系规范之外的人。这正是玉米在这个世界中的存在方式。对于有所悟道的学者们来说，玉米的形象意味着“歧视下的可怜虫”。玉米背负着异种、另类、穷困的耻辱。富人不齿于玉米的穷困，而穷人却敞开大门，接受它、拥抱它。玉米和那些杂居的下层人民共命运，但它遍地繁茂。玉米曾是一个冒险家、一片新土地的居民，它是新世界的塑造者之一。玉米似乎从不涉足现代世界的殖民都市。它曾生活在现代世界的边陲，但正是从这里，藉着艰苦劳作、巨大的想象力和不可逆转的创造力，现代都市拔地而起。和许多关于杂种的故事一样，这个故事也有个欢喜的结局，事实上今天的玉米在西方已成为了王者。但这还不是最终结局，只是开始。现在玉米这个杂种君临一切。我们希望他能行使公正、仁慈，并且乐于伸出援手。和这个世界的穷人携着手，玉米成就了它自己，这是一个不该忘记的事迹。这个杂种之王会成为消除饥饿战役中的英雄，这要归功于它的过去，它的历史。我们应该成就这位英雄的丰功伟绩。

经过大约半年的工作，我终于完成了《玉米和资本主义》的翻译。从翻译的角度来说，除了这项工作本身的枯燥和艰苦，这本书并不比其他社科书籍难度更大。我希望能把原著的内容和风格一起如实地展现给这本书的中国读者，使读者能更透彻地理解这本书的主旨，感受到作者贯穿全书的审视的目光和犀利的语调。

在此我要感谢在这本书翻译的过程中，给我以支持和帮助的人们，是她们的鼓励和协作使我得以最终顺利地完成了这项工作。首先是我的挚友王新颖女士，是她促成了我和这本书的缘分。其次是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的许静女士，她在出版方面给我以积极协作，感谢她对我数次询问细致耐心的解答。然后我要感谢仍就读于北京大学的谷雪同学，她完成了一部分初步工作，希望这对她也是一次有益而愉快的经历。我还要感谢我的姐姐谷晓燕女士，是她在我翻译中最困顿的时候给我以激励，鼓励我完成了全部工作。我要感谢她，并以此书作为我的一点成绩献给她。

有一点很偶然，在本书的翻译过程中，和我协作的全部是女性，而本书的英译者也是女性。女性的状况在今天的中国社会出现了重大的改观，而且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仍然会不断变化。我无法看到这个状况的全貌以及它形成的由来，但我想女性的社会变迁同样是一个浩大的历史进程。我很想借用英译者，南西·威丝垂特随感中的一段话：“和许多人类学的研究对象一样，玉米在现代化、社会发展和世界市场的压力下也相继经历了苦楚、繁荣、低潮和苦苦求生。”这段话同样适用于今天的中国女性，也许是世界女性。在西方文化中，女性来自男性的肋骨，她的名字是弱者。阿图洛·瓦尔曼博士写了一部玉米史，他指出玉米迷失了出处，在传统的鄙视下犹如涓涓细流不断发展，通过自身灵活的适应性终于漫布天涯，成就了今天的地位，构建了未来的希望。阿图洛·瓦尔曼博士特别指出了女性在成就玉米方面占有一席之地，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就此展开。如果以本书的这种阐述方式和结构来撰写一本女性历史，相信一定会很精彩。

“人类和玉米相互依赖，求生与存，进而传承宗族。我们是同一个严密组织中的成员，是一个族类”，瓦尔曼博士许多关于玉米的论述都可以和女性的本质特征及其发展联系起来。在本书的结论部分，他指出工业化资本扩张所带来的现代化并没有实现绝对的大一统，多元化才是今天世界的主流；依照心中的乌托邦我们应该勇敢地把自己的未来掌握在手中，去实现美好的明天。多元化同样是女性的未来，许多女性每天默默地穿梭在生活之中，期望实现自己的乌托邦。我愿意将我的工作成果和昕有为实现美好梦想、成就自身幸福而自强不息的女性分享。

谷晓静

二零零五年二月于北京

阿图洛·瓦尔曼的玉米研究出色地记录了这种在新大陆上被人类俘虏的植物如何深刻地影响了全球人类的农耕传统、起居饮食以及休闲方式。“整个世界都从美洲农民智慧中受益匪浅。”

——《品尝佳肴、品尝自由、甜蜜和权力》，辛德尼·w．鞠茨

作为一位人类学家。阿图洛·瓦尔曼的著作描述了玉米种植和墨西哥农村生活的现实。同时，他还通过对玉米起源和历史的详尽考证审视了玉米流传在世界不同社会中产生的各种错综复杂的效应。他的这个视角使得这本著作别具一格，难以企及。

——《欧洲和没有历史的人们》，艾瑞克·R．沃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