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艺术丛书》着眼于20世纪以来（特别是1960年之后）世界艺术中普遍存在的探索、实验和革新的精神，收录作品包括论著、评论、传记、访谈录等，分别展示美术、文学、电影、戏剧、音乐、建筑、摄影等各项领域中的实验成果，并呈现产生这一成果的社会思想和文化背景。本书是丛书之一，为德·迪弗的经典之作，研究的是艺术中关于现代性的问题。

人们恐怕一直会为我们这个时代视为合法的这一现象发出赞叹或感到不安：一个人可以不是画家、作家、音乐家、雕塑家或电影人……可却是一个艺术家。或许是现代性创造了总体艺术吧?

在整个现代时期，“这是艺术”的提法较之其他提法如“这就是美”更为得体，后一种提法表现的是一种总体的美学判断，事情难道不是这样?：

因此得提到小便池一事。它作为作品是由一个名叫马塞尔·杜尚的人于1917年某一天选择的。它取得了艺术的、反艺术的和无政府主义艺术家式的成绩，从最好的和最坏的两个方面启发了杜尚之后的许多艺术家。人们曾因此而说：“这是艺术。”这本书又一次这样说。如此之后，它在它所涉及的范围内一定程度上回答了关于现代性的问题。

艺术曾是一个专名

杜尚之后的康德

悖论

范式

寓言

随便做

1.2 这大约就是你作为外星的人种学家，从你的人文角度能对艺术说出的全部看法。在这个由艺术显示并强化了的象征功能之外，人类命名为艺术的东西失去了同一性，分裂成为多种多样的艺术以及数不胜数的风格和样式。但你在调查中可能会发现，人类命名为艺术的东西来自不同的时代，其中一些东西受到特别精心的保护，一代一代地传递下来，同时又有一些新的东西不断产生，加入进来，并且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部分东西被废弃，被遗忘。这时你也许认为应该把你的资料汇编的共时剖面图看作是一个历时的长期积淀过程的结果，你准备写出这个过程的历史。你并不是真的离开了你的观察站，而是给你的人类学态度增添了一点人文主义色彩，你变成了艺术史学家。

你一脚踏在时间内，一脚踏在时间外，你从人类留给地球的每一件纪念品中看到了自然一文化界限的重复和更新，这些纪念品有时是文献，有时是建筑。你借助必要的资料，沿着这条线索溯流而上，重新审视这个宏伟壮观的资料汇编，这些在人类历史上被称为艺术并且一直以艺术之名保存下来的东西。你只要确定了观点，就有了资料；只要有了资料，就确定了观点。艺术是你的领域、你的专业，是你为世界史撰写的一章。无论你是否把你的观点变成一个命题，艺术在你看来都是这个研究资料的自义语式的存在理由，仿佛它是一个实体或一个本质，一种本体的不变量，你只准备在现象的层面上描述它的演进、衰落、动荡和变化。你也许会追问这个使艺术成为艺术的本体，你期待着从历史调查中获得启发，但你一开始就假设了艺术本体的同一性，而在这个问题上，忙于探源的史学则承认自己没有能力把艺术的演进与主宰艺术诞生的那次重大突变联系起来；也是在这个问题上，艺术学接替了艺术史。或许，你认为这个同一性，艺术的本质和本原，存在于古希腊的理想中，这时你的学科沿着时间溯流而上便只是为了更好地恢复非时间性；或许相反，你把这个同一性投射到未来，这时你的学科所搜集的事实便受到末世学的支配；或许，你是在世代的有机循环或钟摆的机械运动中看见了历史。无论如何，你不是提出艺术存在的假设，就是提出时间形态的假设。在这两种情况下，假设都无法验证，它或者迷失在起源中，或者悬置在已经完结的历史远景上。

你既不爱好形而上学，也不爱好纯思辩，你可能更喜欢个案研究，喜欢具体实物的历史，而不喜欢抽象本体的历史，你像博物学家一样从事科学工作。然而你是艺术史学家，不是物品史学家，你不可能不在每件物品上认出一种意图，不可能不看到各种意图按照地理或时间的动力线相互组合。如果你记得自己曾是功能主义者，你就会认为这些动力线描出了一种共同意图，一种无处不在的艺术意愿，它的表现永远不同，它的目标却永远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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