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情欲核心,也是女人的权力中枢”。她在西方被誉为“胸部圣经”。
女人并不拥有胸部,是胸部拥有女人,并主导世界对女人的观感。胸部长于我们的肉身,却反过来剥夺了
我们的独特性,让我们成为物,陌生的物。突然有一天,我们看着自己赤裸的身袒露的乳,惊见乳头恍如竖起
的眼睛,堆满问号回瞪着自己的双眼,静静地抱怨,悠悠地抗议。然后我们会想起小时候,想起许多年前自妈
妈手中递来的第一件胸罩,想着它如何支撑起成长的感觉,然后甜甜忆起某一段“二垒的岁月”:原来,胸部
曾经是我们的欲望枢纽,原来,她是这样忠诚温柔的伴侣,给予我们无法度量的欢愉。
密玛·史芭朵拉跟踪记录了6岁—84岁的22名妇女从青春期、性经历、哺乳期到绝经衰老各年龄段对乳房的特别感受。通过这些细微的感受,从而让女性们关注自己、认识自己及改变自己。本书以《胸部》命名出版后在全美引起轰动,很快被拍摄成近90分钟的记录片,在西方被誉为“胸部圣经”。
何处才有关于胸部不带偏见的正确讯息呢?除了医疗和流行的咨询,我们需要能帮助我们衡量自己的故事——不论是直言无讳或寓意深刻的评论。因为大部分的人极少有机会看到其他女人的身体,因此不免对何谓“标准”的胸部这一问题,产生认识上的偏差。这样的偏差事出有因:如果我们只能看见自己的胸部,并且不断地与杂志、电影上展现出来的胸部作比较,自己的胸部自然会相形失色一一但是媒体上展示的胸部图片已经过化妆、灯光、修片等技术,再加上模特儿本人在健身房的长期锻炼,以及常见的整形手术,当然会占上风。从媒体上,我们就是看不见抓痕、乳头的毛发,以及曾接受过胸部切除术(mastectomy)、歪斜、下垂的胸部。罗伦·艾斯肯纳基是在旧金山执业的整型医生。她告诉我,当顾客告诉她,她们只想要“标准”的胸部时,她开始感到忧心。她检视过一对又一对的标准胸部,明白顾客所要求的其实是相当不寻常的胸部,也就是媒体替我们塑造的“理想”胸部形象。由于希望与顾客分享她的认知——“标准的差异其实是存在的”,她开始搜集女性裸体的照片档案,并且用图表分析数百位不同年纪、形状、大小的女性胸部。只希望每个自认为“不标准”的女性,都能对胸部有更正确的认识。
我自己的胸部故事当然不是从此书开始。我很难确切指出,自己是在哪一个人生阶段开始思索胸部的问题。但我早就知道,胸部是女人最外显的性征。我期待长大,也期待胸部长大。即使是穿胸罩这种最简单的仪式,似乎也蕴含着奇妙、神秘的知识。(我就怀疑过,自己可不可能学会从背后扣胸罩?)在我9岁时,我和最要好的朋友一起去上芭蕾舞课。我们分别穿着粉红色紧身衣和黑色舞衣。我好羡慕她刚刚发育的胸部。有一次,我对她哭P4诉:“为什么我的胸部这么扁平,而你的却那么丰满?”她伸手揽住我,安慰我说:“胸部丰满不见得就是好事。”她说得对。她发育过快。虽然我们身高差不多,而且都是十来岁的少女,但她穿D罩杯,我却穿A罩杯。她很早就发育——我却迟迟等到大学才发育完全。讽刺的是,当她在中学毕业前动了减胸手术之后,我们的上围才差不多大。回顾过去,我知道,虽然我最后拥有一对近乎标准大小的胸部,但多年来却因发育不全(也许是因为自觉没有十足的女人味)而深受打击。从中学到大学,胸部大小一直是大家热烈讨论的话题。而我也总是感到惊讶不已,女性友人对自己形象的观感,竟然受到胸部影响如此之深。我们身上还有哪个部位具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呢?
1995年,我决定拍摄一部纪录片,探讨胸部在女性的生活中所造成的影响。我与另一个制作人汤·鲍尔斯在纽约市分发问卷,邀请女性来谈谈她们的胸部,结果得到惊人的回应。我在整理了两百份以上的问卷、信件、电话留言和照片之后,挑选出受访者。1995年7月,一个酷热、潮湿的周末,我们将受访女性邀请到曼哈顿的一个小摄影棚里。受访女性坐在凳子上,面前清一色是女性成员组成的工作小组。受访者一个接着一个,或一对接着……P5
因住家地利之便,这一两年,上阳明山泡汤成了一种休闲方式。常去的一家除了个人浴池之外,有露天的男女大众池。大众池不仅宽敞舒适,和老老少少一群女人同浴,更觉温馨。在这里泡汤是要净身裸体的,不同的女人各式的胸部,齐聚一堂,十分热闹。偶有初来者带着羞怯,遮遮掩掩,不一会儿,看大家都轻松自在,也就入境随俗,坦荡大方了。一天,远远瞧见一位中年妇女,只有一侧乳房,另一侧是一道明显长长的疤痕,想必动过乳房切除手术。只见她缓缓褪衣入池,怡然自得,心中有一丝感动。真实多元的女人世界,无非就是如此吧
可惜这样的情景还只局限在阳明山(或少数地方)的一隅,还不是广大世界中绝大多数女人的普遍经验。身体,特别是胸部,对女人而言,至今仍充斥着各种隐讳、扭曲、错误的讯息。在此情况下,《胸部》(英文书名Breasts,女性乳房)这本书的译介出版,自有它十分重大的意义。
阅读此书时,相信许多女性朋友一定会和我一样,随着书中的章节展开属于自己的一趟胸部之旅。远从自己对胸部的第一个印象追溯起,它或是母亲们哺育的双乳,或是不意问的惊鸿一瞥。度过雌雄不分的幼童阶段,女孩们开始迎接胸部或早或迟、或丰满或扁平的发育,进入“胸部迷思”——每一个女孩都应该在同时问发育出大小形状相仿的乳房一一也在此时开始发挥其无比的威力,影响着每一个女孩。而之后的大半辈子,胸部更在许多女人的亲密关系与性爱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当了母亲之后,是否哺育、如何哺育,以及哺育的感觉,都是不可以等闲视之的小问题。及至年纪渐长,胸部的外形变化、健康疾病等等问题,更冲击着许多女人的身心。
胸部列车缓缓前行,窗里窗外的景致却不总是愉悦迷人。就如同每一个人有不同的指纹一样,不同的女人本来也应该拥有风貌各异的胸部。可惜,文化赋予了女性胸部太多的迷思,带给女人许多疏离异化、扭曲错综的成长经验。《胸部》一书对此有相当多细致的分享,让我们不但在其中看见自己,更串联起女人的共同经验。
胸部当然是女人身体的一部分,它应该属于女人,事实却往往不然——别人经常对它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太大太小都不对,隐藏暴露皆不宜,而我们也渐渐用别人的眼光来衡量与挑剔自己,更别提在媒体传播的时代,胸部如何遭到物化与商品化的悲惨命运。因此,女人与胸部之间的爱恨情愁会缠绕大半生,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也是我们会在((胸部》一书中反复谈到的故事。
所幸,《胸部》也分享了许多正面温馨的女性经验。藉由妇女解放运动的启蒙,女人开始得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待自己,并勇于诉说,各式各样的女性经验——当然包括女人的身体经验——总算可以如实出炉。以西方而言,早在1969年,就有一群波士顿妇女自行书写出《我们的身体和我们自己》(Our Bodies,Ourselves),这是第一本以女性观点呈现女生身体经验和知识的书籍,出版之后,造福了无数女人至今已增订再版多次。之后,关于女性身体的书写、绘画、影片等纷纷出炉,在主流文化之外,女人为自己打造了一座五颜六色的花园,这一本《胸部》当然是缤纷花园中的一景。藉由这些累积,女人不但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朵花,也得以学习,如何照顾自己,掌握自主权,创造属于自己真实多元、丰富愉悦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