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收录了当代设计大家的访谈录，包括古斯·贝默专访、坎迪斯·达蒙专访、戴维·古弗尼尔专访、尼尔·柯克伍德专访、亚历克斯·克里格专访、刘健专访、李翔宁专访、李振宇专访、威廉·迈尔斯专访、露辛达·桑德斯专访、玛莎·施瓦茨专访等。

景斯阳，设计师，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危机与生态设计方向召集人，Eco-Vision Plan发起人，GARLIC创始人。景斯阳获得哈佛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硕士学位，并曾于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交换学习。她的研究领域为潜行科技下的危机设计、生态与可持续设计，并拥有建筑学、景观与规划背景。她曾策划“生态远见计划一生”、“餐桌上的星球计划”“餐桌上的第三自然”系列展览。设计作品曾获得中国制造大奖，参加深圳一香港双年展、2050大会、成都双年展、新疆双年展等。她译有《生物设计：自然、科学与创造力》（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22），著有《可持续食物设计》（机械工业出版社，2023）。任中国科技核心期刊《中国园林》杂志特约编辑、曾在《装饰）《美术研究》南京艺术学院学报（美术与设计）》HCI International等多个国内外核心期刊发表文章。组织国际设计类论坛和峰会20余次。她开设的课程多次获得校级优秀课程奖，并被推选参评国家一流课程等奖项。

序
前言
古斯·贝默专访
坎迪斯·达蒙专访
戴维·古弗尼尔专访
尼尔·柯克伍德专访
亚历克斯·克里格专访
刘健专访
李翔宁专访
李振宇专访
威廉·迈尔斯专访
露辛达·桑德斯专访
玛莎·施瓦茨专访
胡永泰专访
俞孔坚专访
附录
注释
图片来源
后记

世界正在经历迅速的、
全方位的变革：非线性发展
超越传统认知；世界经济体
间冲突加剧；颠覆性科技重
构产业布局。疫情颠覆了人
类的生活与生产方式，未来
世界愈发呈现复杂性、风险
性与不确定性。反思与存量
设计成为设计师在“人类纪”
的重要功课。
在此语境下，生态文明
时代的设计需要平衡两方面
的需求：一方面是显性的需
求，而另一方面是隐性的需
求。如果说显性的需求是一
种外在伤口的处理，是对普
遍与特殊条件下的社会新常
态的回应，是对“黑天鹅”事
件、百年一遇的极端条件的
应对，是对减量资源消耗、
存量社会需求、减缓经济发
展的再设计；那么隐性需求
则是内在肌理的调理，它对
看不见的、流动的物质、信
息的预测、管理及分配，对
不可知未来输入相对可控的
先决条件，设计一种可选择
的未来。显性需求以当下为
时间维度，以3-5年为单位
；隐性需求以较长的历史时
间轴为维度，以50-100年为
单位。
设计在危机时代的角色
，延续了设计以解决问题为
导向的特点。然而，其更重
要的议题是提出问题，以思
辨、批判、启发、预测、夸
张、隐喻等的方式引发更广
泛的、不同角度的探讨与研
究。这套丛书就是一系列对
设计大家“发问”的集锦。以
过去5年为轴线，丛书整合
了设计多领域的国内外大家
对于未来5年、50年甚至
100年的思想映射，投射出
行业的激变与未来。
丛书的系列访谈缘起于
我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
哈佛大学的求学经历。我于
2014年至2016年在宾夕法
尼亚大学攻读景观硕士学位
，于2016年至2018年在哈
佛大学攻读景观、都市主义
与生态方向的设计研究硕士
学位。期间，我选修了哈佛
大学与麻省理工学院除设计
学院以外的6个学院的14门
课程，包括哈佛商学院、哈
佛肯尼迪政治学院、哈佛教
育学院、麻省理工媒体实验
室等。在与不同领域的教授
、企业家、研究者的交流与
碰撞中，不同的思维方法、
价值观、研究角度给我带来
了巨大冲击。于是，我在课
余时间选择以访谈的方式作
为我的设计研究方法与认知
世界的窗口，努力拓宽知识
的边界，理解行业变革与世
界变迁。开始，我的采访者
聚焦于建筑、景观、规划领
域，慢慢又拓展到了设计与
科技，设计与经济，设计与
教育等领域。四年坚持下来
，我竟收获了一百多位大家
的思想盛宴。一方面，访谈
解答了我求学中的困惑；另
一方面，对我在求知的路上
是莫大的鞭策。
丛书选取了36篇精华访
谈内容，既有大家们成长中
的艰辛又有从业的经验；既
有创作与研究思路又有近期
的研究成果；既有对火星的
设计倡议又有对社区的改造
实践；既有对行业的反思又
有对教育的远见；既有人生
的教训也有为青年人的建议
；既有对历史的凝练又有对
未来的畅想。丛书具有如下
特点：第一，先锋性。访谈
对象几乎囊括了中国、美国
景观、规划、建筑、艺术圈
的大家与行业领袖。访谈是
国内、国际一流学术、思想
水平的体现。第二，多元性
。访谈问题注重跨学科思维
碰撞的价值挖掘，涉及未来
教育反思、时代与实践、设
计与科技等跨领域的创新思
考。第三，时代性。丛书是
中国与世界的对话，反映了
时代下中国与世界的价值观
碰撞，是讲好中国故事、弘
扬中国学术价值与文化的载
体。第四，前瞻性。采访团
队由最新锐的哈佛大学、宾
夕法尼亚大学中国留学生团
队组成。从最未来、最先锋
、最激进的视角发问，为下
一代中国多种设计行业中坚
力量打下坚实基础。
丛书分为三卷。
第一卷：反思与展望，
包括的采访者有：哈佛大学
设计学院前院长穆森·穆斯
塔法维（Mohserl Mostafavi
），哈佛大学设计学院前院
长彼得·罗（Peter Rowe）
，哈佛大学设计学院景观系
主任安妮塔·贝里兹贝蒂娅
（Anita Berrizbeitia），中
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院长宋
协伟，哈佛大学设计学院前
景观系查尔斯·瓦尔德海姆
（charles Waldheim），宾
夕法尼亚大学设计学院院长
弗雷德里克·斯坦纳
（Frederick Steiner），国
际知名艺术家徐冰，宾夕法
尼亚大学设计学院景观系主
任理查德·韦勒（Richard
Weller），宾夕法尼亚大学
设计学院前系主任、设计大
师劳里·欧林（Laurie Olin）
，宾夕法尼亚大学设计学院
前系主任詹姆斯·科纳
（Jan]es corner）、著名建
筑理论家、设计大师查尔斯
·詹克斯（Charles、Jencks
），中国企业家潘石屹等。
第二卷：危机与转机，
包括的采访者有：荷兰Het
Nieuw Institue的前馆长古
斯·贝默（Guus BetJmer）
，房地产经济咨询公司
HR&A负责人坎迪斯·达蒙（
Carldace Damon），委内
瑞拉城市发展局前局长、宾
夕法尼亚大学教授戴维·古
弗尼尔（David G0uverneur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
划学院前院长李振宇，哈佛
大学设计研究生院前景观系
主任教授、棕地专家尼尔·
柯克伍德（Niall KirkWOC）
d），NBBJ事务所董事、哈
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的城市
设计实践教授亚历克斯·克
里格（Alex Krieger），清
华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刘

本书将所思转化于所行，把开展学术调研和访谈业界名家作为研究和探究问题的实践方式，尤其把握和聚焦设计与社会、设计与科技、设计与自然、设计与传播这些前沿问题，从多元的视角、背景和语境向设计不同领域的名家大师发问，体现了新一代青年学者立足全球视野、敏思当代问题的前沿意识和开拓精神。

2016年夏天，美国景观
设计基金会（Landscape
Architecture Foundation）
与宾夕法尼亚大学举办了主
题为“新景观宣
言”（TheNew Landscape
Declaration）的重要峰会。
50年前，“生态设计之父”伊
恩·麦克哈格先生与一众景
观与规划设计领袖发表了“
忧虑宣言”，表达出对当时
环境的忧虑并且倡导设计师
作为解决该危机的生力军。
此次峰会基于1966年提出
的优虑宣言重新起草宣言，
并作为50年后新理念的里程
碑。也是在这次大会上，我
秉乘着“初出茅庐不怕虎”的
精神争取了与大师彼得·沃
克、玛莎·施瓦茨、詹姆斯·
科纳面对面采访的机会。
在此之前，我在宾夕法
尼亚大学读书期间有幸选到
露辛达，桑德斯（Lucida
Sanders）（昵称为辛迪）
教授一门叫“设计师的颠覆
性领导
力”（Transformational
Leadership for Designers）
的课程。这门课跟普通的设
计课、理论课非常不同，它
更像是一门心灵治疗课。同
学们一度称之为“鸡汤课”。
在第一节课上，辛迪就推荐
了一本封面印着硕大U字的
书：《U型变革：从自我到
生态的系统革命》（Theory
U：Leading From the
Emerging Future： From
Ego-System to Eco-System
Economies）。辛迪借助这
本书的框架帮助我们在课上
剖析自己的成长历程、使命
、愿景和激情在哪里。这本
书对我的影响极大，以至于
我后来到哈佛继续求学，专
门去隔壁的麻省理工学院（
MIT）找到《U型变革》的
作者：奥托·夏莫（Otto
Schamer）教授，软磨硬泡
在MIT 斯隆商学院又选修了
一遍他为企业高管上的“U型
变革”课程。在辛迪课上，
我当时的关注点是：景观设
计师的跨学科领导力研究。
期末汇报前，当我的提案苦
苦没有进展时，辛迪建议我
：“为什么不从采访已经是
行业领导者的设计师开始呢
？”于是我揽索着踏上访谈
之路，从身边的宾夕法尼亚
大学院长、系主任、教授开
始，再到在“新景观宜言”峰
会上采访到彼得·沃克、玛
莎·施瓦茨等大师。并在此
过程中，我与宾夕法尼亚大
学好友周张侃共同创办了
GARLIC 设计智库。
从2016年到2017年，我
与周张侃把GARLIC从宾夕
法尼亚大学带到哈佛大学、
MIT，采访对象从景观设计
大师扩展到规划、建筑领域
世界一流大学的教育领导者
、教授、国际公司高管、明
星设计师、跨领城实验先锋
者等。GARLIC的采访团队
由开始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同
届好友张雯、赵睿作为左膀
右臂，逐渐发展为具有20-
30人规模的志愿者团体。志
愿者大多来自宾夕法尼亚大
学、哈佛大学、MIT、罗德
岛设计学院、北京大学、北
京林业大学等中美高校学生
。2016年8月，我与周张侃
到哈佛设计学院求学后，
GARLIC 还开始举办跨学科
沙龙、峰会，包括与哈佛商
学院联合举办的“无人驾驶
论坛”协助哈佛设计学院、
哈佛商学院举办的哈佛“亚
洲商业论坛”城市板块；题
为“共享出行与城市未来”“
超越设计的设计师”“突破设
计的思维”等沙龙。2015年
至2018年，GARLIC逐渐发
展成为中美设计及跨学科人
才交流平台，推动中美顶尖
学生、学者、教授、设计师
，企业家和决策者之间的创
新交流并致力于拓宽知识智
慧的边界。GARLIC的定位
是中国未来50年新常态下新
型城镇化建设的智库。
GARLIC的使命是致力于找
到新一代中国设计师自己的
声音。GARLIC的青年设计
师将会是中国未来50年新常
态下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智库
。
GARLIC几个字母分别代
表：
G（Genius）人才：发现
具有时代先锋精神的青年设
计及跨领域领袖；
A（Associations）联盟：
联合中国最优秀的设计人才
以及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哈佛
大学景观设计、城市设计、
建筑设计、跨领域创新的校
友；
R（Research）研究：探
索新常态下中国新型城镇化
建设的思路；
L（Learning）学习：学
习辩证思维以应对新型城镇
化的挑战；
I（Intelligence）智慧：
分享并探索设计的智慧和边
界；
C（Collaboration）合作
：学生、学者、教授、设计
师、企业家和决策者之间的
交流、合作、共赢。
每每想起我们用不充裕
的课余时间以及整个寒暑假
，东奔西走于中国与美国的
各大城市、企业、事务所、
教授办公室，在极有限的时
间内完成调研、收集资料、
提问、稿件整理、视频剪辑
、翻译、峰会报道等工作，
都能重新燃起我要大干一番
的渴望。在这些年间，我在
宾夕法尼亚大学设计学院前
院长玛丽莲·泰勒、景观系
主任理查德·韦勒的指导下
完成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毕
业设计：京津冀大区域规划
与生态创新提案；在著名中
国城市研究专家、哈佛大学
前院长彼得·罗的指导下完
成了哈佛大学的毕业论文：
“北京绿环研究：历史、问
题、比较与导则”（ Beijing
Green Belt：history，
problems，comparison，
and guideline）。我在美国
求学过程中，始终关心的是
我能为中国做些什么。毕业
后，我回到国内任教于中央
美术学院设计学院，在宋协
伟院长的指导与支持下创立
了危机与生态

古斯·贝默：
这是一项鲜为人知的学科，我大概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参加这项研究的学生。但是荷兰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就受到社会主义观念的影响，在政府的支持下他们建立了一个非常精密的社会体系。
这个研究体系需要一个科学的基础一成人教育学。它试图将来自心理学、社会学和哲学的知识注入对社会的憧憬。那个特殊时期塑造了文化组织。均匀化地输入文化是政府的雄心壮志，这预示着文化的塑造不仅对于大城市至关重要，对于小城市亦是如此，即使是一个小村庄也可以有博物馆或剧院。其主导的观点不是基于游客的想法与他或她的需求，而是基于对文化的参与（access to culture）。这种想法高度影响了我，使我对身份和表征（representation）的问题感兴趣。您可以将其理解为成人教育的“左派语境”（leftistcontext）刺激了我去学习哲学。因此我从来没有受到任何类型的学科背景的教育，无论是设计、时尚或艺术。教育只教会我如何思考并发展出一种语言。而在我的一生中，我注意到人们似乎总是对那些有能力读懂世界的人感兴趣，即使他们是错误的。但如果他们试图接触世界，然后把它翻译成语言或媒介，人们往往为他们的思想所着迷。所以当提及我对年轻一代的设计师有什么建议时，我认为真正重要的是在任何媒介中反映社会的能力，因为它给了设计师灵活性。就我而言，它也给了我转型的可能性，因此也给予我长久性。
古斯·贝默： 就我而言，通常是口头或书面语言，这种影响或许得益于我在哲学领域的训练。然而，我从来没有真正对自我的写作或说话感兴趣。我总是对有可能的对话感兴趣。不知何时，我开始遇到越来越多的设计师。他们从根本上质疑我所阐述的个人语言固定性。特别是我的合作伙伴：一位建筑师，他深刻地影响了我，让我看到了一个可能的故事情节作为一个展览或空间叙事的起点的巨大潜力。这就是我如何逐渐对改造我正在运作的媒介产生长久的兴趣。而且由于我的学术背景，我喜欢追求更抽象的问题。在时尚这一语境下，我更专注于身体的创意；在建筑领域，我对空间叙事的可能性更感兴趣，比如以展览的形式一一尽管我个人对设计领域的贡献一直是发展一种可能的叙述。
古斯·贝默：
是的，你说得完全正确。我是那种从来不知道自己相做什么的人。我也相当反对身份固化的想法，而更喜欢保持事业的灵活性。幸运的是，我遇到了设计师，设计师也对我感兴趣，而我也可以反思他们的工作，这就是我们关系互相解放的方式。不仅仅是我在谈论或反思他们。我们一一设计师和我，也开始思考，我们两者如何能够将各自的媒介有机地混合起来。
古斯·贝默：
社会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认为，计划的必要性已经变得更加根本。有时有某种真理具有一种主导性，你需要适应它们。当下我们往往都认为生活是关于计划的，是关于控制的。但事实上生活是关于巧合、机遇、阴谋和失败，而非全在掌控之中。所以我认为你当然要推动自己使你有能力充分计划你可能从事的职业，但在这个计划的概念背后，潜藏着另一个现实：我被好奇心所驱使。这一点永远不应该被忘记。因为我对探索我本身毫不感兴趣，但我可以对，例如对我说的一句话的反应产生兴趣，一个我自己都不可能做出的反应。所以对我个人来说，让自己适应任何可能的反应，适应所看到的东西，而不是仅仅适应我本身所具有的反应，这至关重要。
古斯·贝默：
对我来说，最大的影响来自与我的合作伙伴赫尔曼·韦克尔克（Herman Verkerk）的交锋，他也是一个建筑师。我从来没有对物质世界的历史方法感兴趣，我对其总是持批判态度。它可以是一个风格的想法和一个质量的想法或一个特定的作者。如今，您可能会反思那些故事情节中隐含的排他性。也许这也是我作为一个同性恋者的境况且缺乏认同的结果。但是对于那些神圣的叙事，对于那个官方的典籍，你能贡献什么？我对讲故事本身的质量更感兴趣，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所以我开始意识到某些特定的背景在我们的物质世界的整体验证中相当关键。感谢建筑学，我发现有一些像“会说话的建筑”（Architecture Parlante）的东西，一种将建筑作为空间故事情节的方式，这就是某种类型的展览的开始。
虽然在早年，人们会对我的反馈相当消极；“您不是在做展览，因为我从来没有看到任何物体！”但是不要忘了，直到今天，展览依旧是物体展示的同义词。这些批评者是对的！因为在我们被允许做的展览中，几乎没有任何对象（或只有副本），因此也无所谓展示。你可以称它们为气域空间（atmospheric spaces），观众是一个表演者。一位朋友曾称这些展览为“思考的空间”。在这里，一切似乎都是相互关联的，但这取决于你作为一个参观者是否能将这些事物建立起联系；如果不能，展览空间中存在的一切都可能被视为一件件简单的事件。为了实现一个有意义的和潜在的可读环境，这种物体的缺乏可能是由大量的建筑来补偿的。从根本上说，因为我们更关注一个特定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