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三十五岁才第一次正式入职的人。“我找了份工作，要去直岛”，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是一座远离东京的内海小岛，长年饱受炼铜业污染的摧残，“菠菜只要放一晚便会枯萎”，要从这样一座偏远残破的小岛出发，将现代艺术普及到全日本，任谁看都是场没有胜算的挑战。
一面是在公司找不到容身之地的自己，一面是在现实社会中“毫无用处”的艺术一一为了寻找能让彼此共存的地方，我铆足了劲儿，促成一件件作品，试图将“风一吹就到处跑”的艺术创造成某种不可动摇的东西。
“只有一脚跨进对方的领域，才能打造出有创意的东西。要鼓起勇气，跨越你心中的界线！”听完安藤忠雄的一席话，我深受感动，不由得在心中激励自己：“没错！出界吧！”

秋元雄史，1955年生于东京，东京艺术大学毕业后，以画家身份持续创作并兼职艺术撰稿人。1991年，进入福武书店（现倍乐生集团），担任国吉康雄美术馆主任研究员，主导了后来以“直岛倍乐生艺术基地”闻名的艺术项目。2001年，策划执行“OUT OF BOUNDS”展，从中孵化了直岛的象征性作品——草间弥生的《南瓜》，同时促成了艺术家改造整栋民宅为作品的“家计划”。2002年，策划筹建地中美术馆，并担任首任馆长。现为东京艺术大学教授暨校美术馆馆长。

序言初见直岛
第一章 来到“直岛”之前
第二章 绝望与挑战的每一天
第三章 摸黑疾驰
第四章 现代艺术能否拯救小岛
第五章 “圣地”终于诞生
尾声 追寻那尚未见到的新天地
结语
安藤忠雄寄语
关于直岛的参考资料
尾注

初见直岛
直岛是濑户内海的一座
小岛，人口不过三千左右，
刚好地处本州的冈山县和四
国的香川县之间。如今的直
岛已经成了名震四方的现代
艺术殿堂，更是日本国内首
屈一指的旅游胜地，每年来
访的游客高达七十二万人次
。而我和直岛的缘分，要追
溯到大约二十七年前。
了解直岛现在有多热闹
的人怕是很难想象出直岛当
年的冷清。它与其他岛屿一
样，在人口减少与老龄化的
浪潮中苦苦挣扎。但岛上的
氛围是如此悠闲恬静，这样
一个地方会让人坚信昨天的
结束必定意味着今天的到来
。四周的濑户内海也风平浪
静，灿烂的阳光总是毫不吝
啬地洒向水面。
谁知突然有一天，这样
一座小岛竟在机缘巧合之下
与现代艺术产生了交集。自
那时起，小岛便焕然一新了
。变化是如此巨大，几乎能
用“戏剧性”来形容。
如果不改变，这座小岛
能跟上时代的发展就不错了
，稍不留神便会被世人遗忘
。可不知为何，它竞来了个
惊天大逆转，一跃而上，成
了时代的领跑者。而且，它
的成功不仅限于日本，更是
世界级的。虽说一切都发生
在“现代艺术”这片小天地里
，但直岛毕竟登上了海外各
国的一流艺术杂志，成了全
球现代艺术爱好者心驰神往
的圣地。
事实胜于雄辩。世界各
国的富人不乏现代艺术爱好
者，而专做这些富人生意的
美国旅行社把京都和直岛组
合成日本旅游产品，搞不好
还有人“为了直岛专程赴日”
。看到这儿，也许会有读者
觉得我夸大其词，可我真的
没有一句虚言。只用日本国
内的价值观判断事物，难免
会忽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直岛与现代艺术正属于这个
范畴。
不过就算我说破了嘴皮
子，读者朋友们怕是也很难
切身体会到直岛的受欢迎程
度在日本和欧美能有多大的
差距。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
，只要去直岛走走看看，你
就会惊讶于当地的欧美游客
之多。正是欧美人最先挖掘
出了直岛的文化价值，并点
燃了直岛的狂潮。而且，这
句话中的欧美人不单单是艺
术家、建筑师、设计师、学
者这样的知识分子。收藏家
、有文化素养的富人也将视
线投向了直岛。
在日本，你都不知道该
去哪儿找“有文化素养的有
钱人”，他们也不会成为大
家讨论的话题，但是放眼世
界，这样的群体的确存在，
他们也的确对某些地方产生
了兴趣。直岛就是他们关注
的地方之一，因此扬名海外
。
他们会在求知心的指引
下飞向世界各地，即便目的
地是交通不便的远东小岛，
他们的脚步也没被阻挡。“
不容易去”反而会更强烈地
激起他们的好奇心，让他们
排除万难造访此地。
于是乎，直岛就在不知
不觉中成了名胜，被一小批
极具影响力的人所熟知。
从海外的知识分子阶层
开始“重新发掘日本独有的
价值”——类似的现象早已
屡见不鲜，直岛也不是唯一
的案例。19世纪末，欧洲掀
起的浮世绘热潮就是个典型
。浮世绘原本只被当作出口
瓷器的包装纸，法国的艺术
商人与专家碰巧看到它们，
并为其独创性所震撼，浮世
绘便因此逐渐在世界各国得
到高度评价。据说，日本人
十分喜爱的法国印象派画家
莫奈，也从浮世绘中汲取了
不少作画灵感。
压根儿就不相信什么“无
形价值”的日本人，不可能
亲自发掘出这样的东西。可
不知为何，只要有外国人（
尤其是欧美人）稍作提醒，
日本人便能大方地承认其价
值，并敞开胸怀去接受。直
岛的口碑便以这种模式积累
起来。
然而遥想当初，谁都没
把直岛放在眼里。濑户内海
的风景，人口稀少的小岛，
还很小众的现代艺术，再加
上连文化遗产都算不上的普
普通通的房屋。20世纪90
年代中期，人们眼看着岛上
的空屋越来越多，也找有关
部门交涉过，希望能把古老
的街景保存下来，却只得到
了一个无情的“NO”。对方
表示，这些空屋无法成为保
护的对象，因为“这样的景
色随处可见”。从某种角度
看，这个结果也在所难免。
毕竟当时的直岛，还是一座
与“美丽的街景”和“文化气
息”无缘的孤岛啊。
……
曾经，直岛项目还远没
有达到今天的规模，只是在
一个很小的区域内试水。那
时，我便以“现代艺术专员”
的身份参与了这个项目。这
个措辞是有些微妙，但是在
企划运营还没有像今天这样
成体系的初始阶段，倍乐生
的确是因为这方面的工作雇
用了我。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黎
明期、初创期的工作着实有
趣。为什么？因为“什么都
得做”。不光是我，参与项
目的所有人都是如此。这就
是我在直岛项目中扮演的角
色。如果要把我的工作描述
成一种专业岗位，“策展人”
也许比较合适。大家可能会
把这个词和“时髦的专业工
作者”联系在一起，听着就
好像我背后有一个相应完备
的组织撑腰似的，其实不然
。雇主与雇员都没有真正理
解这个词的含义，都在摸黑
前行，其中的混乱与动荡，
根本无法用三言两语概括清
楚。
换言之，那时的我仿佛
参加了一场马拉松大赛，连
赛道在哪儿都不知道，却不
得不全速奔跑，面临着体力
、智力与毅力的三重考验。
好一段苦乐参半的岁

一个职场“废人”、一座工业“废岛”和“一无是处”的现代艺术。
直岛项目负责人首度回顾“艺术直岛”的蜕变与新生。
那些人生走着走着开始脱轨，不愿做不喜欢的工作，希望探索生命另一种可能的人，应该去直岛看看。
直岛项目负责人首渡执笔，以亲历者视角讲述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破败腐朽的工业城镇、商业与艺术的互利与矛盾……直岛，在成为“直岛”之前。

之所以试着提笔写下直
岛的故事，“自己上了年纪”
固然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
方面的原因是，我渐渐意识
到，也许趁现在把那些事实
记录下来会比较好。
其实我早就冒出了这个
念头，只是迟迟不愿动笔。
这里头也有很多的苦衷。苦
衷之一是，直岛仍在发展中
，福武先生和北川先生正在
推进相关的工作。他们恐怕
不想听我这个已经“离场”的
人说三道四、多嘴碍事吧。
事实上，我也不想给他们造
成不必要的困扰。
可与此同时，我又渐渐
觉得，自己参与项目的日子
已经慢慢远去了，是不是应
该趁着还记得，把当年的种
种都写下来呢？
直岛的名气越来越响，
久而久之，便有人问起“当
年那个项目具体是怎么推进
的”。项目的主导者与总策
划人当然是福武先生，没有
他就不会有直岛项目。他既
是创造直岛的生父，也是扶
植直岛发展的养父。
岛上的建筑则由安藤忠
雄先生设计。他在项目刚启
动时便已参与进来，将福武
先生的构想以建筑的形式一
一呈现。不仅如此，安藤建
筑提供的灵感也刺激了艺术
，成为创造的契机。如果把
露营场的设计工作也算进去
，安藤先生已经跟直岛打了
近三十年的交道。
至于岛上的每一件作品
，都是由艺术家创作的。地
中美术馆的玛利亚与特瑞尔
，“家计划”的宫岛达男、内
藤礼、杉本博司、大竹伸朗
、千住博、须田悦弘，倍乐
生之家和户外展示的草间弥
生、安田侃、丹·格雷厄姆
、理查德·朗、片濑和夫、
大卫·特雷姆利特……他们的
作品分别代表了直岛的某个
时期，都有划时代的意义。
许多关于直岛的旅游指
南都附上了草间女士“黄南
瓜”和“红南瓜”的照片。而“
家计划”这个词也已经普及
开来，时常能看到“某某的
家计划”这样的词组。地中
美术馆内玛利亚、特瑞尔与
莫奈的作品虽然只公布了极
少数的照片，但却被反复介
绍，成了直岛的核心。
我想再强调一遍，这个
项目有福武先生的理念，有
安藤先生的建筑，还有各位
艺术家的作品。呈现在各位
眼前的，是策划人、建筑师
与艺术家共同打造的杰作。
那么为他们牵线搭桥、在现
场统筹各项工作的人是谁呢
？于是常有人问我：作为项
目初期的负责人，秋元先生
经历了怎样的过程？在此期
间又做了哪些具体的工作？
然而，我很难用三言两
语回答这些问题。对我而言
，直岛是一段深藏心底的往
事，要读取它还挺花时间的
。再加上，离开直岛之后，
我又在金泽工作了一段时间
，眼下也还远没有到追忆似
水年华的时候。请容我再强
调一遍，直岛是一个现在进
行时的项目，和它有关的人
太多了，我并不想打扰大家
。
如今回头望去，我当年
的工作简直像呼吸一样平常
，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心
无旁骛地吸取工作的诀窍，
再把毕生所学倾囊呼出。我
的学习从“如何处理行政事
务”开始，当然也包括“怎么
和艺术家打交道”“在建筑工
地该做什么”等等。每次遇
到新东西都要从头学起，然
后在此基础上继续推进工作
。我在直岛的工作就是不断
重复这个过程。换作现在，
如此荒唐的做法是难以想象
的。
这样不懈工作的我追寻
的是好的作品，是胜过一切
的艺术。我想要的不单是“
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创作出的
佳作”，更是高层次的、世
界难寻的顶级杰作。
这就像一流运动员在万
众瞩目的奥运会上刷新世界
纪录的一瞬间，它超越了运
动员个人的纪录，也将时代
推向了下一个阶段，这是一
种奇迹般的存在。我期盼着
艺术家能在直岛创作出这样
的作品。
因为我认为，如果不做
到这个地步，根本没人会关
注这样一座小岛。
我有个熟人是自己有画
廊的艺术经纪人，他曾半开
玩笑地说：“你是不是受虐
狂啊？”可见寻常人应该很
难理解我到底为了什么而吃
苦。我却是这么想的：此时
不拼，更待何时啊！
……
接着是2004年7月地中美
术馆开业后，在财团与美术
馆辛勤工作的山根孝规、赤
松美千代、石山奈美、泉田
志穗、板谷悠树、稻叶真澄
、内田真一、梅木隆、枝松
信二、冈本夏佳、木村美保
、久米朗子、小林宏、小松
原守、是本知惠、实藤亮太
、下野雅代、高本敦基、高
山健太郎、茶谷千香、中川
良美、长友祥子、仲光健二
、西尾彩子、野崎千湖、姬
井温子、水野亮子、望月志
津子、山口萌美、山本雅彦
、吉冈澄江、今井未来、池
田良子、川角礼子，以及无
数帮助过我们的人。
另外还要由衷感谢为本
书呕心沥血的策划人米津香
保里女士与编辑松石悠先生
。明明跟大家商量好了，要
“写一本关于直岛的书”，我
却不停地找借口拖拉，花了
整整两年才写完。写到半路
还打起了退堂鼓，嚷嚷着“
要不还是算了吧”。多亏二
位不厌其烦地安抚，耐着性
子陪我走到了最后。要不是
他们的支持，这本书永远也
不会问世。
除此之外，我还要由衷
地感谢爱妻Yukari的鼎力支
持。我在下班回家后，频频
写稿至深夜，她为了让我专
心工作付出了许多。这些日
子真是委屈她了。
最后，我想向读

“艺术存在于常识之外，
无法单用当前时代的合理性
衡量。当我们遭遇瓶颈，想
用不同于常识的方法思考事
物，艺术的超然视角也许就
能派上用场。”
直岛这三十年就是在诚
挚地实践“现代艺术能做什
么”的命题。
——建筑家 安藤忠雄
如何找到热爱的志业、
应对领导空降的难题、和个
性不同的人打交道？作者的
工作给了我很多启发，我想
向年轻人推荐这本书。
——Bookmeter 日本读
者评论

在理想与现实的夹缝中
三十五岁那年，我一边吃早饭，一边翻报纸，然后就在招聘版面看到了那则广告。
当时，我还是个主要写艺术类稿件的撰稿人，过着不太稳定的生活。在向普通杂志与专业杂志供稿的同时，我也为一些以艺术为主题的漫画构思过草案，勉强糊口。
与此同时，我创作的现代艺术作品逐渐得到了业界的肯定。琦玉县立近代美术馆、宫城县美术馆等以近现代艺术见长的公立美术馆，都向我伸出了橄榄枝，邀请我将作品送去展出。
写稿是为了吃饭，创作则是童年的梦想。当年的我就这样身兼两职，想方设法地养活自己。
当艺术家本就是我的理想。我复读两年，考进了东京艺术大学美术学部绘画科油画专业。因为我认定，要想成为艺术家，去艺术类院校深造是最好的方法。毕业后，我坚持创作，为了成为职业艺术家而积极举办个展与群展。
当年和我一起办过群展的有小山穗太郎（现代艺术家、东京艺术大学教授）、O JUN（现代艺术家、东京艺术大学教授）、中村一美（画家、多摩美术大学教授）、柳幸典（现代艺术家）。同一时期，川俣正（现代艺术家）、宫岛达男（现代艺术家）、蔡国强（现代艺术家）等今日的艺术大师也都有活跃的表现。
我的专长是现代艺术。艺术家的创作手法包括日本画、西洋画、雕塑、手工艺等，现代艺术原本是其中最小众的领域，靠它吃饭是不可能的。不，应该这么说，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靠它吃饭。在那个年代，大家都坚信：“立志搞艺术的人绝不能有‘靠卖作品养活自己’的杂念！”
看到这儿，也许会有读者认为“这也太荒唐了吧”，可大家当年就是这么想的。听学长学姐说多了，我也被一点点洗脑了。要想在“艺术家”这条路上走下去，就必须用别的方法获取收入，所以大家都打过各种各样的工。而我获取收入的方法则是做自由撰稿人。前面提到的那些大火的艺术家也曾看不到一点儿未来，体验过一边打工一边创作的苦日子。
然而，撰稿人的工作并不能用业余时间随便搞定，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写的。尽管心中的天平还在艺术家与撰稿人之间摇摆不定，但实际上我已因为撰稿工作忙得不可开交。隐隐约约中，我觉得再这么三心二意下去也不是回事，忙于写稿、远离创作一线的自己简直特别没出息。
我扪心自问，当艺术家是我上小学时就有的梦想，这样放弃真的好吗？那时，日本正处于全民沸腾的泡沫经济时期。眼看着别人都过得逍遥自在，只有自己还终日犹豫，总有种要被时代淘汰的感觉。
如果我当年安于手头的撰稿工作，恐怕现在也不会提笔写这本书了。我那时虽然忙得连轴转，却无论如何都不想离艺术工作越来越远，渐渐忘却初心。于是，我萌生了这样的想法——“果然还是希望追逐梦想，做和艺术直接打交道的工作！”
自我厌恶的同时，我也慢慢厌倦了出生成长的东京。泡沫经济让人心醉神迷，无论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享受当下、消费一切的景象。当时的东京已经被这种风潮彻底统治了，就好像整座城市患上了失忆症一样。我愈发无法忍受在那样的环境下过随波逐流的生活。
我告诉自己，拾起明确的目标吧！如果创作这条路走不通，就想办法用另一种形式和艺术直接打交道！不“寻常”的招聘广告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则招聘广告。
冈山县有一家叫倍乐生（原福武书店）的公司想为名下的国吉康雄美术馆，以及今后计划在直岛开设的美术馆招募策展人。
1990年，倍乐生新建了冈山总部的大楼，并在二层开设了一座小型美术馆，即国吉康雄美术馆。在这样一座美术馆上班，说白了就是做各种运营工作。我记得招聘广告里好像写了“策展人”这三个字，应该还带了一句“诚招专业艺术人才”，说不定还写了具体的业务内容，即管理艺术品（它们也是公司的资产）、统筹日常运营、展示作品、收集与研究资料……总而言之就是做和美术馆运营有关的一切工作。
最先吸引我的是业务本身。美术馆名字里的“国吉康雄”是一位著名的个性派近代画家。十七岁时移民美国，当过农民，在酒店打过杂，后来成了美国最具代表性的画家之一。1948年，他成了全球第一位生前于纽约惠特尼美术馆举办个展的画家。惠特尼美术馆侧重“极具美国风范”的艺术，可见国吉的确享有美国绘画界代表的地位。1952年，他还作为美国的代表，与爱德华’霍普（Edward Hopper）、斯图尔特·戴维斯（Stuatt Davis）等艺术家一同参加了素有“艺术界奥林匹克”之称的威尼斯双年展。
且不论这些社会评价，其实我自己对国吉康雄抱有某种特殊的情结。
这种情结要追溯到复读那两年。我对艺术的基本想法绝大部分受到复读期间结识的老师与朋友的强烈影响。一言以蔽之，我认为艺术是一种“自我表现”，换句话说就是“做与众不同的事”。而他们介绍给我的最理想、最具个性的表现者之一，正是国吉康雄。看他的作品就会意识到他是一个“重个性而非技术”的人，他用画笔勾勒出了独具一格的世界观。
倍乐生收藏了大约四百幅国吉康雄的画作，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