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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张家旧事
分类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作者
出版社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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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内容推荐
《张家旧事》是从老照片来的,由张允和先生口述,叶稚珊女士编写。是对一个文化世家几代人老照片的解读。讲述这些故事的,是一位九十岁的才女,记录、编写这些故事的则是另一位才女———只是年龄小了一半。口述者的父亲是蔡元培的朋友;口述者的丈夫是著名语言学家周有光;口述者的四姊妹曾扬名上海学生界:大姐元和是校花,三妹兆和是体育健将———后来成了著名作家沈从文的夫人;二姐口述者本人则与大姐和四妹充和一样,爱好昆曲,并极有造诣,而且四姊妹都有很好的文笔……还有六兄弟的故事、四女婿的故事、儿女孙辈的故事,这些照片和故事展现了中国八十多年的历史的一个侧面,其中有苦难,有亲情,也有生活的韵味。
作者简介
张允和(1909-2002),安徽合肥人,长于苏州。当代著名昆曲研究家,著名的“张家四姐妹”(“台肥四姊妹”)中的“二姐”,中国语言文字专家、汉语拼音的缔造者之一周有光先生的夫人。1932年毕业于上海光华大学。1956年参加俞平伯主持的北京昆曲研习社,1980-1987年间任北京昆曲研习社主任委员,著有《多情人不老》《最后的闺秀》《张家日事》《昆曲日记》《浪花集》等,并主办家庭刊物《水》杂志。
目录
新版小引
序言
前话:合肥张家
附:名留清史的张树声兄弟
母亲唯一的照片
附:我有才能的大大 张元和
我的奶妈同陈干干 张元和
大大和朱干干 张兆和
我的汪干干:老妈 张宇和
亲爱的父亲
附:爸爸轶事 张宇和
回忆爸爸二三事 张寰和
叶至善致张允和信
启蒙老师
寿宁弄——我们的乐园
打泡戏
丑死了
附:儿时杂忆 张兆和
我到苏州来 张兆和
乐益女叶
附:游镇江北固山
女大学生三部曲
结婚前后
儿子和《书的故事》
附:译者序言
难途有寄
附:祭坟 周耀平
妹妹 周小平
周有光给四妹充和信
六兄弟
姊妹情长
附:二姐同我 张充和
从“盘夫”到“惊变”……“埋玉” 张元和
共襄《水》事
附:《水》的约稿信
我的窦舅舅 沈虎雏
绕地球一周
我是老虎
叶落京城
我与曲会
后话
后记 叶稚珊
张允和年谱简编
序言
我从记事起就不喝牛奶
,连奶味都闻不得。我的女
儿也不喝,我周围有许多人
都不喝。
为了“老照片”,我从年
初起每星期要去两三次张先
生家,多半是在上午九点左
右,正是周有光、张允和两
老对坐饮上午茶的时间。待
客的茶,张先生不用保姆帮
忙,亲自调弄。咖啡杯、不
锈钢小勺、立顿红茶、荷兰
乳牛(奶粉牌子),三下两
下,近九十岁的白发才女把
这杯“羹”端给我,能不饮?
敢不饮?说得出口不饮?
上午九点半,红茶冲奶
粉;下午三点半,咖啡冲奶
粉。夫妇俩每天碰两次杯,
无论有没有客人,无论他们
各自在忙什么,这一刻只属
于他们两个人。这一碰,五
十年没变过。他们不讲究养
生,不吃任何补品,甚至不
锻炼,九十四岁的周先生每
天还要工作八小时以上。他
们笑着说,这杯奶是他们长
寿的秘诀。
绣花鞋,精致合体的滚
边中式大襟小袄,独一无二
的盘发,精美的脸庞,精致
的鼻子,精巧的薄嘴唇,一
双精明无比的眼睛,年轻时
她的美,怎么想象也不会过
分。我们在书桌前对坐着,
杯子在我眼前,奶味冲天。
我努力关闭自己的嗅觉,调
动所有的视觉感应,风格别
具的一杯饮,风韵万种的一
个人,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我喝下了第一口:“似
这般良辰美景”,在讲起幼
时学戏生活时,她唱起了昆
曲名段,抑扬顿挫韵味十足
直透我的心扉。我也入了戏
,“奈何天——”不由自主地
又端起了奶茶。秀色真的可
餐,小汤匙一搅,旧日感怀
缭绕弥漫,我陷了进去,和
张先生一起吃着五十年前的
那杯茶,丝一般的感受,柔
软惬意地飘拂在我们之间,
每一杯里有一个与“世”隔绝
的上午,每一个上午有一杯
隔“世”的茶。
不折不扣的隔世,张先
生讲的都是些上一世的故事
,那时没有我,但我不觉得
陌生,我喜欢那种感觉,那
种情调,那种牛奶中加一匙
咖啡后以淡咖啡色为基调的
雅致的老照片似的风格。简
单、安详、静谧、典雅,同
时快乐。
不折不扣的隔世,每一
个中午,离开那扇小小的门
,那杯温温的奶,走上大街
,我都不急于坐车,想远离
“世”人,静静地走一会儿。
人的一生可以这样度过,一
个人可以自始至终地这样生
活,我知道了,你知道吗?
有谁能与我分享,分享这一
对得天独厚的幸运的老人洁
净无比的九十几年的光阴,
他们仍然拥有健康,同时快
乐!
处处皆精的张先生一口“
半精(京)半肥(合肥”的
安徽腔,把老天爷能给予人
间的点点滴滴快乐都一网淘
尽利用发挥得点水不漏,物
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角角落
落都填充着东西方的文明。
和张先生的合作对我是一种
享受,每个上午,和那杯奶
茶一起端给我的都是相同的
一句话:“莫——慌——,莫
——慌—,我们定定心心,
悠悠地来……”她儿时的故
事,有的我听了一遍、两遍
、三遍,百听不厌。我引着
她,又讲一遍。回到家里,
再听录音。落到纸上,无论
如何也没了那种活灵活现,
那种悠远的快乐。痛切地感
觉到“不能当面欣赏”的语言
再被榨成薄薄的一张纸,即
使是一字不差,也已经少了
魂魄,没有了“精”,也没有
了“肥”。
录音带几十盘,张先生
说:“我在你面前已没有了
闭谜(秘密)。”发表出来
,只小小的一本书,那不在
书中的故人往事有许多非常
的精彩诱人而且缠绵,但我
谨记着张先生“不足为外人
道”的约定,让它们永远定
格在那杯浓香的奶茶中。
在一次无意的闲聊中,
《老照片》的首倡者汪家明
说,一九八五年看到的白俄
罗斯国家合唱团的无伴奏合
唱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没有固定的队形,合唱队员
很随意地从侧幕边唱边走出
来,真像是几个少女在白桦
树林中亲切私语,没有旁观
者,自然、轻松、柔和。我
想,一本书如果也这样淡淡
地始,淡淡地终倒是很符合
张先生的风格,于是去掉了
各种写书应有的程式,力图
使读者感觉到是在听张先生
聊天。但是真正动起笔来又
没有做到,心里、口里、纸
上、笔上,要达到张先生的
境界,难!
我从张先生那里学会了
喝牛奶,在每天上午、下午
,在他们碰杯的时间,我也
举起杯子。能让两位智慧老
人长寿的牛奶,自然也能强
健我的精神和体魄。
每次离开张先生家,她
送到门口总要说:“我真快
乐,真高兴,我要香香你。
”于是我伏下身子,脸和张
先生的脸贴在一起,又是丝
一般的感受。
自始至终,丝一般。
导语
《张家旧事》是从老照片来的,由张允和先生口述,叶稚珊女士编写。是对一个文化世家几代人老照片的解读。讲述这些故事的,是一位九十岁的才女,记录、编写这些故事的则是另一位才女———只是年龄小了一半。口述者的父亲是蔡元培的朋友;口述者的丈夫是著名语言学家周有光;口述者的四姊妹曾扬名上海学生界:大姐元和是校花,三妹兆和是体育健将———后来成了著名作家沈从文的夫人;二姐口述者本人则与大姐和四妹充和一样,爱好昆曲,并极有造诣,而且四姊妹都有很好的文笔……还有六兄弟的故事、四女婿的故事、儿女孙辈的故事,这些照片和故事展现了中国八十多年的历史的一个侧面,其中有苦难,有亲情,也有生活的韵味。
后记
叶稚珊
十年,十多年过去了,
再提起《张家旧事》,我有
点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心理
。九十年代,初版的过程时
时处处充满清新、欣喜。那
时候这样的书不多,自己也
忙于工作、生计,没有写书
的计划。不过是得空愿意写
点小文章,不过是有条件有
机会常和自己有兴趣的老人
们接触,和周老、张允和先
生的往来,也不过是因为喜
欢,像张先生说的,我们很
谈得来,玩得来,高兴得不
得了。张先生反反复复地讲
,我不厌其烦地听,就为了
她欢喜讲,我喜欢听。如果
开始就一味地为了出书,哪
里会用得着那样一周几次地
去,没有主题没有设计地闲
聊说笑。只是偶然让汪家明
先生碰见,得他点化,成了
一本小书,受到一些人的喜
欢,一版再版。
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张家、张家四姊妹、周有
光老先生都成了炙手可热的
被媒体追逐的对象,涉及到
他们的家庭和家族的书林林
总总数不清楚。我只看到一
部分,很用心的有,下了很
大工夫,用工数年,采访查
阅,不事喧闹,扎扎实实的
。但很多是东挪西凑拼装的
,翻看目录就似曾相识,再
看几页,心里就很不舒服。
周老、张家人以及他们的后
人,安静,淡然,仁厚,从
来不说什么。我有时看到十
几年前写的文章和《张家旧
事》的内容被变着花样挪用
,难免气恼。但在周老面前
坐坐,听听他讲的时事,便
觉清风如许,心无挂碍,想
着,有什么好计较呢?风如
此,风车总会转,多少的聪
明人会好风凭借力,又能如
何呢?自己是《堂吉诃德》
里的桑丘吗?笑笑,随他们
去了。
跟风,炒作,我很怕这
样的事情落到我头上,不但
毁我的名誉,还会连累周老
和张家,对出版社也不好。
时过十四年,《张家旧事》
重出了。此番出版,几篇文
章近年几乎所有有关张家的
书中都有,就删去了,但有
一些同样到处都有的文章,
拿掉又影响整本书的完整性
,留下了。文字做了一些调
整改动,略有增加。当年和
张先生对话的十几盘录音带
,以为保存得好好的,年久
,竟很多“失声”了。汪家明
嘱咐我,千万不要再用录音
机听,交给专业人员可以修
复的。我翻出当年和张先生
谈话的部分笔记,潦草得很
,一点点整理出来,就是略
有改动增加的部分。现在整
理文字的心情和当年必然会
是不一样的,明显地没有了
那时的愉悦兴奋,沉静中还
是留有抹不掉的感伤。不是
像张允和先生刚去世时那种
浓烈的悲伤,因为允和先生
仙逝后半年,又半年,三妹
张兆和、大姐张元和就不依
着出生时的顺序紧挨着都走
了,几乎一同走的还有四妹
夫傅汉思。而这本小书初版
的时候,她们、他们都还健
在,允和先生一次次地一批
批地买书,送不完也送,亲
戚、朋友,近九十岁老人的
处女作带给她的快乐,让我
的心里很安慰。如今,北京
有一○八岁的周有光,耶鲁
有百岁的张充和,四姊妹的
四个幸福之家,只有这个张
家二姐夫和张家四妹了。他
们的风光,他们的垂老,家
族的盛大、衰落,几乎演绎
了一个时代的风云,一代书
香门第远去的背影……再想
到叶圣陶老人当年关于娶到
哪个都幸福一辈子的话,心
里却有些痛楚地想:幸福一
辈子,也只是一辈子,下辈
子到哪里再去找这样的张家
十姊弟,这样的“张家旧事”

文字好办些,最伤脑筋
的是照片。当年,和汪家明
一起精心挑选的照片,用后
完璧奉还,谁知周老和允和
老人对人对事都是不设防的
,照片更是谁愿意用就拿去
好了。到如今相册中留下更
多的是曾经放过照片的印痕
。我几次后悔不迭地想,当
初要是我也不还就好了。当
然,我不会。
苏州狭长的“九如巷”还
在,九如巷那个在民国历史
和近代文化史上有名的大宅
院只被保留了小小的一部分
,九十五岁的张寰和先生一
家住在这里。今年五月,我
和几个朋友专程去看望老人
,好难找的窄巷子,坐车在
不大的苏州兜来兜去,其实
就在离我们住处不远的地方
。那台阶上窄小的门,应该
是原来的边门、后门、侧门
。院子里那棵见证了“张家
旧事”的无花果树茂盛葱绿
,又结出了今年小小的果实
。那口被井绳勒出深深印痕
的老井安安静静在那里,小
院有些杂乱,但自然安静,
简单的石板小径通到房间,
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出没有人
精心梳理装扮。午后苏州窄
巷子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院
落,走进去便懂得了什么是
“岁月沉香”。
上世纪七十年代,周有
光、张允和夫妇,沈从文、
张兆和夫妇带着子女和张家
的亲友,几次来这非复当年
的九如巷张宅住过,当然是
没有了几进院落和厅堂绣楼
。能容下十姊弟和父母,能
容下几十个仆佣、奶妈、干
干的张家大宅,却住不下两
三家张家后人,只好几家人
拆分后住进“男女宿舍”,还
要打地铺。这时候的沈从文
先生早就不穿长衫了,旧的
中山装和布帽子,在湖北“
五七干校”务农晒的皮肤有
如湘西的兵伢子一般颜色,
却依旧是乡音和那有些腼腆
的笑。他走在这窄巷子里被
阳光拉长的身影,已经完全
没有了当年的样子——那个
羞涩地、怯怯地敲开院门求
见三小姐的长衫书生;而那
书评(媒体评论)
我小时候虽然没有念过
《女儿经》,但常听大大说
她念过的一些,我记得是:
“女儿经,女儿经要女儿听
。每日黎明清早起,休要睡
到日头红。……可言则言人
不厌,一言既出胜千言。”
我一生做事,不知不觉多少
会受这些《女儿经》的影响

——元和
寿宁弄的花园大极了,
有水阁凉亭,有假山,有花
草,有果树,粉墙黛瓦,幽
美雅静,此景只应天上有、
梦中有、书中有、戏中有。
可它不是《牡丹亭》中的花
园,小姐们进去也不必红娘
引路,偷偷摸摸。每天我们
只要离开了书房,放鸟归林
,这里就不再安静。
——允和
我家请了两位先生,一
位老的专教古文,王先生既
教古文,也教新书。我们的
讲义,是由一位甘先生抄写
,他写得一手好看的正楷,
字很大,纸也白。到一定时
候,甘先生就把它装订成册
,所以我不怕念书。
——兆和
二姐后半生是多彩的、
充实的。她为昆曲做了很多
有用的事,写了很多文章,
又恢复了《水》。最重要的
是抗战中的苦难,锻炼了她
的大无畏精神,虽然她本来
也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只
看红卫兵来抄家时,她那种
幽默,潇洒不可及的态度。
所以她满意一切,也没有带
走一点遗憾。
——充和
我只记得爸爸在九如巷
园中教我吟过一首旧诗:“
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
三两家。庭树不知人去尽,
春来犹发旧时花。”依然是
旧时亭台楼阁,依然是雪白
的花朵,可是旧时的主人们
已离散各处。
——寰和
精彩页
母亲唯一的照片
我的母亲叫陆英(一八八五年五月二十七至一九二一年十月十六),原籍也是合肥,因为外祖父做盐务官,才搬到扬州的。
祖父在为我爸爸选佳偶时,知道扬州陆家的二小姐贤良能干,小小年纪在家就协助母亲料理家事,托媒人定下了这个媳妇。
当时张家在安徽合肥是有名的官宦人家,又要娶名门之女,婚礼自然非常隆重。据说,外婆花了整整一年时间置办嫁妆,东西多得吓死人。陆府从扬州雇船装载嫁妆运到合肥,婚期前雇夫子用抬盒装摆好,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张家所在的龙门巷外十里长亭摆满了嫁妆,全城轰动。光紫檀家具,就有好几套,不光新房里是全新的,因为张家是几进的大院子,陆家就连大堂、二堂也都陪了全套的家具。金银首饰更是不计其数,尤其是翠,因为母亲喜欢翠。嫁妆中一应俱全,扫帚、簸箕也都是成套的,每把扫帚上都挂了银链条。
当地有个习俗,喜庆日里一定要拿拿新娘子的脾气,杀杀她的威风。所以新娘子的轿子到了张家大门口时,大门紧闭,必须用红包一一打点门房,至于每个红包里有多少钱我不大清楚,反正在当时也不算是个小数。进了大门,到二堂仍有人挡驾,过了这关,到新房门口,伴娘、喜娘们的关最难过,红包的分量要格外重。婚礼中有多少繁文缛节,干干(奶妈)对我们讲时也讲不清许多,她只说坐床撒帐后,媒婆替新娘挑盖头时嘴里不停地说:“小小秤杆红溜溜,我替新人挑盖头,盖头落床,子孙满堂,盖头落地,买田置地………”盖头掀开,新娘子羞怯怯抬眼一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得了!新娘子太漂亮了,一双凤眼,眼梢有一点往上挑,光芒四射,太美了。姨祖母却心头暗想:太露了,留不住,会不长寿的。
果然,母亲二十一岁嫁到张家,三十六岁就去世了。母亲一年生一个,从一九○六年到一九二一年,十六年怀了十四胎,留下了我们姐弟九个,前面四个女孩,接着五个男孩,还真应了“子孙满堂”这句口彩。可有人说因为大大在结婚时没有吃花生,因此一气生了四个女孩又一气生了五个男孩,不是花着生的。
母亲是在生第十四胎后因拔牙引起血中毒而死的,不知是不是现在人们说的败血病。病倒后,她晓得自己要死了,就把九个孩子的保姆和奶妈都叫到身边,给他们每人二百块大洋,要她们保证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无论钱够不够用,不管自己有多苦,一定要坚持把孩子带到十八岁。因为她结婚时娘家不但陪嫁的东西多,在她手里的现款也有上万。张家也很有钱,用不上,母亲去世前把余下的所有的钱都还给了娘家。母亲死时我十二岁,那是一九二一年。
保姆们都遵从了母亲的遗愿,陪伴自己负责照顾的孩子到十八岁。母亲在家里是非常有威望的,她待人接物、理财和办事能力很强。长辈夸她,同辈赞她,幼辈服她。遇事得心应手,安排得妥妥当当,我觉得她比父亲还能干。我长大后常常自鸣得意地讲:在我们四姊妹中,我的组织能力最强,这大概就是从小从母亲那里学来的。 母亲一年生一个孩子,每个孩子吃奶两到三年,所以家里总有三个奶妈,另有不吃奶的孩子每人一个保姆(干干)。上有曾祖的高老姨太,我们叫她老太太;又有大大(母亲)三位孀居的婆婆及叔婆,还有我祖父在四川的徐姨奶;中有我父亲、叔叔、姑姑们;下有我们姊弟。还有管事的、教书的、门房、花匠、厨子、打杂的男女工人们。每天光吃饭就有近四十人,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大家庭。母亲忠厚而多才,在她的管理下,大家庭总是平和安稳,从未有过小孩子打架骂人、佣人闹纠纷的事,甚至连男工、女工谈恋爱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对人之爱,不分主仆,我们叫母亲为大大,每个孩子叫人家的保姆为干干,管自己的保姆叫语妈。每天早上吃早点,无论吃什么都要分给保姆一半,比如吃稀饭,总归有点心,大多是大饼油条,随小孩子喜欢留大饼或油条,有时干脆两样裹在一起再分成两半。
元和姐姐记得家中大人们常夸赞说,大大送亲戚或长辈寿礼是“桃”(寿桃一高盘)、“面”(寿面一高盘)、“烟”(皮丝烟一包)、“酒”(酒一大坛)、“茶”(上等茶叶双罐)、“腿”(火腿一条),另配两色物件,共计十样礼品,派人用抬盒抬着送去。
大大样样事做得周到妥帖,从不失礼。
在苏州寿宁弄八号,家里有四个书房,父亲一个,母亲一个,孩子们共用两个。别人家的书是放在书架上的,我们家的书到处都是,连地板上都堆满了书报。父亲不光是收藏各种各样的书,还把当时所能看到的所有大报小报都配齐。家里虽然专门给我们请了一个先生教古文,但书房里的古书、新书尽我们自由翻阅。比如《红楼梦》,我很小就读了。当时还很看不起,认为白话文不如文言文深奥,我也会写。现在到了八十九岁,越看越不会写了。张家的读书风气很浓,母亲的书房门口有一个匾额,上面的字我实在记不全了,只记得有一个“芝”字,一个“兰”字。母亲还让家里所有的保姆都学认字读书,带三妹的朱干干学得最快,她每天早上替母亲梳头时,面前摆二十个我们家自制的生字块,梳
随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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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5/13 0:2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