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图文并茂的古汉字普及读物，全书共分十章，通过300多个常用汉字的详细解说，介绍了古代的天文、地理、家庭、战争、农业、工业等，勾勒出了一幅丰富多彩的古代生活图谱。
本书内含1500多幅手绘字形图，严谨精美，兼具书法美感和欣赏价值。

陈文波，复旦大学中文系学士、硕士，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在读博士，美国布朗大学艺术与建筑史系访问学者，著有文字学普及读物《汉字的味道》《汉字的旅程》等

序
卷首语
天文 天行有常
古人如何记录时间
仰望星空的发现
季节轮换的风景
三千年前的天气预报
地理 江山如画
水的千姿百态
横看成岭侧成峰
一枝一叶总关情
大河上下的动物世界
人体 近取诸身
古人如何描摹自己的容貌和身体
举手投足之间
家庭 宜尔室家
家不只是温暖的港湾
从山洞搬进房屋，中国人用了几十万年
祭祀 敬天法祖
古人如何表达仪式感
龟甲和牛骨上的明天和以后
战争 戎车既饬
青铜时代的军备
真实的上古战场
战俘的经历
农业 迄用康年
上古时期的粮食作物
守望在田野内外
工业 开物成务
青铜器是如何制造的
玉不琢、不成器
饮食 唯食忘忧
钟鸣鼎食的世界
上古先民的日常饮食
古人如何面对佳肴
艺文 文章华国
来自历史幽深之处的旋律
最早的书籍是如何制作和阅读的
言语间的微妙消息
代结语：古文字学家的技艺
参考资料
索引

陈文波君的书稿《字说
中国：汉字里的生活世界
》即将在上海古籍出版社
梓行，邀请我为之写一篇
序。我没有跟他假装客气
，也没有以事烦的借口推
辞，就直接答应了，因为
这是一本值得向读者推荐
的好书。
古文字学自二十世纪七
十年代后期开始，因为地
下新资料的不断发现和整
理，同时因为方法上科学
化的不断推进而得以面目
一新，日益成为显学。从
事其间的人数，虽然不能
与中国文学、史学这些大
的学科较量，但毕竟已蔚
为大国。大国巍然雄踞，
外人则往往慨叹壁立万仞
，不得门径而入；在城门
外向欲登城楼一观的热忱
学者制售假门票的黄牛贩
子，却趁机钻了不少空子
。这就是古文字学与其他
学科之间，以及与普通读
者之间关系脱节的现状。
最近，出版行业的有识
之士提醒业内：“新材料到
底带来了什么助益？提供
了哪些新认识？解决了学
术上的什么难题？在具体
的个案问题研究基础上，
我们还缺少通贯的、综合
性的研究；很多选题过于
细碎，虽不能说毫无价值
，但价值和意义确实有限
，难以再提高一个层次，
放在稍微宏观一些的视角
下来审视，更不要提在文
明史、整体史的框架下来
考察它。这也就决定了出
土文献的整理研究看似很
热闹，但是很难出圈。”（
张继海《古籍整理工作需
要新思维》，中国社会科
学网，2022年7月1日）古
文字和出土文献研究工作
的“出圈”，不但依赖着通贯
、综合性的高层次研究，
其实也需要做大量面向一
般阅读者的普及性工作，
这两方面的工作，可以是
不同的人承担的，但在我
看来其实最好是由同一拨
有能力的人去做。作为由
纳税人供养的专业研究者
，这是我们对学界、社会
应当肩负起的责任。
应该承认，分析介绍文
字构造理据、纠正汉字说
解中俗见谬说的普及著作
，目前也出版了一些，同
为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
陈炜湛先生的《古文字趣
谈》，我印象中是导夫先
路者。这些著作基本以纯
文字学为本位，当然有其
重要价值，但我总感到类
似读物还很难满足读者通
过汉字本身来认识中国古
代社会各方面的强烈需求
，只能说是古汉字普及的
路径之一而已。2019年，
我在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过一本《九个汉字里的中
国》，选取九个比较典型
的、与中国文化思想史密
切关联的汉字为突破口，
比较深入地介绍古汉字和
古代历史文化的一些知识
。出版后读者反响不一，
就我自己的感觉而言，至
少从普及的角度反思，对
普通读者不够亲和、不太
有可读性。古文字方面的
普及著作很不容易写，高
不成、低不就往往是这种
书的宿命。这是我作为曾
经从事过这方面工作的一
个从业者的由衷感慨。
当我读到文波书稿的时
候，我觉得他在普及这方
面确实做得比我更花心思
。全书大致具有三个方面
的优长：
第一是文笔清润可读，
而决不矫揉造作地故作幽
默亲民状。很多从事专业
研究的人，长时间受到专
业的规训与熏染，很难不
被学术化的文风左右，加
上学术专业之外的阅读少
，更加重了这种习气。有
些普及工作似乎是要努力
表现出一种幽默轻松感，
却给人以故作讨喜状的尴
尬，这种斑衣戏彩的老莱
子的窘境，在本书中是没
有的。这可能得益于文波
平时经常从事各种写作，
以及他比较广泛的兴趣与
阅读范围。见识得多了，
视野拓展了，手底自然容
易轻快自如。2014年，文
波曾在上海锦绣文章出版
社出版过一本《汉字的味
道》，介绍汉字中与饮食
文化相关的内容，这本书
2018年上海文化出版社曾
再版，可见他这方面写作
之得心应手，很受读者欢
迎。
第二是专业性的保证。
文波的本科和硕士阶段受
过较为严格的文字学与古
文字学训练，博士阶段正
从事宋代金石文化的研究
，他始终没有放下对与古
文字相关的前沿知识的跟
踪与阅读，而且对中国历
史文化又抱有热忱和同情
。因而，这本书透字见人
、透字见史的尝试，就没
有在学术上落空。比如谈“
明”字的地方，从古文字说
解穿越到李白《静夜思》
、苏轼《记承天寺夜游》
，应合了诗仙“今人不见古
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
意境，给人以方块字与方
块字书写的文学作品之间
的通感式启迪，是极佳的
中国传统文化普及法。实
事求是而言，古文字的不
少考证说解尚有不同看法
，全书虽然择取的绝大多
数都是确凿的例子，但即
使是常用字总也还有未能
定论的。仍拿“明”字举例，
“明”字所从的“囧”，按照《
说文解字》的讲法，是通
透开明的窗牖，但许慎又
引他的老师贾逵的讲法，
说此字“读与明同”，窗户本
身不应该有“明”的音，所以
这是文波援用《静夜思》
来说明此字如何会意的缘
故。可是，王筠《说文释
例》曾指出这个所谓象窗
牖形的“囧”，其实就是“目”
字，无论从“目”“睦”等字的
古文写法看，还是从战国
时代东方国家“目”字写法的
来源看，王说确实有一定
道理。“明”字本身就有视觉
、视力的意思（比如说丧
明、失明，就是指眼睛瞎
了），用目、月会意也是
非常自然的，甚至“明”字用
“囧”形来表示眼目，或

浙江大学白谦慎教授题签，复旦大学郭永秉教授作序推荐，细说汉字源流，带你走进古人的日常生活！
以汉字为主线，分十章介绍古代的天文、地理、艺文等。
一个汉字，即是一部文化史，本书是了解中国文化的一把钥匙。
本书内容丰富，设计考究，典雅古朴。

本书讲述了许多关于汉
字形体源流的“冷知识”，同
时也展示了其中蕴含的中
国古代文明的精彩片段。
这些“冷知识”能够被我们掌
握，应该归功于一代代古
文字学家前赴后继的努力
。当下，古文字学被认为
是“冷门绝学”，作为“绝学”
的传承者，古文字学家自
然属于人群中的绝对少数
。正因为如此，对于大众
来说，古文字学家的日常
工作充满了神秘感——他们
关注些什么？掌握着怎样
的技艺？承担着怎样的工
作？他们的研究成果有哪
些应用场景？
古文字与古文字学
在漫长的汉字发展史上
，曾经有过一次重大的转
折。自战国中晚期起，秦
国文字开始发生变化，圆
转的线条被分解成方折、
平直的笔画，繁复的部件
因被省略、合并、改换而
趋于简化，这些趋势持续
发展的结果是，一种象形
程度大大降低的新字体——
隶书登上历史舞台。隶书
的成长伴随着篆书的退场
，这一过程被称为隶变。
以隶变为界，在此之前的
产生的字体为古文字，在
此之后产生的字体则为今
文字，而始于战国晚期、
终于西汉中期的隶变则是
古今文字的过渡阶段。换
言之，中国的古文字包括
自商代至秦代产生和流行
的汉字。就存世的材料而
言，商代文字以甲骨文和
金文为主，西周、春秋文
字主要是金文，战国文字
按载体不同有金文、简帛
文字、陶瓦文字、玺印文
字等，按地域不同大致分
为齐、楚、秦、晋、燕五
系，其中秦文字主要包括
小篆和早期隶书。上述这
些早巳不再通行的字体，
均在古文字学的研究范围
之内。
文字是表示语言的符号
，中国的古文字则是表示
古代汉语的符号。每一个
古文字都有其特定的形体
、读音和意义，形体为文
字本身所有，是古文字学
的主要研究对象，而读音
和意义则来自文字所表示
的词，研究它们的学问分
别称为音韵学和训诂学。
由于文字的形、音、义息
息相关，所以古文字学与
音韵学、训诂学之间的关
系极为密切。面对一个陌
生的字形，古文字学家需
要做的工作有哪些呢？首
先，要辨认出它是什么字
，这包含了对两个问题的
回答，一是它当初表示的
是语言中的哪个词，二是
它相当于后世的哪个字，
或者说与后世的哪个（些
）字有关。其次，要合理
地解释字形结构原理，阐
述每一个部件的功能，对
于表意构件或表意字，还
要尽可能详细分析其形象
是如何表达其意义的。在
进行上述两项工作的过程
中，研究者还要尽可能地
找到待释字形在某字演变
序列中的位置，揭示它由
什么样的形体演变而来、
后来又演变成了什么样的
形体。只有实现了这些目
标，才能说某个字被彻底
认识了。“是什么字”或“某
字形表示语言中的哪个（
些）词”是可以被证明的，
各种结论之间有明确的正
误是非之别，然而，“某字
形如何表达某个词的含义”
却是无法得到确证的，即
使起古人于地下，让三四
千年前的人们来回答这一
问题，恐怕他们之间也很
难完全达成共识，因此，
我们只能以解释力的强弱
为标准来判断各种说法的
优劣。例如，甲骨文中有
一个写作“□”的字，如果将
它严格地转写成隶楷字形
，则应当写作“蛊”，裘锡圭
先生发现，跟这个字有源
流关系的“□”“□”等字可与“
害”或以“害”为表音偏旁的
字通假，即它们读音与“害”
相近或相同，而“□”这个字
形由“虫”旁与倒过来的“止”
旁组成，像蛇虫啮咬人的
脚，也有伤害的意思，所
以它最早表示的词很可能
就是“伤害”的“害”，相当于
今天的“害”字。这是破译古
文字的一个成功案例，既
准确地回答了是什么字、
与后世哪些字词对应，也
合理地解释了该字形如何
表示其意义。
二十世纪以来，随着考
古事业的迅猛发展，数量
庞大的上古文献经科学发
掘而得以重见天日，研究
者需要对它们的书写时代
作出判断，与此相关的研
究工作相当倚重古文字学
的知识积累。举个例子，
假设一个用秦文字写成的
文本中，“皇”字上部无一例
外均写作“自”而不写作“白”
，“乡”一词用“卿”字而不用
“乡”字来表示，我们就可以
初步推断，该文本的书写
时间不晚于秦统一六国。
这是因为，秦始皇的“书同
文字”政策中包含了把“皇”
字的写法统一为上“白”下“
王”、“乡”一词不再用字而
改用“乡”字来表示的条例，
这两项关于改造字形和调
整字词关系的规定都被记
载在里耶出土的秦代“同文
字方”上。近年公布的出土
材料中，有一部分并非来
自科学考古发掘。面对出
土信息不明的材料，鉴别
真伪无疑是一项重要的工
作，在这项工作中，古文
字知识同样能够发挥关键
的作用。举例来说，假设
一卷楚简中提到春秋时期
秦国的史事，出现了“秦景
公”三个字，学者就可以根
据楚文字借“竞”来表示作为
姓名、谥号的“景”这一用字
惯例，判断出这卷简册很
可能是赝品。以古文字形
体和用字习惯为依据判断
文物的时代和真伪时，学
者们还会结合其他相关信
息进行综合考量，尽可能
避免凭借孤立的证据来下
结论。
在对传世典籍文本的解
读和对出土文字材料的鉴
识中

凡解释一字即是作一部
文化史。
——著名历史学家 陈寅
恪

传说中，华夏民族的文字是仓颉创造的。仓颉天生相貌奇特，像龙一样的脸庞上长着四只眼睛。他创制文字的时候，上天被他的丰功伟绩感动了，像下雨一样下起了谷子，妖魔鬼怪也被震惊得在夜里嚎叫不止。由此可见，在人们心目中，文字是一项惊天动地的伟大发明。
可是，天下真的有长着四只眼睛的人吗？天上真的会下谷子雨吗？让我们一起拨开迷雾，聆听汉字的前世故事，重温汉字诞生和演变的漫长历史。
在原始社会时期，先民们经过艰难而漫长的探索，学会了用图画来记录事物的名称。事物的名称就是语言中的词，而被用来记录这些词的图画就成了语言的符号，具备了文字的功能。然而，语言中有一些词的意义难以用图画来表示。于是，先民们另辟蹊径，用各种相对迂曲的方法为它们配备相应的符号。
数目无法体现为具体的形象，人们只好通过累积线条等抽象图形来表示它们。例如，分别用“＝”“三”“三”表示“二”“三”“四”。
形容词、动词以及含义较抽象的名词也都不太容易直接图解，人们便用意义相关的图画形象来间接地象征它们。例如形容词“大”，它指的不是具体的事物，而是事物一种性质，人们就模拟具有这种性质的常见事物——成年男子的形象，创制出“□”这个形体，作为它的书面形式。
不过，仍有很多常用词的意义无法通过以上方法来表示。先民们便把原始社会中流行的一些约定俗成地表示某一特定意义的记号改造成文字，依靠硬性规定来与相应的词建立联系。例如，分别用“□”“□”“□”表示数目“六”“七”“八”。
当这些办法都无法达到造字目的时，先民们还会以声音为媒介，直接借用某个已有的字或图形来记录与它读音相同或相近的新词，这一方法被称为假借，而通过假借的方法创制出来的字则被称为假借字。例如，人们很难通过描绘某种形象来为第一人称代词“我”造字，而一种带有齿刃的兵器的名称恰好与之同音，于是就借用这种兵器的名称所对应的表意字“□”，作为第一人称代词“我”的书面形式。
在用上述几种方法造出的原始文字的影响下，通过直接摹拟实物形象来表意的图画渐渐蜕变成了象形字，如“□”（日）、“□”（月）、“□”（木）等字就是典型的例子；人们进一步以象形单字为基本单元组合成了会意字，例如，以“日”和“月”组成“明”，会日月争辉而光明灿烂之意；此外，人们还通过在某一特定的象形字中用圈、点等符号指示字义，造出了指事字，例如，分别在“木”的上端和下端添加短横，造出本义分别为树根和树梢的“□”（本）、“□”（末）二字。象形字、会意字和指事字均属表意字。
假借方法的广泛运用大大降低了为词配字的难度，与此同时，由于假借字越来越多，一字对应多词的情况便频繁出现。人们为了避免在阅读文本时混淆字义，便在这些假借字上加上表意偏旁，以示区别。例如，甲骨文中的“翌”，意为明天，多借“□”（翼，昆虫的羽翼之形）字来表示，有时会为它加上表意的“日”旁，写作“□”。人们在为假借字添加表意偏旁的同时，也为表意字添加表音偏旁。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