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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青山七惠奇幻短篇集,十三个奇幻小故事,串联起现代女性充满汗与泪,遭遇种种奇葩事件的漫长一天。 《超级明星》:“我”为了赶工作着急忙慌进了电车,遇上了一个奇怪的女子,声称自己就是“我”手中三流言情小说的作者,而书中的超级明星女主角的原型就是她本人。在女子的纠缠不休下,“我”一把夺过小说下车了;《塞尔玛和路易丝》:坐出租车时,表面上一切正常的司机突然开口说“你是我最后的客人”,并希望可以和“我”一起扮演电影《末路狂花》中的两位女主角——塞尔玛和路易丝,然后共同赴死,“我”劳累之下,觉得死了也好,但这个计划因为没找到合适布拉德·皮特角色的另一位乘客,遗憾搁浅;《老板娘的漂流时代》:身体不适的“我”强撑着参加公司年终聚餐,吃饭前,老板娘大谈特谈时间管理的重要性,最终“我”中途离席,并在路上遇到了外星人……在这泥船似的世上,假如你想正经地生活,心情是会变坏的。 作者简介 青山七惠,日本新锐女作家,1983年生于埼玉县,筑波大学毕业。2005年,处女作《窗灯》获得第42届日本文艺奖,在文学界斩露头角。2007年,《一个人的好天气》荣膺第136界芥川奖。2009年,《碎片》夺得第35届川端康成文学奖,是该奖项最为年轻的获奖作家。 2012年,《只不过是孩子:紫罗兰》出版,被誉为“年度最感动人心的作品”,而青山七惠也说,这是她“第一次用心,而不是用脑创作的小说”。 目录 矮脚鸡 烟幕 超级明星 恋爱虫 家人 巡逻中 你的人格 妖精 塞尔玛和路易丝 姐姐,加油 老板娘的漂流时代 茉莉花 是永远哦 导语 日本知名女作家青山七惠的最新奇幻短篇集。 我的人生确实是半途而废、乏味至极。总是被时间穷追不舍、为每天的生活竭尽心力、没有知心朋友、大事小事一事无成…… 内容围绕一个当代女性的漫长一天展开,奇葩的老板,难缠的顾客,不按套路出牌的路人……将女主角搞得精疲力竭。可在这泥沼般的现实中,如果仰望星空,也许会发现,星星们在那里跳舞。 精彩页 今天早上,当那个自行车差点撞上我的男初中生俯视着滚落路边水沟的我、啧啧称奇并顺带致歉“对不起”时,我想起了奶奶养的矮脚鸡。 矮脚鸡养在奶奶家屋后。 那是个一整天都晒不到太阳的地方。那地方并不是后院,只能称之为“屋后”;树木繁茂不堪,乱挤乱长;仿佛一块堆放了很久的落叶堆,寒碜得会让过路人大皱眉头……拼命生长的树木叶子密密麻麻,空气流通极差。再往里是一片晦暗,看不真切。 房子正面是一条两车道县道,禁止超车。从那里拐过来的小路通往后门口。后门口放着旧蹭鞋垫,凹凸不平,一裁为三,对着树木丛的昏暗处摆成一长串。下过大雨的时候,不知何故那些蹭鞋垫就会变得湿淋淋,树木丛里头会流出浑浊的水,一流起来就好些时候都止不住。水流弄脏了小路的沥青。奶奶给水龙头接上软管,冲刷那些脏水,水雾制造出一片彩虹。等冲干净了,她就丢下水管,弓腰钻进屋后树木丛中,不见了人影。她是牵挂那些矮脚鸡。 矮脚鸡养在树木丛中的笼子里。 最开头,我是被抱着看的。我在屋前玩耍,奶奶对我说:“我去神社,拿酸浆果来。”我爱听奶奶吹酸浆果,她把掏空的酸浆果灵巧地衔在嘴里,吹出“哔哔——’的声音。那么想着,被乖乖抱了起来;在后门口,奶奶转了个方向,是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我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奶奶没放开我。“不要不要,奶奶,我不要嘛!”奶奶弯下腰,踩在第一块蹭鞋垫上。“不要不要,奶奶,我说了不要嘛!”喊叫着,视野就暗了下来。“咯咯咯!”耳中传来奇妙的声音,随即,从没闻过的、咸咸的气味扑鼻而来。我心中一紧,闭合双眼,屏住气,把脸埋进奶奶的肩窝。 来吧,瞧瞧吧,快瞧瞧呀!好可爱呢!瞧瞧吧! 奶奶晃着我的身体。最初轻轻摇,渐渐大胆地摇。 我手脚并用,拼死搂紧了奶奶,不要被她放出去,一直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里。过一会儿,摇晃停止了。就在我安心地松开手脚的瞬间,奶奶从上按着我的脑袋,像拧瓶盖一样让我的脸朝向正面。惊吓和气愤让我睁开了眼睛。 草木覆盖之下,眼看就要垮掉的格子笼里头,一些圆滚滚的东西集结成一团,干巴巴,又暗又脏。某一部分像一大团粪便,在笼子中央一动不动。某一部分从那团东西扯开来,从笼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在这团东西的边上,黏糊糊的、发亮的黑红色在颤巍巍地摇晃着。 “这就是矮脚鸡啦。” 我发出一声惊叫。奶奶抱着我弯下身子,要打开笼子的锁。我又发出一声惊呼,手脚乱蹬,手背都乱打在最爱的奶奶脸上了,脚也踢到奶奶肚子,可不知为何,奶奶就是不放开我。好一番挣扎之后,我终于摆脱了奶奶的胳膊,一溜烟往光亮处跑去。 在最后一块蹭鞋垫处,我脚下一滑,以滑垒的姿势,脑袋朝前往小路飞出去。正好母亲的车子从大门口的县道拐进来,差一点轧到了我。 屋后那边非常热闹,又臭又暗。 补充一下:那么昏暗潮湿的地方,肯定很多毛虫。我害怕矮脚鸡。可毛虫更加可怕。想多了,会害怕得全身哆嗦。 虽然这么说,当我专注、细致入微地思考可怕之物时,就会变得有些精神。现在和从前都觉得这一点实在是不可思议。 奶奶喜欢叫“地狱”的食物。 这种食物的名字就像开玩笑,但奶奶并不在乎。她极普通地说一声“中午吃‘地狱’吧”,又极普通地吃掉了。 所谓“地狱”,是一种简单的小吃。做法是在煮好的、热腾腾的细面条上,撒上五香粉,到看上去通红的样子,再浇上热面汤就行。“地狱”的说法谁也不懂。跟谁说,人家都说没听说过那种食物。肯定是奶奶出生的乡下的叫法吧。在那个家的时候,我也常吃“地狱”。吃起来辣辣的直冒汗。 第一次看见矮脚鸡那天的下一个周末,或者再晚一点,午饭时端来的“地狱”上面,放了一个闪闪亮的黄色鸡蛋。 “这是矮脚鸡的蛋。” 奶奶说道。 我不想吃矮脚鸡的蛋。吃鸡蛋的话,一般的鸡蛋就好了。矮脚鸡的蛋腥腥的样子。一想到这颗蛋来自屋后那地方——不,是刚从屋后取出,还浑身热乎的样子,就怎么也不想看、不想吃、不想闻它的气味。可我还是看了。 蛋黄呈现出一条圆圆的弧线,饱满而有弹性;周围铺了一圈蛋白。透明的蛋白起着镜片的作用,把它下面撒满的五香粉细粒放大了。原以为五香粉是通红的,仔细一看,有绿色的颗粒,也有黑色的颗粒。 我还在观察,奶奶从饭桌对面插入一双筷子,把鸡蛋搅拌均匀。鸡蛋起了泡泡,跟五香粉和面汤融合到一起,大海碗里面呈现了矮脚鸡的颜色。 “嗬嗬,真好吃。” 说着,奶奶的大海碗也变成了同样的颜色。鼻子和嘴唇之间也沾了一点那种颜色。 到了傍晚,奶奶说“我去取鸡蛋”,就走出了厨房门。 我害怕一个人留在家里,赶紧穿上鞋子去追奶奶。奶奶哼着歌儿,驼着背,踩着蹭鞋垫,消失在屋后的树木丛中。我在那块蹭鞋垫前止了步。 树木丛中,时不时传来“苦哇——。”或者“嘿——”的呜叫声,是人的嘴巴发不出来的、嘲讽般的声音。“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