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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1名精神科医生,12位精神病患者,4000天的治疗与陪伴。 大多数人进入医院是为了离开,而这里的患者不同,他们来到此处是想与曾经的自己剥离,其中的有些人进来后就再也不愿离去。 本书是精神科医生陈百忧的真实诊疗手记,记录了l2位精神病患者人生中最癫狂也最暗淡的一面:持续60年的自杀计划里,藏着一个家最深情的秘密;连医生都害怕的病症,却被精神病室友治好了;喜欢捉迷藏的女患者嫁给了警察,藏在异国都能被带回家……他们聚在这个被层层铁门封死的狭小空间里,看似是在接受治疗,实则是在修复自己支离破碎的人生。 透过精神病患者的内心世界,你是否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我们这些“正常人”心中深藏的绝望与不安?如果你正被现实压得无法喘息,别怕,别慌,谁还没有个“犯病”的时候。 作者简介 陈百忧,从业12年的三甲医院精神科主治医生。 虽然是一名精神科医生,但自己也曾受到精神问题的困扰,口头禅就是:“谁还没个犯病的时候?” 记录下这些故事,是希望看完故事的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世界,从而更好地了解自己。更重要的是,允许自己偶尔情绪低落,少点儿自责。 目录 春姨和玫瑰花 猫爸爸 自杀60年 「院霸」 「院霸」的仇人 我的疯孩子 跟着妈妈去流浪 查无此人 带我回家 傻瓜美人 窗边的老米 我们结婚吧 序言 我做精神科医生的12年 里,接触过各种奇异症状的 病患。 有的病患完全活在自己 的幻觉世界中。比如有个病 人,坚信自己身体里有个机 器人,动不动就放电,这个 病人甚至能感到触电的痛苦 ,还能和这个机器人对话, 机器人跟他说:“直到你消 失了,我才会消失”。 有的病患是“木僵患者” ,严重的可以一连几天保持 一个姿势不动。症状轻一点 的,则是行动十分迟缓。但 有时他们又会突然变得敏捷 而迅速,做一些让人无法预 料的行为。 即使怪异的病人很多, 精神病人也不都是大家想象 的那样疯癫又危险。在我眼 里,有的病人甚至显得有些 纯真可爱。 我非常喜欢和患者聊天 ,听他们给我讲故事。在我 的眼中,精神病人既不是天 才,也不是“疯子”,既不是 褒义词也不是贬义词。有时 候,高度认同了之后,我也 区分不出什么是“正常”还是 “不正常”了。 我将一些故事记录在了 这本书里,故事大多发生在 城市郊外风景区的山下的封 闭病房,我2010年毕业之 后就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 的地方。在这里钱没什么用 ,封闭病房里连手机也不能 用,生活还原成本身的样子 ,不被外界干扰,每个人专 注于自己的内心,简单而规 律的生活和锻炼。我经常在 下午去女病房看她们边看电 视边互相编辫子,好像看到 了姥姥当年和闺蜜们下午聚 会聊天的场景,时光仿佛静 止一般安静而美好。 我经常想起一个叫赵文 娟的女孩,她在第一次住院 快出院的时候,目光灼灼地 看着我,信誓旦旦地跟我说 :“回去之后我要开一家服 装店,我要自己当老板。”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准备好 了出去之后要大干一场。 还有在病房里养猫的卢 伟,在猫被送走之后,他下 定决心,减20斤就出院。我 至今都清晰地记得跳操的时 候,他脚下的地总是湿一大 片。我当总住院的那段时间 ,经常在傍晚跟他一起打羽 毛球,当时因为打球右胳膊 都变粗了,穿的短袖T恤总 是右边很紧而左边却很宽松 。那是我这辈子打羽毛球打 得最痛快的时候。 我也清楚地记得那天早 上,当我和师姐突然意识到 思琪说话了,我俩激动得又 蹦又跳,全然不知早已泪流 满面。 本来以为日子就这样简 单而纯粹地过下去了,直到 2015年这个小院的安静突 然被打破。因为自建的小锅 炉不符合环保标准,不能再 烧了,医院决定关掉这个院 区。我们必须在入冬来暖气 前离开,搬到市里的主院区 。 我们大约提前一个月知 道了这个消息,那个月每一 天心情都非常沉重,很多患 者都来办公室跟我们商量, 想跟着我们去新病房。但因 为各种情况,这里的患者一 个都不能带走。 此后,我们每天都在给 患者家属打电话商量以后的 去处,最后根据家属的意愿 ,患者被分到了市里其他几 家精神病院。 最后一个星期,那些医 院分别派车来拉患者,走的 时候,大家哭成一片,连我 认为心最硬的“院霸”都哭了 。 我们搬走后那个院区就 空了,留下几个临近退休的 后勤工人守着。后来我又回 去过两次,走到我们的二层 小楼下面,我抬起头。想起 以前早上老远就听到老米喊 “陈大夫早上好。”然后我回 一句“老米早啊!”也不知道 老米有没有住上他盼了好多 年的新房子。 又过了几年,那几个后 勤工人也陆续退休了。我最 后一次路过那里,大门被厚 重的木板挡着,透过缝隙看 见里面杂草丛生,已经找不 出路了。 新的病房在主城区里, 是一个开放病房。这意味着 患者住的时间会很短,很多 时候还没来得及互相了解就 出院了。跟以前的常年朝夕 相处自然不一样,只有少数 患者,会让我印象深刻。 就是在这里,我遇见了 王娜,那个曾一度让我也陷 入抑郁的病人。 当时我的执业年限比较 短,一度无法接受自己患者 心理上的疾病明明已经快治 愈,却要被脑瘤夺走生命。 王娜真的太美好了,一想起 她,我脑中就会出现她穿着 刚买的裙子转着圈给我看的 场景,她得意地说“我爸给 我买的。”然后我就忍不住 想哭。 她的离去让我怀疑人生 的意义,甚至身为一个精神 科医生的意义。但也是在经 历了她的故事之后,我才明 白老师的那句:我们在对抗 的是一个力量比我们大很多 的东西。可以短暂地停下来 休息,但不要放弃,也不要 过度责怪自己。 还有章月樵大爷,他的 故事让我一遍又一遍地感慨 单独的个人在历史的洪流中 是如此渺小。时隔几年,我 又见到章月樵大爷,他的老 伴患上了老年痴呆,大爷不 再自杀,女儿回到了身边照 顾他们。 无论是在过去的小院, 还是新的院区,都感谢这些 慷慨的患者,给我分享他们 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对人 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认识 。哪怕曾因此陷入抑郁,我 仍热切地想要这些可爱的人 活着。 我特别喜欢“天才捕手” 给我起的这个名字——陈百 忧。它来源于一个著名的抗 抑郁药“百忧解”。 1974年美国礼来公司研 制出了百忧解,给社会带来 了极大的欢欣鼓舞。很多人 认为,抑郁症和很多精神 导语 知乎图书携手“天才捕手计划”出品,重磅作品,引发无数粉丝共鸣的高口碑之作。 真实诊疗手记,精神科医生陈百忧记录了12位精神病患者人生中最癫狂也最暗淡的一面,4000天治疗与陪伴,修复支离破碎的人生。 医院是个困难集散地,探索人性背后的秘密。在这些扭曲、疯狂、歇斯底里的背后,看见所有的善恶、无奈,涉及原生家庭、焦虑抑郁、工作困扰等。 精彩页 钥匙碰撞的声音在精神科空阔的走廊里回荡。打开门,我跟随老师走进了第一间病房。这间病房很大,里面却没有一丝声音。7个中老年男人排成一排,蹲在窗户底下的暖气片前。还有一个男人抱着暖气上水管道,一动不动。无论老师问什么,得到的回答都不会超过四个字— “嗯,好,没有,吃了,还行……” 7个人完全是静止的,他们就像暖气片上长出的“人形蘑菇”。这是2007年的冬天,我还在实习,第一次见到衰退患者的样子。那天有外出活动,一些精神病患者迫不及待要出去,大喊:“升光了,升光了!”这是他们自己发明的词,可能是“放风”的意思。第一间病房的7个男人,在护士的催促下,先缓缓站起来,身体再慢慢晃起来。他们跟着人群往外挪,看起来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中了毒的蘑菇。 后来,我做了精神科医生,被人问过最多的问题是:“你怕不怕?”患者“疯狂”的行为我不怕。“闹”恰好说明患者的功能还在,闹得越厉害,好得越快,作为医生也会有成就感。我最怕的还是衰退的患者。 2014年5月,小女孩思琪来到我们精神科。她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圆脸还带点婴儿肥。她只有14岁,是科里年龄最小的患者。刚来的时候,无论我们问什么,她都木木的,没有反应,眼神也很空洞。她妈妈说,思琪这样不说话已经有四五年了。 思琪得的病叫“单纯型精神分裂症”,是精神分裂症里最难治疗的一种,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得这种病的患者会慢慢封闭自己,不与人接触,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后以沉默的方式断绝和现实世界的交流。 我曾经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大学毕业生就是这类患者,他把自己关在屋里14年,最后活活饿死了。精神分裂症伴自闭的情况并不常见,以前我只看过相关的研究报告。思琪是我遇到的第一例。看着这个小姑娘,我不禁想,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女孩也会成为“蘑菇”吗? 01 思琪有幻嗅和幻听是可以确定的,但我们不知道她有没有幻视。因为她不说话,我们只能一点点地观察和试探她。 思琪的妈妈说,女儿从小就性格内向,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自己跟自己玩,没有朋友,也不愿意出房门。从三年级开始,思琪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总说同学嫌弃她身上有味道。一开始妈妈不懂,只是天天给女儿洗澡,换干净衣服,但她还是不愿意去上学。到后来,思琪开始不吃饭,说饭里也有味道。她晚上也不睡觉,说屋子里好多人,太吵了。有时候,思琪气得跟那些人吵架,但屋里明明一个人也没有。 思琪的父母文化程度并不高。那几年,家里先请大仙跳大神,把孩子越折腾越严重。后来他们把思琪带到县医院检查,医生怀疑是精神病。那时候,思琪已经不说话了,家里不死心,又把孩子送到北京去找专家,最后才确诊精神分裂症。 精神病的病因并不明确,到目前为止,精神病的诊断依然没有客观标准。很多时候,医生只能根据患者的症状和自身的经验来用药。所以得反复观察,这是精神科医生面临的最大的考验。我们曾经有个患者,老米,老是贱卖家里拿给他的好东西。还总是争取外出的机会,用卖东西的钱买回一些劣质的东西。这个患者想要的其实是一种选择权。后来我们跟他家人商量,每个月给他一些零花钱,他果然再也没有低价卖东西了。 不评价患者的行为,试图理解,才有可能帮精神病患者解决问题。 不久之后,我们发现,思琪经常走着走着,脑袋会往一边偏,像在躲避什么东西。有时候,她还会平白无故地露出恐惧的表情,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我们猜测,她应该存在幻视——看到一些并不存在的东西。 思琪住的这栋二层小楼是20世纪50年代建的,掩映在高大的树丛中,即使外面艳阳高照,这儿也总是阴凉的。精神科楼里楼外就像两个世界,有时候,连我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 与外面相比,精神科病房的生活显得简单而规律——固定时间吃药、活动、睡觉。人们没有被什么东西不停追赶的感觉,不焦虑,似乎更能回归内心深处,接近生活本身。每天,患者们一起看书、看电视、聊天。男患者们围在一起打牌、吹牛,女患者们互相梳头发、编辫子。如果没有新患者的大喊大叫,精神科病房真的就像一处世外桃源,甚至一些来陪床的家属也会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不想走了。” 通往外界的那道大门更神奇。“110”曾经送来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患者,警察们好不容易夺了他的刀,他又赖在警车上死活不肯下来。最后,是几个警察和家属连拉带拽地把他“搬”到了精神科病房的大门前。见我一个人去开门,警察都非常担心,在门外给我亮出了他们手上新鲜的瘀青。 “没事。”我叫患者的名字,“拿着你的东西上楼吧。”那个患者拎着包,自己上楼去了。他轻车熟路,好像刚才激烈的挣扎压根就没发生过。警察们都惊呆了,问我给他吃了什么药,是不是给他过电了,“怎么这么老实?” “他进门了,认命了,就不会闹了。”我说。 P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