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涛画语录》是著名画家石涛画学思想的结晶，是他晚年对自己一生绘画观念的整合，对其后的中国画坛起到了重要的影响。俞剑华先生认为：“古今论画之书多矣，求其识见高超，议论纵横，笔墨奇肆，思想奔放者，当以此书为最。”《石涛画语录》用词遣句，简洁古奥，一字一句之差，意义或谬之千里，因此对《石涛画语录》的文本校对，尤应着意。清人鲍廷博刻书，博采众长，刊刻态度严谨，校勘细致入微，能广借善本参互考订，不妄改一字，因此广受学界称赏。本书遂以清长塘鲍氏本为底本，参以《论画辑要》本、《画论丛刊》本、俞剑华注译本，尽可能审词定句，疏通全书。

石涛（1642～1708年），清初画家，明宗室靖江王赞仪之十世孙，原籍广西桂林，广西全州人。本姓朱，名若极，小字阿长，剃发为僧后，更名元济、超济、原济、道济，自称苦瓜和尚，他的别号很多，还有大涤子、清湘遗人、清湘陈人、靖江后人、清湘老人、晚号瞎尊者、零丁老人等，擅画兰竹、花鸟、人物，尤精山水。广泛学习宋、元、明诸家技法，博采众长，主张“师古人之心”而“借古以开今”。与梅清、梅庚、戴本孝等交往，合称“黄山派”。与弘仁、髡残、朱耷合称“清初四高僧”，与石溪并称“二石”。

前言
一画章第一
了法章第二
变化章第三
尊受章第四
笔墨章第五
运腕章第六
絪缊章第七
山川章第八
皴法章第九
境界章第十
蹊径章第十一
林木章第十二
海涛章第十三
四时章第十四
远尘章第十五
脱俗章第十六
兼字章第十七
资任章第十八
附录：石涛题画诗跋选录

清“四王”之一的王原祁
曾言：“海内丹青家，未能
尽识，而大江以南，当推石
涛为第一。予与石谷皆有所
未逮。”其实，当时石涛的
影响力十分有限，对此，石
涛自己也心知肚明，他在一
幅《山水图》上自题：“余
画当代未必十分足重，而余
自重之。性懒多病，得者少
，非相知之深者不得。得者
，余性不使易有，一二件即
止。如再索者，必迟之又迟
，此中与者、受者，皆妙。
因常见收藏家皆自己鉴赏，
有真心实意，存之案头，一
茗一香，消受此中三昧。从
耳根得来，又从耳根失去，
故余自重之也。身后想必知
己更多，似此时亦未可知也
。知我者见之，必发笑。”
自信的背后可以看出当时他
的作品远非“四王”那般的受
欢迎。当然他没想到去世后
影响力会越来越大，不仅开
扬州画派，在近现代受西潮
影响求新求变的风气下，更
远超“四王”成为清初画坛巨
子，以至于200多年后出生
于南昌的青年画家傅瑞麟，
由于非常仰慕其人其作，遂
自号抱石斋主人，并最终以
“抱石”之名行世。
一
石涛（1630—1707），
俗名朱若极，小字阿长，法
名元济，一作原济，号石涛
，别号则有苦瓜和尚、大涤
子、瞎尊者、小乘客、清湘
老人、济山僧、零丁老人、
钝根、靖江后人等数十个之
多。他是清代初期著名的山
水画大家，与同时期的八大
山人、髡残、弘仁齐名，并
称“清初四僧”。石涛是明靖
江王朱亨嘉之子，生于广西
全州（今桂林）。时值清兵
入关，兵难蔓延至南方，朱
亨嘉参与南明的政治事务，
称“监国”，却死于内乱。年
幼的朱若极被亲信宦官带出
，在全州的湘山寺出家为僧
。而西南地区的外忧内患愈
加频繁，几年后，大约10岁
的石涛离开家乡，辗转来到
武昌。
据其题跋可知，14岁前
后，石涛就已学习绘画。他
在武昌一直居住至20岁，便
开始了自己的游历生活。先
是东下庐山，继而江浙，经
过五年的游历，石涛落脚于
安徽宣城，并居住了12年之
久。黄山白岳的秀丽奇观，
成为当时画家们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的“无尽藏”。石涛
此时的画作已明显受到新安
画派的影响，极重视轮廓线
条的丰富表现，而这种表现
已成为石涛及其宣城友人梅
清等共同的视觉符号，既来
源于黄山的大块面光滑山体
，也受到了安徽地区的版画
艺术的浸染。
康熙十七年（1678），
石涛应金陵钟山西天道院之
请，旅居南京。此后便长年
居住于南京长干寺的一枝阁
。在此期间，石涛虽仍与新
安画派有所往来，但其风格
发生了转变，在强调线条的
基础上试验墨点的铺陈，《
万点恶墨图》正是此一时期
画风变化的产物，可能受到
了当地金陵画派的某些影响
。在南京时期，他已然形成
了“我用我法”观念的雏形，
并不想将自己拘限于某家某
派。
但石涛并非出尘绝世者
，他在南京与当地文人及政
要往来频繁，常诗画相赠。
康熙二十三年（1684），
康熙皇帝南巡，至南京长干
寺，石涛与僧众一起接驾，
并接触了北方的达官显贵，
不知是不是这次接驾的缘由
，给了石涛向北发展的想法
。康熙二十六年（1687）
，石涛搬往扬州，并计划入
京，但是“北游不果”。康熙
二十八年（1689），皇帝
第二次南巡，石涛在扬州的
平山堂接驾。这年的秋冬，
他的北游计划终于实现。
在京时期，石涛虽然结
识了众多的满汉显贵，但是
其绘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
受待见。正统派对待石涛的
态度模棱两可，甚至道不同
不相为谋，而石涛也正式声
明了他与正统派的决裂，“
师古人之迹而不师古人之心
，宜其不能一出头地也”。
他于康熙三十一年（1692
）的秋天买舟南下，在扬州
继续他的绘画事业，臻于化
境，并终老扬州。
二
《石涛画语录》又名《
苦瓜和尚画语录》，成书于
石涛晚年，约是康熙三十二
年（1693）之后，因为从
这一年开始，石涛才使用“
大涤子”号。可以说，《石
涛画语录》是其绘画思想的
结晶，是他晚年对自己一生
绘画观念的整合，对其后的
中国画坛起到了重要的影响
。俞剑华《中国历代画论大
观》甚至说“古今论画之书
多矣，求其识见高超，议论
纵横，笔墨奇肆，思想奔放
者，当以此书为最”。在讨
论此文本之前，应首先探讨
一下《石涛画语录》的产生
背景。
石涛出生的年代，明王
朝已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作为明末皇室权力斗争的牺
牲品，他不像朱耷，对明朝
寄予了很深的感情。石涛与
前代的唯一关系在于血统，
但血统并不是一个值得骄傲
的话题，尤其是石涛在一定
时期希望向清朝的政治中心
靠近。清军人关以来，在政
治上有了新一波的换血。清
朝的统治策略与元代不同，
他们没有彻底打断汉族文人
的入仕之路，入关以前臣服
清朝的汉人依然受到了极大
的优待，他们在改朝换代后
成为管理地方的大员或者朝
廷重臣，同时新的士子也能
通过科举制度人仕。但即使
如此，有明一代的理学为道
统观念提供了极为丰厚的滋
长土壤，以至于明末殉国者
大有人在。同时，大量遗民
披发入山，入佛人道，以示
绝不与新政权合作。可他们
的姿态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