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薇拉·凯瑟的作品中，我们时常会感受到一个“庇护所”的存在，与现实尘嚣构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看似浪漫的外表下，这个空间内部充满了政治理念、事件、行为的指涉和隐喻，反映了凯瑟对于美国“庇护所”国家身份修辞的挪用和改写。本书将凯瑟的创作置于20世纪初的美国国家建构过程之中，认为凯瑟的文学作品积极地参与了美国的形象塑造，为研究凯瑟作品的丰富内涵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

第一章 绪论：凯瑟的国家想象与“庇护所”身份修辞传统
一、凯瑟作品中的国家主题
1.“成年”：拓荒主题与国家历史
2.“归化”：移民主题与公民身份
3.“传教”：帝国主题与国际秩序
二、美洲的“庇护所”身份修辞传统
1.从“边疆”到“国境”：庇护所的“天定命运”
2.“社会控制”：庇护所的清理机制
3.“教育”：庇护所的维护机制
三、“好人的庇护所”：进步主义时期的国家想象
1.理性个体的“国族亲缘”
2.庇护所中的“外国人”
第二章 “全世界的玉米田”：庇护所中的“伟大思想”
一、拓荒与移民
1.拓荒：“可使用的过去”
2.玉米田：移民的归化经历
二、农业经营：《啊，拓荒者！》中的庇护所之变
1.亚历山德拉：“进步”的女神
2.农业经营：“投机”中的国家历史
3.庇护所：荒野、农田和监狱
三、“美国母亲”：《我的安东妮亚》中的怀旧与教育
1.“我的”安东妮亚：进步主义时期的“创新性怀旧”
2.“教——教，教——教我的安东妮亚！”：庇护、教育与控制
3.“这些外国佬就是不一样”：异质因素的清除
4.“你确实是我的一部分”：新移民的归化
第三章 “替代”与“继承”：庇护所的身份危机
一、替代的链条：庇护所修辞中的“国际主义”与“本土主义”
1.“各个国家的意图退居幕后”：针对“旧欧洲”的国际主义
2.“白人的负担”：针对“新移民”的本土主义
3.“民主公众”：继承性的国家身份
二、“光耀的某物”：凯瑟“危机小说”中的国家危机
1.“愿西部之鹰飞向……”：国际主义的折戟
2.“幸福的旧时光”：本土主义的伤逝
3.“我的死对头”：国家的退化危机
三、“民主公众”：《教授的房屋》中的国家起源与继承
1.“祖母夏娃”：考古与民族起源
2.“西班牙探险者儿子”：历史与替代意图
3.“奥特兰”：作为庇护所的国家和作为民主公众的公民
第四章 “字面的认可”：海外庇护所的“和谐”伦理
一、“国联”与国际秩序
1.“国联”外衣下的国家意图
2.从“负担”到“和谐”：20世纪20年代的国家伦理
3.美洲：海外庇护所的“应许之地”
二、“白人的习惯”：《死神来迎大主教》中的异域庇护所
1.天主教题材中的国家意识
2.环形叙事：罗曼司中的帝国主体
3.圣像、果园、石穴：异域风景的内涵
4.“字面的认可”：异族的文化接触
5.帝国隐喻
三、女性持家：《磐石上的阴影》中的“和谐”伦理
1.气候与道德
2.食物与文明
3.女性持家与“国王的意图”
4.庇护所中的“和谐”伦理
结语：走向“世界帝国”
后记

周铭副教授的专著《“好
人的庇护所”：薇拉·凯瑟作
品中的国家身份修辞研究》
即将付梓，这是他关于美国
作家凯瑟的又一部研究著作
，我为他深感高兴，乐意为
他的这部著作作序。
2001年我为北京外国语
大学本科生开设“美国文学”
课程，课程内容包括凯瑟这
位20世纪初著名女作家的作
品。在美国文学史上，凯瑟
与萨拉·奥恩·朱厄特的关系
一直是评论家津津乐道的话
题，她们的作品也被分别视
为美国新英格兰和西部区域
文学的最高成就。区域写作
的桂冠从朱厄特到凯瑟的移
交，不仅缔造了19世纪女性
家庭文学到20世纪“新女性”
文学的美学谱系，更折射了
美国的思想中心从东部到西
部的转移。随着美国在20世
纪初国力的迅猛增强，它愈
发急迫地想脱离欧洲文化的
影响，向世界宣告自身的“
成年”。新英格兰的欧洲印
记太过明显了，而作为“处
女地”的西部正是充当建构
民族起源神话的绝佳载体。
“西部”于是成了一个文化符
号，成为凯瑟作品中的一个
永恒背景。她笔下的角色很
多都是从草原走向城镇，然
后走向美国或欧洲的艺术中
心的。
令我欣慰的是，我的课
激发了周铭持续至今的学术
兴趣。他继而在我的指导下
攻读了硕士和博士学位，且
毕业论文都是以凯瑟的作品
为题。其硕士论文从生态女
性主义的角度分析了凯瑟的
小说《啊，拓荒者！》，博
士论文从人文空间的角度分
析了凯瑟小说创作中的想象
结构。这两篇论文得到了评
审专家的肯定，均获得了校
优秀论文的荣誉，而且博士
论文还分别获得北京市优秀
博士论文和全国百篇优秀博
士论文提名，修改后出版。
但在当时，周铭的论文主要
聚焦于对凯瑟作品美学层面
的分析，而较少地考虑美国
社会现实对于凯瑟创作的影
响。取得博士学位后，周铭
仍然在自己当初选定的研究
领域深耕细作，对凯瑟进行
了重新阅读，将对于凯瑟的
研究从内部扩展到外部，深
入思考社会文化政治如何塑
造了凯瑟的文学想象。这些
年他在忙于教学与行政事务
的同时，对凯瑟作品以及这
一时期的社会、政治、历史
等进行了多方位的深入探讨
，在学术期刊上发表了若干
篇高水平的学术论文，并且
将研究兴趣拓展到19世纪末
20世纪初的其他女性作家，
以此丰富了自己对于这一历
史时期的认识。这些年我看
着他在学术道路上一步一个
脚印地走来，每每为他的学
术成就感到由衷地高兴。周
铭具有成为一名优秀学者的
潜质，他学术视野开阔、治
学态度严谨，且潜心学问、
心无旁骛，发表的论文无论
在文本细读还是观点阐释方
面都显示出较为深厚的学术
素养。现在这部经过了好几
年的潜心研究和精心撰写才
完成的专著，可以看作是他
的第三部“毕业论文”，也可
视为他这几年关于凯瑟的学
术思考的一个小结。
《“好人的庇护所”：薇
拉·凯瑟作品中的国家身份
修辞研究》一书将凯瑟的创
作置于20世纪初的美国国家
建构过程之中，认为凯瑟的
文学作品挪用了美国的“庇
护所”这一国家身份修辞，
在“美国的成年”运动中积极
地参与了美国的形象塑造。
在这个塑造过程中，种族、
性别、帝国等政治实践纠缠
交错，如果说周铭以前对凯
瑟的解读追随苏珊·罗索夫
斯基的内部研究和美学研究
模式，这部著作在立场上则
更类似于伊丽莎白·安蒙斯
的外部研究和政治研究，揭
示了凯瑟文学创作中的政治
性和社会性，修正了她属于
“浪漫主义”作家的论点。尽
管这本书仅是研究凯瑟作品
丰富内涵的一个视角，但它
反映了作者对于凯瑟研究更
加开阔的视野和更加深入的
探讨，为凯瑟作品提供了不
少具有新意的解读和见微知
著、深中肯綮的洞见，也将
为后续的研究提供更为广阔
的讨论空间。这部学术著作
是周铭在凯瑟研究上的又一
成果，我期待他在这个新的
起点上不断取得更多成就。
北京外国语大学 金莉
2021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