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是一门“有关欲望的科学”。它能用“愉悦的知识”去寻找智慧，改善个体和集体的意识和明辨能力。早在20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弗洛伊德和爱因斯坦就在通信中首次交流了这些问题。自此，思想家、精神分析师、哲学家和科学家，所有人都在呼唤创建能够奠定愉悦伦理学的思想基石。面对汹涌而至的真相，当今世界要求精神分析师重新审视“死亡冲动”的概念。

莫兰，精神科医生，精神分析家，巴黎分析空间协会成员，精神分析欧洲组织成员。著有：《转移事故一一从弗洛伊德到拉康》（法国社会领域出版社，2006年），《梅兰妮·克莱因及其思想》（合著，法国大学出版社，2008年）。

鸣谢
前言
引言
第一章 弗洛伊德的理论概念
莎宾娜·史碧尔埃的先知
写作背景
重复的强迫
弗洛伊德推理
其他人的贡献：梅兰妮·克莱因、雅克·拉康
弗朗索瓦兹·多尔多的贡献
安德烈·格林和死亡自恋情结
第二章 拉康的理论观点
不屈服于欲望
物的区域
作为升华的死亡冲动
科学言说
关于仇恨
善的功能
安提戈涅的欲望
第三章 关于虚无
弗洛伊德和爱因斯坦
孟子和孔子的智慧
海德格尔和拉康
死亡冲动的符号？
弗洛伊德的智慧
第四章 关于快乐
一种新的智慧？
拉康归功于斯宾诺莎的东西
从道德到伦理
参考文献

从精神分析、无意识到
死亡冲动的发现和命名，这
中间经历了大致二十余年的
时问。因为死亡冲动从一开
始就和精神分析密不可分，
所以中间这么长的间隔期就
显得有些令人惊讶了。无意
识本身就隐约预示了某种意
义上人的死亡，因为无意识
是在人意识缺失的状态下发
挥权势的。这种失欲症
（aphanisis），这种主观消
失，和哈姆雷特描述的死亡
有些相似：“睡眠……或者
做梦？”例如，付诸行动
（passage a l'acte）就是在
主体缺席的状态下发生的，
而在付诸行动的过程中，常
常会让主体陷于真正的死亡
的风险。同样地，妙词则以
玩笑的方式揭示了一个人对
另外一个人的攻击性。这种
攻击性也可看作死亡冲动的
一种文明的表现形式，因为
这样的死亡冲动并不会真正
杀死一个人：它和给生命画
上句号的死亡仅仅是一种症
状关系；恰恰相反，死亡冲
动承载着生命，就像在付诸
行动中，冒死的风险是为了
感到生命。
在实际临床观察（例如
重复或对治疗的负面抵抗）
的基础上，弗洛伊德用了二
十多年的时间，才最终提出
并命名了何为死亡冲动。正
如弗洛伊德的一贯作风，死
亡冲动这一概念的提出，一
方面基于多年的临床分析，
另一方面得益于同事及同行
，诸如莎宾娜·史碧尔埃
（sabina spielrein）的研究
成果。同时，弗洛伊德还将
分析动物性繁殖过程中生死
关系的近似隐喻，或通过使
用同样近似的概念如佛教中
的涅槃（Nirvana），或通
过回到最初的零度张力而得
到研究成果。尽管这些都是
弗洛伊德的探索和隐喻，然
而一旦分析完成，我们便无
法否认死亡冲动这一新兴的
精神分析概念。
死亡冲动随即应运而生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们惊
讶于死亡冲动这一概念在当
时受到的抵制和批评，似乎
死亡冲动在人们心中引发的
焦虑完全抹杀了其中闪烁着
的智慧的光芒。当审视其中
的缘由时，我们发现那些批
评的声音更喜欢一意孤行地
对新的事物说不，而不是真
正地投身其中，试着理解其
中的内涵。然而，无论在精
神分析临床实验还是人类学
分析研究中，死亡冲动一旦
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
就不得不承认它引起的抵抗
和理解偏差。
莫兰教授的这本书便阐
述了死亡冲动的复杂性以及
主要的精神分析大师在将其
理论化过程中采取方式的多
样性。当然，这些纷繁复杂
的观点可能会让读者产生些
许困惑，但是至少这也为读
者自身的独立思考留下了一
定的空间。然而，如何将这
些不同和差异统一连贯起来
呢？难道最好的办法不是—
—一如以往——以人类学和
临床观察的事实为依据，从
而为思考分析提供一个坚实
的基础吗？尽管弗洛伊德很
少提及主要人类学事实的依
据，即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
战争的残酷、牺牲的壮烈、
对毁灭的追逐和向往，古往
今来，这些无一例外构成了
人类的发展历史。另外，宗
教通过将人和人联系在一起
从而建立起一个社会，可即
使在宗教这一相对不那么野
蛮的领域，我们也可以找到
相关的人类学证据。无一例
外，所有的宗教，包括救恩
基督教，都把牺牲甚至于活
人祭品（毕竟在基督教中，
耶稣的死就可以看作是一种
活人祭品）视为宗教活动里
十分必要的一部分。在宗教
里，我们一般认为幸福是不
存在于人世间的，人们只有
在死后才有可能升人天堂获
得幸福。因而我们不难明白
快乐和死亡之间的关系。此
外，救恩宗教还认为，人们
在尘世间不能获得幸福的最
大障碍便在于欲望的难以满
足。欲望的终结——归根到
底，人生命的终结——便是
诸如佛教等很多宗教最初的
教义。
……
如果没有石祖意义的爱
若性张力，我们就无法理解
来自于大彼者欲望的“在缺”
有可能产生的结果。就像持
续紧缩随着夸张的肿胀，像
海德格尔的此在（Dasein）
概念的反映，像萨特存在与
虚无的辩证哲学观，等等。
总的来说，这是欲望的死亡
，其最终结果和印度教宣扬
的轮回转世以及佛教中的万
物皆空是如此相似，以至我
们需要擦亮眼睛从中找到一
个满意的出路，尽管这有可
能是与欲望的现实（归根结
底是爱若性的，即弗洛伊德
的）背道而驰的。
从对死亡冲动理解的角
度出发，我们会发现两种概
念之间的不兼容性，一种从
“存在”和“在缺”出发的概念
，除了虚无没有出路，然而
另一种转换在缺和有缺，即
石祖，也就是说跟性交相关
的一切。我们缺失一些东西
，而我们可以非常自然地面
对它，首先是因为我们并不
知道我们缺失的是什么，甚
至即使当我们拥有了本来缺
失的东西，我们也很难对其
感到满意。这是哲学家所说
的“在缺”，就是我们此在、
我们“向死而生”（etre-
pour-la-mort）的存在中的
在缺。从黑格尔到海德格尔
，此在被定义为不确定的倾
向而否决它的性别起源。哲
学家不愿承认他们在爱若领
域中自己的缺失，他们表现
得好像从来都不会考虑这个
问题。但是，不涉及一个“
在缺”而更多地涉及强烈的“
有缺”，进而转化为性强迫
。当性强迫得不到满足的时
候，无限的渴望会反转到梦
境以及无数的成瘾中。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