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由真实历史事件改编：17世纪，一名西班牙退伍军官随使团前往亚洲，渴望建功立业后迎娶心爱的姑娘；同时，一名日本武士受主君临终之托，忍辱负重化身浪人，踏上复仇的道路。此时远隔万里的两人，命运早已因一个巨大的阴谋交织在一起。小说采用西班牙使臣与日本浪人为主导的双线叙事结构，从全盛时期的“日不落帝国”西班牙到天皇统治下的日本，再到殖民时期的菲律宾，讲述了一段异国情调中的冒险旅程、一个阴谋与复仇交织的传奇故事。

弗朗西斯科·纳尔拉，西班牙作家。2009年他出版了第一部小说，在西班牙获得成功之后，小说在拉丁美洲出版。2012年他出版小说《亚述》，次年出版小说《浪人》，均受到广泛关注，成为西班牙炙手可热的新锐作家之一。

第一式 伏见
第二式 背叛
第三式 京都
第四式 耐心
第五式 海难
第六式 意志
第七式 塞维利亚和仙台
第八式 监禁
第九式 酷刑
第十式 复仇
第十一式 荣誉
作者后记

再次感谢亲爱的读者
，愿在我字里行间忆往昔
峥嵘，
再次感谢亲爱的出版
商，愿在其书架壁托为我
的故事寻一席之地，
而若非读者将印制文
字化为真情实感，则我所
述不过是干涸墨迹……
阿尔瓦，那个总在梦
境中拥抱最苦涩现实的特
立独行的女孩儿，请你永
远不要放弃梦想。
玛利亚和曼努埃尔，
那对自希望乐园至现实荒
野始终并肩作战、五十多
年来从不曾退缩畏惧的爱
侣，当时间划出代际，我
们依然能在阅读中重逢。
是他教会我谦卑的力量，
是她授予我坚毅的宝贵。
洛德丝和卡洛斯，是
他们向我道破年轮的含义
，指明道路的方向。
还有我亲爱的女儿，
你的勇气和精神是一切开
始的源泉，结束的余响，
这将永远无须质疑……因
为你是我贫瘠土壤和深沉
孤独里唯一的慰藉。
尽管文稿取材于真实
历史事件，但归根结底仍
只是一部小说。这是一些
的确存在过的错综史实的
碎片，只是惊涛乱世奥妙
万千，难以尽述，唯有故
事。
虽然文中所述文化与
本国文化相距遥远，且截
然不同，但仍本着严肃、
认真与尊重的态度处之。
只因编年史记录差异加之
日本精神本身的复杂性，
使写作过程着实不易，若
有任何疏漏不实之处，谨
此预致歉意并愿承担一切
责任。
此外，为保持小说脉
络一致，不免对真实事件
有所改编，欲知详情可参
阅文末后记，其间已对作
者缘何就有关日本人名、
地名及史实进行调整做出
详尽说明。
“式”可理解为围棋中
博弈双方轮流执子走步，
即各方每次在棋盘思考策
略、落子出招，从而尽可
能地开疆拓土、战胜对手
、赢得对弈所拥有的时间
。

小说的创作灵感来源于日本盆栽风格之一——吹流式，又称“横扫风”，象征那些屹立于悬崖峭壁的树木，它们被狂风吹得腰弯背驼，在坠落与被连根拉起的边缘艰难求生，正如西乡隼本人。
这是一些的确存在过的错综史实的碎片，只是惊涛乱世奥妙万千，难以尽述，唯有故事。

因知识及能力欠缺，
创作一部呈现历史碎片的
小说从某种程度上讲难免
有冒犯之嫌，但却不得不
为，因为每个人物都洋溢
着生命力，他们与作者同
行，并在他耳边悄言低诉
。写就本书，除了要深入
了解复杂神秘的日本文化
，还需从航海术、海上战
术、冶金术、剑术、武术
及其他诸多学科中汲取营
养。因此，我必须指出，
本书乃是怀着极大的谦卑
、极大的善意和极大的热
忱写作而成，若有不尽不
实之处，恳请谅解。
在记述他事之前，我
首先要向历史学家、学者
、图书管理员及所有文化
人士表示感谢，是他们的
著作为我提供引据可考之
处。如特恩布尔、费尔南
德斯·杜洛、萨德勒、威
廉姆斯、帕克、巴利奥斯
、弗朗西斯科·罗德里格
斯、索拉、布扎、巴利奥
努埃沃·德佩拉尔塔等，
他们都已成为我的“债权
人”。也包括啥维尔·维拉
尔巴，对我来说，他不仅
仅是一位协作者。还有小
说家远藤和吉川，他们的
作品带我回到中世纪的日
本，另有武藏、山本、友
山等武士先辈以其不朽著
作传承思想，三岛等继任
者续写剑术精神。还有尊
敬的埃斯佩兰萨。雷顿多
、特奥。帕拉西奥斯、索
尼娅·马埃斯特罗和安东
尼奥．费尔南德斯’玛依
拉，他们纠正了初稿的诸
多错漏之处。衷心感谢他
们所有人！
最后，在对小说中的
一些秘密抽丝剥茧之前，
我感到有义务说明一点，
此后记仅为历史谜团的冰
山一角，大量注解中的一
段节选，历经多次删减，
以免过于冗长。希望这段
节选能满足多数读者的期
待。
关于小说……
小说的创作灵感来源
于日本盆栽风格之一——
吹流式，又称“横扫风”，
象征那些屹立于悬崖峭壁
的树木，它们被狂风吹得
腰弯背驼，在坠落与被连
根拉起的边缘艰难求生，
正如西乡隼本人。
将小说所述事件互相
关联起来并非易事。17世
纪初的时间节奏和规则与
如今大不相同，一封从马
德里寄往马尼拉的邮件需
耗时一年，若遇船只障碍
或商人们迫于压力取消航
线，则用时更久。这与小
说情节发展并不相悖，但
也的确促使作者摈弃人物
的部分生平，而将文笔集
中于主要事件。关于小说
中西班牙探险队和日本使
团进行的两次重要航行，
必须指出的是，情节发展
并不与史实完全一致，而
只以圣迭戈号的沉没和关
原之战两起偶发事件作为
引子。事实上，16世纪末
，曾有多支探险队从菲律
宾前往日本，本书则将其
合并为一支，但在历史逻
辑和特定人物与地点上仍
保持连贯性（主要为佩德
罗．布尔吉洛斯和圣埃斯
皮里图号事件之后的历史
）。下面将对印度群岛的
部分历史节点略作阐述。
1609年，从马尼拉启
程前往阿卡普尔科的西班
牙盖伦帆船圣弗朗西斯科
号在距今东京不远的日本
海岸遇险，船上部分幸存
者后来在早期抵日的传教
士路易斯·索特罗的帮助
下回到墨西哥。回程船只
由英国人威廉·亚当斯指
挥修造，随船带去的还有
两封德川幕府致莱尔玛公
爵的亲笔信（现存于西印
度群岛综合档案馆）。但
因西班牙方面久无回信，
同日本建立贸易联系的机
会就这样被搁置了。与此
同时，在方济各士路易斯
·索特罗的再三建议下，
新西班牙总督率先派出遣
日使团，探险者塞巴斯蒂
安·比斯卡伊诺任大使。
然而，尽管动机良好，但
因大使本人举止失仪，引
起日方不满，此后，比执
意带领使团离开日本，前
往著名的金银岛，却因遭
遇极端天气伤亡惨重，铩
羽而归。时任征夷大将军
德川家康之子同意打造一
艘新船将其送回新西班牙
，亦即书中日本外交使团
所做的那次航行（据史料
记载，比斯卡伊诺在墨西
哥被同船日本人杀害）。
小说中为避免过早提及英
国人及重复出现多次海难
，对以上事实予以简化。
关于日本使团，存在
多种表述，有的甚至互相
矛盾。值得注意的是，很
可能如书中所言，所谓使
团不过是有意闭关锁国的
德川氏的政治把戏。有人
大胆猜测，使团实为谍报
组织（可从使团本身的结
果及1624年方济各士路
易斯·索特罗的殉道推断
）。此外，以年号命名的
庆长使团要比天正使团晚
数十年，后者由耶稣会士
瓦利格纳诺建议实施，其
目的并非与各主权国建立
外交联系，因此影响更小
，且并未抵达塞维利亚。
接续上述，需要指出
的是，方济各士路易斯·
索特罗曾因在江户传教被
幕府判处死刑，后因精通
医术、救治了伊达政宗的
一位姬妾而被这位大名赦
免（当然，留他性命也或
许只因需他担任翻译）。
……
关于宗教……
16世纪进入日本传教
的各教派之间的确存在较
量和冲突。如小说所述，
耶稣会士曾向其他教派施
压，以获得教皇在日本的
唯一授权，他们还通过关
税和秘密合同经商牟利。
文中对日本绞刑未加
详述，但的确存在。与欧
洲不同，日本是用长矛将
犯人钉在十字架上。丰成
秀吉掌权后的确曾大肆迫
害基督教徒。
印度群岛卡塔赫纳教
区主教曾于1603年在哥
伦比亚卡塔赫纳修建修道
院、修女均来自旧大陆的
历史也确有其事。
文中的多明我会修士
西尔韦斯特雷

第一式 伏见
他知道，自己将在那晚死去。风平浪静并未持续太久。战争与欺诈者一样，沉默对其毫无助益。最后一役将随时打响。他看不到太阳升起了。
夜色安详，自遭遇围攻以来，城内的武士们总算得到喘息之机。月将盈，略显羞怯地悬于青瓦之上，随着灯笼烛火的摇晃把一切都映出阴影来。被手工艺人们打磨多年的护城河里流水潺潺，似有戚戚之声。成熟灯芯草的清香从花园逃窜出来，四散在驻军弹药库、兵器库和营帐之间，雪松枝杈若明若暗的空隙被微风轻轻吹动，裹挟着十多日来血腥战争的恶臭，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久违的平静。夏日渐尽，白天被炙烤得滚烫的地基石正褪去热度，残酷战役带来的惊惧甚至让知了与蟋蟀也不敢在短暂的停火间歇肆意鸣叫。
夹杂着秋天将至的预感，西乡沿着城墙边沿，小心翼翼地接近要塞中心，他行动敏捷，脚下有着与年龄和阅历不相称的干练洒脱。他竭力避免木屐触地时发出响动，但每走一步还是会有刺耳的踢踏声，连接盔甲片的繁复细线也多处断裂，或许就是在东塔大火不久前参与骑兵小规模作战时被划开的。那时已遭遇围困多日，伏见城大名鸟居元忠不畏敌军压倒性优势，下令出击，但城中两百余名幸存士兵仍难敌武将石田三成的四万余把白刃。此刻，双方均利用休战间歇整顿兵力，为最后的决战准备着，隐约可闻敌军在小堡垒后相互鼓舞士气，城内许多人已写好赴死的诗句，另一些人尽管明知必败无疑，还是着手进行最后的作战部署，而城主早已不顾生死安危，发出紧急进攻的号令。
尽管对多日来浴血奋战、乃至数次命悬一线未曾有片刻回想，西乡还是感到仿佛有子弹尖利的呼啸声正从耳边飞过。他摸了摸胸甲一侧，找到一些被子弹擦落的碎金属片，将它们小心地放入左前臂的护手里。他不想丢掉，除了许久未见的儿子，这身久经沙场的盔甲和手里的军刀便是他前半生仅有的东西了。西乡不允许思绪停留太久，也竭力摆脱着那几近将自己捕获和禁锢的怀乡之情。他快速系好四端有些松垮的铠甲，嘴角微笑里无尽的苦涩令双唇显得极不自然。木屐令人心烦的踢踏声已消失不见，只是陷入沙地时仍有轻微的飒飒之音。他满意地耸耸肩，好让甲胄更舒适些，遍布胼胝下的骨骼与肌肉依然活络连通，令周身慢慢恢复了力气，好似老友重逢，这种感觉让他暂时抽离出回忆过往的悲伤继续赶路。在一个装饰着耙拢整齐的碎石子路和精心打理的杜鹃花树的庭院里，他与一队忍者擦肩而过。借着火把和灯笼，能看到这些战士正在整理藏青色衣衫，准备与负责切断敌方邮路的将领里应外合，夜袭敌线。他们都是极优秀的暗探，精于近距离对抗战，在实施破坏行动上更有着手工艺匠人般的高超技能。然而一如自己，他们脸上也满是袭击留下的伤痕、硝烟与污秽，疲惫令他们的表情变得扭曲，血迹斑斑的绷带尤为扎眼。尽管主君此次的命令让人颇觉怪异，但西乡并未停下脚步，只向队伍打出一个郑重的手势以表相识，而这些随时准备在夜色掩护下为最艰险使命献身的神秘忍者们也向他鞠躬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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