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们博物馆的人自己来挑选“镇馆之宝”,其实是一件挺有难度的事儿。所谓“镇馆之宝”,更多的是广大观众赋予某些珍贵馆藏文物的一个“爱称”。
比如,我们上海博物馆,馆藏文物有100多万件,其中具有等级的“珍贵文物”,也有14万件以上。在这些珍贵文物里,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历史价值的精品,那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恐怕不能说只有那几件东西特别突出,这座博物馆得靠它们“镇”着。
不过,来博物馆参观,面对成千上万的展品,我们真是需要有那么一些“重点关注对象”,否则很容易眼花缭乱。在上海博物馆众多的藏品中,确实可以挑出这么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精品”“名品”。
此外,也有一些文物在展厅里很容易被忽略,但它们背后同样蕴藏着丰富的历史信息、曲折的流传故事,甚至难解之谜。大家来参观的话,如果从它们面前匆匆走过,那实在太可惜了。
所以,我们就趁此机会,有选择地跟大家仔细聊几件可以被称为“镇馆之宝”的珍贵文物。
上海博物馆是一座“中国古代艺术博物馆”。我们的常设展览是按艺术门类进行陈列的,比如有青铜馆、雕塑馆、陶瓷馆、书法馆、绘画馆、印章馆、玉器馆、家具馆、货币馆,等等。而中国古代青铜器的收藏、研究和展览,历来都是上海博物馆的重中之重,上海博物馆也有中国青铜器收藏“半壁江山”之称。
中国古代青铜馆目前的展品有300多件,展品占藏品的比例大约是二十分之一。而仅仅二十分之一的藏品,已经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中国古代青铜器发展序列。中国青铜时代的各个阶段、各种器类、各地出土的,具有代表性的青铜器精品,在这里基本上都有展示。这应该是我们上海博物馆青铜馆最大的一个特点。这样系统性的青铜器展览,在其他地方恐怕很难看到。
普通观众到了我们青铜馆,可以对中国古代青铜器有一个比较全面的直观感受;相关专业的学生可以拿着教科书来走一圈,一个个地按图索骥;考古学、艺术史、古文字学等方面的专家来,也能常看常新,时不时就会有新的发现。
我想,上海博物馆的青铜器收藏有今天的品质和规模,既是青铜器本身所拥有的艺术、历史双重价值的集中体现,也是上海博物馆成立60多年以来几代人在征集、整理、研究方面长期努力的结果。
在这里,我们首先要为大家介绍的是上海博物馆中国古代青铜馆的第一件展品。
这件展品粗略地看,像是个大斧头,说明牌上写着它的名字——镶嵌十字纹方钺[图1],年代是夏代晚期。
这件青铜器的名字,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钺”,“钺”表示器类。这类“大斧头”在古代有专门的名字,就是所谓“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钺”;另一部分是前边的“镶嵌十字纹”和“方”,则分别是对它的主体纹饰和形状特征的描述。
钺这种兵器,本有竹子或木头做的长柄,一般早就腐烂、消失了。但在这件钺上还看得到一点儿痕迹,推算下来,它的柄大概有6厘米宽,正适合手握。从我们用有机玻璃做的复原可以看出,大钺原本是插到柄里头的[图2]。在连接处有两个长方形的孔,中间可以穿绳子(可能是皮绳)固定。可以想象,哪怕把它举起来挥舞,也不会松脱。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