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软件下载  游戏下载  翻译软件  电子书下载  电影下载  电视剧下载  教程攻略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图书:

 

书名 大泽龙蛇传(上下)/民国武侠小说典藏文库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白羽
出版社 中国文史出版社
下载
简介
试读章节

第一章 潜龙湖边现鳞爪

江苏吴下,七子湖边,住着一位才高学富的秀才,名叫凌伯萍。他不但人品秀雅,而且富甲一乡。说起来,他的田亩并不算多,却有些商铺开设外郡。很能赚钱,如古玩铺、当铺、绸店之类,以此他得以坐拥巨产,隐居高卧。

凌伯萍家中人口很少,只有一妻一女和些奴仆。他的妻是小家碧玉,和他结为夫妻,内有一段奇缘。据说凌伯萍性耽游览,不幸有一年南游湘汉,误上贼船,又教叛主恶奴所卖,险些丧了性命,被古刹寄居的一位老儒所救,才得免死。这老儒名杨心樵,也是隐居避仇的人,膝下只有一个爱女,小名春芳,尚在小姑,独处无郎。父女二人在江边古刹,设帐训蒙,春芳也住在庙内,为父执炊。这一日凌晨,突有个穿长衫的少年,从这小庙别庑内,水淋淋出现,手里还提着一把剑。杨心樵父女大惊。看这少年通身水淋,肩负重伤,庙门阶地上又发现斑斑血迹。这父女慌得严词诘问少年。少年书生长揖诉苦,自称凌伯萍,身是秀才,江行遭难。杨家父女把他救了,更衣敷药,假舍养伤,十分尽心。少年陌路获救,恩同再造,自然衷心感戴。在杨心樵爱他年少多才,潜动了相攸之心。后来少年伤愈,春芳姑娘便由乃父主婚,嫁为凌伯萍的妻室。

却不意春芳嫁了过去,杨心樵才发觉东床娇婿家境如此豪富,而自己女儿乃是续弦,并非原配。一年以后,又觉察凌伯萍行踪可疑,猜是江湖人物。措大心事,顿感齐大非偶,老贡生心中不以为幸,反以为悔,可是这懊悔之情,又不能对女儿透露。光阴荏苒,春芳姑娘嫁凌伯萍不到两年,便生一女。老儒杨心樵心中郁闷,积忧成怨,不久生病,病重死了。春芳姑娘十分哀毁,凌伯萍极尽半子之劳,把岳翁好好安葬。这是已往的事了。

春芳娘子和凌伯萍这夫妻俩的日常生活,可谓以财自娱,不羡神仙。夫妻俩整日地课奴艺花,督婢刺绣,度着隐逸生活。既不结纳官府,又复谢绝交游,服食起居极备豪奢,而且悠闲。

服侍春芳的,有婢女,有佣妇;服侍伯萍的,有书童,有干仆。宅中还有门房、管事、厨役。而且还有个通房大丫头,名叫宝芬,是凌伯萍姑母送给的。这个十八九岁的使女竞很有力气,胆量也极大,敢独行黑道,敢在半夜入花园折花。服侍凌伯萍的书童,共有两个,内中一个叫宝文的,年才十六七岁,也很胆大力强,曾和宅中厨子老冯打过架。厨子老冯三十多岁的汉子,反被宝文小孩子打得叫唤。

春芳娘子看似蓬门少女,实则系出名门,治家相夫,井井有条,这些仆妇全都敬服她。她和凌伯萍伉俪之情很深,有时看来,凌伯萍倒像惧内。

春芳娘子是个很俊美的女子,生得细腰削肩,眼波盈盈,两双手纤纤洁白。手指甲长有半寸多,隐透肉色,润如春葱。偏偏她丈夫伯萍秀才也养着长长的指爪,刷洗得晶莹如玉。夫妻俩春闺无事,有时要比赛指甲,看谁养得指甲长,谁修得爪甲好。有时春芳娘子故意逼着丈夫,伸出手爪来,自己替他修剪,刮磨。更要用凤仙花、指甲草,给丈夫染成红指甲盖。她并脉脉含情地说道:“这样,才像个姑娘哩。这样,我看着才喜欢!”

春芳性好绘画,凌伯萍性好围棋。春芳也在抚女治家之暇,就拈笔调色,画得很好看的桃花。凌伯萍饮酒赏花,高兴时,常登七子山,找清凉寺僧下棋。

却有一样,凌伯萍虽得艳妻,仍喜远游。每半年必要出门一次。这一出,少则逾月,久则两三月;甚至流连忘返,延迟至五六个月的时候也有。

春芳娘子爱恋良人,不忍久别,便委婉劝他:“丰衣足食,在家安居多好?何必跋涉风尘,再受那番惊险?”

凌伯萍含笑听着,我行我素,到要出门时,仍要出门。春芳娘子忍不住又娇嗔劝阻,伯萍便说:“男儿志在四方,你叫我长侍妆台。终老温柔乡里,做你的脂粉奴隶么?况且我也不尽是闲游。我也须到铺子去,算账收息。我只是偶遇名山秀水,顺路一逛,有干仆照护,再不会出错了。”又笑道:“上次不出岔错,你我也不会结成夫妻哩。”

春芳娘子摇头:“收租收息,你不会打发管事人去,何必定要你出门?”春芳娘子情深妒重,便猜疑丈夫勤勤出外,必非无故,也许他在外面另有外家。因伯萍出游,总带着干仆凌安。春芳就用种种方法,向凌安密诘真情:“你们主人不断出外游逛,都是做些什么?”

凌安垂手肃立,回禀道:“大爷好逛山水,又喜欢访古庙,找有学问的和尚道士,和他们谈论佛经密典。大爷和出家人说的话,小的也听不懂。”又道,“大爷不净是闲游,有时到自己铺子里,问问账算算花红,也是常有的。”春芳不信。仍然穷诘凌安:“我不信他好逛山水,怎么我叫他陪我逛西湖去,他不愿意呢?你们大爷别是在外面私地里有外宅么?”凌安低头正色道:“奶奶别多疑。大爷可不是那样的人。”春芳哼了一声道:“我若从别人口中访出来,我可不答应你!”

P1-3

后记

《大泽龙蛇传》是《联镖记》的续集,1941年11月15日至1944年12月31日连载于北京《立言画刊》第164至327期,其间164至260期由天津正华出版部先后分三卷出版单行本:卷一,1942年10月初版,包括前记、缘起、一至五章,即本版一至八章;卷二,1943年6月初版,六至十一章,即本版九至十四章;卷三,1943年9月初版,十二至十六章,即本版十五至十九章。

261至327期连载部分,作者将其分为四章,标题依次为:武林张情网孤雏奋翼,飞来凤夺婿斗青鸿,青鸿女侠捣凤巢,飞来凤洞房遇刺;而未出单行本。1992年8月,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大泽龙蛇传》新版本,则将261至327期连载内容分为十七至三十章(即本版二十至三十三章),每章另撰标题。

本书至此并未完篇,1946年,作者在天津《真善美画刊》发表续作,却未与前书有机衔接,将前书主角纪宏泽改名崔泽,并与《河朔七雄》嫁接,以《雁翅镖》《青萍剑》系列作的书名出版单行本,故全书仍未结束。为求故事完整,白羽之子宫以仁按作者生前意图,补写了结尾。

1992年8月北岳版编印时,因未见正华版卷一卷二单行本,故缺第七、十二、十四章标题,九、十、十一、十三章标题也有问题,本次出版,据新蒐集得的正华版本予以补齐、订正。

目录

我的生平

第一章 潜龙湖边现鳞爪

第二章 盗侠山寺斗心兵

第三章 卖恩计舍身投湖

第四章 伏蛇阴谋布网罗

第五章 二县吏访贤窥盗

第六章 小白龙露迹倾巢

第七章 芳娘子见机并命

第八章 凌伯萍折节忏情

第九章 蛇舅母甘堕情网

第十章 解青狼狭路寻仇

第十一章 发毒矢辣手屠蛇

第十二章 纵烈火计穷焚身

第十三章 避仇家狮儿砺爪

第十四章 训孤儿英雌述故

第十五章 慈孀伤心龙蛇斗

第十六章 成童励志武林游

第十七章 赌拳技小试成败

第十八章 窥械斗山村蹈险

第十九章 失旅伴狭路逢谍

第二十章 信谎言误入铁堡

第二十一章 陷凤巢孤雏奋翼

第二十二章 受审讯移居西厢

第二十三章 启械斗二桑作浪

第二十四章 遇美妇地道脱身

第二十五章 鲍三诛奸挟艳孀

第二十六章 陷情网流连小甸

第二十七章 双女拼斗夺少婿

第二十八章 魏豪求援寻故友

第二十九章 父女仗义探贼穴

第三十章 青鸿斗凤胜女寇

第三十一章 何跛斗场显神威

第三十二章 连珠箭智退群敌

第三十三章 飞来凤密窟逼婚

整理后记

序言

我的生平

生而为纨绔子

民国纪元前十三年九月九日,即己亥年八月初五日,我生于“马厂誓师”的马厂。

祖父讳得平,大约是老秀才,在故乡东阿做县吏。祖母周氏,系出名门。祖母生前常夸说:她的祖先曾在朝中做过大官,不信,“俺坟上还有石人石马哩!”这是真的。什么大官呢?据说“不是吏部天官,就是当朝首相”,在什么时候呢?说是“明朝”!

大概我家是中落过的了,我的祖父好像只有不多的几十亩地。而祖母的娘家却很阔,据说嫁过来时,有一顷啊也不是五十亩的奁田。为什么嫁祖父呢?好像祖母是个独生女,很娇生,已逾及笄,择婿过苛,怕的是公公婆婆、大姑小姑、妯妯娌娌……人多受气,吃苦。后来东床选婿,相中了我的祖父,家虽中资,但是光棍儿,无公无婆,无兄无弟,进门就当家。而且还有一样好处。俗谚说:“大女婿吃馒头,小女婿吃拳头。”我的祖父确大过她几岁。于是这“明朝的大官”家的姑娘,就成为我的祖母了。

然而不然,我的祖父脾气很大,比有婆婆还难伺候。听二伯父说,祖父患背疽时,曾经挝打祖母,又不许动,把夏布衫都打得渗血了。

我们也算是“先前阔”的,不幸,先祖父遗失了库银,又遇上黄灾。老祖母与久在病中的祖父,拖着三个小孩(我的两位伯父与我的父亲,彼时父亲年只三岁),为了不愿看亲族们的炎凉之眼,赔偿库银后,逃难到了济宁或者是德州,受尽了人世间的艰辛。不久老祖父穷愁而死-了。我的祖母以三十九岁的孀妇,苦头,挣扎,把三子抚养成人。——这已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我七岁时,祖母还健在:腰板挺得直直的,面上表情很严肃,但很爱孙儿,——我就跟着祖母睡,曾经一泡尿,把祖母浇了起来——却有点偏心眼,爱儿子不疼媳妇,爱孙儿不疼孙女。当我大妹诞生时,祖母曾经咳了一声说:“又添了一个丫头子!”这“又”字只是表示不满,那时候大妹还是唯一的女孩哩!

我的父亲讳文彩,字协臣,是陆军中校袁项城的卫队。母亲李氏,比父亲小着十六岁。父亲行三,生平志望,在前清时希望戴红顶子,人民国后希望当团长,而结果都没有如愿;只做了二十年的营官,便殁于复辟之役的转年,地在北京西安门达子营。

大伯父讳文修,二伯父讳文兴。大伯父管我最严,常常罚我跪,可是他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管不了。二伯父又过于溺爱我。有一次,我拿斧头砍那掉下来的春联,被大伯父看见,先用掸子敲我的头一下,然后画一个圈,教我跪着。母亲很心疼地在内院叫,我哭声答应,不敢起来。大伯父大声说:“斧子劈福字,你这罪孽!”忽然绝处逢生了,二伯父施施然自外来,一把先将我抱起,我哇的大哭了,然后二伯父把大伯父“卷”了一顿。大伯父干瞪眼,惹不起我的“二大爷”!

大伯父故事太多,好苛礼,好咬文,有一种嗜好:喜欢磕头、顶香、给人画符。

二伯父不同,好玩鸟,好养马,好购买成药,收集“偏方”;“偏方治大病!”我确切记得:有两回很出了笑话!人家找他要痢疾药,他把十几副都给了人家;人问他:“做几次服?”二伯父掂了掂轻重,说:“分三回。”幸而大伯父赶来,看了看方单,才阻住了。不特此也,人家还拿吃不得的东西冤他,说主治某症,他真个就信。我父亲犯痔疮了,二伯父淘换一个妙方来,是“车辙土,加生石灰,浇高米醋,熏患处立愈”。我父亲皱眉说:“我明天试吧!”对众人说:“二爷不知又上谁的当了,怎么好!”又有一次,他买来一种红色药粉,给他的吃乳的侄儿,治好了某病。后来他自己新生的头一个小男孩病了,把这药吃下去了,死了!过了些日子,我母亲生了一个小弟弟,病了,他又逼着吃,又死了。最后大嫂嫂另一个孩子病了,他又催吃这个药。结果没吃,气得二伯父骂了好几次闲话。

母亲告诉我:父亲做了二十年营长,前十年没剩下钱,就是这老哥俩大伯和二伯和我的那位海轩大哥(大伯父之子)给消耗净了的;我们是始终同居,直到我父之死。

踏上穷途

父亲一死,全家走人否运。父亲当营长时,月入六百八十元,亲族戚故寄居者,共三十七口。父亲以脑溢血逝世,树倒猢狲散,终于只剩了七口人:我母、我夫妻、我弟、我妹和我的长女。直到现在,长女大折,妹妹出嫁,弟妇来归,先母弃养,我已有了两儿一女,还是七口人;另外一只小猫、一个女用人。

父亲是有名的忠厚人,能忍辱负重。这许多人靠他一手支持二三十年。父亲也有嗜好,喜欢买彩票,喜欢相面。曾记得在北京时有一位名相士,相我父亲就该分发挂牌了。他老人家本来不带武人气,赤红脸,微须,矮胖,像一个县官。但也有一位相士,算我父亲该有二妻三子、两万金的家私。倒被他料着了。只是只有二子二女,人说女婿有半子之份,也就很说得过去。至于两万金的家财,便是我和我弟的学名排行都有一个“万”字。

然而虽未必有两万金,父亲殁后,也还说得上遗产万贯。——后来曾经劫难,只我个人的藏书,便卖了五六百元。不幸我那时正是一个书痴,一点世故不通,总觉金山已倒,来Et可怕,胡乱想出路,要再找回这每月数百元来。结果是认清了社会的诈欺!亲故不必提了,甚至于三河县的老妈郭妈——居然怂恿太太到她家购田务农,家里的裁缝老陈便给她破坏:“不是庄稼人,千万别种地!可以做小买卖,譬如开成衣铺。”

我到底到三河县去了一趟,在路上骑驴,八十里路连摔了四次滚,然后回来。那个拉包车的老刘,便劝我们开洋车厂,打造洋车出赁,每辆每月七块钱;二十辆呢,岂不是月入一百多块?

种种的当全上了,万金家私,不过年余,倏然地耗费去一多半。

“太太,坐吃山空不是事呀!”

“少爷,这死钱一花就完!”

我也曾买房,也曾经商。我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这其间,还有我父亲的上司,某统领,据闻曾干没了先父的恤金,诸如段芝贵、倪嗣冲、张作霖……的赙赠,全被统领“人家说了没给,我还给你当账讨去么?”一句话了账。尤其是张作霖,这位统领曾命我随着他的马弁,亲到顺城街去谢过,看过了张氏那个清秀的面孔,而结果一文也没见。据说是一共四千多元。

我觉得情形不对,我们孤儿寡母商量,决计南迁。安徽有我的海轩大哥当督练官,可将余资交他,代买田产房舍。这一次离别,我母率我妻及弟妹南下,我与大妹独留北方;我们无依无靠,母子姑嫂抱头痛哭!于是我从邮局退职,投考师大,我妹由女中转学津女师,我们算计着:“五年之后,再图完聚!”

否运是一齐来!甫到安徽十几天,而××的变兵由豫境窜到皖省,扬言要找倪家寻隙。整整一旅,枪火很足,加上胁从与当地土匪,足够两三万;阜阳弹丸小城一攻而入,连装都装不开了!大抢大掠,前后四五天,于是我们倾家荡产,又逃回北方来。在济南断了路费,卖了些东西,才转到天津,由我妹卖了金戒指,把她们送到北京。我的唯一的弟弟,还被变兵架去了七天;后来亏了别人说了好话:“这是街上卖进豆的穷孩子。”才得放宽一步,逃脱回来。当匪人绑架我弟时,我母拼命来夺,被土匪打了一枪,幸而是空弹,我母亲被蹴到沟里去了。我弟弟说:“你们别打她,我跟你们走。”那时他是十一二岁的小孩。

于是穷途开始,我再不能人大学了!

我已没有亲戚,我已没有朋友!我已没有资财,我已没有了一切凭借,我只有一支笔!我要借这支笔,来养活我的家和我自己。

笔尖下讨生活

在北京十年苦挣,我遇见了冷笑、白眼,我也遇见热情的援手。而热情的援手,卒无救于我的穷途之摆脱。民十七以前,我历次地当过了团部司书、家庭教师、小学教员、税吏,并曾再度从军作幕,当了旅书记官,仍不能解决人生的第一难题。军队里欠薪,我于是“谋事无成,成亦不久”;在很短的时期,自荐信稿订成了五本。

辗转流离,终于投入了报界;卖文,做校对,写钢板,当编辑,编文艺,发新闻。我的环境越来越困顿,人也越加糊涂了;多疑善忌,动辄得咎,对人抱着敌意,我颓唐,我愤激,我还得挣扎着混……我太不通世故了,而穷途的刺激,格外增加了我的乖僻。  终于,在民十七的初夏,再耐不住火坑里的冷酷了,我甘心抛弃了税局文书帮办的职位。因为在十一天中,喧传了八回换局长,受不了乍得乍失的恐惧频频袭击,我就不顾一切,支了六块大洋,辞别了寄寓十六年的燕市,只身来到天津,要想另打开一道生活之门。

我在天津。

我用自荐的方法,考入了一家大报。十五元的校对,半月后加了八元,一个月后,兼文艺版,兼市闻版,兼小报要闻主任,兼总校阅;未及两个月,月入增到七十三元——而意外地由此招来了妒忌!

两个月以后,为阴谋所中,被挤出来,我又唱起来“失业的悲哀”来了!但,我很快地得着职业,给另一大报编琐闻。

大约敷衍了半年吧,又得罪了“表弟”。当我既隶属于编辑部,又兼属于事务部做所谓文书主任时,十几小时的工作,我只拿到一份月薪,而比其他人的标准薪额还少十元。当我要求准许我两小时的自由,出社兼一个月惰二十元的私馆时,而事务部长所谓表弟者,突然给我延长了四小时的到班钟点。于是我除了七八小时的睡眠外,都在上班。“一番抗议”,身被停职,而“再度失业”。

我开始恐怖了!在北平时屡听见人的讥评:“一个人总得有人缘!”而现在,这个可怕的字眼又在我耳畔响了!我没有“人缘”!没有人缘,岂不就是没有“饭缘”!

我自己宣布了自己的死刑:“糟了!没有人缘!”

我怎么会没有人缘呢?原因复杂,愤激、乖僻、笔尖酸刻、世故粗疏,这还不是致命伤;致命伤是“穷书痴”,而从前是阔少爷!

环境变幻真出人意外!我居然卖了一个半月的文,忽然做起外勤记者了。

我,没口才,没眼色,没有交际手腕,朋友们晓得我,我也晓得“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八个字的意味,我仅仅能够伏案握管。

“他怎么干起外勤来了?”

“我怎么干起外勤来了!”

转变人生

然而环境迫着你干,不干,吃什么?我就干起来。豁出讨人嫌,惹人厌,要小钱似的,哭丧着脸,访新闻。遇见机关上的人员,摆着焦灼的神气,劈头一句就问:“有没有消息?”人家很诧异地看着我,只回答两个字:“没有。”

那是当然!

我只好抄“公布消息”了。抄来,编好,发出去,没人用,那也是当然。几十天的碰钉,渐渐碰出一点技巧来了;也慢慢地会用勾拒之法、诱发之法,而探索出一点点的“特讯”来了。

渐渐地,学会了“对话”,学会了“对人”,渐渐地由乖僻孤介,而圆滑,而狡狯,而阴沉,而喜怒不形于色,而老练,……而“今日之我”转变成另一个人。

我于是乎非复昔日之热情少年,而想到“世故老人”这四个字。

由于当外勤,结识了不少朋友,我跳人政界。

由政界转回了报界。

在报界也要兼着机关的差。

当官吏也还写一些稿。

当我在北京时,虽然不乏热情的援手,而我依然处处失脚。自从到津,当了外勤记者以后,虽然也有应付失当之时,而步步多踏稳——这是什么缘故呢?噫!青年未改造社会,社会改造了青年。

我再说一说我的最近的过去。

我在北京,如果说是“穷愁”,那么我自从到津,我就算“穷”之外,又加上了“忙”;大多时候,至少有两件以上的兼差。曾有一个时期,我给一家大报当编辑,同时兼着两个通讯社的采访工作。又一个时期,白天做官,晚上写小说,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卖命而已。尤其是民二十一至二十三年,我曾经一睁开眼,就起来写小说,给某晚报;午后到某机关(注:天津市社会局)办稿,编刊物,做宣传;(注:晚上)七点以后,到画报社,开始剪刀浆糊工作;挤出一点空来,用十分钟再写一篇小说,再写两篇或一篇短评!假如需要,再挤出一段小品文;画报工作未完,而又一地方的工作已误时了。于是十点半匆匆地赶到一家新创办的小报,给他发要闻;偶而还要作社论。像这么干,足有两三年。当外勤时,又是一种忙法。天天早十一点吃午餐,晚十一点吃晚餐,对头饿十二小时,而实在是跑得不饿了。挥汗写稿,忽然想起一件心事,恍然大悟地说:“哦!我还短一顿饭哩!”

这样七八年,我得了怔忡盗汗的病。

二十四年冬,先母以肺炎弃养;喘哮不堪,夜不成眠。我弟兄夫妻四人接连七八日地昼夜扶侍。先母死了,个个人都失了形,我可就丧事未了,便病倒了;九个多月,心跳、肋痛,极度的神经衰弱。又以某种刺激,二十五年冬,我突然咯了一口血,健康从此没有了!

易地疗养,非钱不办;恰有一个老朋友接办乡村师范,二十六年春,我遂移居乡下,教中学国文——决计改变生活方式。我友劝告我:“你得要命啊!”

事变起了,这养病的人拖着妻子,钻防空洞,跳墙,避难。二十六年十一月,于酷寒大水中,坐小火轮,闯过绑匪出没的猴儿山,逃回天津;手头还剩大洋七元。

我不得已,重整笔墨,再为冯妇,于是乎卖文。

对于笔墨生活,我从小就爱。十五六岁时,定报,买稿纸,赔邮票,投稿起来。不懂戏而要作戏评,登出来,虽是白登无酬,然而高兴。这高兴一直维持到经鲁迅先生的介绍,在北京晨报译著短篇小说时为止;一得稿费,渐渐地也就开始了厌倦。

我半生的生活经验,大致如此,句句都是真的么?也未必。你问我的生活态度么?创作态度么?

我对人生的态度是“厌恶”。

我对创作的态度是“厌倦”。

“四十而无闻焉,‘死’亦不足畏也已!”我静等着我的最后的到来。

(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日)

内容推荐

白羽的武侠小说作品并被称誉为“北派武侠小说五大名家”之一,与“帮会技击派”郑证因、“奇幻仙侠派”还珠楼主、“悲剧侠情派”王度庐、“奇情推理派”朱贞木齐名。

这部《大泽龙蛇传(上下)》故事大略说十二金钱俞剑平首徒黑鹰程岳的女婿,兼狮林观白雁耿秋原之徒的安远镖局名镖师狮子林廷扬,护镖途中与剧盗飞蛇邓潮结怨,埋下十五年後一场祸事。

编辑推荐

《大泽龙蛇传(上下)》是一部武侠小说。宫白羽是“北派武侠小说五大家”之一,其作品思想内容丰富、深刻,塑造的人物形象逼真,极易打动人心,用传统术语、诗词典故、山水自然、动物象形、神话传说来给各种掌法、兵器命名,增加了武侠世界的文学色彩,为后来的新武侠小说大大开拓了思路。《民国武侠小说典藏文库·宫白羽卷》收录了宫白羽武侠小说二十部,本书作为其中一部,经过精心整理和点校,力求精益求精,兼可读性与文学性于一身,是值得出版和收藏的版本。

随便看

 

霍普软件下载网电子书栏目提供海量电子书在线免费阅读及下载。

 

Copyright © 2002-2024 101bt.net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5/4/19 0:4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