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叫我“前任选美皇后”或“前任美国小姐”,我会在内心打个寒战。我总觉得他们是在说别人。人们谈到选美皇后,眼前会浮现一些特定的画面,比如胸部和屁股之类的。总之毫无才智可言。对参赛的众多女孩来说,这是美国梦的一部分;对我来说却并非如此。
我过去常常坐在电视机前看《美国小姐》节目,心里想,真是激动人心、魅力四射,真有趣啊,但到了八九岁时,我开始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很快进入了青春期,大概是十四岁左右,那时我从没出去约会过,觉得自己又笨又难看。我的个子比班上大多数人高很多。像其他女孩那样争夺男孩,我觉得自己做不到。我那时真有些孤独。参赛女性之间残酷的竞争着实把我吓着了。我不喜欢《十七岁》杂志的建议:“如果你爱慕谁,就要彻底颠覆你的爱好,转而研究他喜欢的东西。要是一起玩牌,可千万别赢他。”这些社交把戏我特别不在行。
1968年到1971年,大约三年半时间里,我都在科罗拉多大学念书,然后人了这一行。回家过暑假时,有个经纪人遇到我,希望我去参加一些商业广告、模特和演艺工作的面试。好。我去试了,而日真赢得了几个机会。
演员刚起步时的那些事,我都经历过:在展会上发宣传品、在平面广告中露脸,找机遇、投简历。有一天,天很冷,我去了一家模特代理公司。有个经纪人对我说:“我想让你去参加一个选美比赛。”我说:“不行,呃,肯定不行。我会输的,太丢人了。”她说:“我需要几个姑娘代表我们公司参赛,可能也对你自己有好处呢。”于是我填好了表格:兴趣爱好、身材尺寸之类的一大堆信息。后来我收到一封信:“祝贺你,你已成为‘伊利诺伊一世界小姐比赛’的参赛者。”现在该怎么做呢?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你必须找个赞助人,否则就得自己支付好几百美元的费用。于是我打电话给负责这方面事务的女士说:“实在抱歉,我不能参赛,我没有钱。”几天后她回电给我:“我们给你找了个赞助商,是个木材公司。”
比赛场地设在迪凯特,大约有来自伊利诺伊州各地的六十位选手参赛。我打扮得像个伐木工:蓝色牛仔裤、远足靴、法兰绒衬衣,肩上挂着背带,手里拿着斧子。第一次出来时,我穿这身参赛服,介绍自己,告诉他们我的星座,或者任何别的他们想知道的事情。我斜挎一条缎带,上面写有赞助商的名字。然后我再出来,穿着连体泳衣旋转展示,让评委们好好看一看我。最后,我着晚装亮相,又旋转了一会儿。第一晚就是这样。
第二天晚上,他们要挑出十五个人。其间要经历评委面试环节。他们会在三分钟内问各种问题。你能回答吗?能控制好自己吗?和你的姿态、性格有关。他们就是所谓的性格评判员。 我想:很快就会结束的。明天就搭飞机离开,这只是走过场而已。但是我进了十五强选手名单,不得不再次经历这一切。
我当时在想:我没抱任何期待,我在这儿完全超然物外,但他们喊了我的名字。我是优胜者,伊利诺伊小姐。我能做的只有大笑。我二十二岁了,穿着借来的晚装,心想:我在这儿做什么?就像是顽童汤姆·索亚变成了帮神父举行弥撒的男孩一样。
人们认为我是个大龄选美皇后。在二十二岁的我看来,这种说法实在有点吓人。这正印证了人们对选美皇后的典型期待:年轻、清纯、没脑子。
我得走到一个房间里,立刻签下“伊利诺伊一世界小姐”的合同。“世界小姐股份有限公司”是这家公司的全名。它的所有者是凯泽一罗斯股份有限公司,后者又被海湾与西方工业公司收购了。全是大买卖。
我坐在那儿端着香槟酒,读着合同。他们说:“啊,你不是非得读这个。”我说:“我从不在没读过的合同上签字。”他们全在等着拍照,我却坐在那儿读着这份长长的文件。我签了合同,然后电话铃响起,是一个来自芝加哥某报纸的家伙,他说:“告诉我,该称呼你小姐,还是女士?”我回答:“是女士。”他说:“你开玩笑呢。”我说:“不,我没开玩笑。”第二天他就写了篇文章,说这件事终于发生了,选美皇后竟是个女权主义者!我想,当选选美皇后之前我就是女权主义者了,现在为什么要改变?P19-21
斯特兹·特克尔把美国从里到外翻出来展示了个遍,从第一个故事开始,就让人欲罢不能,整个灵魂都随之震颤。
——罗纳德·斯蒂尔(美国作家、历史学家)
我第一次读到这本书的时候,还是个高中生,后来我成了一名私立中学的老师,这些年里,每当我遇到人生十字路口,需要作出抉择时,都会重新翻开书看几页,那些人的故事给了我力量。
——美国亚马逊读者
在人类活动某个非凡的阶段结束后,在转型期的末尾,旧的路标已经消失,新的路标尚未被识别,如何明智地导航,穿越忽然变得疏远陌生的人类社会图景,让每个人都异乎寻常地迷惑。
——埃里克·霍布斯鲍姆
对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1921年乘坐普通客车从纽约到芝加哥的经历是简单的,也是兴奋的。尽管他不似体面的英国男管家拉格斯那般,头脑中塞满了西部的狂野景象,以及同样狂野、带着多种羽毛制成的羽冠的印第安人形象,那个男孩也把中西部想象成了边疆之地。
那是一次二十四小时的旅程,火车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穿越广阔的乡野和宾夕法尼亚州中等大小的城市,穿越俄亥俄小镇的主要街道,在那些不期而遇的小径上,商贩们大声叫卖着自己的货物,还有冒着热气的咖啡、自制三明治,以及叫作《环球》的地方小报,还有《太阳报》《星报》《地球报》。是的,也有《先驱报》,因为总有些特别激动人心的消息在上面宣布。那是一种重大冒险,非常具有美国特色。上面还有更多的信息:一片尚未开发能源的储藏地,以及其他令人惊讶的新事物。
我的早期记忆之一,是跟我祖父一起横跨全国旅行。我们坐在“大北号”的火车驾驶室里,跟列车一起翻山越岭。前面是很大的蒸汽火车头,我记得自己惊异于这个国家是多么广阔,蒸汽机的动能又是怎样强劲。而且我是和祖父这样自信又有权势的人一起旅行。这也许可以解释我为什么如此喜爱托马斯·沃尔夫的作品。那大约是1940年,我七岁,整天无忧无虑。
沿途一座座芝加哥牲畜围场在夏夜散发的味道,伴随着猛烈的风,征服了这个男孩。他完全没觉得不愉快,因为他有种感觉,事情正在发生,后面会是如意的好时光。十五年前,厄普顿·辛克莱在《屠场》中揭示出屠宰场工人的生存状况,从而引发骚动,可在那时,由于善意的忽视和社论的沉寂,公众的愤怒已经消融。
沃伦·迦玛列·哈丁,相貌英俊,一头银发,性格温和,这就是我们的总统。就连好莱坞也创造不出比这更好的形象了。他是弗朗西斯·X.巴斯曼和泰德·邦迪之间的一种过渡。眼下一切安宁,恶灵已经远去。1923年,这个男孩的回忆中出现了第一桩政治丑闻:茶壶山丑闻案。他的老师说,这是一种精神迷乱。腐败的情节在美国并不常见。每个桶里都有坏苹果。而我们的桶呢,赞美上帝,里面果实满满。
那个男孩在他母亲开的旅馆的门廊里听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那里的住客包括流动消防员、短工木匠、前世界产业工人组织成员,以及各式各样的“剪嘴鸥”和忠心耿耿的公司职员。在一轮轮单人纸牌、红心牌局和克里奇牌局间,有人作弊,有人抱怨上家。要是你不喜欢,去俄罗斯吧,去反击别人。不可避免地,粗野的政治争论变得高度个人化,并且似乎大多是由私货威士忌激起的。
“本世纪初是美国历史上一段激动人心的时期。”九十五岁的经济学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几乎每个团体都有发声渠道:城市俱乐部、商会、中央机构、公共论坛、古柏联合学校等。发言者从一个州跑到另一个州,一个镇跑到另一个镇,这里得十美元,那里得五十美元,跑到纽约,跑到加州,一直以做这种事为生。愿意来听吉恩·德布斯、我自己和克拉伦斯·达罗演说的人有成千上万,放眼望去,麦迪逊广场公园挤满了人。”
艾德·斯普雷格和“大老”是其中最为雄辩、脾气也最火爆的两……洛因上瘾;他厌恶自己的工作。如此这般,他对自己的事不怎么感兴趣。这个谈话的转折让他厌烦,他看了一眼后视镜,说:“你听了昨晚鲍勃·霍普的演讲吗?他说……”
在自己的生活经历、天生的才智、个人的尊严被剥夺后,他们只好更多地让那些虽然著名但想象力可能更为匮乏的代言人来为他们思考、说话,以更崇高的名义来代表他们。习惯于作为“小人物”的他们,期待着向“大人物”寻求答案。而这并不是美国市民大会的要义。
不过,一些事情正在发生,但还没被社会测震仪记录下来。显然,针对个人错误和公共权利的愤愤不平之声正在惊人地增加,先驱者来自各个领域:有家室的农民、蓝领工人的妻子、揭发公司内幕的管理人员。在所有意想不到的角落,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那群人,正在试图发出自己的声音。一项已经湮没许久的美国传统复苏了。在一个变化如此惊人、陌生事物越来越多的社会和时代,最终的公报尚未出现。与七十年代相比,八十年代将因为巨大的跃进而变得不同。
变化的容量将超越任何数字和民意调查的量度。我写这本书的过程中遇到的那些人,他们之中有赢得了所在州公共事务奖的前三K党领袖;有曾在街区里最爱惹事、而后成为杰出社区工作者的姑娘;有未受过教育却成为她所在社区的诗意之声的阿巴拉契亚山妇女;还有蓝领家庭主妇,在生了九个孩子之后她说:“我不喜欢‘梦’这个词。我甚至不想明确地把它和美国联系起来。我开始搞清楚的是,人类的潜能很大。所有值得兴奋之处都在于此。如果你能加入其中的一部分,就会有所觉悟,充满活力。这不是一个梦想,而是一种可能性。是人们每天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在邻里间、乡野中,你可以看见那些最初的激情和梦想,它们来自一群最平凡的人,但这群人讲出了一个时代的心声。这非常吸引人。但不走运的是,这些上不了晚间六点档的新闻。
在《过去的用途》一书中,赫伯特·穆勒写道:“在平庸之辈、卑鄙之人、商业欺诈持续不断的喧哗中,我们倾向于忘记那种最朴素的理想主义。追求民主、自由和平等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每个人都在说,现代社会极富革命性。关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论调是如此矛盾且极端,人们过度地把问题单纯化了。如果我们想拯救这个世界,就必须让头脑保持清醒。”
这本书中有一百个美国人的声音,是靠直觉、某些细节和粗陋的想法筛选的。这里没有毫无事实根据的、经过矫饰的“真相”,也没有试图达成某种共识。仅仅是想以一种爵士乐般的方式,在主题和创作方面做一点尝试,用以描述那些失去的和寻得的梦想,以及对希望的认知。
这里有100个美国人的美国梦。特克尔花了三年时间,深度采访了三百多人。书中收录的一百个真实故事,是他认为最精华的部分。这些美国人包括美国小姐、前三K党成员、知名健美先生、屡败屡战的政治家,以及家庭主妇、警察、学者、出租车司机,等等。
这些身份和个性迥异的人都具备一个共同点:坚毅勇敢,与现实进行搏斗,而不是简单地把“梦想”挂在嘴上。斯塔兹·特克尔著、孙安逸译的《美国梦(精)》这是一部充满各种挫败经历的深沉之书,更是一部鼓舞人心的希望之书,因为书里的每个人都敢作敢为,奋力地实践着各自的“美国梦”。
一部关于人类梦想的里程碑史诗!
斯塔兹·特克尔花了三年时间,与三百多人进行谈话。孙安逸译的《美国梦(精)》收录的100个人的访谈是他认为最精华的部分。这些人身上都具备相似的特点:坚毅勇敢,与现实进行搏斗,而不是简单地把“梦想”挂在嘴上。所以这是一部鼓舞人心的希望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