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研究新文化运动的学术著作。本书聚焦于1919年普通民众生活，通过大量照片、图书、手稿和相关文献，以史诗的笔调，从民间角度再现这场波澜壮阔的时代运动，以民众生活讲述民族解放潮流，在民族运动潮流中考察普通民众生存，是为1919年特殊的“国”和“民”命运的相互解读和诠释，展现1919年“国”与“民”的特殊关系。

黄乔生，著名学者，鲁迅、周作人研究专家。北京鲁迅博物馆副馆长、研究馆员，《鲁迅研究月刊》主编，中国人民大学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鲁迅研究会秘书长。主要著作有《自然与人生的盛宴》、《走进鲁迅世界》、《度尽劫波——周氏三兄弟》、《鲁迅与胡风》等。他为写作此书，用五年时间来考察和整理相关史料，对发生在八道湾十一号内部的重大事件都做了详细的还原和分析。在还原历史真相上，堪称前所未有的详尽和具体。

序言
引子 《国民》
第一章 国·民
中华民国
元首
军政
“三害”与“三利”
安福国会
南北和会
孙中山
二十一条
矿产抵押
西原借款
尊孔
《新青年》来稿
“荆生”大闹陶然亭
整理“国故”
鲁迅致许寿裳信
战胜国
“公理战胜”牌坊
威大总统
第二章 五四
巴黎和会
中国代表团
青岛
学生运动
北大红楼
罗家伦
通告和宣言
北大、清华及其他
电报和快邮
天安门与东交民巷
赵家楼
纵火者
理性的声音
曹汝霖和梅思平
卖国贼碑
学生联合会
抵制日货
罢课与复课
被捕和释放
《上海罢市实录》
《北京市民宣言》
监狱与研究室
言论自由
新闻报道
罢免与辞职
“逼宫”
外交家
五月四日：一天与百年
第三章 觉悟
康有为《大同书》
儿童公育
《非孝》事件
工读互助团
八道湾里的“新村”
留法勤工俭学
实用主义
约翰·杜威
《中国哲学史大纲》
蒋梦麟与《新教育》
文化与政治
“马克思主义专号”
“巴·金”
问题与主义
《民众的大联合》
闽案与国货
驱“张”讽“赵”
《觉悟》
《少年中国》
“终身大事”
女子教育
日记·书信·回忆录
《小河》
国语统一筹备会
新式标点符号
《中国文法通论》
梅兰芳访日公演
齐白石“衰年变法”
《卿云歌》
主要参考文献
附录：1919年国内外纪事
从《旧邦新命》到《国民：1919》（代后序）

序言
读者朋友先看了本书的“
代后记”，就知道本书是“国
民1919”展览的图录。“代
后记”主要介绍了过去五年
间（2015—2019）北京鲁
迅博物馆（北京新文化运
动纪念馆）为纪念新文化
运动和五四运动一百周年
筹划的几个展览，“国民
1919”便是其中之一。
“国民1919”展览的初衷
，是对五四运动的大背景
做一个系统描述。2019年
4月，在北京鲁迅博物馆（
北京新文化运动纪念馆）
红楼馆区举办了“五四现场”
展览，在鲁迅博物馆馆区
举办了“国民1919”展览，
两场展览彼此呼应，互有
补充。五四当天有现场，
五四运动有时段，民众的
行动在“五四现场”展览中表
现得较为充分；但五四运
动的来龙去脉却需要从更
长时间、更大范围、更多
层次去考察：新文化运动
如何推动五四运动？五四
运动前思想上的准备有哪
些，运动后的影响有哪些
？陈独秀、鲁迅、胡适、
钱玄同等新文化干将和众
多青年才俊在五四运动前
后处于怎样的状态？“国民
1919”展览就是想寻绎背景
，探视全景。
1919年的学生运动引发
了自上而下的广泛的民众
参与，其中知名人士尤为
引人瞩目。但过去的叙述
并不完整。即便是知名人
士，在以往的叙述中，也
只有一部分受到瞩目，另
有一些则因为这样那样的
原因被遮蔽甚至被丑化。
除此之外，还有更为庞大
的群体，所谓“沉默的大多
数”——他们是“国民”的主
体——其潜力有时会被忽
视。
回眸五四，我们不能仅
仅回到5月4日这一天，还
应该回到1919年这一年。
年份，在中国人的思维中
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一个
新的年份，总是带着新的
希望。本书开篇就引用了
《晨报》的新年献词，表
达美好的祝愿。“国民1919
”展览把五四运动放在这一
年中考察，而且还前溯到
多年前，以及后溯多年后
的中国社会情况，既探讨
运动的起因，也评估运动
的影响，尤其是与现代人
的精神关联。在以一年作
为一个短时段进行梳理、
将百年作为一个长时段参
照的时候，我获得了“一年
与百年”的历史观念，让我
感到许多问题需要重新审
视。
五四运动一百周年纪念
为我们提供了审视和反思
的机会。
“国民1919”展览制作过
程因种种局限，存在诸多
不足。例如，作为策展人
，我为每个展品写了篇幅
长短不一的说明文字，但
在展览时，因为展线和版
面的限制，每篇说明必须
统一在百字左右，因此，
有些背景复杂的展品的解
说就有语焉不详之感，也
进一步造成了本来就难以
连贯的各展品之间照应不
够。
的确，1919年中国事件
丛杂，头绪纷繁。单是表
现五四运动，尚且要顾及
北京、上海、天津等地，
以及工人、商人、学生等
不同社会阶层，国家情貌
更为复杂。例如，单是文
化一方面，门类就很多，
有戏剧、诗歌、绘画、小
说等，只能蜻蜓点水，很
难面面俱到，而我在很多
方面又是外行。本书最后
一节的《卿云歌》歌谱，
原是一件不能出声的图片
展品，与齐白石的画、梅
兰芳的戏文并列，似乎同
属文学艺术，但实际上，
选取这件展品，并不主要
因为它是音乐，而是作为
国家精神的一种表征。而
将之作为本书收篇，还有
一层考虑，即本书的开篇
是鲁迅参与设计国徽，结
尾则是鲁迅参与审查国歌
，前后照应，始终相接。
我对于音乐，正像对于绘
画和京剧一样，所知甚少
，因此对这样的题目只能
是点到为止。本书对很多
人物和事件都有未尽之处
，这不只是因为篇幅限制
，也因为作者学识浅薄。
在成书时，我仍感觉本书
只是形成了一个基本的框
架，激起了星点的浪花。
尽管在形成书稿过程中，
我一直在尽力弥补“国民
1919”展览的散漫的缺憾，
但很难说书稿就能让读者
读出系统感和一贯性。
遗憾岂止于此。对于五
四运动这样学界有了充分
研究的重大历史事件，本
书只是做了些平铺直叙。
对于5月4日当天及其后的
学生运动，很多学者做了
很细致的梳理，成果丰硕
。但勘查历史现场，追踪
历史真实，还原历史时空
，却并非易事。一些问题
和细节，至今还有争论。
比如，究竟蔡元培在运动
发生前是否鼓动了学生？
谁是学生运动的幕后指挥
？斗争过程中究竟发生了
什么？为了最大限度地回
到历史现场，我们就需要
更多的材料，更多的观察
角度。本书或许有助于读
者更客观地看待历史事件
，更公平地倾听各方面的
声音。
在发掘1919这样一个特
殊年份中国社会存在的各
种问题方面，本书也存在
遗憾。那是一个百家争鸣
的年代，各种思潮纷至沓
来，古今中外相互碰撞。
本书第三章简略介绍了大
同思想、无政府主义、社
会主义、实用主义、新村
主义、工读主义等，固然
有所涉及，但当时实际存
在的问题更多——仅新民
学会会员们就列出了一百
多个。针对这些问题，本
书单列专节介绍的并不多
。历史上的问题可能会影
响到现实中来，并且有些
问题根深蒂固，本不是短
时间就能解决的。尽管一
百年不是一个短时段，但
有的问题，如果找不到正
确的方法，仅靠拖延时间
无济于事。
“国民1919”展览结束后

1919，国民如何走向觉悟？
从宏伟的历史场景到精微的历史细节，知名文化学者、鲁迅博物馆馆长黄乔生从民间视角解读波澜壮阔的五四运动；
158幅珍贵文物图片、手稿及相关文献资料，梳理风云突变时代的国民关系，回望中西古今交融的繁复景象，反思社会转型文明进步的艰难历程。
本书展现了作者作为博物馆资深专家和新文化研究资深学者的渊博学养，是他为五四百年纪念的独特思考。

从《旧邦新命》到《国
民：19l9》（代后记）
1919年发生的五四运动
，意义非凡，影响深远。
2019年是五四运动一百
周年，北京鲁迅博物馆(北
京新文化运动纪念馆)纪念
这一历史事件，是社会期
待，也是职责所在。纪念
馆每年都在青年节前后开
展学术活动；逢五逢十，
纪念更为隆重。今逢百年
，其意特殊。
早在五年前，博物馆和
纪念馆就开始规划纪念活
动了。我们内部工作计划
称之为“几个一百年”：新文
化运动一百年，新文学发
生一百年，鲁迅《狂人日
记》发表一百年，五四运
动一百年，中国共产党建
党一百年，乃至《阿Q正传
》发表一百年。
五年前的2014年，北京
鲁迅博物馆和新文化运动
纪念馆合并，两馆性质相
近，距离不远，一个在西
城的阜成门内鲁迅旧居旁
，一个在沙滩北大红楼旧
址。合并后的两馆(简称鲁
新馆)获得新的发展机遇。
当时，我对两馆的业务融
合有一个初步的设想：鲁
迅博物馆从原来对一个有
重大影响的人物的研究，
上升到对一场深刻影响国
家文化形态的运动及其人
物群体的研究。鲁迅博物
馆本来就设有鲁迅同时代
人文物库，《鲁迅研究月
刊》辟有“鲁迅同时代人研
究”专栏。特别在周作人、
钱玄同等新文化代表人物
的研究上，有资料优势，
并取得一些成果。合并后
，通过对新文化人物群体
研究．一方面使鲁迅研究
外延扩大，另一方面将鲁
迅研究学科的丰富经验用
于新文化研究，深化新文
化运动研究，进而建立“新
文化学”。
两馆合并后的办馆方针
是：开展鲁迅研究和新文
化研究，二者交汇融合。
从一个人的研究，到同时
代相关人物研究，到一场
运动的研究，到一个文化
转型时代的研究，更指向
中国近现代文化发展规律
和文化创新等重大问题的
研究，以对历史经验的总
结和反思，为当前中国文
化建设提供参考。
2019年纪念五四运动一
百周年的活动，从某种意
义上来说，是对五年来工
作的总结。
2015年，为纪念新文化
运动一百周年，我牵头制
作了一个展览《旧邦新命
》。展览分为‘《新青年》·
新文化”、“冲决罗网引领思
潮”、“文学革命振发起衰”
、“改革教育奠基科学”四个
部分，回顾新文化运动的
过程，彰显其深远影响。“
旧邦新命”一语出自《诗经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歌颂了变革和创新。我
在序言和后记中把新文化
运动的意义拔得很高：二
十世纪初，中西文化碰撞
、新旧文化蜕变之际，新
文化的先贤们，掀起一场
启蒙运动和文艺复兴运动
。新文化运动提倡民主科
学，致力于塑造国民的健
全人格，建设自由公正的
社会。从那时到现在，几
代仁人志士艰苦探索，锐
意革新，取得了卓越成绩
，极大地推动了中国社会
的进步。阐旧邦以辅新命
，续传统而重铸文明，《
旧邦新命》展览的立意，
是希望观众对中华文明的
连续性和创新性有更深入
的认识。这理想不可谓不
高远，但一个展览怎么能
有如此强？只是从中可以
看出两馆合并之初，心气
之高。
2016年，鲁迅诞辰135
周年、逝世80周年，也是
北京鲁迅博物馆建馆60周
年。我们除了召开学术研
讨会外，还制作了馆藏文
物展。我本人根据多年整
理鲁迅照片的成果，制作
了一个小型展览《俯首横
眉——鲁迅生命的瞬间》
，精选60余幅照片，配以
详细的解说，希望有助于
观众认识多面的鲁迅。
……
应时，提到了义和团运
动，并表明了态度：“日本
人放话说，他们的政府已
接到盟国请求，将派军队
到中国维持秩序。消息并
不准确，由学生、商人和
一些政客参与发起的这场
运动与1900年的义和团运
动没有可比性。”
总之，1919年，国民的
觉悟贯穿始终。国民外交
、民众运动、民众大联合
、勤工俭学、工会、互助
、无政府主义、新教育等
，多为民间自发行为；注
音字母、国语统一、书写
方式、新教科书的制定等
，是国家统一的努力。而
追本溯源，还是要回到新
文化运动上来。没有新文
化运动的准备，五四运动
就不可能有那样大的规模
和那样深远的影响。因此
，我不但在《国民：1919
》展览中突出文化、思想
方面的情状，并且特地制
作了另一个展览，缅怀和
表彰新文化运动的先贤们
。
这就是第三个展览《中
国的文艺复兴：新文化八
大家》。
“新文化八大家”是我几
年来思考的一个概念，也
是博物馆、纪念馆长期进
行新文化运动及著名人物
研究的成果。新文化运动
在中国近现代历史上地位
极其重要，而我们对于这
场运动的历史功绩研究得
还不充分，尤其是有些新
文化运动人物，因为这样
那样的原因，时有被低估
、忽视乃至贬低的现象。
展览分为两个部分，一
是“中国的文艺复兴”，一是
“旧墨新声”，分别在两个展
厅内展出八位先贤的照片
、著作、手稿和书法作品
等。我在序言中略述展览
的目的和意义道：
文艺复兴需要贯穿古今
、融合内外的巨人。像中
国唐宋的古文运动一样。
新文化运动也需要而且产
生了有“文起八代之衰、道
济天下之溺”志向的文

元首
有些中国历史书籍把1927年前的中华民国政府称为“北洋政府”，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局部或临时政府。这是因为，这个政府的领导者多为北洋军将领，也就是中华民国第一任总统袁世凯的部下们。而在南方，还有一个不接受这个政府领导的政权，先后由孙中山、岑春煊等人主持。
政权建构和运行的难点是监督和制约元首的权力。但中华民国一直没能解决这一问题。袁世凯实行独裁，恢复帝制。此后选出的国家元首，也是各实力派斗争和妥协的结果，难以实现公正的选举，国会的权力并没有或很少起到作用。
依据1912年大总统选举法，中华民国总统应由国会选举产生，每届任期5年。袁世凯于1913年(民国二年)10月10日就职，任期未满去世，由黎元洪接任。黎元洪因派系争斗下台，又由冯国璋接任。到第一届总统(冯国璋)1918年10月10日任职期满时，依照法律需要改选新总统。作为候选人的徐世昌是袁世凯的挚友，曾深得袁世凯的倚重，但在袁世凯称帝时，他保持沉默，远离枢要。1916年3月，袁世凯被迫取消帝制，起用徐世昌为国务卿。不久，袁世凯病逝，徐世昌再次离开权力中心。1918年9月，徐世昌当选中华民国第二届、第四任总统。徐世昌两次通电推拒，当然是做做姿态，最终，还是在参众两院议长粱士诒、王揖唐力促以及逊帝溥仪派人“敦劝”、地方多省函电“一致拥戴”下，于1918年9月16日通电允就。据《申报》、《民国日报》等报道，1918年10月10日上午八时，徐世昌乘车离开私邸，八点半在中南海怀仁堂与前任总统冯国璋会晤。九时，中华民国史上首次总统权力交接仪式开始，在大礼官黄开文引导下，冯、徐两人同向国旗行三鞠躬礼。一身戎装的冯国璋致颂词，徐世昌致答词。随后，徐世昌及大礼官送冯国璋至居仁堂。十时，徐世昌宣读《就职宣言》，行三鞠躬礼，就职仪式完成。
媒体与外国人均未被邀请出席当天的总统权力交接仪式。翌日，美国总统威尔逊率先电贺徐世昌就任中华民国总统。
徐世昌有“文治总统”之称，朝野上下及北方各省对其品行及文人气质，均表赞赏。他国学功底深厚，擅长书法，安阳袁林墓碑额“大总统袁公世凯之墓”即出自他的手笔。他一生著述30余种，如《清儒学案》、《退耕堂集》、《水竹村人集》等。其门生曹汝霖在回忆录中写道：“东海(徐世昌)为人和善而有智谋，不威而严。素讲理学，尊崇黄老政治，无为而治，以德化民。余每请益，辄劝我多读书。重礼节，每见客，即便熟人，亦整衣冠出见。其在病中，余每去视疾，总是起床整襟以见。”
徐世昌上任大总统，遇到两大难题：对外，要在巴黎和会上为中国争取权益；对内，要停止对南方的战争，筹划召开南北和会。
1919年1月11日，钱能训代总理受总统之命改组内阁，任命各部总长：外交陆征祥(未到任前由次长陈篆代理)，财政龚心湛(未到任前由次长李思浩代理)，陆军靳云鹏，海军刘冠雄，司法朱深，教育傅增湘，农商田文烈，交通曹汝霖，内务钱能训(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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