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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茅盾文学奖自设立迄今,已三十余载,获奖作品所涉作家近四十位。这些作家大多在文坛耕耘多年,除了长篇小说之外,在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和散文等“短”体裁领域的创作也是成绩斐然。此次我们以艺术的眼光,首批遴选部分获奖作家的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和散文的经典作品,编成二十万字左右的集子,荟萃成这套“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短经典”。 《寒夜生花》是迟子建的作品集。迟子建在小说中关心小人物的命运,直面底层人民的苦难,抚摸日常各个角落的土地以此赢得了丰富广阔的写作源泉。 本书包含了《秧歌》、《向着白夜旅行》、《一坛猪油》、《一匹马两个人》、《心在千山外》、《两个人的电影》等文章。 作者简介 迟子建,1964年元宵节出生于黑龙江漠河北极村,1984年毕业于大兴安岭师范学校,1987年入北京师范大学与鲁迅文学院联办的研究生班学习,现为黑龙江省作协主席。1983年开始写作,已发表以小说为主的文学作品六百余万字,出版有八十余部单行本。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伪满洲国》《额尔古纳河右岸》《白雪乌鸦》《群山之巅》等,小说集《北极村童话》《白雪的墓园》等,散文随笔集《我的世界下雪了》等。曾获鲁迅文学奖(三次)、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第六届庄重文文学奖、澳大利亚悬念句子文学奖等多项文学大奖。作品有英、法、目、意、韩、荷兰文等海外译本。 目录 秧歌 向着白夜旅行 一坛猪油 野炊图 一匹马两个人 亲亲土豆 逝川 雾月牛栏 心在千山外 灯祭 两个人的电影 阿央白 周庄遇“痴” 山水豆花 红绿灯下 风雨总是那么的灿烂 我对黑暗的柔情 废墟上的雄鹰和蝴蝶 美景,总在半梦半醒之间 上天的九级浪 奏捷之驿 飞向泥土的箭 柏林墙的第十七层防线 落红萧萧为哪般 寒夜生花 光明在低头的一瞬 《额尔古纳河右岸》获奖感言 序言 茅盾文学奖自1981年设立迄今,已近四十年。这一中 国当代文学的最高奖项一直备受关注,获奖作品所涉作家 近五十位,影响甚巨。其中获奖作品人民文学出版社所占 的比例接近百分之四十,几乎所有的获奖作家都与人民文 学出版社有过合作。这些作家大多在文坛耕耘多年,除了 长篇小说之外,在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和散文等“短”体 裁领域的创作也是成就斐然。 2013年,我们以全面反映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的综合 创作实力为宗旨,以艺术的眼光,遴选部分获奖作家的中 篇小说、短篇小说和散文的经典作品,编成集子,荟萃成 了“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短经典”丛书,得到了专家和读 者的一致好评。 此次再版,我们在原丛书的基础上,增添了第九届和 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的“短经典”,一些作家的作 品篇目也有所增删,旨在不断丰富丛书内容,让读者更加 全面细致地了解这些作家的创作。相信该系列图书能够与 我社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全集”系列一起,为您完整 呈现一代又一代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的创作实绩、艺术品 位和思想内涵。 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 2020年1月 导语 迟子建的小说以中国东北边疆北极村一带的地域文化为背景,小说充满浓郁的乡土气息,作者用唯美的眼光和笔调展现和审视形形色色的普通人的生活状态和命运。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来,迟子建作品的内容题材有所改变,很多作品涉猎到都市生活,并在城市文明与乡村文化对比中赞美农村的自由、纯美,在生活的画卷中艺术地展现生活的细琐和平凡。迟子建小说在继承中发展,在发展中有超越。 精彩页 秧歌 银口巷和猪栏巷的名字,那是后来才起的。当时它们没有名字并不是说它们不成其为巷子,而是因为那一带太热闹了,人人知晓,当然就不需要名字了。相反,有了名字的灯盏路那时却是寂寞的。 正月十五一到,从南天阁就来了扭秧歌的人。他们里面穿着棉衣棉裤,外面却罩着色彩鲜艳的绸缎,脸上涂满了白粉和胭脂。女人们的嘴唇就像是被辣椒熏着了似的通红通红。他们从南天阁一路扭来,踩着高跷,由灯盏路进入到银口巷和猪栏巷。两个巷子扭下来,他们就会把烧饼铺里的烧饼吃得一个不剩,把卖羊血汤的店铺的荤腥味席卷一空。 “南天阁的人呃,男人都是秀腿,女人都有水蛇腰。” 人们看罢了秧歌,当然就要仨一伙、俩一串地把老话题搬出来了。老话题就仿佛是一块磨刀石,而人的嘴就跟刀子一样,轻轻地荡几下,那股锋利劲就跟银蛇一样舞起来了: “小梳妆那脸上的胭脂涂得太厚了,好像哪个屠夫拍了她似的!” “可是小梳妆的腰还是那么细,天!她怕是有三十六七了吧?” “她就是五十了也还是小梳妆!” 无论是赶车的马夫,还是牵驴的磨倌,抑或是卖豆腐的中年妇女,只要听说南天阁来了秧歌队,而那里面又有小梳妆,就不管他们手里正忙着什么,赶紧撇下朝银口巷和猪栏巷里跑。常常是他们赶到那里时,秧歌已经扭到高潮,他们踮起脚抄着袖子站在水泄不通的人群外,看得脖子都要长了。 那年女萝跟在大人们身后去看秧歌,把一只红色的虎头鞋挤丢了,她的一只脚踩在雪地上,冻得哇哇直哭。她用手去扯她爹的手,她爹却毫无知觉,而她娘凭着一身的力气已经挤到最前面去了。女萝放声大哭着,但是那热烈的喇叭声以及锣鼓“咚锵咚锵”的喧哗声把她的哭声掩盖了。她仰着头朝顶上看,只看见了踩高跷的那些人的头颅,像许多盏彩灯一样晃晃悠悠地悬在那儿。 女萝因此冻掉了两个脚趾。从那以后她就常常在给爹煎药时将臭虫放进去,她还将母亲梳妆匣里外祖母遗留下的那些好看的手镯、项链、戒指和梳子,一件件地偷出来,送给猪栏巷旧杂货店的臭臭。结果臭臭在巷子里把这些东西都玩丢了。谁捡着了,自然就是谁的了。 再到正月十五的时候女萝也就不去看秧歌,她看灯。冰灯是没什么看头的,她喜欢看彩灯,红的宫灯,紫的茄子灯,绿的白菜灯,粉的莲花灯以及八面贴满美人的走马灯,都是女萝喜欢看的。灯都汇集在灯盏路,而去看灯的人却并不多。南天阁的秧歌队一来,灯盏路就仿佛留不住寡妇的婆婆一样看起来愁眉不展,而小梳妆一来,灯盏路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婆婆了。 女萝被冻了脚趾的那年冬天是第一次去看小梳妆,没有看成,她想往后是不会看成了。 女萝十五岁时,她爹爹谢世了。死于腊月的爹爹临终说的唯一的话是:“再过个把月,小梳妆又会来扭秧歌了……”说完,他“啧啧”两声,就把头一偏,撒开这一切不管不顾了。女萝发现爹爹的头偏向南天阁。 爹一死,娘就嫁人了。娘嫁给了银口巷里“极乐世界”的掌柜刘八仙。“极乐世界”经营丧服、花圈、纸牛、纸马、纸童男童女的生意。刘八仙已经往冥途送走了两房太太,所以不管刘八仙多么趁钱,女人们都不敢给他做太太了。但女萝她娘自称命硬,已经克了夫,还怕他刘八仙不成?所以,她把家当收拾在几个大包袱皮里,择了一个有太阳的日子,连人带物地奔刘八仙那儿去了。刘八仙在龚友顺的羊肉面馆摆了十桌席,吃得银口巷和猪栏巷的老主顾们个个面色油红。而等到宴席一散,包括刘八仙在内,那些吃了羊肉面的人个个肠胃不适,上吐下泻的。老主顾们埋怨刘八仙,刘八仙当夜也没做好新郎官,气得他把一肚子恶气撒在龚友顺的店门前。他把屎和尿都弄在那里,他指着龚友顺的鼻子骂: “你作践人哪,你黑心哪,两个巷子的人都被吃坏了,你是想让我送丧服给你穿哪!” P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