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收入作者近年创作的15篇小说,以江南水乡古镇为背景,真切反映了孩子们校园内外丰富多彩的生活,塑造了一个个各具个性的孩子形象。这些作品,有对真善美的颂扬,有对当下教育的深沉思考,有对外来打工者子女的关注,有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追求,展示了孩子们童年的欢乐和成长的烦恼。作品极具故事性,极富感染力,洋溢着浓郁的时代气息。
马昇嘉,江苏昆山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著有儿童文学集《多一点,少一点》《想要的感觉》《这个暑假不寻常》《只想跟你说说话》《十五岁的愿望》等十余部。作品曾获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江苏省紫金山文学奖、《儿童文学》擂台赛银奖等奖项。数十篇作品入选全国各类优秀儿童文学作品集。
本书收入作者近年创作的15篇小说,这15篇小说,都在《少年文艺》《儿童文学》等我国最有影响的儿童文学刊物上发表过。这些作品,有对人间真情的赞美,有对孩子尊严的呼唤,有对当下应试教育的深沉思考,有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
我的同桌是班花
一
四年级暑期结束,班上同学们的个头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有的长高了,有的变胖了,有的苗条了,有的结实了,当然也有极少数维持原状没有什么变化的。比如像我,一个暑假下来,个头就是不见长,体重几乎没有增,爸爸妈妈都说我是“活食吃在死皮里”。唯一有所变化的是,烈日下,我成天在野外疯玩,上树掏鸟窝,下河逮鱼虾,身上皮肤晒得油光光,黑亮亮的,好似非洲来的。
新学期开学第二周,班主任凌老师在班上宣布全班同学调整座位。
班花徐晓丽,男同学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她肌肤白净,头发乌黑,瓜子脸上镶嵌着一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灵灵,亮澄澄,人长得漂亮自不必说,而且聪明、热情、心地善良,男生们都巴望着能与徐晓丽同桌。可是大大出乎同学们意料的是,凌老师竟然安排我和徐晓丽坐同一条板凳、同一张课桌。当凌老师在课堂上宣布“徐晓丽、孟小毛”成为同桌时,教室里顿时“轰”的一声,仿佛扔下了一颗原子弹,差点儿掀翻了屋顶。
情况来得突然,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以为听错了。正当我在东张西望求证时,只见周围男生们的眼睛瞪得铜铃似的,目光变绿了,散发出荧荧的光,似一支支利箭从四面八方直向我射来。
我听到有人在嚷嚷:
“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傻人有傻福——”
……
我出生在远方山村,前几年爸爸妈妈离开家乡,来江南寻找工作。为了不让我和妹妹成为留守儿童,去年他们在农场的工作稍一稳定,便把我和妹妹接来茜浦镇上学。我学习成绩不好,人也长得黑不溜秋的,而且身上有着许多不良习惯:爱用袖子擦鼻涕,袖口经常油腻腻的;指甲缝里黑乎乎的,好像从不洗手的样子;头上顶着一蓬乱茅草,简直像个鸟窝……我承认,配不上跟徐晓丽同桌。可是,我从来没有期盼过,更没有向老师要求与徐晓丽同桌,这纯粹是凌老师安排的,能关我什么事呢?
接下来的日子,班上男生们对付我的态度是“羡慕嫉妒恨”,而我没料到的是,这五个字最终竟然落实到了一个“恨”字上,我仿佛成了众矢之的。
我铅笔盒里通常装着两支铅笔,课间我把笔尖削得尖尖的,然而课堂上做作业时,打开铅笔盒却常常会发现,两支好端端的铅笔,莫名其妙地断了笔芯;我后座的课桌边沿,不知是谁涂抹了粉笔灰,搞得我衣服后背上隔三差五会出现红、黄、蓝的彩色线条,仿佛穿了一件迷彩服;课余玩耍时,我常常形单影只,没有了淘伴……
我与徐晓丽同桌,并没有收获到如男生们所渴望的那样一种愉快的感觉。我有自知之明,对徐晓丽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对她敬而远之,从不主动跟她说话。趴在课桌上写作业,我绝不越过“三八线”,尽管课桌上没画什么线条,我头脑里却时刻警惕着,一直存有一条清晰的红线,绷得紧紧的。当然,这主要怪我自己,我性格内向,与镇上同学相处,心里总有一种自卑感,更何况跟班花徐晓丽做同桌。
可是说心里话,跟徐晓丽做同桌,我还是觉得非常舒心和暖心的,因为她在我面前从没有表示出任何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从没嫌弃我是从遥远的山村来的,相反时时处处对我关心有加。我的铅笔断了笔芯,她看到了,马上从铅笔盒里拿出一支削好的新铅笔,借给我使用。学习上遇到难题,每当我愁眉苦脸急得手抓头皮时,她会主动为我耐心讲解,直到我弄懂为止。有时她还会从书包里拿出一颗巧克力糖果来,悄悄地放进我的课桌里。
徐晓丽给我的糖果,外面是包装精美的彩色玻璃纸,上面印有字母,我知道不是汉语拼音,是外文字母。这样一颗珍贵的糖果,我怎么舍得独自吞吃掉呢?放学后,我把糖果带回家去,与上幼儿园的妹妹分享。妹妹拿着半颗糖,非要让爸爸妈妈尝过后,才放进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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