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有人说,公元400—1000年仿佛野蛮的黑暗之海,古代世界的种种成就是海那边的一束微光,而西罗马帝国在5世纪的陨落是一次根本性的失败。然而,是时候重新审视被误解和迷思掩蔽的中世纪早期了。 公元400年时,罗马帝国统治着欧洲西部、南部,以及地中海地区,在北方完全没有对手。当时谁也不曾想到,不到一百年,这样的景况就在西方终结了。5世纪,西罗马帝国解体,但罗马的模式与精神仍继起的王国中运转。7世纪,东罗马面对阿拉伯人的征服行动,勉力维持,走上了比西方更军事化的轨道。8—9世纪,查理曼及其继承者让道德进入了政治。10世纪,西方的加洛林世界走向终结,东方的哈里发国崩溃,拜占庭帝国开启为期一个世纪的军事辉煌。与此同时在北方,兴起了丹麦人、波兰人、波希米亚人、罗斯人的政权。 从爱尔兰到君士坦丁堡,从波罗的海到地中海,在全然不同的社群里,哥特人、法兰克人、汪达尔人、阿拉伯人、萨克森人、维京人回应着罗马帝国的遗产。这变迁、动荡的六个世纪,塑造出了与古典时期完全不同的欧洲。 作者简介 克里斯·威克姆(Chris Wickham),l977—2005年在英国伯明翰大学任教。目前是牛津大学中世纪史“齐契利教授”(Chichele Professor)、英国国家学术院院士。研究领域主要涉及中世纪意大利的社会历史,以及后期罗马和中世纪早期欧洲的社会与经济史比较研究。主要成果包括《中世纪早期意大利》(Early Medieval Italy, 1981)、《山脉和城市》(The Mountains and the City, 1988)、《土地和权力》(Landand Power, 1995)、《12世纪托斯卡纳的法院与冲突》(Courts and Conflict in Twelfth-century Tuscany, 2002)、《构建中世纪早期》(Framing the Early Middle Ages,2005) 目录 “企鹅欧洲史”系列中文版总序 第1章 引言 第一部分 罗马帝国及其分裂,400—550 第2章 帝国的分量 第3章 基督教罗马世界的文化和信仰 第4章 危机与延续,400—550 第二部分 后罗马时代的西方,550—750 第5章 墨洛温时期的高卢和日耳曼,500—751 第6章 地中海西部诸王国:西班牙和意大利,550—750 第7章 无国之王:不列颠和爱尔兰,400—800 第8章 后罗马时代的价值观:文化、信仰和政治规范,550—750 第9章 财富、贸易和农民社会 第10章 有形的力量:物质文化与展示,从罗马帝国到加洛林王朝 第三部分 东方诸帝国,550—1100 第11章 残存的拜占庭,550—850 第12章 阿拉伯政治势力的形成,630—750 第13章 拜占庭的复兴,850—1000 第14章 从阿拔斯的巴格达到倭马亚的科尔多瓦,750—1000 第15章 国家与经济:地中海东部的贸易网络,600—1000 第四部分 加洛林和后加洛林时代的西方,750—1000 第16章 加洛林世纪,751—887 第17章 知识分子和政治 第18章 10世纪的继起国家 第19章 “加洛林的”英格兰,800—1000 第20章 欧洲边缘地区 第21章 加洛林世界与“封建”世界之间的贵族 第22章 农民阶层的囚笼化,800—1000 第23章 总结:欧洲历史的规律,400—1000 附录 致谢 注释及参考书目
序言 文明的更新、重组和不断前进 ——为什么我们应该阅读“企鹅欧洲史”系列 彭小瑜 21世纪还剩有80多年,当今的主要发达国家,也就是 欧洲国家以及在制度和文化上与之关系极其紧密的北美洲 和大洋洲国家,在发展上的明显优势目前无疑还存在。那 么到了21世纪末,情况又会如何?“企鹅欧洲史”系列包 含的9部著作覆盖了欧洲文明近4000年的历史。如果我们精 细地阅读这几本书,我们就能够观察到欧洲文明在历史上 经历过的多次繁荣、危机和复兴,进而能够认识到欧洲文 明保持更新和不断前进的真正力量是什么。 相对于世界其他地方的古老文明,欧洲文明天然具有 优越性吗?从19世纪在中国沿海地区贩卖鸦片的英国人身 上,我们看不到什么值得欣赏和效仿的品德和价值观。西 方近代的“船坚炮利”及其背后的科学技术固然值得研究 和学习,但是学会了“船坚炮利”的本事不是为了欺负和 攻打别人。另外,西方文明的优点,欧洲在近代国力强大 的原因,绝不局限于自然科学和先进技术。我们了解和研 究欧洲历史,借鉴欧洲和整个西方的历史文化和经验,肯 定也不能局限于救亡图存这一有限目的。我们采取和保持 一个面向世界的开放态度,是为了建设一个美好的生活环 境,也是为了对世界和平和全人类的福利做出我们的贡献 。因此,我们对欧洲史和整个西方文明需要有一个认真和 耐心研究的态度,努力学习其优点,尽量避免其不足,以 期完成我们中华民族在21世纪追求的远大目标。为了这样 一个宏大的事业,我们需要精细阅读“企鹅欧洲史”系列 。这是我们了解和学习外部世界过程中迈出的小小一步, 却可能会让我们拥有以前不曾体验过的惊奇、思索和感悟 。 整套丛书由古希腊罗马远古的历史开始,讲述了直到 21世纪的欧洲历史。尽管各位作者的资历和背景不尽相同 ,他们基本的历史观却高度相似。在对西方文明进行坦率 批评的同时,他们以明确的乐观态度肯定了这一独特文化 、政治和经济体制的自我更新能力。普莱斯和索恩曼在描 写古代雅典城邦时(见《古典欧洲的诞生:从特洛伊到奥古 斯丁》),注意到了雅典民众拥有在古代世界独一无二的政 治参与权,不过该城邦“同时也是对妇女压制最为严重的 城邦之一”,因为唯有男性拥有公民权的情况让没有公民 权的自由民妇女地位变得十分糟糕。依靠元老院、人民和 行政长官三者之间沟通和平衡的古罗马。建立和维持着一 个似乎比雅典更加稳定的共和国。后来,贫民的土地问题 以及意大利和其他地方民众获取公民权的问题,引发了“ 罗马在350年里的第一次政治杀戮”。之后不断加剧的社会 矛盾导致了血腥的持续的内战,并颠覆了共和制度,但是 罗马人在内战废墟上建立了君主制帝国,同时让各地城市 保持了强有力的自治传统,在地中海周边的辽阔地区又维 持了数百年的安定和繁荣。 乔丹在《中世纪盛期的欧洲》里面写到了14世纪的黑 死病,“在1347—1351年的瘟疫中有多达2500万人殒命” ,之后瘟疫还连续暴发了好多次,而此前欧洲的总人口只 有大约8000万。这个世纪同时也是战争和内乱频仍的年代 ,是教会内部思想混乱和不断发生纷争的年代。面对如此 可怕的巨大灾祸,面对16世纪宗教改革带来的政治和思想 的严重分裂,西方人在生产、贸易和金融等领域仍然取得 长足进步,并开始探索世界地理,航行到非洲、亚洲和美 洲,倡导用实验来把握有用的知识,学会用科学的方法来 仰望星空,认知宇宙的秘密。与此同时,自私的欲望逐渐 泛滥,开始有文化人鼓吹“最自然的人权就是自利”,鼓 吹“自然状态是一个相互竞争的丛林”(见《基督教欧洲的 巨变:1517—1648》)。 当资本主义的贪婪和帝国主义的强权给世界上落后国 家带来压榨和屈辱的时候,欧洲内部的社会矛盾也变得十 分尖锐。在19世纪中叶,英国每天要用掉大约2.5亿根火 柴,在位于伦敦的工厂:“用于制造可燃火柴的白磷产生 的气体开始给工人身体造成严重损害。工厂工人几乎是清 一色的女工和童工,工人需要先准备好磷溶液,然后把火 柴杆放在里面浸沾。他们的牙龈开始溃烂,牙齿脱落,颌 骨慢慢腐烂,流出散发臭味的脓水,有时从鼻子里往外流 脓,人称‘磷毒性颌骨坏死’。1906年在伯尔尼签署的一 项国际公约禁止使用白磷,两年后,英国议会批准了该公 约。”(见《竞逐权力:1815—1914》) 历史故事的细节从来都具有一种思想冲击力。“企鹅 欧洲史”系列的各个分册里面充满了大量的细节和故事。 看了白磷火柴女工的故事,认真的读者都会好奇,当时的 欧洲会往何处去。埃文斯描写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欧洲 社会和改革运动。他提到,德国的铁血宰相俾斯麦曾经声 称,国家必须“通过立法和行政手段满足工人阶级的合理 愿望”。在叙述现代历史的各个分册里,我们都能看到, 欧洲统治阶级坚持文化和制度的渐进改良,不单单是“出 于发自内心的社会良知”,也是因为他们面临来自社会主 义思想和运动的压力,希望通过对话达成社会各阶层的和 解。社会各阶层重视沟通和妥协不仅是现代西方社会的一 个突出特点,应该也可以追溯到遥远的雅典城邦和罗马共 和国传统。沟通和妥协的能力,确实是欧洲文明保持活力 和持续进步的一个重要原因。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梁启超先生到欧洲考察 ,遇见一位美国记者,后者觉得“西洋文明已经破产了” ,不赞成梁启超将之“带些回去”的打算。梁启超问:“ 你回到美国却干什么?”该记者叹气说:“我回去就关起 大门老等,等你们把中国文明输入进来救拔我们。”梁启 超在《欧游心影录》里面记载了这个故事,但是他提醒读 者,欧洲不会完。他解释说,18世纪以后的欧洲文明不再 是贵族的文明,而是“群众的文明”,各种观念和立场有 顺畅交流,思想文化依然活跃。所以他断言,欧洲仍然能 够“打开一个新局面”。饮冰室主人在1929年去世,没有 机会看到此后的欧洲历史轨迹。我们是幸运的,看到了更 多的世界风云变幻。我们是幸运的,能够阅读“企鹅欧洲 史”系列这样有趣和深刻的历史读物。我们借此不仅能够 更清楚地看到欧洲的过去,也可能能够看到一点欧洲和世 界以及我们自己的未来。
导语 本书是“企鹅欧洲史”系列中的一卷,讲述从公元400年到1000年的欧洲历史,从罗马帝国晚期写到中世纪早期,呈现5世纪西罗马帝国解体后,哥特人、法兰克人、汪达尔人、阿拉伯人、萨克森人、维京人等等是如何继承和改变罗马帝国的遗产的。全书在鉴别史料的基础上,结合考古发现,全面探究了西罗马帝国衰亡后欧洲各地历史的发展,覆盖6个世纪,涉及从爱尔兰到君士坦丁堡,从波罗的海到地中海的广大地域,破除了认为公元400—1000年是“黑暗时代”的成见,对理解、研究中世纪早期的欧洲历史具有意义。 书评(媒体评论) 威克姆是百科全书式的学者,他驾驭史料的能力 和叙事手法都令人惊叹。他在比较视野下呈现了广阔 地域中千差万别的社会,眼界宏大,几乎每一页都有 迷人的细节和洞见。 ——英国《电讯报》 难以逾越的历史巨著。 ——英国《文学评论》 威克姆重新审视被误称为“黑暗时代”的中世纪 早期,摒弃了流俗的道德论断、宏大理论和民族主义 的迷思,以高超的比较研究展现了至少七股主要势力 在六个世纪里的起落。 ——美国《纽约客》
精彩页 第1章 引言 中世纪早期的欧洲始终在被误解,并成为两种宏大叙事的牺牲品。在过去的两个世纪里,这两种宏大叙事——民族主义和现代性——对历史和历史写作影响巨大,导致人们对中世纪早期形成了错误的印象。在采取其他的叙事方式之前,我们有必要对民族主义和现代性做一简短的批判分析,检视这两者的错误分别在哪里。对于本书大多数尚未对中世纪早期有所研究的读者来说,那两种宏大叙事可能已经对他们的认知造成了误导。 很多欧洲民族国家的起源都可追溯到中世纪早期,这种起源有些是真实的,有些则是虚构的。民族主义在19世纪早期甚至更早些的时候成为政治舞台上的重要图景。自那之后的历代历史学家在论及欧洲民族国家的兴起时,都会把中世纪早期描述为神秘而重要的影响因素。他们撰写了诸如《法国的诞生》(The Birth of France)或更为宏观的《欧洲的成长》(The Growth of Europe)等书,以寻找后世某个民族或整个欧洲的身份认同的萌芽。按照这些书中的观点,只要你仔细研究,就会发现法国、德国、英格兰、丹麦、波兰、俄罗斯以及其他一系列国家的历史都可追溯到公元1000年之前。由此,对中世纪早期的历史研究开始为一种历史目的论服务:通过研读历史及其(可能是无法避免的)对后世的影响,来回答“为什么我们是最好的”。这个“我们”可以是英国人、法国人,也可以是欧洲(西欧)人——或者,对于那些自我满足感没有那么强的社群来说,至少也要找到“我们与众不同的原因”。因此,整个中世纪早期的英格兰历史都被看成民族国家的起源史,对整个中世纪早期低地国家(Low Countries)史的研究都在寻找未来的比利时和荷兰所拥有的商业活力的根源。由于中世纪早期的历史证据缺失,这类民族主义的观点十分普遍,即便今天也是如此。这些观点无一例外是错误的,包括那些人们从经验出发会认为是正确的观点。(公元1000年时,英国人确实有一个单一制的国家,后来成为比利时的地方也确实存在着活跃的生产和交换活动。)它们误导了我们对过去的理解。这不是历史的正确形态,历史不应该为这类目的论服务。 欧洲在中世纪早期还没有诞生。公元1000年的时候,并没有一种共同的身份认同’能把西班牙和俄罗斯,或是爱尔兰和拜占庭帝国(现在变为巴尔干诸国、希腊和土耳其)联系在一起,只有基督教政治体之间存在着极为微弱的共同体意识。那时没有共同的欧洲文化,也肯定没有覆盖整个欧洲的经济体。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欧洲会在相当遥远的未来在经济上和军事上取得发展,直至有能力统治世界。如果你问一个生活在公元1000年的人,世界上的什么地方未来能实现工业化,那么他会把赌注压在埃及的经济体上,而不是莱茵兰(Rhineland)或者低地国家,兰开夏郡(Loncashire)更像是个笑话。从政治和军事的角度看,欧洲大陆当时的统治力量是东南角的拜占庭和西南角的安达卢斯(al-Andalus,穆斯林统治的西班牙),而西欧的加洛林王朝(Carolingian)实验(详见下文,第16、17章)则在称霸该地区400年的法兰克王国(Francia)解体后终结。公元1000年时西欧整体性最强的地区是南英格兰,但其面积很小。事实上,直到中世纪早期结束的时候,统治欧洲大陆上绝大部分地区的只是弱势的政治系统,中世纪后期出现的活跃而富于侵略性的政治系统当时还难觅踪影。 当代学术界往往将民族主义和现代性联系在一起。即使你否认这种联系,在公元1000年时,欧洲也没有广泛存在的显著的民族认同。我们必须承认,当时确实存在一些民族认同。英格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11世纪早期,英格兰被丹麦人征服,这段黑暗的岁月催生了一批显现出某种民族主义端倪的文献)。意大利也存在共同的认同感,但这种认同感基本无法达到罗马以南的地区(当然,现在也大致如此),也没有让人们产生建立政治统一体的愿望。以上两地的民族认同都是在英吉利海峡和阿尔卑斯山这样的地理屏障的帮助下形成的。爱尔兰人的情况也是如此。无论在政治上多么分裂,那里的人们还是形成了爱尔兰社群的观念。与之对应的例子则是拜占庭。这个国家能给予其居民认同感的只是其完整的政治系统,这一系统比当时欧洲的任何其他政治系统都要大很多。历史学家很少考虑拜占庭帝国的“民族认同”问题,因为这个帝国不是任何一个现代民族国家的祖先,但实际上,在我们所讨论的中世纪早期结束时,拜占庭可能恰恰是欧洲认同感最强的国家。与上述例子形成对照的是,法国、德国和西班牙(包括基督徒和穆斯林统治的地区)的土地上并不存在任何民族认同。丹麦人或许有,但是在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地区,只有冰岛出现了民族认同存在的明显证据。斯拉夫地区还不够成熟,发展不出不与统治王朝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身份认同。此外,通用的语言对于促成任何形式的文化或政治的统一都几乎毫无作用,这一点本书还将反复强调。因此,有关中世纪早期“欧洲的诞生”以及未来一大堆欧洲民族国家的“诞生”的说法不仅属于历史目的论,而且近乎天方夜谭。10世纪时的很多政治体都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