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园》是一部波斯语散文和诗歌混合体作品，内容包括了苏菲神秘主义哲理，可以说是贾米丰富作品的集大成者。《春园》完成于1486年，是贾米为教导儿子优素福虔诚敬主，克己拜功，苦心修炼而撰写的简易读本。
全书除了前言和结语之外，以专题形式共分为八个花园，也就是八个章节。第一章讲述的是苏菲圣人和长老的故事与格言；第二章是哲学家语录和哲理故事；第三章是对帝王英雄公正和公平的劝诫；第四章是对慷慨美德的赞誉；第五章是对爱情的赞颂；第六章是趣闻轶事；第七章是历代诗人简介；第八章是动物寓言。

原版总序
前言
序诗
第一个花园
第二个花园
第三个花园
第四个花园
第五个花园
第六个花园
第七个花园
第八个花园
结语
译后记

努拉丁·阿卜杜·拉赫曼·贾米（公元1414-1492年
）是波斯15世纪伟大的诗人、学者和哲学家。贾米一生创
作了大量的波斯文和阿拉伯文的诗歌和散文作品，题材广
泛，无论在理论性还是文学性上，都具有很高的水平，被
誉为波斯古典诗坛“封印诗人”和“末代诗圣”。
贾米的主要诗作是“七卷诗”，又名“七宝座”，包
括七篇玛斯纳维，即《信士的念珠》《萨莱曼和埃伯萨尔
》《献给阿赫拉尔的礼物》《黄金锁链》《尤素夫与佐列
哈》《蕾莉与马杰农》和《亚历山大的智慧》。此外还有
抒情诗、颂诗、四行诗等诗集作品。作为波斯古典文学的
“封印诗人”，贾米的大部分作品都刻下了早期波斯诗人
作品的印记，例如《七卷诗》是模仿了阿密尔·霍斯鲁和
内扎米的创作方法和风格，其中的《蕾莉与马杰农》更是
采用了相同的书名和格律；而从诗集的内容中还可以看到
哈菲兹、霍斯鲁等诸多著名诗人的影响。基于这个原因，
现代学者对于贾米诗歌作品文学价值的评价并不是很高，
就如伊朗著名文学评论家扎林·库伯（Zarrinkub）所言：
“贾米在诗歌创作上获得的赞誉，很显然来自于他在学识
和为人处事上的美名。”与此同时，学者们和文学评论家
们对贾米诗作中所展示出的博学、苏菲神秘主义哲理，以
及从阿拉伯语文献译介过来的思想都相当重视。
相对于诗歌，贾米的散文，特别是苏菲散文则更加符
合其作为一名纳格什班迪耶教团苏菲长老和哲学家的身份
。通过散文，贾米能够充分而自如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和想
法。纵观贾米创作的近五十篇长短篇苏菲散文，其中对伊
本．阿拉比学派作品的注释和评论文章就占了作品总数的
很大一部分，这包括《勒瓦一合》《艾什尔吐·来麦尔台
》等。此外，贾米的苏菲散文作品《苏菲长老传》，内容
涵盖了614位苏菲长老的传记。这本书语言简单、行文优美
，可算是最权威的苏菲散文作品之一了。
贾米的《春园》（Baharistan）是一部波斯语散文和
诗歌混合体作品，内容包括了贾米的诗歌和苏菲神秘主义
哲理，可以说是贾米丰富作品的集大成者。《春园》完成
于1486年，是贾米为教育其子优素福所创作。全文语言精
炼，寓意深刻，饱蕴哲理。贾米在“前言”中告诉读者，
《春园》是受到了萨迪《蔷薇园》的影响。虽然两部作品
体裁和结构相近，皆为散文和诗歌混合体，但是在全书内
容上，《春园》与《蔷薇园》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萨迪
的《蔷薇园》记录了作者一生云游四海的经历，以及听说
的奇闻逸事、帝王言行、哲人训诫等；而贾米的《春园》
则以专题形式，分为八章，分别介绍了苏菲长老，帝王英
雄，诗人哲人的生平、成果和轶事，以及世间各类奇事趣
闻等内容，知识更成体系。这有可能和两本书所针对的读
者不同有关：《蔷薇园》针对的是普罗大众，而《春园》
则明确地说明了是为教育贾米的儿子所作。
《春园》全书除了“前言”和“结语”以外，共分为
八个花园，也就是八个章节。第一章讲述的是苏菲哲人和
长老的故事和格言；第二章是哲学家语录和哲理故事；第
三章是对帝王英雄公正和公平的劝诫；第四章是对慷慨美
德的赞誉；第五章是对爱情的赞颂；第六章是趣闻轶事；
第七章是历代诗人简介；第八章是动物寓言。
在这些故事中，有些是真人真事，有些则只是传说。
如果细心辩驳，可以发现这些文字不但具有文学价值，还
有史学价值。例如在第七章中，贾米着重于对苏菲诗人，
特别是同时代诗人的介绍，而对在当时人们已经耳熟能详
的诗人例如萨迪、哈菲兹则一笔带过。这一部分知识具有
非常宝贵的学术价值，让我们对波斯文学史中影响不是很
大的诗人及其作品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有些诗人传记甚至
成为了这位诗人唯一存世的史料。此外，在文学性上，贾
米对于诗人及其代表作的选取和评价也反映出贾米所生活
的15世纪时期人们对波斯诗歌的审美观。
除了第七章大量引用了诗人的诗文作为范例，大部分
情况下，贾米的诗歌与散文叙述两者相辅相成，诗歌是对
散文内容的补充，又是作者的感慨，抒情，或者劝诫。在
《春园》中，许多故事真实与虚构并行，表现出对爱情的
尊重，对美好的追求。由此可见，贾米对于孩子的教导并
不只看重知识，同时也在教育其子如何做人。公平，公正
，慷慨，一心向主，这些基本的道德规范，不只针对帝王
将相或长老哲人，对于每一个普通人都发人深省。
虽然是教科书，但是《春园》的行文并不枯燥乏味、
充满劝诫。相反，在主人公的一问一答间彰显出幽默和睿
智。在这些故事中，有些道理浅显易懂、深入浅出，作者
甚至还单独列出第六章来专讲笑话。在该章开篇，贾米还
引用圣训来证明幽默的重要性。而在最后一章，贾米则采
用了动物寓言的形式，借由动物的视角和语言来讲述人类
社会的生存法则。例如，小狐狸向妈妈请求学习打败鬣狗
的本领，狐狸妈妈告诉他对付鬣狗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退避
三舍。通过这个故事，贾米教育读者对于敌人，与其施用
诡计，不如避而远之。由此，通过一个个幽默故事和动物
寓言，作者把深刻的哲理用生动活泼的语言表达出来，不
但内容引人入胜，而且时常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忍俊不禁
，为文中的机智回答和奇思妙想拍案叫绝。
当然，由于时代的局限性，贾米在《春园》中的一些
观点在今天看来已经落伍。例如，他对于女性的歧视，对
贝都因人的贬低等。这一点需要提醒今天的读者注意。
《春园》自问世以来，被流传至世界各地，期间被翻
译成多种语言，并有大量的细密画抄本存世。本书译文根
据1988年在德黑兰出版的整理本所翻译。在翻译过程中主
要参考了由F.Hadland Davis翻译，并于1908年在伦敦出
版的英文全译本。通过比对可以发现，Davis的英文译本所
参照的原文与1988年的整理本略有不同。此外，本译文还
参考了C.E.Wilson于1883年在伦敦出版的《春园》第六章
节译本，以及康有玺的汉译节译本。

在文学性上，贾米对于诗人及其代表作的选取和评价也反映出贾米所生活的15世纪时期人们对波斯诗歌的审美观。
通过一个个幽默故事和动物寓言，作者把深刻的哲理用生动活泼的语言表达出来，不但内容引人入胜，而且时常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忍俊不禁，为文中的机智回答和奇思妙想拍案叫绝。
全文语言精炼，寓意深刻，饱蕴哲理。

就如贾米在他的后记中所言：“在心中百转千回，在
脑中左思右想，这篇文章不要那么快临近尾声，芦苇笔从
前言开始至今运作不停。”是的，翻译的过程中总是希望
早点结束，可是临近尾声，总是希望慢点，再慢点。
《春园》的全文中译能够首次在中国完成，首先要感
谢已故的张鸿年老师。2014年我在英国伦敦大学亚非学院
攻读博士学位时，研究的对象就是贾米的波斯苏菲散文及
其明清时期的中译本。回国休假期间接到张老师的电话，
问我是否愿意翻译贾米的《春园》。在那个时候，波斯古
典文学中的大部分著名诗人的代表作都已被翻译成了中文
，而有着波斯古典诗歌“封印诗人”美称的贾米的作品，
只有部分哲学理论著作在明清时期被翻译成中文，其文学
作品尚没有全文译本。我收到张老师的邀约后很是兴奋，
终于有机会在三百年后再一次把贾米的作品介绍给中国读
者了。可是之后因为博士学位论文的压力，加上我有孕在
身，实在无暇兼顾，只好向张老师请辞，退出了这次翻译
工作。2015年1月我博士学位论文答辩通过，3月中我的第
一个孩子出生，实在没想到也就在这期间张老师突然离开
我们，驾鹤西去！痛哉！
2016年年初，文库的策划人、编辑阿羊先生再次联系
我，告诉我因为种种原因，原先的出版计划一度被搁置，
如今在商务印书馆的支持下重新启动。于是他再次邀请我
翻译《春园》。虽然作为一个新手妈妈和刚回国的海归教
师，在生活和工作中手忙脚乱，但是一想到《春园》的翻
译是张老师的遗愿之一，他对我的鼓励和教诲还在耳边，
又仿佛冥冥之中，《春园》一直在等着我，张老师一直在
等着我。虽然留给我翻译的时间很紧张，但我还是义不容
辞地接下了这个翻译工作。
就这样我开始了《春园》的翻译。在此期间，我要感
谢文库其他几位翻译家和编辑对我的鼓励和帮助，以及北
京大学波斯语教研室的各位老师对我工作的支持，他们对
我在翻译中遇到的问题的讨论和解答，都让我受益匪浅。
此外，我还要感谢我的父母和爱人，没有他们对我工作的
理解和支持，我没有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翻译工作中。贾
米的诗歌散文作品有很深意涵，我的翻译经验不足，译文
可能会有许多不妥之处，在此也请各位专家和读者多指教
，多包涵。

第一个花园
在香草的芬芳中，采摘自那些在引导道路上有远见的，以及神圣宫廷首脑的果园中。
教团领袖祝奈德说：“在科学和知识层级上的谢赫们的言辞巩固了伟大真主的一支军队。在每颗驾驭着决心的心域中，激情和欲望这样的反对者们溃败。”诗云：
当激情和欲望的冲锋，来自于撒旦的军队，
施压于崇拜真主的人心。
除了领路人的箴言的军队，
谁有力量去击退那些盗贼？
伟大的真主对先知说：“我把使者们的传说告诉你，用来坚定你的心。”诗云：
当按你的意愿在你心中塑造形象，
通过呼气，苏菲们气息的号角赋予他生命。
若你的心因为性情起伏而动摇不定，
在讲述虔诚之人的故事中得以坚定。
赫拉特的长老哈珠·阿卜杜拉·昂萨里向他的追随者们提出忠告：“要学习每个苏菲的言语。如果你不能做到，就记住他们的名字以获得些许裨益。”诗云：
噢，你来自于你的名字，爱如雨点般洒落，
来自于你的信件和消息，爱如雨点般洒落。
经过你的小巷的人儿，都成了你的爱人，
从你的门和屋顶而来，爱如雨点般洒落。
据说伟大的真主在终审日的破晓对因为贫困和穷苦而窘迫的仆人说：“你在某个地方认识某个学者或者某个苏菲吗？”答曰：“是的，我认识他。”于是命令就降世了：“我已经把你赐予他。”诗云：
我的尊严在你爱慕者的队列中更低微，
比起我迈步走向与你合一的各个等级。
在我心中，乞丐们的名字既已刻印在你的门上，
我那行为的记录就是接受的印章。
萨里·撒加提向祝奈德吩咐了一些事务，后者愉快地完成了。萨里交给祝奈德一张破碎的纸片，上面写着：
我听见一个骆驼骑手在荒漠里歌唱：
我哭泣，谁会告诉你缘由？
我哭泣，是因怕你要离我远去，
割断我那爱的纽带，把我流放。
诗云：
我哭出了血，在你那里该如何隐藏？
为此，我拥有这哭泣的双眸。
尽管心因联结而怀着欢愉，
可那表面却已千疮百孔，只因分离的恐惧。
而祝奈德还说过：“一天，我来到萨里·撒加提的家，见到他正在一边读这行诗，一边哭泣。”这行诗是：
无论白昼还是黑夜，俱无愉欢，
我因此不会关心，黑夜是长亦是短。
诗云：
既不在夜晚空虚寂寞，也不在白天哀叹呻吟，我的夜晚有时长，亦有时短。
人们问曼苏尔·哈拉智：“谁是信徒？”他回答道：“信徒是最初就把真主作为自己的目标的人，不达目标就不因任何事物而安宁，也不与任何人交往。”诗云：
为了你，我疾驰在陆地和大海，
我穿越平原，劈开山峰。
面对遭遇的一切，我别开了脸，
直至我找到通往与你联结的禁地的路途。。
阿布·哈西姆·苏菲曾说过：“比起从心中拔除傲慢和卑鄙，用针尖连根拔除大山更简单。”诗云：
莫要夸耀说不傲慢，因为这更加隐蔽，
比起在夜幕下的黑石上分辨蚁足的痕迹。
深入内心连根拔除傲慢并不轻松，
用针尖从地上挖掘大山更轻而易举。
左农·麦斯理为了一个问题的答案前往马格里布的一个谢赫那里。那个谢赫说：“你来做什么？如果你前来是为了学习古人和当代人的知识，这不是理由，因为所有这些造物主都已知晓；如果你前来是为了追寻他，你迈出第一步时，他已在那里。”诗云：
在此之前，我想象着你在我之外，
在我旅程的尽头，我也想象着你。
如今我找到了你，我知你即是那个他，
即我迈出第一步时，已然被我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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