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文艺复兴的开拓者，世界上最伟大也是最为神秘的文学巨匠之一，其动荡的一生充满了令人费解的谜团。芭芭拉·雷诺兹的《全新的但丁--诗人思想家男人(精)》中揭示和挖掘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但丁的故事……

这里呈现的是一幅但丁的肖像，一名诗人、一位政治思想家、一个男人，呈现出众人未见过的一面。几乎每个章节都含有新观念、新见解，很多都惹起争议，有些甚至相当激进。

  但丁·阿利吉耶里（公元1265年—公元1321年）: 意大利著名诗人。文艺复兴的开拓者，杰出代表人物，世界上最伟大也是最为神秘的文学巨匠之一，其动荡的一生充满了令人费解的谜团。不同于薄伽丘撰写的《但丁传》，全球最权威的但丁研究学者芭芭拉·雷诺兹根据但丁的作品中散落的神秘线索，写出《全新的但丁--诗人思想家男人(精)》这本但丁传记，描绘了这位伟大的文学家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向世人展现了一个具有多重身份的全新但丁：诗人、思想家、男人。

序

第一章 早年

第二章 但丁与圭多·卡瓦尔坎蒂

第三章 灾难

第四章 流放之初

第五章 语言与诗歌

第六章 宴会邀请

第七章 主菜与面包托盘

第八章 真正的高尚

第九章 不公与贪婪

第十章 表演者但丁

第十一章 贝特丽采归来

第十二章 故事开始

第十三章 灵泊

第十四章 弗郎西斯卡·达·里米尼

第十五章 但丁遇险

第十六章 分类学家但丁

第十七章 人物创造

第十八章 深入地府

第十九章 来自阿兰尼之人

第二十章 维吉尔和巫术

第二十一章 魔鬼游戏

第二十二章 贼窝

第二十三章 火舌

第二十四章 断首

第二十五章 疾病谷

第二十六章 巨人

第二十七章 冻湖

第二十八章 路西法

第二十九章 亨利七世的悲剧

第三十章 更好的水域

第三十一章 早晨的太阳

第三十二章 从幽默到谩骂

第三十三章 夜幕降下、黎明来临

第三十四章 骄傲与谦卑

第三十五章 邪恶与自由意志

第三十六章 自然之爱与理性之爱

第三十七章 炼狱山的颤抖

第三十八章 但丁与弗莱塞·多纳蒂

第三十九章 身体与灵魂

第四十章 信仰基督的女预言家

第四十一章 玛蒂尔达是谁

第四十二章 但丁和他的庇护者们

第四十三章 《天堂篇》前奏

第四十四章 天堂里的贝特丽采

第四十五章 《天堂篇》中的宣传

第四十六章 城墙

第四十七章 未决之正义

第四十八章 但丁与隐修

第四十九章 沉重的主题

第五十章 信仰、希望与爱

第五十一章 天堂中的仇恨

第五十二章 创世

第五十三章 贝特丽采离去

第五十四章 走近终极圣象

第五十五章 圣三一之象

后 记

附 录

 1.但丁生平大事年表

 2.教皇派与皇帝党

 3.但丁生平所经历的教皇

 4.但丁提及的神圣的罗马皇帝

 5.合组歌

致 谢

第二章 但丁与圭多·卡瓦尔坎蒂

但丁第一本书《新生》写于1292年与1294年之间，是他和圭多·卡瓦尔坎蒂之间友谊的直接产物。这是一本诗人写给诗人同行看的诗评，收录了但丁早期诗歌，附散文评论。散文评论内容有二，先是讲述促使他写诗的事件和感受，然后再从结构和内容对每首诗加以分析。  

标题直译为“新生”，但我们不确定但丁的本意是否是用此作为整本书的标题。标题来自拉丁语“Incipit vita nova”，但丁在这本回忆之作开始时说这可以作为标题。因此，可能只是前几章的介绍，即描写童年的几章。书中至少有其他两处提及作者在考虑别的标题。拉丁语“novus”意为“新”，也指“初始”“无经验”“未尝试过”之意，也可以指“美好”“奇妙”“未从听闻”之意。意大利语“vita nuova”实际上在书中并未出现过，不过但丁在《飨宴》(IIconvlvio)中提及该书时用了这一名字。《飨宴》是一本哲思之作，但丁于流放期间所著。

《炼狱篇》中又一次提及该语，虽然所指含糊。贝特丽采向天使们谈及但丁时说道：

此新生之人潜力无万，

定将上苍的一切恩泽

都化为非凡的成功。

在这个语境下，新生一词似乎指“青年”之意，或许是指涉作品本身。不管作何解释，《新生》这一标题都蕴含着“新奇”及“未曾尝试”之意。

到但丁及同时代诗人开始写作诗歌时，意大利语作为文学语言只有短短半个世纪的历史。和古法语和普罗旺斯语相比，意大利语在范围和质量上都较为有限。布伦内托·拉蒂尼可能传授了但丁诸多技艺，但如何写诗一项肯定不在其列。他用意大利语创作的诗歌《小宝库》(II Tesoretto)，由古老的节奏缓慢的七音节对句组成，诗人们如何能通过一代人就能改良这样的语言，似乎难以想象。

但丁刚开始传播诗歌时和迈亚诺的但丁相互交流爱情主题的十四行通信诗。后者对但丁的梦回以十分粗俗的评论。这些早期创作并未展露出诗人的才华或创造力。但当但丁跟随卡瓦尔坎蒂后，他的知识得到了拓展，诗歌创作也得到了提高。佛罗伦萨城内外的社交圈拥有诸多在各自行业颇有成就之人：迪诺·弗雷斯科巴尔迪(DinoFrescobaldi)来自一个银行家族，拉普·吉亚尼是一名公证人，奇诺·达·皮斯托亚是知名法学学者。他们都深受前代诗人的影响，如阿雷佐的圭通((]uittone of Arezzo)，尤其是博洛尼亚(Bologna)的圭多·魁尼柴理——也是位律师。卡瓦尔坎蒂本人机智过人，思想深刻，学习过哲学，读过大阿尔伯图斯(Albertus)和阿威罗伊(Averroes)的著作。他在自己的诗中展示了如何将生理学和心理学术语作为一种新的语汇来描写爱情的感觉。但丁亦加以效仿。  在卡瓦尔坎蒂的影响下，但丁开始尝试创作合组歌(canzone)，源自普罗旺斯语canso，如其名所示，这是一种可以唱的诗。结构精致，严格按照曲式创作。和其他受过教育的同代人一样，但丁受过音乐训练。和四学中其他三学(算术、几何和天文)一样，音乐训练也关乎比例和关系。数字，这个被视为万物之本质的元素，是我们理解宇宙的钥匙，也是理解美的钥匙。圣托马斯·阿奎那曾经说过，“感官钟爱比例恰当之物。”将一种新的、未被使用过的语言，与蕴含无--限和宇宙的概念加以创造性的融合，这必让人无比愉悦。

卡瓦尔坎蒂和但丁正处于诸多未知领域的边缘，二人之间的交流注定要引领但丁去进行前所未有的探索。在《新生》中，如果我们注意聆听，便不时能听见二人的交谈。在谈论拟人时，但丁说，既然古代拉丁诗人使用过拟人手法(并给出例子)，那么没理由不可在方言诗歌中使用，虽然绝非仅作为一种修饰：其必须尽力揭示表象背后的真实意义。

我得申明，拉丁诗人之所以这样写，绝非没有理由，写韵文者在作品里采用这种写法，也不无某种道理。如果有人作诗时使用比喻或修辞点缀，而当别人提出问题时却又无法把他的真实意图解释清楚，那真是莫大的耻辱。我的这位朋友和我都清楚，哪些人的诗确实写得这样蠢。

……

P24-26

此书提供了审视但丁的新视角。我毕生致力于讲授但丁，传授当时学界认可的观点。但我决定重读但丁的所有作品，尝试作出独立的判断。这项任务十分艰难。当我们踏上这样一个征程时，背负着太多的包袱，因为诸多旧识我仍无法抛却。然而，我相信我在这里呈现的是一幅但丁的肖像，一名诗人、一位政治思想家、一个男人，呈现出众人未见过的一面。几乎每个章节都含有新观念、新见解，很多都惹起争议，有些甚至相当激进。 在我的这些发现中，有两个对传统认知构成了根本挑战。二者皆涉及著名的谜团：Veltro和DVX。第一个谜团是维吉尔(Virgil)所说的预言，第二个是贝特丽采(Beatrice)所作的预言，讲一位领袖即将为世界带来和平与秩序。学者们做过很多博学、聪明的猜测，企图确定此人究竟是谁，但迄今也没有定论。我带着开放的思路，几乎是出于偶然，想到了我自认为是两处谜题的答案。因为过于简单，因此近7个世纪以来，一直受到忽略。我的说法肯定会有人反对，或会有人当下便予以反驳。我希望我的说法至少能引起学术界讨论，以引出更深入的见解，起到抛砖引玉之功用。

几乎关于但丁的每一个事实性说法都被争议过，很多迄今仍未盖棺定论。关于贝特丽采这位但丁深爱的、也是他作品灵感主要来源的佛罗伦萨女孩，学界普遍认可的说法是，她是福科·波尔蒂纳里(Folco Portinarj)之女，嫁给了西蒙·巴蒂(Simone Bardi)，死于1290年，时年24岁。但也有人说此人根本不存在，是象征神学的寓言式人物。在此书中，我提出贝特丽采在《神曲》(Commedia)中扮演的不是一个，而是多个角色，有些是先前未被界定过的。

据说但丁早年的诗歌被他的朋友——作曲家卡塞拉(Casella)谱曲并演唱：但却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这一说法。但丁有五、六个或七个孩子：但根据近年的说法，他仅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但丁在巴黎学习过一段时间[格莱斯顿(Gladstone)甚至相信他在牛津学习过]：而根据其他说法，他从未出过意大利。有很多据传出自但丁笔下的作品与信件被认为系伪造，而有些仍有争议。但丁和朋友弗莱赛·多纳蒂(Forese Donati)互写的一系列色情十四行诗，刚被发现时，被认定为赝品，但后来又被接纳为真迹，可如今再一次成为争议对象。所有这些众多争议，都赋予传记作者一支自由之笔，但下笔却需要勇气，而非简单地将众观点互相对比衡量，最后却无法定夺。

我重新审视了但丁的一部非主要作品，即他讨论方言俗语写作技巧的《论俗语》(De Vulgari Eloquentia)，我第一次意识到，这部书是当作讲义来写的。带着这个眼光去看，便能生动地衬托出但丁作为演讲者的形象。我们突然意识到他能够取悦观众、有模仿的天赋，对口音极具敏感，想象他在博洛尼亚四处游走，注意分辨各区方言的差异。还看出他易怒的性格，观点极端，且对不同意见十分不耐烦。  另一部非主要作品一直被认为是伪造、但现在被大多数但丁学者接受为可信的，是他针对维罗纳的领主、也是他的庇护者坎·格兰德·德拉·斯卡拉(Can Grande della Scala)的演说。我在本书中提出一个崭新的观点。我认为学术界将其定性为书信是错误的：相反，它是一个演说，但丁亲自于维罗纳(Verona)发表，目的是为他诗作的第三部分《天堂篇》(。Paradiso)做宣传并赢得经济赞助。

但丁的哲学著作《飨宴》(II Convivio)长期以来也颇具神秘色彩。但丁当时想将这部作品立为自己的代表作。但他为何没有完成便开始着手写《神曲》呢?我在书中也提出了全新的看法。答案仍旧十分简单。但丁这位流放者因为和其他流放者产生了龃龉，被切断了经济资助，急需钱物。他希望就自己的合组歌相关主题，如哲学、寓言、天文以及伦理授课演说，并一边授课一边售卖作品，通过这种方式来挣些家用。不幸的是，他对市场判断失误。观众量萎缩，销量也下滑，他不得不转向另一种更成功的娱乐大众的方式：讲一个游历死人世界的故事。这其实是十分古老的大众艺术形式，而但丁赋予了其维吉尔笔下阿涅埃斯(Aeneas)地府游记的庄重元素，并借机发表自己深刻的观点。他因而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学形式，这次他抓住了读者，于是便一直坚持下来了。

我之所以用“观众”一词，其实不无讲究。在但丁的时代，手抄本十分昂贵，人们常在公众场合大声朗诵作品，很少私下研读。这解释了但丁作品中为何运用诸多声响效果。他在写作过程中，也有可能根据读者的反应做了及时的调整。当代读者因为局限于书一眼—脑的阅读体验，通常忽视了作者与靠听来阅读的读者群之间的关系有多么重要。为了抓住读者的注意力，但丁需要不断变换风格。为此，他各个诗章均风格不一。最吸引人的是他用第一人称来叙述主线故事：“我当时在那里……看见……我听见。”故事，尤其是《地狱篇》，经但丁之口大声朗读出来后，一定是引人入胜的。他在故事中夹杂着故事，还安排自己许多过世不久的人物之间发生种种惊人的邂逅。他减少传统拟人化寓言中的人物，而替之以真实人物，这些人物同时也代表着抽象的概念。虽然他们作古已久，但时至今日仍让我们为之倾倒，这得益于娴熟的人物刻画以及那些让人物跃然纸上的风格、语气各异的对话。戏剧元素贯穿着作品始终。另外，但丁在书中也借机了结了不少私人恩怨。

但丁并非简单地歌颂惩罚罪孽、奖赏美德。他内心深刻地关怀着世界局势，他相信自己找到了解决方案：整个欧洲由一位权威至上的世俗君主来统领。他写《神曲》的主要目的(《飨宴》亦同)即尽可能广泛地宣传这一信念。他认为人类为幸福而生，最高的喜悦是运用理性、追求真理。对神秘主义者作品的阅读，加之冥思之天赋，让他能够用圣三一之象来作为作品的结尾。他自己或许真的体验过这一幻象也未可知。

关于但丁究竟有无体验过上述幻象，观点不一，我不作定论。但我在书中提出了以前未曾有人提及的可能。从但丁早期著作，尤其是《新生》中所写对贝特丽采幻想式的想象中可以看出，但丁在和同行诗人们相聚时，或许沉迷过草药刺激物，从而引发了增强意识的体验。《天堂篇》第一章中还有一个迄今被忽视的有趣线索，也支持上述看法。

我在描述《神曲》及但丁的非主要诗歌时，均展示了他的性格特征以及他的叙事特质与文学技巧。在不少章节中，我也提出了新看法，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发现了他笔下尤利西斯最后一次游历这个故事的来源。除非特意说明，翻译均为我自己所作，其中一些乃第一次面世。

本书为独立观察思考之结晶，因此我未列参考文献。引用来源均可见于注释，其他相关信息及观点也适当列于注释之中。为了方便读者理解，我将教皇派与皇帝党基本信息、但丁同代的教皇、他提过的皇帝以及目前知道的但丁作品与生平大事均列于附录中。

很多专家朋友全文或部分审阅过拙著，提出过宝贵的意见。尤其是吉尔·帕顿(Jill Paton)和A．N．威尔逊(A．N．Wilson)。我尤其要感谢安德鲁·刘易斯(Andrew Lewis)教授在中世纪法领域给予了相关指导。我也得益于与同事们的意见交流，感谢他们的帮助与鼓励以及警醒与忧虑。他们是(有些已故)：凯瑟琳·埃尔德(Cathe~-。ine Aird)、贾诺思·巴克教授(Janos Bak)、尊敬的罗伯特．s．贝雷斯福德(Robert s．Beresford)、帕特里克·博伊德教授(Patrick Boyde)、乔治·布尔(George Bull)、克里斯托弗·迪恩(Chr。istopher Dean)、约翰·吉斯特·巴特勒博士(John Keast．Butier)、E．M．皮特斯教授(E．M．Peters)、罗杰·普尔博士(Roger Poole)、乔纳森·塞勒教授(Jonathan Saylor)、约翰·司各特教授(John Scott)、普鲁·肖博士(Prue Shaw)、鲁格罗·史蒂芬尼尼教授(Ruggero Stefanini)、坎农·约翰．A．瑟墨(Canon John A．Thurmer)以及理查德·韦伯斯特博士(Richard Webster)。还要感谢露易斯·巴伦博士(Louise Baron)允许我引用她的智慧警句作为铭文。也要感谢我的文学执行人克斯汀·刘易斯(Kerstin Lewis)和阿德里安·索普(Adrian Thorpe)一直谨慎地审视我的写作。

感谢I．B．Tauris出版社积极出版此书。尤其感谢阿历克斯莱特及他的同事们，还有艾莉森·沃辛顿(Alison Worthington)和戴维·沃辛顿(David Worthington)对本书的细致排版。

芭芭拉·雷诺兹

2006年于剑桥

但丁写完《神曲》最后的诗句之后不久，和平便被击碎。威尼斯和拉文那之间龃龉顿生。一些威尼斯船被拉文那人捕获，船上的威尼斯士兵也被杀。威尼斯总督和里米尼与弗利结盟，准备向拉文那开战。但丁的庇护人拉文那领主圭多·达·坡伦塔无力应战，因此派出一队使者前往协商。但丁因擅长演说与谈判经验老道亦位列其中。此事告诉读者圭多会在何事上征用但丁，但这次却是致命的。

出发之前，但丁将最后13章手稿——他还未来得及制作副本——放在他工作房间的壁橱里。他因完成了多年的任务，因此在出发以助他保护人一臂之力时，他的身心一定是满足的。

代表团走海路，沿着亚得里亚海海岸一路来到威尼斯，并成功避免了战争的爆发。他们(或但丁自己，具体不详)通过陆路回到拉文那，沿途经过卡马乔的礁湖，穿过松树园最北端。据说是松树园启发了但丁在《炼狱篇》对伊甸园的描写。旅途中，但丁染上了疟疾，回到家中便病倒。但丁于1321年9月14日凌晨死去，享年56岁。

葬礼仪式后，但丁的儿子彼得罗和雅各波便着手整理父亲的遗稿。但让他们灰心的是，他们无法找到《天堂篇》的最后13章。他们很清楚父亲完成了这部作品，但遗稿却只到20章。剩下的在哪里呢?他们晓得父亲常会将作品寄给坎·格兰德·德拉-斯卡拉，但一番问讯后却是毫无收获。绝望中，二人听从了友人的劝告决定尝试自己来完成《天堂篇》。他们熟谙父亲的作品，后来也会就作品写相关评论，且也写过诗歌。但是，这项任务却远非二人能力之所及。

8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雅各波做了个梦。梦中，他的父亲来到面前。雅各波问他是否写完了作品，但丁答日：“是的，我写完了。”他然后便拉着儿子的手，领他来到一栋房子的一间屋子中，摸了摸墙的一块地方，说：“你要找的东西在这里。”雅各波醒来后便和朋友一道来到那栋房子，果然发现，在一面墙的壁龛中，有一沓手稿掩于一块物体下，已经发了霉。他们取出手稿，掸扫干净：果然就是那失踪的13章。

最早讲述这则轶事的是乔万尼·薄伽丘，但丁的第一位传记作者。但丁死时，薄伽丘才8岁，从未见过但丁本人。但他一开始读《神曲》便痴迷其中。他所作传记的第一个版本于1351年出版，时年38岁。他在创作传记的准备过程中，收集了大量如今被称为“口述历史”的材料。他采访了但丁的邻居、编年史作家乔万尼·维拉尼，但丁的挚友和诗友奇诺·达·皮斯托亚，但丁的侄子安德鲁·波吉奥，还有很多其他人。薄伽丘还到访了但丁提及过的诸多地方。他去了拉文那和但丁的儿子以及最后几年与但丁有过交往的一些人交谈。

乍一看，我们可能认为薄伽丘对但丁的敬仰理所当然。有什么好惊奇的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涉及几个因素。其一是人文主义者们的态度。两个例子足以说明：博洛尼亚大学修辞学教授乔万尼·德尔·维吉利奥以及诗人彼特拉克。维吉利奥是一位学术思维比较传统的学者，他在拉文那时写信给但丁，批评他将天赋浪费在一部庸俗化的作品上。他为何不用拉丁文写一部可能赢得学术圈认可的史诗呢?若这么做，他还有可能赢得博洛尼亚大学的荣誉学位。

彼特拉克则是一位博学诗人，他对和自己的秉承有所不同的艺术形式心存不满。薄伽丘敬仰彼特拉克的诗作，也成为了他的挚友，但却不满他不愿意承认一位托斯坎同乡的优点。薄伽丘手抄了整部《神曲》寄给彼特拉克，并附上一封信，请求他读完全诗，并发表自己的看法。彼特拉克最终回了一封信，表扬了但丁，但却不是薄伽丘所希望的热情洋溢的回复。

另一个阻碍公众认识但丁之伟大的因素是佛罗伦萨人的态度。他们不公地将但丁流放，而当一个团体对其中一个成员犯下不公时，弥补通常都不会迅速及时的。还有若干但丁曾冒犯的家族以及反对但丁拥护皇权的教皇派；此外还有神职人员。1335年，多米尼克派佛罗伦萨分会禁止修士们阅读但丁的作品。圭多·弗纳尼，任教于博洛尼亚的一位博学的神学家，斥责但丁是魔鬼，并批评《帝制论》。这本书也被当众焚毁。

还有很多原因致使爱好声誉的文人避谈但丁。薄伽丘并不避讳。他热衷且大胆地发表看法，并不等到社会形成成见，他会坚持自己的主张。他因对佛罗伦萨同胞们无心弥补过失——没有雕像、也没有纪念碑——强烈不满，决心写一部传记。他谦卑地着手弥补这一过失，纪念这位“最卓绝的男人”，他的美德、学识和善行值得颂扬，却反而遭受不公、流放，被剥夺了财产，也横遭诽谤。他劝说佛罗伦萨人给予但丁女儿贝特丽采修女一些弥补。但丁之女在拉文那一处修道院修行，薄伽丘特意前往奉上10个金弗罗林。其时，她已然是一位老妇人了。

薄伽丘的传记起到了效果。1373年，佛罗伦萨公民向行政官们请愿，要求开设公开课，每曰讲授《神曲》，为期一年。请愿被批准，薄伽丘被官方任命为第一位教授但丁的讲师。他当时也已然60岁了。没完成任务便去世了。

薄伽丘并未把《神曲》当作一部预言书，他也不认同但丁关于世界秩序应该一统于一名欧洲皇帝的至上权威的顽固看法。薄伽丘传记以及他的《详论》(Esposizioni)——他的系列但丁讲演的标题——的重要之处在于他对但丁的写作能力以及其对托斯坎语言的创造性使用——尤其是他风格的广度和多样性：叙事、戏剧、抒情、演说以及责骂——的及时认可。下面这个观点延续了700年：但丁是一名艺术家以及现代文学创始人。正是因为他的诗歌天赋以及他对神圣之爱的想象，我们迄今仍在阅读他的作品。正如1 9世纪诗人焦苏埃．卡尔杜奇(GiosueCarducci)所写的：

朱庇特逝去了，但诗人赞美却留传下来了。

我们要感谢薄伽丘的慷慨与勇气、热诚的奉献：不仅感谢他制作了《神曲》手稿，收集了诸多信息，更应该感谢他用独立之思维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并勇敢地公诸于世。我们还感谢谢薄伽丘使用了“神圣的”(divina)这一形容词，正是他第一次称之《神曲》。

正如儒雅的诗人维吉尔引领但丁游历地狱那样，芭芭拉·雷诺兹把佛罗伦萨政治、中世纪神学与哲学以及但丁的生平简洁明了地铺陈于读者眼前。这是我记忆中读过的最具启发性的一本书，也是此类读物中笔触最轻盈者。当我们阅读此书时，就像盯着满墙剥落的石膏在耐心的修补匠抽丝剥茧的双手下逐渐退却，最后现出大师乔托最绚丽的壁画一样。

——A．N．威尔森(A．N．Wilson)《每日电讯报》

作者或许是自薄伽丘之后对但丁描写最为真切者。她笔下的但丁人物鲜活，是绅士、是勇士，也是情人。书中充满智慧，文字通透，属不可不读之精品。

——乔纳森·济慈(Jonathan Keats)《观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