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又忘记按时来戏剧社接我了。这就意味着我又要在这里待上二十分钟。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戏剧社里,透过窗户看着别的孩子离开,心情真是糟透了。
我和一个叫杰米的男孩是临时演员,我们还负责绘制背景板。如果必须要在戏剧社待着的话,那能干这些事儿还算不错。我一度认为,假如有入会站在我这边,那这个人肯定就是杰米。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他竟然向奥利弗夫人告我的状,说我从后门溜出去,用电线做危险的事儿。
奥利弗夫人勃然大怒,让我为自己解释一下。我看着奥利弗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但我不知道“为自己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你不能解释你自己,你就是你,虽然实际发生的事情并不像我一贯的作风。我以前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眼睛也刺痛起来,因为我突然间想到了妈妈会说些什么。
“嗯?”奥利弗夫人抱起了双臂。
“嗯,刚才的事情是这样的,”我说话了,我决定像讲故事一样来描述这件事,“我画完了背景板,正如您所指导的那样,杰米和我洗干净了画笔。我们只能等着画笔晾干,后来我看到了那些灯……您知道的——您不是一直在找那些灯吗?它们跟另外几样需要修理的东西一起装在包里,插头也不见了,我知道该怎么把它们跟另外一串灯联到一起,于是我这么做了,但我忘记先问问您了,而且……我不是故意的。”
“妮尔·格林,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她说,“你在想些什么?拿这么危险的东西来玩?”
哦,她的想法未免有点儿犯傻了,这么做有什么危险的呢?那些灯甚至都没有插上电源,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愧疚之感。
于是我说:“对不起,奥利弗夫人,我不会再犯了。”
我主要是在想,请不要告诉我妈妈。
一想到这里,我的脸又红了,火辣辣的,直发烫。
“谁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呢?”奥利弗夫人说,“你妈妈会怎么说?”
有时候,你真的希望人们会读心术。
没有足够长的彩灯来装饰舞台貌似不算什么大事。奥利弗夫人没指望我给出答案,因为她转过身走开了,高跟鞋嗒嗒地敲打着木质地板。
就这样,我用脸贴着窗户,眺望着楼下的街道,这样我就能看到妈妈的车,心里暗暗祈祷奥利弗夫人不要看到妈妈来。但奥利弗夫人还是发现了,她和妈妈隔着车窗讨论了这场事故。现在这件事变成事故了,就像是某种巨大的灾难。
我坐到座位上,系上了安全带,夹在谈话的两个大人中间。奥利弗夫人说我有着非同寻常的本领,但我不应该乱动电器。当然了,她说的是修理!妈妈立刻表示了赞同,并且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能这样?我最想逃避的,就是这种眼神。
“大概妮尔需要有更多的事情来做,”妈妈说,“她需要更大的挑战来让她充实起来。奥利弗夫人,能不能在剧中帮她安排一个更重要的角色?”
一件小事变成了大麻烦。
不要说话,我告诫自己,到了星期一,就能跟奶奶共度两周的复活节假期了。
妈妈会忙于工作和一场会议,不会再有课外俱乐部,不会再有指派,不会再有等待。只有我和奶奶在她的家里闲晃,看看日间电视节目,玩玩纸牌和电脑上的宾果游戏,安静又安全。奶奶不会开车,她也不坐巴士,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在你之前有什么人坐过你的座位,还有他们去过什么地方,所以她不会送我去戏剧社排练。哈!奥利弗夫人一定会忘记妈妈的提议的。
妈妈启动车子开远了,她说:“我们需要谈一谈吗?”
“不。”我说。她脸上的神情已经背叛了她,她根本不想跟我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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