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贡原籍广东鹤山,祖上并无特别显赫的人物。到胡少贡这一辈,他的姐姐嫁给了日后出任北洋政府总理的唐绍仪的弟弟,他们住在上海时,把胡少贡一家也接来了,所以,宝娟就在上海出生了。
就在宝娟出生的这一年,大清王朝的光绪皇帝和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仅相隔一天,分别于11月13日和14日驾崩了,新即位的宣统皇帝只是个3岁的小孩子。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消息传到上海,街头巷尾更是很少顾忌地绘声绘色谈论,有人推论:这些年,列强环伺于外,革命党蜂起于内,清廷腐败无能,这大清王朝恐怕气数已尽。胡少贡每每听到这些言论,不由暗暗赞同,他为人谨慎,在街头并不参与这些“大逆不道”的议论,回家却不免跟妻子说起。妻子听后,暗自心想,这以后革命党人坐了江山,大概不会再有皇帝、皇太后了,不由轻轻一声叹息,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宝娟。宝娟正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与她对视着,这一瞬间的景象,深深地印人了她的脑海中,女儿的生和慈禧太后及光绪皇帝的死竞被她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此后,只要一谈及女儿的出生,她必定会说:“这个丫头就是老佛爷和皇上驾崩那年生的。”
果然,三年后的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爆发,不久,清帝被迫逊位。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先生在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统治中国两千余年的封建王朝到此结束,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但胡少贡夫妻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宝娟在20多年后,却“受封”为一位“皇后”——由千千万万影迷“册封”的电影皇后,宝娟也就是日后红遍中国影坛的影星胡蝶。胡蝶这个名字当然是后来才改的(为了行文方便,以下再提及胡蝶之处,直接称为胡蝶,尽管这个名字到1924年方才启用)。
说到电影,其实它的“年岁”比胡蝶也大不了多少。世界公认的电影诞生的日子是1895年12月28日,因为这一天,法国的路易·卢米埃尔在巴黎卡普辛路14号大咖啡馆的印度沙龙内,正式放映了《墙》《婴孩喝汤》《水浇园丁》等几部影片。仅七个半月后,电影即传人中国,1896年8月11日,在上海徐园内“又一村”,电影首次在中国上映。中国人称之为“西洋影戏”,中国自古就有同样是靠光和影来表演的皮影戏,似乎在皮影戏和西洋影戏之间有着某种亲缘关系。对此西洋人也不完全否认,据说在法国的一家电影资料馆内,的确陈列了一套中国皮影戏的表演器具。当然,皮影戏和西洋影戏在表演效果方面有着极大的差距。西洋影戏是如此的逼真,以至于最初在影院放映时,银幕上出现火车迎面开来的镜头时,观众会不由自主地尖叫着起身躲避,而银幕上下起倾盆大雨时,观众又会情不自禁地撑开雨伞遮挡。西洋影戏以其特有的魅力在一开始就抓住了中国观众。P3-4
胡蝶——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然而,20世纪4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知道胡蝶,大多不是因为她主演的影片,而是她在拍片生涯以外的不平常的经历,她对中国电影的诸多贡献反而被忽视了,这在胡蝶不能不说是件莫大的憾事。
因个人的兴趣,我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撰写了一些关于民国电影的书和文章,得以较多地涉猎了民国电影方面的资料和著述。我发现至80年代末,与胡蝶同时代及比她稍晚的著名女影星已有多人有传记出版,有些人还不止一部;而作为一代“影后”的胡蝶却没人为她作传。其实,最近10多年来,关于胡蝶的书和文章并不少,但大多恰恰是撇开胡蝶的拍片生涯不谈,而津津乐道于她的逸闻趣事,这似乎有失偏颇。于是我产生了要为胡蝶写本记载其从影历程的传记的想法,并注意搜集有关胡蝶的资料。但时过境迁,一个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红影星的从影历程今天到底还会有多少人感兴趣,更确切地说,到底还会有哪家出版社感兴趣,我心中无数,因而迟迟没有动笔。要感谢陕西人民出版社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能让我了却这一心愿。
胡蝶的一生丰富多彩,如何以20余万字的篇幅加以描述,使我颇费踌躇,最终才确定了以胡蝶的从影历程为主线,以她的爱情家庭生活及个人遭遇为副线的叙述线索。胡蝶从影的历史长达40余年,特别是风云变幻的20年代中期至40年代中国电影史上的重大事件她都曾亲身经历,并在其中起过很大的作用。因此,作者尽可能地在叙述胡蝶拍片生涯的同时,展现出这一时期中国电影发展的背景及其与胡蝶的关系。客观地讲,没有哪位演员对此时期中国电影的影响能超过胡蝶的。而胡蝶在个人情感方面,曾饱尝过爱情婚姻生活的酸甜苦辣;在历史的紧要关头,也曾经历过重重劫难,作为一部传记,这些当然也是叙述的重点。总之,作者希望通过本书能全面地展现传主多姿多彩的一生。
我以为,一部红影星的传记是极容易被写成一部小说或一部传奇的,而一旦被写成小说或传奇就不再是严格意义上的传记了,因此,作者在写作本书时,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走到小说或传奇的路子上去。作者曾查阅了能够找得到的20、30、40年代的报刊书籍以及50年代以来大陆和港台地区出版的各种电影史的专著、论文、回忆录等资料,将散见于各个时期各种书刊上的关于胡蝶的资料收集到一起,予以比较、鉴别和运用,对于同一事件不同资料中的不同说法,作者当然要作出自己的判断。作者可以负责地说,本书中关于胡蝶生平事迹的叙述,皆有尽可能准确的资料为依据,书中所有的对话,无一句为作者面壁虚构,至于胡蝶对某些事情的态度和某个时刻的心情的表述,有些是直接引用有关资料,有些则是作者根据资料所作的合理的推论和分析,两者间的区别,读者自会一目了然。这样的写法,可能有失于呆板,但却能更接近历史的真实。
需要说明的是,相比较而言,本书对胡蝶前半生,特别是20—40年代的历史的记述比较详细,并纠正了包括《胡蝶回忆录》在内的一些书刊记载的错误。当然,这也是胡蝶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时期,而胡蝶自退出影坛后,极力过一种普通人的平静生活,不愿再成为报刊媒体注意的目标,因而资料比较匮乏,本书关于她后半生的记述就不免粗疏,这也是令作者感到十分遗憾的事。
与胡蝶对中国电影所产生的影响相比,电影史学界对她的研究可谓太少了。我对电影史仅是业余爱好,说不上有多少专门的研究,我所能找到的可资参考的资料毕竟有限,加之成书时间仓促,书中一定有许多不尽如人意和错漏之处,衷心地希望得到专家的指正。
本书在写作过程中,得到南京大学陈远焕、叶继元、许进、刘松健、赵枫、容国强诸位好友的鼎力相助,在此谨致诚挚的谢忱。
清王朝灭亡,帝制变成了共和。民国成立。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人从此不跪而立。原因简单,中国人心里的“王道”“祖宗成法”岂是重新挂一个牌子就能改掉的。自康梁以降,“变法”是那个时代最热门的精英语汇,跟我们现在讲的“改革”本质上没有任何不同。所谓仁人志士,无论保皇的还是革命的,最明白的就是,这两千年大一统,崇古泥古的泱泱大国,不变即亡。
变法何其难也!自宋明理学登上社会意识形态金字塔尖,“存天理灭人欲”成为金科玉律,须臾不可违背。女真统治者照单全收,变本加厉,无论GDP是不是真的占了全球四分之一,中国人继续按千年道德名教默守陈规是必需的。没有技术进步,没有商业蓬勃,没有企业、机器大生产,宗教不可能与政权平起平坐,更别提科学与民主的启蒙了。这就是一个好古拒变的大国遭遇近代西方文明后一触即溃的根源。
大梦谁先觉?民国人,准确地说是那些受到良好教育、具备相当智识的精英们,对这样的危机痛入骨髓。这些民国牛人的共同之处至少有以下三处:
一、使命感。从严复到谭嗣同、康梁、陈独秀、胡适和鲁迅,从同盟会到国共二党,从张大千到徐悲鸿,从詹天佑到翁文灏,这些人的使命感都不是与生俱来的,反过来说,与生俱来的恰恰是那些顽固的保守主义者、皇家儒门的既得利益者。使命感来自向西方学习后对中国文化的思考。他们学会了一个词——真理(须知言论自由,只是平实地说话求真理——严复)。这个词来自于西方,英文即truth,本身就有事实的意思。近千年来,“理”带上“天理”高大上的帽子,变成了中国人说一套做一套最有用的挡箭牌,只要大旗不倒,任凭旗杆下面男盗女娼。因此,推倒“理学”成为首要任务,“理”前带一“真”字,内涵全出。他们强调开民智,求独立,创富强,皆以真理为指针,当主义沿街叫卖、网罗党羽的时候,也须以真理开腔。当真理成为众望所归,使命即为应有之义。
二、本色、自由。由陈丹青先生首度混搭,“民国范儿”让颇有点儿鄙俗的北京土话引发了潮流。这个词绘声绘色,色香味俱全。民国人是什么“范儿”,是贵族精神吗?刘再复总结的四点自尊精神、讲求原则、保持低调、淡泊名利,这些都有,但似乎说得抽象了。从形式上来说,穿衣打扮,西式与中式互不干涉,新与旧相得益彰,没有谁看谁不顺眼的;生活上,除了抱拳、作揖等等中式动作,还包括气宇轩昂、自信满满的仪态万方,即使香烟广告上的美女姿势也十分从容雅致,全不见低俗媚态;语言上,文气十足慢条斯理,避开俚语俗话,这点现在在台湾街头里弄仍不难体会。至于凡事有规矩,什么场合如何言行,更是自小的教育,必不可少。优雅是那个时代的时尚,比之当下国外不断诟病的中国式粗俗,真好像不是一国人似的。再说个人气质,自由主义、保守主义、马克思主义,都是知识界的时髦,既能看到徐志摩式的温和潇洒,也能看到闻一多式的感性甚至极端,而齐白石却坚守田园秉性,以朴实无华征服了大众。民国人物们各具人格魅力和风格做派,一生本色出演,没有谁刻意为之。身居国民政府监察院长的于右任,光头长须布袍,一辈子操着一口纯正的陕西话,现在若碰上,你相信他是国级干部?可叹一个混乱危机的时代,恰给个人挥洒自由的空间,任性不靠银钱。
三、行动力。“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自19世纪开始,到现在还是一个正在进行时。民国结束了治乱相替的千年史,华族这个“早熟的聪明孩子”头大身子小。为了打得过列强,肌肉筋骨必得迅速膨胀,为了更新智慧,必得满盘拿来,生吞活剥,哪怕消化不良。时代的进步必付出行动的勇气而不是瞻前顾后,这点从王阳明的知行合一开始,着重点是行不再是知,心学从来都是小众的茶话会,而竭力避武平乱却是先生最有说服力的政绩。朱熹们只说不练,中国人不进化只等退化。梁启超一边疾呼,只许接受不许批评是中古精神而不是现代准则,一边身先士卒率众商议变法。而詹天佑一条人字铁路的成功赛过工程师再多的惊世之语。联想当代摸石头过河论的巨大推动作用,更加说明站在全世界最强大的保守主义的土壤上,做比说要重要。
自民国之后,中国人严重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姿势怎么摆都怕别扭。变革的力量与保守的力量缠斗,儒家作为守旧势力的基地被发起“斩首行动”。然而面对自西方而来的种种,理性、科学、民主这些现代世界的“重型武器”,人物们既兴奋又惊恐。很多人从一个主义跳到另一个主义,眼下的“是”迅疾反目为“非”,从中激进到西、晚年又遁回道统,让人无法片刻将息。20世纪是一个野蛮生长的时代,每一天都充满刺激,每一天个人的“变”与时代、国家的“变”相互角逐。
翻过20世纪的中下叶,我们终于狠狠地抛开传统之国,向现代之国疾步行进。不可否认的是,从承上启下来说,了解中国传统社会文化也仅剩下民国一途。此言不赘。
因变,可爱;因变,可歌;因变,可叹。欲了解那个“逆天”的雄奇时代,亦唯有阅读民国人物们的心路历程一途。以此作为丛书《影响现代中国的人物》的题识,或许也正合其意,读者有眼。
李向晨
2015-3
朱剑创作的《胡蝶(人生不负笑美人)》讲述了:胡蝶是中国近代电影史上第一位电影皇后,雍容华贵成就经典的艺术形象,酒窝浅笑引领时尚潮流。相比银幕带来的众星捧月,胡蝶真实的人生更加跌宕起伏。
《歌女红牡丹》《狂流》《姊妹花》《空谷兰》《后门》将她推上事业的巅峰,与林雪怀情变诉讼、与张学良逢场作舞,与戴笠假戏真做一步步让她无路可逃。
然而无论是非曲直,得失荣辱,胡蝶一颗坚强的心一脸从容的笑从未更改。
朱剑创作的《胡蝶(人生不负笑美人)》讲述了:民国作为“逆天”的雄奇时代,因变可爱,因变可歌,因变可叹。诸多在这一特殊历史时期“发声”的民国人物诸如阮玲玉、闻一多、徐志摩、李宗仁等都将成为当下的我们了解民国的最佳途径。
胡蝶的一生跌宕起伏,然而她的生命力一直都昂扬向上。巅峰时知进退,低谷时也从容,她被命运的浪潮无情的推动着上下翻腾,但她是聪慧的女子,始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为之努力争取。命运的缰绳尽管偶尔并不完全由她能够掌控,但她不曾轻言放弃。相比阮玲玉,她的坚强、睿智让她更加从容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