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A”。有没有搞错?我望着手中的登机牌,盯着上面大号铅字印刷的座位号,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克雷顿刻意安排的。也许是巧合吧,但经历过最近这些事情之后,我已经不再相信巧合。假如待会儿玛丽娜坐在第七排我后面的位置,埃拉走到第十排座位的话,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但是,我错了,这两个女孩儿径直在我旁边坐下;她俩并没有说话,而是和我一样开始打量每一位登机的乘客。在你被追杀的时候,整个人会时刻保持警惕。因为没人知道莫加多尔人会什么时候冒出来。
克雷顿将最后一个上飞机。他会先观察每一位登机者,而且他只有在感觉航班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才会登机。
我打开遮光板,望着窗外的地勤人员在飞机下忙碌地穿行。远处地平线上的巴塞罗那市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玛丽娜挨着我坐。她不停地在颠一条腿。毕竟昨天刚在湖边与一整支莫加多尔军队打了一仗,她的赛邦①牺牲,她又找到自己的洛林箱①——还有现在,她要离开这从小到大生活居住的地方,这可是近十年来的头一遭。她自然感到紧张。
“没事吧?”我扭头问她。一缕金色的头发拂上我的面颊,把我吓了一跳。我这才想起今早刚把头发染了色。在过去的四十八个小时里,我身上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一切正常。”玛丽娜低声回答,眼睛却一刻没离开过过道上拥挤的人流,“依我看,我们是安全的。”
“很好,其实我不是问这个。”我将脚轻轻地踩在她的脚背上,她的腿停下来不抖了。她冲我露出歉意的微笑,随即扭头回去密切关注每一位登机的乘客。不到半分钟,她又不由自主地颠起腿来。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我为玛丽娜感到惋惜。她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儿院里长大,而她的赛邦又拒绝辅导她。她的赛邦将我们来到地球的首要目的抛之脑后。我要尽全力去帮助她,替她填补这段空白。我可以训练她,教会她如何去控制自己的力量,教会她何时去使用那不断增强的超能力。但首先,我还得向她证明,我是可以信任的。
莫加多尔人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在地球上,在洛林星球上,无数我们所深爱的人被莫加多尔人夺去生命。因此我的使命就是杀死他们的最后一个余孽,而且我敢肯定玛丽娜也会想要莫加多尔人血债血偿。在那个湖边,她不仅仅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赫克托尔,而且和我一样,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赛邦被敌人杀死。这份仇恨我俩永世不会遗忘。
“六号,下面是什么情况?”埃拉从玛丽娜另一边的座位凑过来问我。
我回头望向窗外。飞机下面的地勤人员正进行起飞前最后的检查,并已经开始陆续带着设备撤离。“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我的座位正好靠着机翼,这个位置让我心安。我曾不止一次地运用我的超能力帮助飞行员摆脱困境。有一次,在南墨西哥上空,航班就要撞上一座山,我使用心灵遥控让机翼向右偏转十几度,从而避免了一场空难。去年,当我飞过堪萨斯州的时候,碰上一场恶劣的雷暴。我制造厚重的冷空气团将飞机裹在中间,然后带着一百二十四名乘客安然无恙地穿过风暴圈,那情景就像是一颗子弹射穿气球一般。
看到地勤人员转向另一架飞机,我收回目光,顺着埃拉的眼神望向走道尽头的舱口。我俩都在等克雷顿出现,而且等得不耐烦了。他的登机就意味着一切顺利,至少暂时如此。飞机上的座位都坐满了,除了埃拉后面的那一个。他在哪儿?我又瞄了一眼窗外的机翼,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弯下腰,将双肩背包塞到座位下面。包里空空如也,所以很容易折起来。背包是克雷顿在机场买给我的。他说,、我们三个人得看上去像普通的青少年,要像那些去旅行考察①的高中生。于是埃拉的腿上就摆了一本生物教科书。
“六号?”玛丽娜唤我。我听到她紧张地一会儿扣上安全带,一会儿又解开安全带。
“什么事?”我应道。
“你以前坐过飞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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