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共同体70后作家大系》汇聚70后作家,展示一个时代的文学实绩。
《野象小姐》为张楚的最新中短篇小说集,主要收录了《在云落》、《U形公路》、《疼》、《献给安达的吻》、《夜游记》、《因恶之名》等七篇短篇小说。集中展示了张楚作为70后作家代表人物的创作佳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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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野象小姐/身份共同体70后作家大系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张楚 |
出版社 | 山东文艺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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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身份共同体70后作家大系》汇聚70后作家,展示一个时代的文学实绩。 《野象小姐》为张楚的最新中短篇小说集,主要收录了《在云落》、《U形公路》、《疼》、《献给安达的吻》、《夜游记》、《因恶之名》等七篇短篇小说。集中展示了张楚作为70后作家代表人物的创作佳绩。 内容推荐 《野象小姐》收录了70后作家张楚的代表小说作品。张楚的小城镇写作表达着流动性、进退失据的困惑以及孤独感这些个人感受,他深陷其中并不遗余力表达的生活,的确掩盖着纷繁的表象,而他的写作,就是保持着卡尔维诺所言的“基本生活态度”。 他的《野象小姐》所讲述的是发生在医院病房里的故事。“我”因为身患乳腺癌,不仅乳房被切除,而且还被迫数次到医院接受化疗。正是在病房里,“我”得以有缘结识了安姐、华妃以及翠翠三位同性病友……这些人不是一个家庭里的角色,是一群因外力原因而聚在一起的陌生人,但却有着家庭般的亲密接触——这是当下社会中的微观群像,人与人之间的格局形成得那样突然又顺理成章。 目录 在云落 U形公路 疼 献给安达的吻 夜游记 野象小姐 因恶之名 试读章节 在云落 1 那年春天格外的漫长。清晨六点半,和慧准时按响我家的门铃,门铃声和卖牛奶、灌煤气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通常铃声第五遍响起,我才趿拉着鞋睡眼惺忪地去开门。和慧总是嘟囔着说,猪啊睡吧,猪啊睡吧,再睡就出栏了……我摸摸她箍在头皮上的短发,然后继续昏睡。那个春天,我的睡眠保持在十二个小时左右。也许,对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来说,睡眠是最得体最省钱的休闲方式了。等我九点钟起床,和慧已煮好黑米粥。毫无疑问她是个烹饪天才。当我嚼着黑米粥里的百合、桂圆和枸杞,我便恍惚觉得,漫长的一天有顿甜美的早餐是多幸运的事。 如果不出意外,此时和慧差不多能看完两部电影。那些碟片零零散散堆在客厅,我不清楚她怎么就挑选了埃里克·候麦。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候麦的片子难免过于沉闷晦涩。当她把《克莱尔的膝盖》、《飞行员的妻子》和《我女朋友的男朋友》看完,我极力向她推荐岩井俊二和佩德罗·阿尔莫多瓦。在我看来,忧郁和狂欢的叙事可能更对她的口味。可是她皱着眉头反问道:“这个导演,一辈子只拍了这几部片子吗?”这样,她又看了“四季”系列和“道德”系列。和我想象中不同,她说她最喜欢的是《冬天的故事》。我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她应该更喜欢《秋天的故事》。里面有一座迷人的葡萄庄园。 她的头发比我刚搬来时长了,黑了。我记得冬天时她戴顶黑色雷锋帽,就像刚下火车的东北人,浑身笼罩着针叶林带的沼沼寒气。如果不看她的眼,你肯定以为这是个孤僻的男孩。我上一次见到她,她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整天蜷在姑妈怀里嘬奶。当她犹豫着把帽子摘掉,我发现她剃了光头……到了春天,她的头发才根根耸立,毛扎扎犹如初生刺猬的氄棘。“别碰,”当我忍不住伸手摸时她警告我:“爪子拿开,小心本姑娘卒瓦你。” 她总称自己为“本姑娘”。 我怀疑用不了多久,她就把我的一千多张碟片看完了。从北京搬到这个叫云落的地方,除了这些碟片和几件衣物,我什么都没带。不是不想带,而是压根没什么可带的。北京住了八年,除了干燥性鼻炎、胃溃疡、慢性咽炎、颈椎增生和几任女友,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些电影了。当然,这和我的职业有关。我在一座大学教授影视写作。当了几年讲师后,我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刚开始我并没在意,等到最后连大剂量的安眠药都无法让我的双眼闭合时,我辞掉了工作,来到了这座小时曾客居过的沿海县城。在我印象中,这里的空气终年是那种海蛎子味的糊腥气,既催情又暧昧。夏天遍地都是粉红单瓣的大丽花,粗茂的花蕊栖着小蜂鸟,它们的灰羽翼扑满了花粉颗粒。我是冬天搬来的,让我遗憾的是,这里的冬天和北京的冬天没有区别:天空犹如一条风干的巨型水母,伞帽罩住陆地上所有的树木、河流、人畜以及它们的影子,只有它的触手变成雪霰时,云落才在午夜变得明亮、温润。你能听到植物的根茎在静穆地呼吸。 还好,我的失眠症到这儿不久就不治而愈。来时我带了两部还没剪的纪录片,一部《恋曲》,一部《我十八岁时也打过老虎》。我先剪的《恋曲》。让我意外的是,每晚剪两个小时的片子后我就哈欠连天。我再也用不着大把大把地吞食药片了。那些曾经离我远去的甜蜜夜晚,现在以一种慷慨馈赠的方式还给了我,让我在这座并不熟稔的县城里独自享受着黑夜重又带来的荣耀。 2 “哥你发现没?”和慧皱着眉头问我,“候麦的电影里,人们总是不停地说话。” “是啊,”我想了想,“那是他们心里的秘密太多了。” 和慧不屑地撇撇嘴,然后跟我下五子棋。我们的规矩是下五盘,五打三胜。多数情况下,我们只要三盘就结束了棋局——我一盘也赢不了。“你应该找位老师学围棋,”我说,“这种小儿科的游戏太浪费你的天赋了。” “好吧,等我的病好了,我就拜个师父。听说县委有个姓张的秘书,曾经赢过马晓春。” 她得了再障性贫血。我来这儿之前,她刚在北京紫竹潭医院做完入仓手术。据说她被关进无菌仓里待了二十八天。她身体里的白细胞都被杀死了,然后医生往她的血液里注入兔子的细胞,让它们形成新的抗体。她曾跟我说过在无菌仓里的事。她带了一本《心经》和一台收音机。《心经》是姑妈送她的。姑妈在她得病后就成了一名居士,每日烧香拜佛。和慧白天读经书,晚上听午夜谈心节目。她说她最喜欢一个叫马克的男主持人,他总是劝导那些丈夫出轨的女人学会忍耐,这是让她失望的地方,可是他的声音就像“春夜里的黄莺”,这样,马克又成了一个可以让她忍耐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主播的声音很娘?” “嘁,”她白我一眼,“你怎么这么损啊?我是说,他的声音老让我想起云落镇的春天。河呀芦苇呀翠鸟呀什么的……还有七星瓢虫。” “你……有没有喜欢上他?” “怎么可能呢?本姑娘心静如水。佛曰,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哎,你这种没有慧根的人,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 下完五子棋,我们就都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了。有时我们手挽手去街上逛逛。姑妈叮嘱过我,和慧最怕感冒。通常我们只从住所溜达到一家叫“司马川造型室”的理发店,然后开始返回。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病人,我们都相信,她体内真的形成一种全新的白细胞了:犹如上帝重新创造了万物。 “等我痊愈了,我就没空陪你了,”她总是怏怏地说,“我要去读高中了。可是你怎么办啊?谁来照顾你?” 大抵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弟弟或者她未来的儿子。除了给我做早餐,还学会了用双桶洗衣机洗衣服。她最喜欢没事了,光着脚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晒太阳。那块地毯是我一个学生从新疆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带回来的,上面绣着紫葡萄和肥绿的叶子。她穿件绛紫色的毛衣蜷缩在上面,仿佛就是缠绕的枝蔓间一粒饱满的果实。她的脸在初春阳光下依然是没有任何血色的瓷白。有时我给睡着的她悄悄盖上块毛毯,然后抽着烟,凝望她嘴唇上面细细的绒毛。 “我都二十七八了,不用你这个小毛孩操心,”我安慰她,“况且,没准哪天我就撤了。”“去哪儿啊?”她急急地问,“还要回北京吗?我点点头。她撇着嘴说:“嘁,北京有什么好的?就是个巨大的坟场。” 我不清楚为什么北京在她眼里会是个巨大的坟场,我斟酌着说:“不一定回北京啊……我有个导演朋友,带着孩子老婆去湘西养鸡。他们的房子盖在一棵大榕树上,没有屋顶,晚上一睁眼,就能瞧到满天的萤火虫。” P1-4 序言 “70后”的身份之“迷”与文学处境 孟繁华 张清华 当我们决心要把一群“70后”作家装入一个笼子的时候,发现这是一件难事。因为这些人的创作确乎很难从总体上做出涵盖与评价。除了年龄相近,他们在文学上几乎再没有更多共同之处。 这恐怕与这代人的历史与文化记忆有关。总体上,比较而言,“60后”与“50后”作家之间没有太明显的界线或差异,因为他们都有着接近的历史经验与公共记忆。至于“80后”作家,几乎可以说没有什么“集体记忆”,他们出生时社会已经开始剧变,走向差异与破碎了。而“70后”这一代,刚好处在历史的夹缝之间——对于历史,他们的印象是若隐若无似是而非;同时上世纪80年代以来急风暴雨式的文学革命与他们也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当他们登上文坛的时候,80年代的文学革命已经落幕了;面对现实,“80后”又横空出世,遭遇网络文学大行其道,没有历史负担的这代人几乎可以为所欲为无所不能。“70后”就夹在这两代人之间,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展现他们的文学才能。因此,这一代的小说可以说一直游移于历史与现实之间,游移于个体的叙事与公共的记忆之间。 当然,这样的分析或许只是一孔之见。事实上,“70后”作家们用他们的方式仍然创作了许多新鲜而独特的各式小说。当总体性溃败之后,用“代际”概念来表达创作的差异性也许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但文学批评就是这样,虽然是临时性的概念,但要试图对之进行有效阐释时又不得不用之,而它的通约性也为我们提供了讨论问题的方便和可能。 或许这样表达不同代际作家的文化记忆或类型是合适的:“50后”、“60后”可以看作是一个“历史共同体”。他们有共同的历史记忆,以及大体相似的对于历史的认知方式和情感方式,在大体相似的历史经历中,完成了一代人的文化塑形。“80后”是一个以话语方式与关注对象形成的“情感共同体”,特殊的情感认同是这一代人近似的文化性格特征。“70后”如前所述,他们隐约或模糊的历史记忆难以形成明确的历史共同体,同时又不像“80后”那样没有任何历史负担。因此,他们只形成了一个代际的“身份共同体”。这个共同体并不具有天然性,而是在文学实践过程中逐渐“建构”起来的。“70后”作家曹寇说:“在早已成名的‘60后’和‘80后’作家之间,确实存在一个灰色的写作群体,说白了,他们就是‘70后’。虽然写作者大多讨厌将自己纳入某个代际或某个类别中去,但‘70后’作为‘60后’和‘80后’之间的那一代亦为客观事实。而且考虑到每代作家的成长环境、知识结构对他们写作的影响,剔除清高和矫情而接受中间代这一说法也未为不可。此外,‘70后’与上下两代人的差异也是有目共睹的。迄今没有一位‘70后’能像‘60后’作家那样获得广泛的文学认可,在‘60后’已被誉为经典之际,‘70后’仍然被视为没有让人信服的‘力作’的一群。”①更重要的问题是,无论是“50后”、“60后”的“历史共同体”,“70后”的“身份共同体”还是“80后”的“情感共同体”,他们都是“被想象”的共同体。一方面,这一划分方式有一定的合理性;一方面,这个合理性并没有被充分证实。王安忆曾经说:“我们这一代的人都有人进了天国,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建立一个传统,所以,千万不要再说‘读你们的书长大’的话,我们的书并不足以使你们长大,再有二十、三十年过去,回头看,我们和你们其实是一代人。文学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不同,它的容量是根据思想的浓度,思想的浓度也许又根据历史的剧烈程度。总之,它除去自然的流逝,还要依凭于价值。我们还没有向时间攫取更高的价值来提供你们继承,所以,还是和我们共同努力,共同进步,让二十年三十年以后的青年能真正读我们的书长大。”①如果是这样的话,“70后”的身份之“迷”完全是被杜撰出来的,现在的代际划分过二三十年后也将沦为子虚乌有。那时回头看现在,原来是一场毫无意义的白忙活。 然而另一方面,“70后”作家个体的独立或分散状态,也就是今日中国文学状态的缩影和写照。文学革命终结之后,统一的文学方向已不复存在。但是,70年代出生的作家还要特殊一些,这就是他们很难找到自己的历史定位。2009年诺奖获奖者赫塔·米勒说,她的写作是为了“拒绝遗忘”。类似的话还有许多作家说过,但是,这样正确的话对中国“70后”作家来说或许并不适用。普遍的看法也认为,“70后”是一个没有集体记忆的一代,是一个试图反叛但又没有反叛对象的一代。事实的确如此,当这一代人进入社会的时候,社会的大变动——急风暴雨式的社会与文学变革都已经成为过去。“文革”的终结、启蒙主义年代的终结,使中国社会生活以另一种方式展开,经济生活成为社会生活的主体。日常生活合法性的确立,使每个人都抛却了意义又深陷“关于意义的困惑”之中;同时,自80年代开始的“反叛”又日甚一日地遍及了所有的角落,90年代后,“反叛”的神话在疲惫和焦虑中无处告别,自行落幕。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不论“反叛”的执行者是谁,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都与70年代无关或关系不大。这的确是一种宿命。于是,70年代便成了“夹缝”中生长的一代。这种尴尬的代际位置为他们的创作造成了困难,或者说,没有精神与历史依傍的创作是非常困难的。但是,任何事物都有例外。在我们看来,虽然很难对这代作家做出整体性的概括,但他们也确乎没有形成一代人文学的“同质化”倾向。换言之,他们生成了另一种难得的丰富性——他们之间是如此不同,除了一个“身份共同体”以外几乎很难找到他们之间任何两个人的相似性。正是这种不同,使他们在历史缝隙中的突围成为了可能。于是,我们在世纪之交或者新世纪以来,便看到了由魏微、戴来、朱文颖、金仁顺、乔叶、李师江、徐则臣、鲁敏、盛可以、计文君、付秀莹、冯唐、瓦当、路内、曹寇、慕容雪村、梁鸿、李修文、安妮宝贝、哲贵、阿乙、张楚、李浩、石一枫、李云雷、东君、黄咏梅、娜或、朱山坡……这样一群人构成的“70后”小说家的主力群体。 关于“70后”作家的特征,宗仁发、施战军、李敬泽三位很早即发表过对话《被遮蔽的“70年代人”》。十几年前他们就发现了这一代人“被遮蔽”的现象,比如他们完全在“商业炒作”的视野之外,还有部分作家所负载的“白领”意识形态对大众的鼓惑诱导等等。但现在看来,之所以会有这些看法,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50后”这代作家形成的“隐形意识形态”对他们的压抑和遮蔽。“‘70年代人’中的一些女作家对现代都市中带有病态特征的生活的书写,不能不说具有真实的依托。问题不在于她们写的真实程度如何,而在于她们所持的态度。应该说1998年前后她们的作品是有精神指向的,并不是简单的认同和沉迷,或者说是有某种批判立场的。”这些看法确乎是有远见的,上一代作家在文坛建构起的统治地位和主流形象,作为一只“看不见的手”持续压抑和遮蔽了后来者,他们被早已形成的经典化秩序规定了自己的身份与姿态——“你是一个年轻的、生于70年代的作家,你就是‘新新人类’,否则你就什么都不是。”这一描述道出了“70后”的身份之“迷”和精神的困窘。 但是,许多年过去之后,“70后”仍然以他们的创作实绩,显示了他们令人不可忽略的文学地位。假如要让我们举出例证,那么例证是不胜枚举的。 魏微——她的中、短篇小说,因其所能达到的思想深度和艺术的独异性,已经成为这个时代中国高端艺术创作的一部分。魏微取得的成就与她的小说天分有关,更与她艺术的自觉有关——她很少重复自己的写作,对自己艺术的变化总是怀有高远的期待。盛可以,她一出现就显示了不同凡响的语言姿态,她语言的锋芒和奇崛,如列兵临阵刀戈毕现,她的长篇小说如《火宅》、《北妹》、《水乳》以及短篇小说《手术》等,都不是以触目惊心的故事见长,甚至也没有跌宕起伏刻意设置的情节或悬念,可以说,其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她锐利如刀削般的语言。在她那里,“怎么写”永远大于“写什么”。李师江,他几乎纠正了现代小说建立的“大叙事”的传统,个人生活、私密生活和文人趣味等被他重新镶嵌于小说之中。李师江似乎也不关心小说的“西化”或“本土化”的问题,但当他信笔由缰挥洒自如的时候,他确实获得了一种自由的快感。于是,他的小说与现代生活和精神处境密切相关,他的小说也是传统的,那里流淌着一种中国式的文人气息。鲁敏,她的小说既写过去也写现在,既有虚构也有写实,关于“东坝”的叙述,已经成为她小说创作的重要部分。这个虚构的所在,在今天已是只能想象而无从经验的了——就像当年的鲁镇、乌镇或其他类似的地方。现代化的进程决绝地剿灭了这些力不从心或没有抵抗能力的脆弱区域,那些渺小而令人心痛的生命。中国的小镇是一个奇异的存在,它在城乡交界处,是城乡的纽带,是过去中国的“市民社会”与乡绅文化存在的特殊空间。在那里,我们总会看到一些奇异的人物或故事,这些人物或故事是带着与都市和乡村的某些差异来到我们面前的。张楚,他的小说的魅力,就在于难以一眼望穿的模糊。这是一个有巨大野心的小说家,他的作品难以用谱系的方式找到来路,他的小说有诸多元素:深受西方十八九世纪文学、现代派文学和后现代文学的影响,也受到中国现代小说的影响,甚至受到《水浒传》以及其他明清白话小说的影响。经过杂糅吸收和重新铺排,诞生了这个奇异的张楚。看来他是真的理解了小说,他的每篇作品,在生活的层面几乎都无可挑剔,生活的质感、细节和真实性几乎达到了“非虚构”的程度,但是整体来看,其虚构性甚至诗性又都一目了然。在亦真亦幻、真假难辨之间,张楚的小说像幽灵一般在我们眼前飘过。哲贵,这个擅长集中书写富人的存在与精神状况的作家也是一个特例。他所描写的这个阶层在中国是如此特殊——他们是一个“成功者”的阶层,是一个被普通人羡慕乃至仰望的成功人群,但这个人群无所归依、空虚空洞的内心世界,在哲贵的讲述中可谓令人有难以言喻的震惊。东君的小说写的似乎都是与当下没有多大关系的故事,或者说是无关宏旨漫不经心的故事。但是,就在这些看似不经意的、暧昧模糊的故事中,他表达了对世俗世界无边欲望的批判。他的批判不是审判,而是在不急不躁的讲述中,将人物外部面相和内心世界逐一托出,在对比中表达了清浊与善恶。计文君,她的小说仿佛出自深宅大院:它典雅、端庄,举手投足仪态万方。因此她是一位带有中国古典文化气息和气质的作家。另一方面,它诡异、繁复、俏丽,修辞叙事云卷云舒。她的小说有西方20世纪以来小说的诸多技法和元素,但是计文君却又既不是传统的也不是西方的,她是现代的。付秀莹,作为一位后来居上的新秀,起初很长一段时间,她只以孙犁式简约而又清丽的笔触书写她记忆中的乡村,乡村的锦绣年华风花雪月曾让她迷恋不已。近年来,她的创作视野也逐渐转移到了城市,但她仍然写得温婉而跳脱、节制而耐心。娜或的小说创作,在某种程度上接续了80年代现代主义的文学传统,接受了存在主义哲学的精神馈赠。作为潮流的现代主义虽然已成为了过去,但是,现代主义文学曾经揭示和呈现的关于人的惶惑、迷惘甚至反抗的精神状态和内心要求不仅依然存在,甚至在某些方面比80年代更加普遍和激烈。娜或显然发现或感受到了这一精神现象的存在,因此,以极端化的方式表达这一精神现象,显然是娜或刻意为之的。 就在我们梳理“70后”创作成绩的时候,另外一种批评的声音也如期而至。青年批评家张莉认为“70后”小说家的创作,是“在逃脱处落网”。她认为:“70后作家创作遇到的困境,也是新时期文学三十年发展的一个瓶颈:从先锋写作、新历史主义到新写实主义、晚生代/新生代写作,中国文学已经被剥除文学的‘社会功能’和‘思想特质’,它逐渐面临沦为‘自己的园地’的危险。70后作家参与建构了中国当代文学近十年来的创作景观——如果我们了解,九十年代以来,中国文学一直在强调‘祛魅’,即解除文化的神圣感、庄严感,使之世俗化、现实化、个人化,那么70后作家整体创作倾向于日常生活的描摹、人性的美好礼赞以及越来越喜欢讨论个人书写趣味则应该被视作一个文学时代到来的必然结果。”①这一提醒并非惘然。整体看“70后”作家的创作,历史全面隐退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虽然切合了这代人的身份,但也从另一个方面暴露了他们难以与历史建构关系的真实困境。 显然,如果从一般性的常识来看,“70后”作家的多样性是一个非常大的优点,问题就在于他们迄今“经典化”程度的严重不尽如人意。到了应该“挑大梁”的年代,到了应该登堂入室的年纪,到了应该有普遍代表性的时候,一切却几乎还在镜子里,是一个“愿景”。中国文学中占据主要地位的仍然是“50后”和“60后”的一帮中年作家。究其原因,在我们看来,当然有各种难以言喻的外在因素,但如果从内部讲,恐怕就是因为个人经验书写与共同经验与集体记忆的接洽问题。在现阶段,否认个人经验或者经验的个人性当然都是幼稚的,但一代作家要想成为一代人的代言者,一代人的生命的记录者,如果不自觉地将个体记忆与一个时代的整体性的历史氛围与逻辑,与这些东西有内在的呼应与“神合”,恐怕是很难得到广泛的认可的。 或许这与作家的“抱负”有关,也许他们会说,去你们的狗屁“抱负”吧,只不过是一些历史的幻想狂或自大狂的假象,我们就是要写局部、碎片、个人情境。那谁也没办法,但是我们想提及的一点就是,任何人想进入历史都得有代价,这个代价就是如同当代法国的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所说的,个人记忆是必须要有“社会框架”的,否则就会产生奇怪的失忆症。或许这代人过于无序的经验书写,也是某种社会与历史失忆症的表现吧。 另一方面,90年代以后的中国文学,带着西方文学的影响和记忆开始了整体性的“后退”,这个“后退”就是向传统文学和文化寻找资源,开始了又一轮的探索。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探索是在总体性瓦解之后的探索,因此它有更多的个人性。这也是“70后”作家整体风貌的一部分。“70后”隐约的历史记忆,使他们不得不更多地面对个人的心理现实——因为他们无家可归。但是,他们在矛盾、迷蒙和犹疑不决之间,却无意间形成了关于“70后”的文学与心路的轨迹。无论如何,这代作家的成就和问题,都是我们当下中国最典型的文学经验的一部分。因此,我们在注视这代人文学实践的时候,事实上也就是在关注当下的中国文学。 2014年2月25日于北京 书评(媒体评论) 张楚的小说写作诚实真挚,以从容、低伏的姿态专注于小人物幽暗、深沉的生活和内心世界;在他步步为营的勘察中,普通人的生存困境和精神焦虑在简短的篇幅里得以徐缓、节制的呈现,文字背后有他柔软的悲悯之心。 ——首届“林斤澜短篇小说奖”颁奖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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