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的视角、生动的描绘和犀利的解剖，让那段历史的“硕鼠”“肥狗”们不得不张口瞠目、原形毕露。故事发人深省：其“硕”其“肥”也，何以至今瓜瓞绵延、遍布各地、长盛不衰？

《硕鼠肥狗》（作者：林礼明）是长篇历史小说，揭示秦始皇的死亡之谜。

《硕鼠肥狗》（作者：林礼明）是长篇历史小说。《硕鼠肥狗》以秦始皇嬴政的执政生平为经，以真实的重大历史事件为纬，描绘特定历史背景下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乱世纷争，以此对历史经验进行总结、思索，同时表达对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生活困苦的同情。

第一章 出道李斯逢赵氏 慧眼丞相识俊才

第二章 郎官仗义骂寄豭 君臣谈笑话鼠狗

第三章 仲父亚父孰为父 谣言谶言听谁言

第四章 赵高机敏通秦律 魏国简策道缪毐

第五章 御阉自阉何所阉 秦国赵国孰为国

第六章 索贿赂阉宦具文 念恩惠李斯容情

第七章 家谱传赵氏奇耻 雍门探毒国无状

第八章 长安君檄文反叛 文信侯急流勇退

第九章 笑谈酒色施迷局 反叛成蠕死异邦

第十章 食不违时计划照旧 暗结珠胎触景生情

第十一章 促反叛肥狗饱私囊 中计谋缪毐囚赵高

第十二章 缪毐车裂如烟灭 王衣显现转梦寰

第十三章 扬威本来生忌妒 叛逃怎奈是旧臣

第十四章 隗状设计说回圜 吕相临终詈赢政

第十五章 游猎南山享天伦 私著王衣起祸端

第十六章 遭逐硕鼠成瘦鼠 纳谏人主称明主

第十七章 李斯赢政话逐客 赵高张良说王衣

第十八章 虚怀秦王志一统 犯颜顿弱索万金

第十九章 三十万金从天降 三千韩女出宫中

第二十章 秦舆方略欲张秦 韩非出使为存韩

第二十一章 韩非廷争斗顿弱 李斯东使诱韩安

第二十二章 郑邑李斯计无果 咸阳韩非命归天

第二十三章 征战韩都俘独鳌 吞并赵国谁悲哀

第二十四章 报太子荆轲刺秦王 继大志渐离从张良

第二十五章 胡亥便溺姬丹颅 赵高舔秽大夏殿

第二十六章 安邦定国李廷尉 千秋万岁秦始皇

第二十七章 船夫惨死赵背户 山陵崇起阿房宫

第二十八章 一女独唱申寂寞 四君竞说谏奢靡

第二十九章 始皇纪功封岱岳 张良椎击博浪沙

第三十章 击筑讴歌渐离刺赢政 说图解谶卢生诳始皇

第三十一章 崇法术李斯斥儒士 欲专权赢政焚诗书

第三十二章 做真人东海求灵药 坑儒生陨石咒祖龙

第三十三章 赵高解签问老卜 扶苏监军戍边关

第三十四章 胡亥随从游徙路 谣言蜂起沙丘亡

第三十五章 施小计蒙毅返会稽 传遗诏赢政临沙丘

第三十六章 始皇驾崩巡游路 赵高计定矫诏行

第三十七章 迎矫诏扶苏自尽 窃大位胡亥登基

第三十八章 兄弟重臣都冤死 手足皇亲尽荼毒

第三十九章 纵淫乐赵高阻谏 遭嫌疑李斯上书

第四十章 李斯缧绁成狱鼠 赵高桀骜做判官

第四十一章 深宫胡亥信谗言 咸阳李斯夷三族

第四十二章 指鹿为马千秋笑话 借刀杀人二世灭亡

第四十三章 子婴称病施一策 赵高饮刃臭万年

第一章

出道李斯逢赵氏慧眼丞相识俊才

秦王赢政临位的前一年（公元前247年）。

繁闹的秦国都城咸阳。

背着鼓鼓背囊的李斯，独自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他很疲倦，但很镇定，充满信心，虽然在这里举目无亲，却毫无异乡孤客的寂寞和惆怅。他从齐国首都的临淄千里迢迢而来，作为荀卿在临淄创办的、当时举世有名的高等学府——稷下学宫的高材生，李斯学成来到咸阳谋事，自然是踌躇满志的。到哪去谋事呢？李斯的心志非同小可。

一个肩背落补丁破囊袋、手拿破瓦钵的要饭大嫂迎面走来，向李斯讨要吃的东西：“先生富贵，积德……”

李斯不置一顾：“去，去去。”跨前两步，甩开大嫂，心里说：“讨饭的，厕鼠之所处也！”不过，讨饭大嫂倒提醒他，他肚子也很饿了。李斯这才想到自己跟那位讨饭大嫂同属“厕鼠”行列，为什么那样呵斥她？他自责，赶紧追上那大嫂，从衣袋里掏出一枚钱，给了她。

李斯又独自走着，脸上闪过一丝惨淡的苦笑。他来到一家临着渭水的小酒肆，席坐在临窗的矮案几旁。一碗棒棒面，配以一小樽酒，吃着饮着，不时凝神望着窗外的街景。很宽阔的街道，像是咸阳城郊，不时有扛犁牵牛的、挑耜耙的、拿镰锄的和扛水车的农夫经过，还有妇孺老人、伤残者、马拉的战车上的卫士、牛拉的车上的军械、人力车、牛群、马群来来往往，间有猪狗鸡鸭等家畜跑动。坑坑洼洼的沙石路，不时扬起的沙尘，人车杂处，熙熙攘攘，繁华混乱。农耕、放牧和征战的时代特征在这里显现。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车骑来了，接着出现四五个执戟步兵，对人群喊道：“让开让开，赶快让开，王师来了。”武兵们刚喊完，一长队多手执斧或矛的武装官兵，雄赳赳步履而来。

李斯仔细看。第一方阵，并行三排都是卫士。后面的就很奇怪了，也是并行三排式方阵，像三条游动的蛇，排头的三个卫士手里拿的不是斧矛，而是拉着粗绳，粗绳后面牵出一串被捆绑的或黥面或剃发或文身的犯人，每一串二十个，绳末又有三个卫士拉着。接着的方阵相同，也是并行三排步履行进的卫士出现，接着也是并行三排卫士牵拉罪犯的游蛇一样的队形。如此队形，如此的卫士和罪犯夹杂，长时间不断出现。各种人力车、畜拉车和成群的牛马猪羊被挤到路边，在车骑、卫士、罪犯经过之处扬起蒙蒙的尘埃，呜叫的鸡鸭猪狗在乱跑，路旁时或站着围观的戴草帽的农夫。

大道上，数不清经过了多少排、多少个卫士，他们又牵过了多少串、多少个犯人。李斯觉得奇怪，不知道卫士们要把犯人牵到哪里去。从方向上看，是往咸阳的正北向去。

突然，街道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拉得很长的梆子声调，很粗犷，细听几遍，李斯才听出唱的是《长城歌》：

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柱。

这《长城歌》，大体是控诉秦王派将军蒙骜修筑长城的残酷无道。那些被押向北方的，就是要到边陲修筑长城以抗击匈奴的吧。李斯对秦国已相当了解，他知道，被押送的罪犯的刑名，叫“城旦”，就是专门修筑长城的罪犯。秦国的刑律很严酷，各种罪犯很多，“城旦”刑名的罪犯更多。

李斯对那些被捆绑牵拉的刑徒并没有同情，反而在心里说：是罪犯，就要去修筑长城。李斯还在心里骂那首歌：“真难听死了，什么《长城歌》？不筑长城，焉能敌北胡？不敌北胡，焉能战六国？不战六国，焉能并天下、定一统？筑长城，秦王之上上之举矣。”

苟子高徒，胸存大志，一心向秦，李斯无愧。

李斯站起来，突然间又想起那讨饭大嫂和被绳子拴串起来，押去服苦刑筑长城的犯人，心里说：“强国庶民，竟有如是畏缩之‘厕鼠’，公卿、大夫，区区少数矣。我李斯摆脱困境亦难矣。不，畏惧困难何以入秦！勉力为之，必有所成。当今之世，谋秦大业，舍我其谁？”

李斯又慷慨自语，以至于忘了是在秦国首都咸阳的一家小酒肆里，还以为是在临淄的稷下学宫跟他的师长学友商议国际大事呢。他忘了付酒饭钱，慨然离座，要走出去观看。

酒肆一位黑脸少年堂倌拦阻他，向他要酒饭钱。

李斯摸摸褡裢，掏出几枚钱，交给小堂倌。堂倌点了点，不够。李斯又摸摸衣袋，囊中羞涩，有点窘迫，说：“哦，还差一枚……哦，这是在酒肆，不是稷下学宫……”  黑脸小堂倌拉下脸来，冷冷地说：“什么稷下学宫？喝酒要钱、吃饭论费，天下道理！看样子又是东方来的，韩、魏两个穷国来的，想白食！”

李斯说：“先赊账，可好？”

黑脸小堂倌呵斥：“不行！韩、魏来的，穷要饭的，吃白食喝白酒的太多了，本肆不赊账！”

李斯心怀大事，用钱大大咧咧，没精打细算，现在竞如此寒酸，小堂倌的挖苦、斥责，使他很不自在，想到了“厕鼠”吃秽物的慌恐。

突然间，黑脸小堂倌拉扯李斯离开席座，又一踹脚，瞬间把毫无准备的李斯推倒在酒肆门口，脸扑地，牙流血，一半身子横在门槛之外。黑脸小堂倌怒骂：“吃白食，饿狗一只！”接着脱下裤子，露出丑恶东西，哗啦啦把尿撒在李斯身上。酒肆里的客人和过往街道的人都来看这一恶作剧。几个路过的小孩见状，觉得好玩，也如是撒尿。P1－3

“老鼠”理论，创始者李斯。

豢养“肥狗”理论，创始者范雎。

李斯和范雎都是秦国的著名丞相。

李斯如此论述“老鼠”：“厕中鼠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①李斯提及的“仓鼠”、“庑鼠”，犹如《诗·魏风》里的权贵“硕鼠”，下文或以人们更熟悉的“硕鼠”统称之，与之相对应的是”厕鼠”，或日“寒鼠”、“瘦鼠”。“硕鼠”者，国君诸侯、王孙贵族、高官厚吏、尊荣者流；“厕鼠”者，“黔首”、黎民百姓、困于衣食住行贫穷者流。“仓鼠”“庑鼠”，大体中性词义，用“硕鼠”冠之，大概不会委屈李斯和相关者，其因一，李斯从公元前247年至公元前208年事秦，近四十年，是在“硕鼠”的位置上；其因二，在实际中，庞庞然官僚“硕鼠”群，几乎全是富贵的”仓鼠”和”庑鼠”；其因三，“仓鼠”和“庑鼠”，在钱权交易中，也会变成权力“硕鼠”，如秦相吕不韦。

范雎曾为破除各国合纵抗秦，向秦昭王陈述豢养“肥狗’，之计，谓：“秦于天下之士，非有怨也，相聚而攻秦者，以己欲富贵耳。臣见大王之狗，卧者卧，起者起，行者行，止者止，毋相与斗者。投之一骨，轻起相牙者，何则？有争意也。”于是，遣使至武安、邯郸，”予之五千金”，“天下之士”闻而趋之，如争骨头之狗，“大相与斗矣”①。范雎所说的”狗”，即是与秦为敌的各诸侯国“硕鼠”——高官和策士，他们打斗争得贿金贿”骨”而成为“肥狗”，再背信弃义，弃纵投秦。秦国则坐收渔翁之利，破纵之计成矣。此豢养“肥狗”理论之谓也。

“硕鼠”和“肥狗”内涵不同，而臭味相投，其外延多有重合处。历史和现买中，一个人兼有“硕鼠”、“肥狗”双重身份的并不鲜见，所以在一定条件下，他们合二而一，杂交而生，繁衍为”硕鼠肥狗”。

李斯曾任掌管文书的小吏，看见厕所里的老鼠吃不干净的东西，看到人和狗时，就恐慌忧惧。他又看到粮仓里的老鼠，吃的是囤积的粟米，住在有屋檐的房子里，见到人和狗也不会忧虑惊恐。两种老鼠的处境让李斯想到人的生存状态，于是有了观鼠感言——”老鼠”理论。  小吏的李斯自疚于“厕鼠”状态，极想挤入”硕鼠”行列。他放眼世界，从家乡楚国上蔡远涉到齐国，就读于名闻天下的稷下学宫（今山东临淄市），拜荀况为师，学习帝王之术。荀况，赵国人，总述诸家，彰显儒术，著书立说，独树一帜，深得齐宣王、湣王、襄王三代君王的赏识。门人尊称他为“苟卿”、“最为老师”。求学者纷至沓来，学士最多时达数万人，李斯是其中的佼佼者。学成之后，李斯回眸故国，以为楚考烈王胸无大志，不足为之谋，诸侯各国，相继衰落，也无从建树。李斯认为，只有一个国家，就是偏处西方的秦国，经历了秦孝公以来六个君王的改革治理，特别是秦昭王以后，其军事和经济力量足够强大，其征服的视野已经瞄准韩、赵、魏、楚、燕、齐，大有统一天下的强劲势头。

李斯到了秦国，开始了他叱咤风云、名垂史册的政治生涯。他进入朝廷，仕途屡进，由舍人至郎官、长史、客卿、廷尉，乃至丞相，权倾朝野，饫甘厌肥，是“硕鼠”群落的赫赫者。在七国争雄中，李斯和同僚尉缭、顿弱、姚贾等在秦王赢政支持下，大胆实践范雎的豢养“肥狗”理论，阴遣使者，以女色和重金贿赂各国侯王、高官和策士，使他们见利，以背其国弃其义，为秦所用。诸侯渐弱且离心，秦国继之以军事打击，各个击破，逐步侵占，分别吞并，最终一统。李斯功勋卓著，但并没有避免突如其来的命运大逆转。他直线下坠，由“硕鼠”而“厕鼠”，从“厕鼠”而“牢鼠”“狱鼠”，终至“死鼠”。每一次“鼠位”变化，都似电闪雷鸣，惊心动魄，深嵌难以淹灭的历史记忆中。

赵高者，“硕鼠”另一类型也。有关史料未见其独传，只在他人传记中见其蛛丝马迹。后人以片鳞只爪史料连缀而成的赵高其人，又多有被误解之处，面目很模糊。其为宦者（阉人）几成定论。本文对《史记》文本细细阅读，再辅以现代考古新证，还一个真实赵高的面貌。不过，无论赵高是不是阉人，出仕前，其家境如“厕鼠”之困厄，没有疑问。赵高后来追随李斯，投向权门，争宠夺爱，跻身“硕鼠”。与李斯不同的是，赵高为了私利，在国内也贿官豢养“肥狗”，同时他又是被国内官员和外国供奉的“肥狗”，给赵高戴上“硕鼠肥狗”之冠，似更贴切。

李斯与赵高，先是联合对付别人，后来是自相火并。李斯腰斩，赵高灭门，秦王朝旋即也灭亡了。谁是胜利者呢？

作为历史小说，本文大体以秦始皇的执政过程为经，以期间史实为纬，勾勒“硕鼠”形象——其形成、群落、勾斗和结局，展现豢养“肥狗”之盛况，描绘“硕鼠肥狗”蝇营狗苟、戕民病国的状态，对秦始皇的死亡之谜作了符合事实逻辑的揭示和描述。

一章之末，皆有信使述评，终篇总评，或作解读，或挖掘内涵，或感叹政坛奇闻轶事，拷问人类社会文明进程之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