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耐人寻味的是,当越来越多的媒体介入报道后,牛豪是否持枪,却又成了一团迷雾。2012年4月7日晚,河南省漯河市警方向新华社记者证实,牛豪因涉嫌非法拘禁被警方刑事拘留。但是,当记者问及犯罪嫌疑人牛豪殴打威胁前往采访的媒体工作人员时是否持有枪支,漯河市警方则称,“目前正在调查,无法肯定,也无法否定”。
“无法肯定,也无法否定。”这样的回答,真是高明。那么,在这个极为敏感的问题上,是否有理由怀疑,当“房管局长持枪行凶”在网络上引爆之后,为了掩护牛豪撤退,那些隐身在战壕里的牛豪的战友们,迅速组织了超强的火力,让数不尽的糖衣子弹飞?
再来看一位叫李重廷的。这位年轻人和牛豪不同,不是让子弹留在了枪膛里,而是让子弹飞。2012年4月5日,这位河南省郸城县正县级干部赵爱梅之子,身为检察院干警的“官二代”,因为在吃饭时与人争执,于是,人借酒威,酒借人势,持枪在手,让子弹飞。然而,子弹跑靶了,没飞中“靶心”,却偏偏飞向了一位烤羊肉串的小贩。
可怜这位名叫曹五军的小贩,卖了一二十年的羊肉串,刚赚了点儿辛苦钱,好不容易把老房推倒,打好新房的地基,命就被李重廷射出的子弹飞没了。案发后,虽然郸城县警方向记者证实了枪击一事,但对持枪者的身份,却三缄其口。直到媒体的报道铺天盖地,网络的舆论势如潮涌,李重廷的检察院干警身份、其母作为当地正县级干部的身份,才被逐一曝光,李重廷也因涉嫌故意杀人罪,于2012年4月6日被其工作单位郸城县人民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
两位年轻的“官二代”,李重廷4月6日被批捕,牛豪4月7日被刑拘,前者完成了让子弹真实飞的全过程,后者则让子弹真实飞未遂。但是,从施暴的心态上讲,从行为的疯狂上讲,他们其实都让子弹飞了,并且都射中了同一个目标,那就是不仅给今天的中国社会制造了巨大的痛感,而且撕裂了本来已经十分严重的群体间矛盾与冲突的伤口,使公众早就已经非常脆弱的神经更加不堪一击。
从这个角度上说,他们飞出的子弹,其实射中了每一个生活在当下的中国人。而为了掩护他们撤退或尽可能多地减轻罪责,他们那些隐身在战壕里的战友飞出来的糖衣子弹,同样射中了每一个生活在当下的中国人。显然,这样的让子弹满城飞,射出来的绝不可能是娱乐,而只会是越来越激烈的社会矛盾,越来越严重的社会不公,越来越外化的群体间冲突。这样的子弹,已不是普通的子弹,而很可能是原子弹:一弹倾人城,再弹倾人国。
更令人忧心的是,最近连续发生的海外枪击事件表明.在非战争的状态下,真实的子弹,并不只是飞在中国的土地上,而是飞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断引发更多族群间的矛盾与冲突。这样的矛盾与冲突导致的后果,又将使世界上……
亲爱的sy朋友:
你好!你3月13日17时的来信,我收到了,谢谢你的信任。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的名字,还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更不必说你的性别和年龄了,所以,就以sy作为你的名字,来称呼你吧。希望这种“西方式”的亲切问候,能够首先使你感觉到一些温暖、一些人情,也使你和我之间的距离,不显得那么陌生而又遥远。
从你来信的内容看——“我本来有很好的前途,可以去加拿大读书,我唱歌很好,也有些成绩”,我猜想,你该是一位年轻人,对吗?也许,你是一位英俊的小伙;也许,你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假如真是如此,那么,你现在所处的,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季节。而此时,也正是大自然的美好季节——春天。
越是美好的东西,你我越是珍惜,也正由于特别珍惜,而尤其不想让它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损伤。可是,你知道吗?就像大自然中常常会有雨雪风霜,在人的一生中,也不可能每一天都阳光灿烂。否则,大自然就不是大自然,人生也不成其为人生了。所以,在我们的生命历程中,雨雪风霜一样都不能少。
现在,你感觉自己步人了人生中“春天里的冬天”,所以,“买了一瓶安定”,“想一死了之”。而理由呢?还是从你来信的内容看——“事情过去了一年多,你的狗还活着,你绝对没有事情”,那么,理由恐怕是这样的:在一年前的某一天,你被一条狗咬过,而为你注射疫苗的医生告诉你,“我不敢保证你是否有狂犬病,因为潜伏期最长可以到40年”,“打了狂犬疫苗发病的概率也是有的”。
正是医生的这两句话,成了你最大的心病,让你觉得自己被“打击的(得)无法在(再)存活下去”,“每当一想到40年这个潜伏期,自己要承受40年的压力时,我就无法继续生活”;即便“用全世界的科学安慰自己”,也无法摆脱内心的忧惧,而导致你这种心理的,是“内心又在讲:自己的祖国怎么可能会骗人。”
于是,你感觉自己“现在彻底崩溃了”,所以,给我写了一封题为《曹老师,我现在有点想自杀,不过临死前看了您的文章》的电子信件。你说,你看的那篇文章,是关于狂犬……
这是一个热爱科学的时代,又是一个废弃科学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一方面,科学无处不在,你呼吸的空气、饮用的水、站立的土地、沐浴的阳光,都被彻底科学化了;另一方面,“仁者爱人”的科学又常态化缺席,当你呼吸的空气成了被PM2.5浓缩的毒霾,当你饮用的水成了被DDT混合的毒液,当你站立的土地成了被重金属绑架的沙粒,当你沐浴的阳光也早已被水泥森林夺走了生命的温度……你就会深刻感受到人类在“自作孽不可活”之后的束手无策。尽管,这一切都是借科学之名,又都因科学而产生。
所以,很多人相信这样一句话: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又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又是一个充满绝望的时代。
为了拯救这个时代,更为了拯救这整个世界,于是,人文再度登场。之所以说“再度”,是因为人文一直都在,只是在这个时代中全速奔跑的人们,已经将它落在了身后,并且遗忘了它。这些全速奔跑的人们,把奔跑当成了生命的全部,甚至当成了生命本身,却忘记了当初为什么奔跑。跑得太快时,往往就会忘记等待自己的灵魂。就算偶尔想起灵魂已经远远落在了后面,也不愿意停止或者放慢自己奔跑的脚步,仿佛只要一停下来,世界就会停止,自己就会死去。慢慢地,奔跑的人们就成了科学时代的机器,无血无肉无灵魂。
很多人总是将“人文”一词挂在嘴上,似乎不说出这个词语,就显得自己不够时代,不够文明,不够有素养,不够有深度。然而,“说”与“做”在行为中的割裂,却又使这种把“人文”挂在嘴上的行为,一下子变得做作、虚伪、恬不知耻。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科学”,又到底什么是“人文”,它们之间又有何联系,对我们每一个人,对我们整个的时代、社会与世界,究竟有什么价值。
因此,我又常常感叹,这是一个热爱人文的时代,又是一个废弃人文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人文”两个字只是廉价的装饰物。
事实上,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所谓“人文”都有两层意义:一是“人”,二是“文”。前一层意义,是指理想的“人”、理想的“人性”;后一层意义,是指培育这样的“人”和“人性”所需要的内容。
曹保印编著的《谁在让子弹飞(精)/科学人文书系》是科学人文书系之一,《谁在让子弹飞(精)/科学人文书系》这本时事评论和随笔作品集,通过精炼、深刻、犀利又不乏条理的观点呈现,让读者看到子弹在朝自已飞,以便尽最大可能地躲避;至少,不主动奔子弹而去、拥子弹入怀,把夺命的子弹误认为情人节夜晚睡床上美人的红唇。更不要自己举起枪来,对准自己的脑袋,让子弹飞。
曹保印编著的《谁在让子弹飞(精)/科学人文书系》主要收入作者近年来所写的与社会现实热点、动物保护、环境生态以及亲子教育等方面与科学、人文相关的评论与随笔文章。作者本人是一位关心民族前提和国家命运的知识分子,书中举出的实例都是发生在中国大地的现实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