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总布胡同32号这个院落里,曾经留下齐白石、徐悲鸿、胡愈之、胡绳、郑振铎等文艺大家的身影,更不用说萨空了、邹雅、邵宇、徐燕孙、卢光照、古元等人民美术出版社的开创者,以及后来加入的曹辛之、黄菌子等一大批艺术家、编辑家,他们最初在北总布胡同32号工作时,大多只有三四十岁,可以说艺术创造最好的年华是在这里度过的。……如今人民美术出版社的老建筑即将不复存在,但有了一位位先贤,有了他们为人民美术出版社所做的业绩,它就载入青史,永远不会消失。由林阳编著的这本《北总布胡同32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老艺术家们)》为我们介绍的就是出自这里的12位艺术家的生平事迹。
《北总布胡同32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老艺术家们)》系对曾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过的12位老艺术家的回忆,他们是萨空了、邵宇、古元、邹雅、徐燕孙、王叔晖、刘继卣、任率英、曹辛之、卢光照、黄苗子,秦岭云。这些老艺术家们活跃于上个世纪中国美术界,其中古元、王叔晖、刘继卣、任率英等凭借其作品在广大人民群众中享有极高的声誉。《北总布胡同32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老艺术家们)》作者林阳身兼人民美术出版社总编辑和老艺术家后代之双重身份,充满深情地叙述了这些老艺术家的生平点滴,高度评价了他们的艺术成就,及其为新中国美术事业所做的卓越贡献。
1983年,外文局对外发行的《中国画报》曾计划陆续介绍中国绘画作品。编辑部专门征询美术理论家江丰(曾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的意见:该从哪部作品开始介绍?江丰脱口而出:“王叔晖的《西厢记》!”于是1983年第一期《中国画报》,将16幅本的工笔彩色连环画《西厢记》全套刊出,可见其艺术水准之高。
元代剧作家王实甫的剧作《西厢记》,写的是一对青年男女追求婚姻自主的爱情故事。相传,这个故事发生在山西永济的普救寺。王叔晖从未去过永济,因为任务时间紧迫,她选择了建筑上有代表性而且也是她熟悉的北京广济寺作为参考。
《西厢记》的人物刻画生动,造型准确,情感特点栩栩如生;环境充满诗情画意,色彩典雅,线条流畅。对于这部作品,王叔晖几乎投入了一生的情感及几十年画仕女画的经验。在《西厢记》完成10年之后的1963年,这部作品荣获第一届全国连环画创作评奖的“绘画一等奖”。
工笔人物画在传统中国画中占有重要的位置;而工笔人物画中,仕女又是非常重要的绘画对象。工笔仕女也是工笔人物画家们绕不过的创作对象。我国近现代以来的潘絮兹、黄均、任率英等许多画家都在工笔人物画上有所创造。但在工笔仕女的创作上,这些大画家似乎都略逊于王叔晖。这也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对于仕女画的创作,王叔晖的美学观点是美而不媚。她笔下的崔莺莺堪称工笔人物仕女的典范。比如崔莺莺的面部造型,虽然是对古代仕女的描述,却也是符合现代人审美标准的表达,在当年,打动并影响了一代人。
王叔晖在人物身上倾注了自己的情感,崔莺莺的一笑一颦,都被刻画得生动得体。
“听琴”一幅,是表现才子弹琴、佳人倾听的场景。才子因得不到佳人而琴遣心声。墙外,几竿青竹微斜,莺莺探身,侧耳倾听,身段端庄娴雅,琴声顺着风儿飘来,崔莺莺已然听到张生心声。
王叔晖在创作中坚持其自己的美学思想,比如张生在屋内隔着窗纸弹琴,不要说在晚上,即使在白天,观者也不能看得如此真切。王叔晖在这里使用了中国戏剧的诗意审美语言,让观者在一幅图中,同时感受到莺莺的期待和张生的琴声。谁能注意到这个细节呢?一般观者是注意不到的,这也是王叔晖的高明之处。
基于各种原因,王叔晖创作的几千幅作品中,男性人物很少;她晚年画《红楼梦》人物系列时,是打算最后才画宝玉的,但最终未能如愿。
由此看来,她在张生这个人物的刻画上是下足工夫、注入情感的。她为这个人物定下的基调就是:一介书生,感情专一。张生的才情、气质,是王叔晖心目中的理想,也是我们普通读者喜爱的形象。在《西厢记》的16幅画面中,张生出现15次,换了七八套服装,在生活中似乎不大可能,但这恰恰是王叔晖的高明之处。让大众欣赏的作品,如何得到大众读者的喜爱,就是创作者需要研究和创作的。
16幅《西厢记》的描绘,胜过万语千言。
王叔晖先生终生未嫁,但她对人间爱情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是由衷的。从四条屏《西厢记》中可以看出,她是将对爱情的理解、对爱情的追求全部表达在作品中了。
彩色连环画的成本高,定价也高。也许由于价格的原因,王叔晖为了满足普通读者的需求,1957年又创作了128幅的白描本连环画《西厢记》。
1979年第四届全国文代会期间,邮票设计家刘硕仁代表邮票设计发行局找到王叔晖,提出邀请她设计《西厢记》邮票的想法。1980年,王叔晖完成了4幅《西厢记》邮票图稿。4幅画分别名为“惊艳”、“听琴”、“佳期”、“长亭”,内容即:张生惊艳、莺莺听琴、佳期相会、长亭泪别。
1983年2月21日,特种纪念邮票《西厢记》发行。那一年,王叔晖已71岁高龄。一个月后,3月24日出版的英国《集邮周刊》,以全套《西厢记》邮票作为该期的封面;5月号的英国《外国邮票》月刊,在封面显著位置刊登了“听琴”这枚邮票。评价文章认为:这套邮票无论构图、色彩还是印刷,都非常成功;邮票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它不仅仅是邮票,更是精美的艺术品。
P116-118
《北总布胡同32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老艺术家们》即将面世,编辑让我写后记,推辞不敬,还是应承下来。
为什么要写人民美术出版社这些老艺术家呢?最初并没有这个计划。2006年,我写了一篇《人民的艺术家——任率英》,任率英先生原本是我的邻居,又是人民美术出版社的老画家,写一篇怀念的文章理所应当。第二篇写的是曹辛之先生。2011年,出版博物馆在北京开三卷本《曹辛之集》图书出版座谈会,到会后,他们要求我发言。好在四十年前我认识曹辛之先生,到了人民美术出版社以后,也对他当年的装帧设计成果有一点了解,于是临时列提纲,谈了几点感受。回来后,我将发言提纲展开,写了一篇文章,刊登在杂志上。2012年,应秦岭云的长子秦璋之约,为人民美术出版社老编辑秦岭云撰写了文章。
这之后,我开始设想,能不能更多地写写人民美术出版社那些老艺术家呢。人民美术出版社离退休的老干部是我们宝贵的财富,是他们创造的辉煌成就让我们得以享受人民美术出版社这块金子招牌的光芒。
选择写谁是件难事,这本书选择了故去的12位人民美术出版社前辈,我深知,这12位前辈并非人民美术出版社老艺术家的全部,这本书出版后,我还要写写其他的老艺术家,老领导,老编辑、老职工,包括健在的老同志都要继续写,实际上,已经完成若干篇,有的正在构思。
是艺术家的家属们,提供了许多宝贵的资料,富有情感的表达。还有辛勤的编辑、书籍装帧者,在此,一并致谢。
几千字,无法涵盖人的一生,只得着重写这些艺术家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期间的活动,更由于时代久远,有的史实不易查找,难免有误差,希望大家批评指正。
林阳
2013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