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康永爱情短信(未知的恋人)》由蔡康永著,这是一本让我不知如何开口评价的一本小说。作为编辑,从拿到初稿到编校到看着它下厂。既有不舍又有兴奋。不舍是没机会再好好研读更多遍,兴奋是有成千上百万的人会阅读到这样的好文字。
蔡康永一直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做主持人这样,写小说更是。每个情节都像电影,但当你以为期待中的情境会出现时,它才不会听你的心声,偏是要拐个弯、绕个路让你目瞪口呆。我保证你不会一直坐着来看这本小说的,因为情节会让你坐立不安、让你撕心裂肺,过后还会让你愿意低下头审视自己。这是一场疗愈过后大汗淋漓的痛快与宣泄。但过程却是温暖的!
如果你正在恋人每天被幸福包裹,或者已经失恋正在不知所措,也或者是单身正在憧憬爱情,不访来看这本书,跟着逗点,来一次比坐过山车还刺激、比遭遇外星人还神奇的爱恋。
小说中有个奇怪的长腿男生,他叫鹿头上,他说:恋爱会让我们每个人变得美好。
你要不要来试试?
《蔡康永爱情短信(未知的恋人)》由蔡康永著:二十岁的她,暗恋太久,难以忍受,终于决定勇敢一次,伸手去捕捉爱!当她用力掀开她恋情的第一页时,也同时掀开了一本再也合不上的书。残酷的命运既特别宠她,又爱嘲弄她。大方地赐给她一场又像恩赐、又像惩罚的初恋。这场初恋,使勇敢的女孩伤痕累累,在她自己舔着伤口,一心想要复原的时候,另一个世界送来了一个只爱吃水果、随便到不同人家去过夜的长腿男生,于是,这个男生就带着满身伤痕的勇敢女孩,展开了一场一拐一拐的、恋人专属的疗愈之旅。
《蔡康永爱情短信(未知的恋人)》适合大众阅读。
黑暗中,手机发出孤单的微光,像一扇小而神秘的窗户,把另一个世界的月光引进来,轻柔地铺在女孩的脸上。
女孩躺在床上,头发缠绕枕边。她看着手机上一个男生的照片,心里却不是甜蜜,而是委屈,她想把照片删除。
这个女孩叫作逗点。逗点这称呼是同学取的,因为女孩每次发短信,都一律用逗点结束。
明明话已说完,该用一个简单明了的句点结束的地方,她都还是习惯用逗点,使得收到短信的人,常常以为她后面还有什么想讲的事,比方说,她说:“晚安,好好睡。”都被她写成:“晚安,好好睡,”让收到的人以为她接着还要说什么,她却早已比对方先睡着了。
这种短信发得多了,同学就决定叫她逗点,给她这种任性使用逗点的癖好贴个小标签。
但逗点在这个深夜,对着手机上的照片,心情却不是期待的逗点,而是坚决的句点。她一下就连续删去三张同一个男生的照片,因为碰到了丢脸的事——
逗点在地铁偷拍这个男生,结果,这男生竟然出现在逗点打工的餐厅,还认出她来。
事情是这样子的——
今晚,又是某个所谓情人应该共度的夜晚,逗点照她本分该做的,仍去她打工的那家餐厅上工。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反正她没有恋人可以共度,恋爱者只管恋爱,世界仍须运转,依靠的就是他们这样暂栖于青春、长期无恋人的“工蚁”。
工蚁无恋人、无表情,但自有看不见的两根触角在额前咻咻挥动,接收空气中各式恋人们排放的甜或苦。
逗点在打工的餐厅,咻咻挥动触角,端着盘子跑来跑去。她看着盘子里的菜摆成心形,成双成对,她偷吸一口气,想闻闻看那是否就是爱情的香味,但闻到的无非只是煎鹅肝或黑松露,是钱,但不知是不是爱。
穿着餐厅制服的逗点,长发盘起,下巴的线条柔和中隐藏一点点个性,鼻尖微翘,脸白白的,有点黑眼圈,没笑,可能因为跑进跑出腿快抽筋了,但唇形本身带着笑意,所以看起来也不像是在生气,比较接近孩童的坚毅。
她快步把菜送到第十七桌。帮客人把盘子放正的那一瞬,她的触角收到一丝“糟糕”的信号:第十七桌的男客人,是她搭地铁时偷拍过三四次的那个不认识的男生。她有点慌,祈祷那男生以往并不曾注意过自己,也就不会指认自己。她避开男生的目光,打算默默溜走,没有想到,和那男生同桌的女生却开口了——
“我男朋友说你在地铁上用手机偷偷拍过他,好几次……”
那男生有点被吓到,忙伸手阻止女友再多说,刀叉掉落,砸在餐盘上,好大声。逗点慌乱中觉得那刀叉好像就砸在自己头上,眼前冒了两颗金星,慌忙拿起盘子,逃离那桌。逃了两步,发现不该把客人还没吃的菜端走,又冲回去把盘子放回桌上,才再次逃走。
接下来,她当然没有勇气再靠近十七桌,只好拜托同事帮忙。这就是她的今晚,在小型的羞耻里度过。
逗点奔忙一晚,总算回到家里。她回家路上看着沿路的爱情节庆装饰,心里感叹:这些节日啊,都像跷跷板一样,把一端的人捧得高高的,好像要摸星星,另一端的人就落得好低好低,低到吃土。
现在夜深了,脚酸、肩膀也酸的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很窝囊。她对着那几张偷拍的照片默念着:“我其实不是拍你……我拍你,是因为你真的长得好像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她把那几张照片都删了,也删掉了这次丢脸的事迹。 删去照片以后,她习惯性地继续用手机上网,随意地逛逛。很多人在网络上讲他们今晚的甜蜜时光,也有很多人追忆他们谈过的恋爱,把和往日恋人的合照发了一张又一张。逗点躺在黑暗中,面对着手机这一扇小小的窗户——她感觉这扇窗太小了,她钻不进去。
“我的初恋啊,你会在哪一天?用什么方式?搭乘谁的翅膀?降落在我的人生?”她模糊地在脑中触摸着泡沫般浮出水面的一个一个问号,睡着了。
逗点睡觉的房间是租的,同一户还住了另一个女生,叫作登登。登登快三十岁,毕业好几年了,在动物园当饲育员。她赚的薪水比逗点多,付的租金较多,所以用大的房间,也比较常用客厅。
登登的身材处于J陕要被别人称为胖子的悬崖上,也就是说,再多往前迈一步,就会果断地被别人称呼为胖子了。这表示她对正式成为胖子这件事,心中还是有装警铃的。
登登的五官都比逗点的再“扎实”一些,洋溢着斗志与热情。
可能是因为在动物园工作的关系,登登对人直率,有话就问。可以想象,一个人,如果每天都要探查骆驼到底怀孕没,企鹅为什么胃口变差了;还要阻止猴子抢食手边的饲料,又要在替黑熊清洁房间时,防止自己被黑熊吃掉——过着这样生活的人,拥有直来直往的个性,应该很理直气壮。
“我胖了没?你看我最近胖了没?”登登吃泡面或爆米花时,如果不经意和逗点目光碰到,就会揪住逗点的领口,像流氓般逼问。这时,逗点就会笑着回答“完全没胖”之类的场面话。然后两个人互相掐捏对方腰间的肉,逼问着:“那这是什么?孤单寂莫的人难道不应该瘦一点吗?啊?”然后两人闹成一团。
登登虽然比逗点年纪大了一截,但她也是无恋人状态,而且她告诉了逗点,不是“一时无恋人状态”,而是“一直无恋人状态”。
所以这两个住在一起的女生,聊天时不免常对爱情这件事发表意见,也很关切明星之间闪亮的悲欢离合,不但希望郎才女貌,同时也希望那些遥远的爱情故事里,会示范体谅、忠贞、浪漫,甚至是正义。那心情,类似于虽然自己从不打球、跳水、玩单双杠,但非常关切那些打球、跳水、玩单双杠的选手可曾受伤、可曾累到哭、可曾动不了、可曾得金牌?
不过,逗点从来没有向登登透露过,她正在偷偷迷恋他们学校的一个男生。
逗点也不是故意瞒着登登,而是她还没搞清楚自己这份暗恋的成分是什么?是只因为想要恋爱了,就找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给他脖子上挂上“恋人”的牌子?还是她从未启动的恋人雷达,终于真的在茫茫人海中,侦测到了那个值得她宣布动工的人?
逗点想要等自己再搞清楚一点,才告诉登登,她有点怕登登过早展开生火、加油、添柴,搞乱她的头脑或心情。
不过这个暗恋还真有点不祥。逗点只是因为从来没机会拍到她暗恋的这个男生的照片,才会一时兴起,在地铁上随便拍了一个长得相似的男生,结果出了丑,看来恋爱这事果然有一定的危险啊。
这天由餐厅收工回家,她心情明显低落,同住的登登当然察觉到她有状况。登登问了,但逗点没说什么,于是登登决定一本她豪迈的作风,拉她出去散散心。
凌晨四点,昏昏沉沉的逗点听见敲房门的声音。她四脚着地,爬着去开了房门。登登站在门框中间,背后还有光晕,居高临下,看着她说:“走吧,我带你去动物园看日出!”
黎明前,动物园里那些过度人工化的装置,假山洞、假树干的,竟然都朦胧地展现出一丝世界刚开始时,没什么好担心的原始气派。这可能就是登登觉得来动物园看日出,可以舒解生活中小疙瘩的原因之一吧。
长颈鹿已经醒了,三四只地聚在一起,出神地望着天边。天边隐约能看见有一小群鸟飞过。
逗点脸上露出了微笑:“好安静,好美。”
“走,我们去看河马。”登登拉着逗点大步走,一路惊醒了猴子和土狼。
到了围栏边,登登轻轻地拿出了钥匙,打开栏门,小步地移到几块大石边,拉逗点一起坐下。
逗点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看到。她很小声地问:“河马呢?”
登登指指她们眼前的一大片水池。逗点困惑地望着水池的表面,水面微微映射出一点天光。她听到一些咕噜咕噜的声音,眯起眼睛,看见一些小光点浮出了水面。她很惊讶,看看登登。登登笑着点点头。逗点看回水面,水上那些小光点是河马的眼睛。几只河马只把鼻孔、耳朵和眼睛浮出了水面,静静望着岸边的两个女生。
就在这样的对望之中,天渐渐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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