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号,法定假日刚完。
离黄一鹤正式成为待业青年还有一年零一个月:
自从上礼拜黄一鹤一进家门,他妈就没清闲过一秒钟。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她细细钻研了通讯录、借据条、同学录甚至邻居的家谱,足足托了四个偏枝旁门的关系,才最终搞到一张返程卧铺票——比她儿子规定返校的日子晚了两天。
“怎么说呢……妈,干得漂亮!按照我们学校的传统,一般敢这么做的,不是(学生)干部,就是(校方)家属。”黄一鹤拍着他老妈的肩膀宽慰道。
“乖儿子,记住了,以后毕了业就算是在车站坐班卖票也不错。别看这小窗口,巴掌大,探出头去,那就是人山人海,你挥一挥手,那就是呼风唤雨!等到逢年过节,你妈我可就抖起来了:城门楼上的红旗有多招展,你妈我就有多舒坦——就让他们哭着打滚儿闹去吧!”
“……谢谢山大王,儿子我收拾东西去了。”
话里有话。
而且,几句话说起来轻巧,黄一鹤心里很不踏实。
一斤英语六级词汇解析合订本,半斤十年真题评测,五斤司考讲座合编卷,一斤半重点法条,半斤历年真题,一千多分钟王牌辅导班录音,千里迢迢从学校扛回家,原封未动,光洁如新。黄一鹤默默地把它们塞回行李箱,再加上他妈硬要他随身带走的两斤核桃仁、一斤西瓜子以及一套新被单,行李箱就撑满了。半梦半醒了一整夜,转天早上临出门,他才发现辩论队队服——就是那套被同窗戏称为“官方掐架指定礼服”的西装,还明晃晃地挂在衣柜扶手上。
提到西装,就不得不先从学生会那帮人说起。小到每个于事,大到各种主席们,不分男女从早到晚都以身上那套痴肥傻大的西服为荣。平时灰头土脸的显得刻苦,显得兢兢业业,等到油头粉面登台亮相的时候,那就是“圆润、调和、游刃、有容”了。
P14-15
上次给自己的书写序时,我最好的一个朋友还在觊觎eBav上的一个八仙杯,而这次写序的时候,他显然已经不再是去年那个他了,可喜可贺——他底气十足地从网络浏览阶段顺利毕业,直接跑到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看中国文物展去了:
一边对着一个雍正官窑珐琅彩花纹碗义愤填膺,一边却又深切表达了他对那个碗的爱慕之情(……)。
与此同时,通讯录里,他的状态档默默地换成了“难道我真的要抱着官窑出的饭碗到大街上要饭吗?果然是一件‘杯具’……”。
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会买得起他人生中第一件古董的。
早晚有一天……也就是未来?
在幼儿同第一次罚站,第一次被家长以外的人扇巴掌,领第一份薪水缴第一次税,第一次对家里的装修方案拥有表决权(即抗议三姑六婆在你自已房间的窗户前挂上“粉红色大花”窗帘的权利),第一次听说逃火车票加罚全价的百分之五十后盘算游说父亲赞助自己的第一辆二手车,第一次目击交通事故里的遇难者能被碾到多惨——清楚意识到自己已经度过了法定免责的最后一天……
分水岭太多,多到有一天终于发现自己再也绕不到那个计划中的明天了。
我第一次明确地追星是在初中的时候。受杂志广告的蛊惑买了套生日纪念书,发现自己跟胡适“共享”一天生日的时候,臭美得不得了,就差跟我妈叫板说“看见没有,这位胡先生可是国学大师——话说,你还要坚持强迫我学习代数这么折磨人心的玩意儿么”。虽然在那之后,我听说了越来越多的“有人和迈克尔·杰克逊一天生日”“有人和舒马赫是小学同学”“有人和乾隆是一个星座(……)”。宿舍室友通宵卧谈的时候,有的沾沾自喜地标榜道:“我生日可是中国法制宣传日哦!”另一个女孩子立即叹了口气,无比幽怨地说:“我就比你早生了三天——就轮上个艾滋病日……”
十几年后的今天,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再次想起了这件事。
午休的时候办公室依然很忙碌,搬运样书的工人,送达快递的邮递员,分发外卖的同事……赶图的赶图,赶文的赶文,催稿的催稿,人仰马翻。
我一边读秒等着饭盒里的泡面泡开,一边随手翻着网页,在冷笑话区读到了胡适当年留学时写的日记。
这个世界一点儿也不让人顺心,他最擅长和最熟练的,就是让理想幻灭,让斗志哽咽,让青春变成面目可憎的滑头,让你我在几年的光鲜全盛之后,就不得不开始面临剩余年岁的满目疮痍,我曾经在这个世界里寄托了不计其数的梦想。在那么多那么之后,只幸存下一个。
律师?奋斗?还是一场犀利的语言大战?
答案尽在最世创造型标志性作者猫某人新作——《荣耀谱》;
本书选取了一个难得经历的叙事平台,和一群另类各异的角色,在密集曲折的情节推动中,将作者的语言文字功力释放得淋漓尽致,将严肃的司法题材描写得感性动人,从始至终歌颂了荒诞热血、执著无畏的青春。
这是一个无法模仿与取代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有一个你将为之激动不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