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石头上的故事》(作者程才实)收录了《滦河岸边》、《一本连环画》、《乡村电影》、《备战的年代》、《夏日“历险”记》、《挖鼠洞》、《红领巾照片》、《一双皮鞋》、《写日记》、《扫地》、《奶奶的歌谣》、《教诲》、《发言》、《年幼不知祸与福》、《人物》、《没有蚊帐的夏天》、《老人与鸟儿》、《我的音乐老师》、《并蒂莲》、《油榨记事》、《柳树林的笑声》等文章。

《刻在石头上的故事》作者程才实绝不只是着眼于平凡小事，同样也能得心应手地驾驭比较宏观、比较阔大的题材。

《刻在石头上的故事》收录了《扫地》、《奶奶的歌谣》、《教诲》、《发言》、《年幼不知祸与福》、《人物》、《没有蚊帐的夏天》、《老人与鸟儿》、《我的音乐老师》、《并蒂莲》、《油榨记事》等文章。

故园

一块红薯糖

第一张奖状

拾红薯

滦河岸边

一本连环画

乡村电影

备战的年代

夏日“历险”记

挖鼠洞

红领巾照片

一双皮鞋

写日记

扫地

奶奶的歌谣

教诲

发言

年幼不知祸与福

人物

没有蚊帐的夏天

老人与鸟儿

我的音乐老师

并蒂莲

油榨记事

柳树林的笑声

榕树下

天使

原野，那两座坟茔

朋友

分手之际

一片绿叶

永远的第一印记

心的遥望

第一棵芳草

生命的颤音

鸳鸯鸡

幽深而宽阔的河流

风情

遥远的村庄

乐亭人

棉花图

为了曾经的向往

神桥

民心河

走进三亚

窗外的诱惑

春天的记忆

照河蟹

疑是银河落九天

牧兔儿

天宇观云

为树而歌

没有年龄的树

浏阳河，弯过了九道湾

沉思

刻在石头上的故事

寻访废墟

废墟上的小屋

建筑随想

伤筋动骨的日子

眼睛

访日随记

窗前，那一座假山

造访大寨

一帆风顺

笑话三则

小小的桌签

速记之恋

父亲的电话

平凡的战士

谛听与感动

祝福，为我们居住的地球

附录：散文的情怀

高尔基说：“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我的第一张奖状让我更加懂得：伟大的母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

第一天放学，我从学校跑回家，远远看见母亲在门口等我。母亲打量我背书包的姿势，并弯腰为我扶好书包背带，她说： “上学了，就该听老师的话，就该好好念书。”抬头看，母亲正向我微笑呢。

那时，新生入学是每年的春天。夏天，学期结束，我从班主任宽厚的大手中，接过“五好学生”奖状，心律加快双手颤抖回到座位上。然后，盼望下课，盼望放学。

下课的钟声敲响。其实，我早就看见敲钟人靠近那钟。钟是一块废弃的铁轨，约1米多长。清脆的钟声传进教室，给我带来阵阵惊喜。我背起书包往家跑，我要把喜讯告诉母亲，我要把奖状献给母亲。

母亲是位农村妇女，认得极有限的一些字。母亲见我急切的样子，放下手里的活儿，疾步迎着我走来。我掏出奖状递给母亲。母亲接过奖状，微笑写在她多病的脸上。她仔细端详着。

进了屋门，母亲对我说，把奖状贴在墙上吧。说着，她从干瘪的面袋抖出些面，放进一个陈旧的搪瓷杯，又往杯里倒了些水，慢慢搅拌均匀。点燃几根干柴，将搪瓷杯放在上面。浆糊打成后，母亲就开始贴奖状。她拿起鸡毛掸子，将白灰墙上的尘土掸净。 母亲把奖状摆正，正想往墙上粘贴时，我发现她皱了眉头。母亲说，用浆糊贴奖状不好，那样会引得虫咬，容易把奖状弄坏。母亲带我买来图钉，把奖状订在东墙上。我陆续捧回的奖状，都是母亲订在墙上的。

春节前夕，家里刷房。母亲说，得先把奖状摘下来，刷完房再订上。母亲的话音刚落，大家争着动手摘奖状。母亲急忙拦住大家，说谁也不要动，她自己摘。母亲把图钉取下，用纸包好。她擦掉奖状上的浮尘，卷起来放进柜子。在农村，最安全的地方是柜子。刷完房，母亲从柜子取出奖状，又一个个订在墙上。

光阴荏苒。我经历了用鸡蛋用鸡粪换取学习用品的岁月，经历了不同班级班主任对我表扬与批评的双重洗礼，第一张奖状早已褪了色。先于此的，是那位乡村语文老师的毛笔字，脱落得缺胳膊少腿儿。

离开家乡，我含泪与母亲告别。母亲说，你走吧，走吧。但你要记住，无论上什么学，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得奖状呵。每次从学校或单位回家，母亲总是把墙上的奖状指给我看。有时，还特别地说：你看，那是你的第一张奖状呢。后来，母亲却不再提奖状的事。

一天，村里有人去唐山，问我母亲有无托办之事。母亲说，没事，只是别把我生病告诉他。几天之后，母亲病危。我赶回家，她已不能讲话。听到我的脚步声，母亲努力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母亲示意小妹打开柜子。

没有想到，柜子里保存着我的第一张奖状。小妹告诉我，母亲说过，这张奖状不能损坏。她亲自从墙上摘下来，用报纸精心裹好，放在柜子里保存着。母亲还经常打开柜子，不时地看看这张奖状。

我静静地注视病榻上的母亲。奖状打开时，母亲灰黄的脸上竟掠过一丝笑意。此时的我，早已是泪水涟涟了。

初冬，陪同客人去革命老区参观。看过辉煌的事迹展览，看过珍贵的录像资料，大家被一种精神感动。

午饭时，客人说，这顿饭不吃大鱼大肉，不上名贵饭菜，就来点本地的土特产吧。那顿午餐，果真上的都是土特产，其中还有一盘烀红薯。餐桌转了一圈儿，甜甜的烀红薯一扫而光。

“你的家乡产红薯吗？”客人笑吟吟问我。“嗯……”我向他点头。他哪里知道，就是这些红薯，在我心里留下了难忘的印痕。冀东农村有句口头禅：不要拿红薯不当干粮。什么意思呢？简而言之，就是不能小瞧人，把人家看得很低。

俗语源于生活。20世纪70年代，中国人吃饭还是大问题。而在农村，社员从生产队分粮食，5斤红薯折合1斤粮食。当时，拾捡粮食很不得体，捡几个玉米棒子被游街示众，是常有的事情。若是联系到政治，还扣上“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帽子。拾红薯呢，好像就没那么多的麻烦。

拾红薯，往往要起大早。我至今也不明白，红薯地“开圈”，为什么常常定在早晨呢？父亲坐在炕沿，催我快快起来，跟他去村东刨红薯。他已吸完两支烟，烟蒂正掷向屋子的一角。我半睡半醒地应答。昨晚突然停电，在煤油灯陪伴下，一口气看了200多页(淋海雪原》。无奈父亲的“命令”，我懒洋洋从炕上爬起。

溶溶夜月，闪闪星光。似水的月光与地上的薄霜相辉映，使人想起李白《净夜思》中“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句子。但我知道，这种想象不一定是李白的本意。借着月色，借着星光，我和父亲深一脚浅一脚，丈量一段段坎坎坷坷的土地。

红薯地里，人山人海。人们挥动铁镐，一镐接一镐地刨。地下埋藏着“金子”，掘金者的情绪异常高涨。黎明前夕，黑暗忽然降临，人们依然在刨，刨。终于，刨出了痛苦，跑出了仇恨：有人把张三屁股刨出血，有人把l 0岁小男孩的眼睛刨坏啦……

天虽已亮，世界并不晴朗，雾霭沉沉。许久，朝雾才慢慢散尽。人们重新审视刨过的地方，竞发现几块大个儿红薯，正躺在虚土上悠然睡觉，便喜滋滋捡起装进口袋。突然想起，虚土里一定还埋着红薯：朦胧的月光下，黎明前的夜幕下，除刨坏的红薯有响声，有些刨出来的红薯，可能又被埋了起来。这么一想，人们又刨起了虚土。P6-10

石英

在此以前，我零散地也读过程才实的一些散文，但获得系统印象的，还是这次我为他的散文集作序时细读了这部名为《刻在石头上的故事》书稿之后，我不禁为之喜悦。因为，一位担负与文学并非近亲的繁重业务工作，作为地道的业余作家能将散文写得如此动人，如此耐看，实在是值得称许的事。

情真永远是散文最富生命活力的内在因素。读才实的散文在这方面有着十分突出的感觉。我觉得他的“真”是从骨子里生发出来的。从他应记者采访的谈话中亦可看出：没有足够的真情他就不会去为写散文而写散文。这是他为文的初衷，而每篇作品确也证实了这一点。他这种不打折扣的真情，自然不是以概念的语言表述出来的，几乎都是以具象的甚至是独有的情节乃至细节“流露”出来。无论是含在嘴里的糖块渐渐变小的《一块红薯糖》，还是母亲摆放儿子奖状细微动作的《第一张奖状》，都十分精到地捕捉住人间最纯最美的真情。这种真事没有亲历，这种真情没有用心去感受，是决然造不出来的。

不仅如此，只认识到情真在散文中不可或缺的价值还不够，更必须敏于感受，善于把握，精于表现。我认为才实在这方面是他的一个强项。如《滦河岸边》对螃蟹洞的发现，对螃蟹习性的了解；《乐亭人》中对乐亭方言的感受与描摹，使局外的读者都能如见其形，如闻其声。我觉得也是一种智慧与细微的显现。散文作者可以有多种风格，但敏感无论如何都是必需的。粗疏总的说来都是一种缺点，但才实的好处在于敏而且实，细而不繁，把握好这个度是一种素质，也是一种功夫。

与上述“真”字相联系的是个“朴”字。我惊异于作者离开故乡在都市里生活多年，却对他成长的乡村保有那么朴厚的感受。无论是《遥远的村庄》还是《滦河岸边》，字里行间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生命之根。每事、每人都饱含着质朴的人性。这种质朴的人性常常会使有心人感动得流泪。它如玉米穗初吐的红缨，如豆叶上欲滚不落的晨露，丝毫没有变味，抗拒着异化。从作者的不少篇章中我感受到：一个人不论走到哪里，不论周围的声音如何喧噪，但内心深处总应有一块质朴的空间：是一块喷着清香的菜地，还是一株摇曳着大叶的梧桐，抑或是村头小溪中的一簇浪花？反正都好。

不掺假的“真”与“朴”再加提炼必然是更美的。才实散文之美，我感到具有心态美、气韵美、语言美。所谓心态美，就是说他始终以美的心态去观照生活，尤其是他所钟爱的事实上也是美好的事物，总是保有那样一种明净、优美的感觉，而同时也将这种感觉传导给读者。所谓气韵美，是一种境界。读才实的散文，一般情况下会比较轻松，但这种轻松并不等于轻飘，如你仔细品味，在比较轻松之中透着融融的深挚；但这种深挚却从不使人感到压仰，而是一种引人共鸣的气韵。他的散文语言有目共睹：在娓娓道来中渗透出一种美质，在不事张扬中有一种经过洗炼的清爽。这方面的例子举不胜举。而且，他还适当引入小说中常有的耐人寻味的场景和画龙点睛般的镜头。只是用得非常精当十分含蓄，强化了散文的情致美。如他在《榕树下》这篇散文中，反复两次重叠出现的人物对话，就有其独创性：

“后天就走？”她问。

“后天就走。”我答。

“上班后给我写信。”这是她的要求。

“好，一定，一定。”这是我的承诺。

不须琐细交代过程，一切皆由读者去意会，去品咂。当然，这一切的运用到位，不能不借助于艺术感觉。无须赘言，才实的艺术感觉是相当好的。  本书作者绝不只是着眼于平凡小事，同样也能得心应手地驾驭比较宏观、比较阔大的题材。如由唐山大地震纪念碑引发的纵横捭阖的联想、论述、抒情等诸种文字，读之就很具震撼力。另如《乐亭人》一文，从不同方面抒写了故乡乐亭历史文化、风土人情和地域特征，不难看出作者对渤海岸边、冀东山野的深厚的故土之爱，同时从人文性格里揭示出一些深层的问题，至今也不乏启示意义。我在此文中，还得知哈尔滨“同记”原来是乐亭人所创。因为我父亲自幼闯关东，他在每次返家时，经常向家人提及“同记”商场如何如何。在我幼小的心目中，哈尔滨是个神秘的地方，而“同记”商场又是商界的巨擘。不想在不同年代、不同地域，我们的身心中还有如此细密的文化血脉相连通！

作者在答记者问中，透露出他自幼就十分关注文学名家(包括散文)的不同流派及风格，并注意合理地汲取。我觉得，这是一个博取所长的十分正确的路子。学散文与写散文，永远不应囿于一个狭．窄的天地，勤于汲取有益的营养是很有必要的，但最终还是要结合自己的情况自己所熟悉的东西，自己的性格与气质，自己得心应手的强项，练达出自己的风格。才实正在这样走着，而且还将坚定地走下去。如此，跃上新的台阶，当可期焉。

2005年元月春节前于北京